凄惨的声音回荡在江河两头一瞬间十几万军队聚集的朗沧江两岸竟静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在侧耳倾听着竟忘记流风霜就在身后追赶了。

    喀嚓一声轻响惨叫声嘎然而止人人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随即江两岸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如雷的欢呼声:“好样的统领大人!”

    一个榜样就在面前再没有人敢胡乱插队抢道了撤退秩序重新变得井然有序在守备队的指挥下士兵四人一列跑步过桥疏通度顿时快了很多。

    浮桥也做好了欧阳敬异想天开地把几十辆马车串在一起推入河中由几个士兵在桥上拉着过去。

    马车都是木板制成的入水即浮了起来士兵们可以踩着浮在水面上的马车快步跑过来。

    这样居然造出了两座浮桥河两头又爆一阵欢呼士兵们激动地欢呼:“紫川统领万岁!”

    在桥头边搭建了一个临时指挥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紫川秀坐在一个木箱做的临时椅子上打开了地图夹板。

    盯着地形图他心急如焚。

    丹纳渡口和大桥是从西北通往帝都的必经之道整个朗沧江流域就这段河面最为平缓、狭窄。过了这个渡口骑兵们能一马平川不歇息地直奔帝都。

    这是敌人无论如何要夺取的要害如此重要的阵地紫川秀却只能靠一万骑兵来守卫。

    面对强悍的流风霜军他感觉就像是身上衣衫单薄却迎着刺骨寒风奔跑一样。

    有人走进门来紫川秀抬起头三十二师的德龙旗本站在自己面前。

    老军官俯着身子不安地对紫川秀说:“大人要守住这里起码得两个步兵师在这种狭窄的河岸地区作战骑兵派不上用场只能当成预备队反突击用。

    敌人随时可能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得马上修筑工事。”

    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军官和自己得出了同样的结论望着老军官那黝黑而清瘦的脸两人都是一脸的无奈。

    很多事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紫川秀当然明白现在最安全的是把桥梁给拆掉以免落人流风霜掌握中但却不能:对岸的撤退部队都还在指望着这条桥救命啊!

    “当务之急是两件事第一立即沿着河岸展开防线但我们兵力不足;第二把散兵集结起来要把他们编整成可以重新投入实战的部队但可能也来不及了。”

    紫川秀望着那批身上毫无伤的溃兵说:“他们可能都没跟流风霜交上手就垮下来了!”

    德龙连连点头有经验的指挥官都明白要把一批与敌人交过手失败的老兵重新投入战场这比驱赶一群还没与敌人照过面就垮了的士兵上阵容易得多。

    老兵们与敌人照过面见过血而那些新兵则完全是被自己的心理压力给打垮的他们心里存在着失败的阴影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慌乱。

    “报告!”

    众人一起惊奇地望向指挥部门外一个中年红衣旗本正站在那里。

    他身材匀称头盔之下露出了略微苍白的头在几个陌生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这个红衣旗本略显局促不安。

    他走进帐篷里打量下人们:“听说这里有个临时战地指挥部有个统领在这里指挥?”

    看到了紫川秀肩上的金星他像是眼睛被火灼了一下响亮地脚跟一磕:“统领大人!”

    紫川秀站起身迷惑地看着他:“请问尊姓大名贵官是哪个部队的?”

    “杨宁!是你吗杨宁?”德龙突然欢喜地叫出声来:“杨宁老同学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德龙!”

    “德龙是你!真是好久不见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两人激动地握手问好多年好友重逢即使在战场上那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德龙直接地问:“你现在在哪里了?”

    “我在西北逼防军第三兵团担任副兵团指挥兼任二十三步兵师师长。”

    “啊!”几个人惊叫德龙望向紫川秀:“刚才那个米海好像也是西北边防第三兵团的。”

    杨宁连连摆手:“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不是为这个事来的。米海虽是我同僚但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统领大人我也是带惯兵的也知令行禁止军令如山。米海明知故犯已触众怒。现在十几万兵马溃不成军若不杀人立威如何能统军?我若是你我也要斩了他。”

    眼见对方并非为兴师问罪来的紫川秀大大的放下了心握住他手用力地摇一下:“谢谢!杨宁阁下谢谢理解!但是阁下您的部队在哪里呢?”

    紫川秀问但心里并不抱什么希望。

    一路上他见过太多被打得一溃如水的部队和无数孤零零的光棍司令了。

    杨宁用力地挥手:“二十三、二十四两个师已经过了桥二十五步兵师还在河的那边还有一支辎重队还呆在那边。大人我想请求您允许我们的部队优先过河!”

    紫川秀睁大了眼睛:“你的兵团还保存着完整编制?”

    “撤退得太过匆忙和混乱我们被流风霜掏了指挥部兵团总指挥白希副统领失踪了可能已经……”他略住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不出声地脱下了头顶的军帽。

    “但是兵团战斗主力还是保持完好的辎重队和粮草队都还在。”杨宁低声地解释说仿佛兵团溃退是他的错。

    仿佛被人从背后猛推了一把紫川秀猛然跨到杨宁面前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杨宁红衣阁下你们现在有什么任务?”

    “我们与明辉大人失去了联系没人给我们下命令。”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就是忙着撤退?”

    “对。”

    “懂了!”紫川秀整理下军装:“我是紫川秀统领处成员兼黑旗军司令。虽然你隶属边防军我隶属黑旗军但根据军务处的命令我全面统管朗沧江丹纳渡口防御在这个地段的所有部队通通归我指挥。”

    “我明白。”

    “夺取帝都必先夺取朗沧江夺朗沧江必先夺丹纳渡口!一定要守住渡口这是死命令!”

    “请下达命令吧统领大人!”杨宁举手行礼用力碰了下脚跟。

    当晚入黑时候在流风霜骑兵的猛烈进攻下第七军终于垮了下来。

    大群大群的溃败士兵狼奔兔突地撤到河西岸边遥遥的地平线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影影绰绰的红色影子。

    红衫骑兵成群成群地出现了他们一式红色的制服那片鲜红的海洋赛如波涛鲜红的海洋上方马刀反射夕阳的亮光闪耀人眼。

    骑兵们从高处猛扑而下直冲河口的低洼地带。

    尽管已经采取了种种措施但还有近万的紫川家士兵没能过河。

    看到敌人出现求生的**顿时压倒了纪律的约束等候过江的人群轰的炸开了人群哭着喊着四散逃窜红衫骑兵毫不停顿地杀进去犹如大船在海洋上乘风破浪激溅起一阵惨叫与鲜血的浪花。

    残肢断臂在人群的上空飞舞马蹄将倒地的人踩成了肉泥。

    一路骑兵杀过去。

    在人群中用血肉开出一条道路来又是一路骑兵杀过在逃亡的人流中数十路骑兵反覆来回纵横交错、冲撞、拦截、追尾那些逃跑的紫川家士兵好不容易冲出了一路追杀面前又是一路耳边到处是马刀砍杀的呼呼风声是那骑兵们的吆喝:“杀杀杀!”没有怜悯没有同情。

    想到远京向帝都投降的屈辱流风家士兵把耻辱心变成了战意铁石心肠杀得特别狠特别重。

    “想活下去的唯一生路就在桥头!”

    人同此心上万人一起向桥头涌去人挤得简直无法形容那黑压压的漩涡般人流中不时出惨叫。

    为了求得一条求生的道路秩序和纪律荡然无存紫川家官兵不惜拔刀相向自相践踏杀开血路那幕惨剧令河东岸的士兵看得毛骨悚然。

    更多的士兵无法挤上桥眼看情况危急他们纷纷把身上的衣衫和裤子一脱扑通、扑通就往水里跳。

    一时间河里黑压压的全是人的脑袋密集得能踩着这人流不湿脚地从对岸走过来。

    很多士兵都是不会水的全靠抓住那匆忙搭建的浮桥和绳索才勉强浮在水面上攀爬的人太多了成百上千人像蚂蚁爬满方糖一样爬在桥上简单搭建的浮桥如何能承受如此的重量?

    轰隆一声一座浮桥凄惨地沉进了水中还在桥上的上千士兵无助地落入了结着薄冰的水中他们拚命挣扎:“救命啊!救命啊!”无数的手在水面上扑通扑通挣扎摇晃着。

    一个浪头过来后只看到几只手无助地在水面上晃了几下水波涟漪过后几百上千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谁也没有料到生死的分界竟以如此清晰的实体展现在众人面前就是这条宽不到一里的朗沧江。

    能过江的那就活;不能过的那就死。

    河西的士兵像兔子一般被流风家骑兵大肆宰杀淹死在大江里惨死在马刀下6地上是横尸遍野江面上也是黑压压的人体随着江水上下浮沉血水把江面都染红了。

    包括紫川秀在内河东岸的数万官兵屏息看着这一惨剧那边是震天的惨叫和求救声这边却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听到河水冲击堤坝出的低沉哗哗声。

    等河对岸的喧嚣结束后除去死者所有人都投降了。

    西岸那里跪倒了密密麻麻的一片紫川军双手举得高高。尽管一地的兵器伸手就能拿到却没有一个人敢拿起武器。相反所有人都把头磕得低低的唯恐引起骑兵的误会。

    流风家骑兵们放声大笑从紫川家俘虏们面前纵马扬尘而过笑声远远地传到江对面。

    东岸的紫川家士兵们都耻辱得抬不起头来了:跪在那边的人与自己穿着同样的制服是自己的同胞战友看到他们遭受如此的耻辱自己却不敢过江去救援他们!

    在场的最高指挥官是紫川秀他也感到心情复杂。

    一直以来受过的正统教育都教导他军人都应该英勇战斗直至光荣战死投降和被俘那是懦夫的行径。但身处此境将心比心他实在不忍心深责那些被俘的军人。

    虽然说军人理应抵抗直至死亡但是在军人之前他们先是人。

    家族无法救援他们他们孤立无援这种情况下求生是人类的本能如果自己站在安全的江这边对他们喊话:“抵抗到底战死吧!紫川家会怀念你们的!”

    ——紫川秀无法想像自己能干出如此卑鄙的勾当。

    俘虏很快被押送走了对岸变得空荡荡的一片废弃的制服、兵器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丢了一地。

    朦胧的暮色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流风霜的骑兵骑兵沿着河东岸来回穿梭与这边隔岸相望。

    紫川家的士兵对着河对岸破口大骂叫骂声响成了一片:“西蛮子滚回去!滚回去!”

    这边喧嚣震天对面却报以沉默。

    暮色中一个流风家骑兵驻马岸边红衫如火脱下了铁盔的小巧头颅坚定地眺望着东方挺拔的身影融入了身后的冉冉落山的夕阳中。

    他冷冷地眺望着这边喧嚣的军队冷峻得如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塑。

    一边是骂声震天一边却是死一般的沉默。纵然相隔遥远骑兵那如火一般的战意仍然灼热了紫川秀的眼睛他打了个冷战预感即将到来的一战将非常艰难。

    入夜流风霜的主力部队赶到了。

    由于天黑无法观察对岸的具体情形只听到人叫马嘶声响了一晚。

    几个冒死凫水过去观察的侦察兵回来都说对方在距离岸边五里处扎了营兵力极盛但营地警戒得也非常严密巡逻队一直派到了岸边他们不敢靠近观察。

    接下来的一天里两军隔着河岸对峙流风霜并没有立即动进攻用这难得的空隙时间紫川秀迅做好战斗准备。

    一个上午时间紫川军沿着渡口河岸挖了一个长达两公里的壕沟阵地大量的河水被顺着堤坝引进了河边的田野上造就了一个人工的沼泽水足足有过大腿深——这是紫川秀的灵机一动目的是为了克制流风霜骑兵的高机动能力。

    尽管前线撤回来了十几万的军队但这些部队真正能顶用的并不多。

    紫川秀虽然勉强把他们集合到了一起但是军心极其不稳每天都有大量人马当逃兵第一天欧阳敬就行军法杀了上百个逃兵但是溃逃的势头仍旧有增无减:这群惊弓之鸟实在给流风霜打怕了。

    如果非要强迫这群乌合之众与流风霜对阵只怕队列还没展开他们就哗哗的全跑光了不但起不了作用还动摇自家军心。

    这种情况下紫川秀主要能依靠的是杨宁的兵团这个兵团拥有三个步兵师虽然在撤退途中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是该部队的指挥系统还是完整的秩序和纪律都比较好。

    杨宁兵团沿着河岸一字摆开他们负责第一线防御。

    午后时分流风军不知从何处搞来了几十只小船船队顺着河流飘到东岸朝着岸上的守备工事放了一通箭结果箭矢通通落空了——紫川秀的兵力布置在人工沼泽地后面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堤坝。

    船上的流风士兵可以登上堤坝却无法在光秃秃毫无遮掩的河坝上坚守。

    双方弓箭手对峙着互射了几分钟战况对流风军不利他们死伤了十几名弓箭手后撤离了堤坝船队又返回了河的西岸。

    用简陋的望远镜流风霜不动声色地观看了整个战况。

    当现敌人居然放弃天然的堤坝阵地时她的眉头轻微地挑了一下放下了望远镜。

    “知道对方指挥官是谁吗?他很有自信并非一般守将。”

    左右将领一愣担任流风霜助手的中营指挥使英木兰把身子一挺:“根据紫川家兵力部署情报名册朗沧江丹纳渡口的指挥官是——”

    他翻阅手上的一本小册子:“朗沧江丹纳渡口并没有安排紫川家的正规军驻守由一个预备役的副旗本带着地方守备队驻扎这个预备役副旗本名叫高松。”

    “高松?”流风霜摇头将领们也摇头没人听过这个名字。

    “公主殿下这人有何特别之处呢?”

    “他不把部队摆在堤坝上与我们硬拚而是后退五十米让开登6空间来这人很了不起他在挑衅我流风霜不敢过江与他决战呢!”

    将领们听得血脉责张纷纷请战:“公主殿下请允许十字军出战!”

    “国防军第一师愿为殿下前驱!我们今晚就能将对岸小丑一扫而空!”

    “如果这样那就正中敌人奸计了!”流风霜秋水般的明眸一扫众人:“诸位将军我军虽有虎狮二十万但我们的船却一次只能运三百人过江刚好被对方逐口逐口地吃掉。我想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

    “二个预备役副旗本就想吃掉我二十万大军?”流风霜不知道是感叹还是讽刺:“真是有志气啊!紫川军中果真藏龙卧虎呢!”

    要渡河强攻这样守备严密的阵地似乎连名将流风霜也感到棘手。

    午后流风军又在不同的地段进行了几次小规模试探攻击想通过紫川军的反击猛烈程度试探各个阵地的兵力找出守军的主力所在。

    探马潮水般将流风军进攻的消息传进中军大营结果通通被挡架。

    普欣旗本告诉众将:“统领大人在忙着很重要的事除非流风霜过江来了否则不要干扰他!”

    “啊!”众将又惊又喜:“莫非统领大人是在忙着制定大破流风军的神奇策略呢?”

    普欣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不他只是在睡午觉。”

    没有紫川秀的命令各部队不敢越过人工沼泽主动出击只能用弓箭还击。

    于是任凭流风军在堤坝上叫骂挑衅紫川军就是躲在阵地后面不露头只用箭射。

    一直到日落黄昏几次攻击流风军似乎也累了从河的堤坝上后撤回了西岸。

    看到太阳冉冉在河的尽头落下敌军撤退河东岸的紫川军士兵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名是人的影流风霜威名实在太盛了想到自己正与当代第一名将对阵没人不在暗暗战栗的——尤其自己的指挥官又是个整天呼噜大睡看起来不怎么靠得住的家伙。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流风霜动了多次佯攻。

    只见河对岸烟尘滚滚军队大批地调动红色十字军多次呐喊作势登上堤坝作势要大举进攻士兵们紧张得心脏都跳出来了将领们慌得频频请示:“怎么办?怎么办好啊?”

    中军营帐的回复是:“统领大人午觉还没睡醒呢……他说休息不好会影响美容效果的……”

    听到这个答覆将领们无不暴跳如雷。

    “那个混蛋紫川秀还在睡觉呢!”他们大声地相互转告着:“他都不怕死我们担心什么啊!”

    士兵们也在悄声的窃窃私语:“统领还在睡觉呢他老人家一定很有把握吧?”

    不知为何在愤怒的同时大家竟把对流风霜的恐惧抛到了九霄云外。

    很奇妙的一种微妙的安全和自信感觉在军中慢慢滋生起来。

    中军营帐中传出的呼呼鼾声竟比一篇精心炮制的雄壮演说辞更能安定军心军队竟就这样莫名地稳定下来了。

    谁都知道拖延时间对守方有利帝都正在后方紧急集结军队若是等到紫川家增援合围流风霜不要说攻击帝都了就是想全身而退都难。

    但纵使这样一连四天流风霜就是这样不紧不慢地每天调兵遣将、佯攻、后退让紫川军摸不着头脑。

    当紫川家士兵都习惯僵持了隐隐觉得“流风霜不过如此”时第五天清晨流风霜开始攻击了。

    清晨大雾。

    犹如从朗沧江上游突然飘下一片黑云庞大的战舰从奶油般的浓雾中现出狰狞的身影来船帆密集如云船舷上血红的“霜”字战旗迎风飘荡。

    战舰一艘接着一艘出现密密麻麻它们的身影布满了整个江面!

    看到这恐怖的景象执勤哨兵惊得声音都颤了:“敌袭!敌人袭击了!”

    听到警报紫川秀第一个冲出了营帐。

    看到江面上那飘来如云般的战舰群他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他明白过来流风霜前几天按兵不动只是为了等候她的舰队到来。

    自己忘记了自从紫川家的多伦舰队被摧毁以后水路就完全成了流风家的天下!

    营中都已知道敌人即将大举进攻了士兵们匆匆忙忙从帐篷里爬出来急急忙忙地整理着盔甲武器准备厮杀气氛瞬间变得异常紧张。

    远处传来了刺耳的呼啸声众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只见一颗大石在空中划了个弧线遥遥朝江面飞去砰的一声巨响落入水中掀起一阵巨大的水花部署在阵地后面的投石车部队已经自地向敌人射了。

    紫川秀大声地对将领们吼道:“到部队去!各就各位敌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呜呜的号角声中巨大的战船一条接一条地靠了岸还没等船停稳大批穿着鲜红制服的步兵从甲板上一跃而过跳上了高高的堤坝远处看得清晰那简直是一片赤色的潮水涌破堤坝!

    “射!”守军指挥官下令!

    砰的一声轻响成千上万的箭矢犹如一片密集的乌云般向堤坝上扑了上去流风十字军士兵还没站稳就被射中倒栽入水中鲜血飞溅江面上浮起了一**的猩红但没有人顾忌这个十字军士兵一个个把上衣脱掉赤膊举着马刀就跳入了紫川秀所营造的人工沼泽中朝着紫川家阵地涉水前进。

    在人工的沼泽里几千的流风家士兵在泥水里艰难地挣扎、打滚、跋涉冒着箭雨不断地前进一个接一个地栽倒无论箭矢如何猛烈他们只是举着盾牌弓身躲避但却没有人停步没有人退缩没人出声他们只是执着、默不作声地接近再接近。

    冲在前面的士兵中箭倒地扑通一声栽进了泥水里水里泛起了一阵猩红的涟漪后面的士兵一声不吭地上前拣过他的盾牌顶在面前继续前进。

    哪怕被箭射中扑倒在地了他们依旧在一点一点地向前挪仿佛向前的信念到死都未曾熄灭。

    流风家士兵的顽强有如单细胞生物紫川军看得隐隐心寒将领们更是在暗暗佩服紫川秀的先见之明——若是把阵地安在堤坝上那整个阵地都处于流风家舰队的投石和弓箭轰击下直接与这样强悍的对手交锋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波攻击的流风士兵还在泥水里跋涉呢船队又运来了第二批登6士兵将近两千的步兵从船上跳下来加入到冲锋的行列中。

    紫川秀眼见不妙敌人增兵的度过了自己预料若让这样一批批地增兵下去最终敌人过来的兵力会过自己的。

    “三十二师立即出击!反冲锋把敌人打进江里!”

    “大人三十二师是骑兵师但是我们面前沼泽不利于骑兵作战啊!”流风霜船队打了紫川秀一个措手不及先前布置防备流风家骑兵的沼泽反成了阻碍紫川家骑兵调动的障碍了。

    紫川秀嘿嘿一笑腾腾走到三十二师的队列前。

    “统领大人到!”一声喝令五千名黑衣骑兵列队立正挺胸。

    注视着这支精锐部队紫川秀突然霍然拔刀吼声如雷:“弟兄们流风霜跨山越水前来侵略我国我要你们把那群西蛮子赶下江去却有人说你们是骑兵过不了眼前这小小沼泽——弟兄们是不是啊?”

    队伍沉默了不到一秒钟随即排山倒海的“不”字震天而起五千条嗓子大吼:“统领放心三十二师没有孬种!”

    嘀嘀嘀嘀的进军号角吹响了紫川家全线反冲锋。

    第三十二骑兵师弃了马黑色制服的士兵们举着马刀嗷嗷叫着争先恐后地扑通、扑通地跳入了沼泽中人潮汹涌如水朝着冲锋的流风家士兵艰难地迎了上去。

    从上空看下去在泥泞烂软的沼泽里仿佛一个黑色潮头和一个红色潮头正面撞击两股浪头稍一接触立即凶猛地爆炸开了飞溅出无数的猩红液体!

    这对于双方都是一场极残酷的战斗。双方都是骑兵现在都不得不弃马在这种根本站不住脚的水汪汪的烂泥里摸滚跌爬一身水一身泥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时候什么韬略计谋都派不上用场了拼的就是双方军队谁更勇谁更猛谁刀子更快更锐了!

    泥浆里人仰马翻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场面乱得如一锅煮开的沸腾的稀粥一般人人都像疯了似的刀丛枪阵中人人各自为战惨叫声中不断有人被砍掉了胳膊、脑袋血溅得半天高洒得泥浆都变成了红色砍人的旋即披人所砍被砍掉的人头和肢体飘在泥浆表面浮来浮去。

    紫川家的兵多大局上牢牢占据了优势把流风家兵一点一点地往身后的江岸压但流风霜的兵不同一般虽然被打乱了阵他们却是乱而不溃单个儿依旧拚杀不息哪怕血肉模糊了依旧拼着一口气砍出最后一刀跟对手同归于尽。

    以这种顽强的杀劲他们牢牢占住了堤坝最后一条防线紫川家士兵一个又一个浪头的冲击硬是冲不垮他们!

    双方正在僵持厮杀着船队第三次靠了岸又有一千多流风家士兵从船上跳上了堤坝流风家的中营指挥使英木兰也出现在堤坝上。

    他是出名的骁将上阵二话不说:“跟我冲!”立即在他身边云集了一群士兵。

    新上来的这一千多人是生力军他们集结成一团密集地向外突立即将紫川家的包围圈子突出一个缺口冲出缺口的流风家士兵反过来咬住紫川军队的右翼形势忽然变得对流风家有利起来!

    紫川秀在中军阵中看得清楚他起身叫来了欧阳敬:“欧阳给你五百人把那路敌人给我压回圈子里面去!打得好我保荐你升红衣!”

    “大人!”欧阳敬把上衣脱得精光赤膊拿着把马刀杀气腾腾地说:“大人这时节了还谈什么升官?反正一句话杀不退他们我把命丢那里也就是了!”

    他转身振臂一呼:“好汉陪我杀贼去!”立即几百把马刀像丛林一般竖起:“杀贼去!”

    刀光雪亮一彪人马杀气腾腾地朝战圈猛扑过去看着他们紫川秀心紧张得怦怦直跳若是可能他简直想代替欧阳敬上阵!

    头顶是呼啸的巨石在猛砸江面上爆起了一个接一个巨大的水花江面上战船来往如织帆影如海被巨石砸到的战船在冉冉下沉水手们呼喝着救命逃生。

    堤坝上双方军队厮杀得正激烈刀光剑影闪动如潮双方鼓手号手都鼓足了劲为己方士兵加油鼓号喧嚣吆喝喊杀声撼动天地。

    流风霜紧急传令对岸先头部队:“务必坚守滩头阵地增援马上就到!”

    紫川秀快马巡枧各处:“冲反冲锋!把他们赶下江里喂鱼去!”

    到处都是盔甲到处是刀剑到处都是兵马到处是尸兵马如潮水般一股股向上推现在双方都到了白热化那个堤坝的交战线是个无底的黑色漩涡把双方军队一队接一队不住地吸进去吐出来的只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血水汪汪地往江水里流淌。

    堤坝上尸多得双方士兵都站不住脚了大家边厮杀边用脚把死尸往江里踢。

    紫川秀举着望远镜眺望战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要输了尽管战局上自己还能维持个旗鼓相当甚至占上风但自己没办法摧毁流风霜突然出现的船队有这个船队流风霜能把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来自己的兵力太少经不住消耗。自己并非输在韬略计谋上而是输在兵力上。

    “难道真的要使那最后一招了吗?”

    望着厮杀惨烈的战场紫川秀咬咬牙:“还没到那个时候!卫队抄家伙准备上阵!”

    “大人您亲自上阵谁来指挥全局?”

    “没必要指挥了你们也上阵吧!”

    “是!”卫队长雄赳赳地应了一声擎一把钢刀站到了紫川秀面前:“大人卫队全员一百二十一人已经全部集合完毕请指示!”

    紫川秀点点头打量着自己的亲卫部队:这是他手上最后一支预备队了。一直处于休息状态没有参与作战。现在士兵们一色黑衣肩章理亮从头到脚裹得利利索索没一丝累赘两尺马刀斜背在身后眼神里露出森森的杀气精悍沉静。

    这是从远东起就一直跟随紫川秀的班底经历无数鏖战武艺高强是一支久经沙场的虎豹精锐!

    看到这样子紫川秀觉得也不必做战前动员了士兵们如今就跟出鞘的匕般杀气毕露再废话反而会降低士气的他锐着嗓子叫了声:“跟我上!”率先跳进了过大腿深的泥潭沼泽里。

    哗哗的脚步声中全队人马一路淌着泥浆赶往厮杀最激烈的堤坝断桥边。

    在断桥边两军厮杀得正如火如荼。

    这是一场混战双方队列全乱了红色和黑色的制服交杂着错在一起厮杀根本分不开谁是谁。

    刀光剑影杀声、惨叫声震耳欲聋到处是嗖嗖飞舞的箭矢谁都搞不清这是哪方的弓箭手射出的。

    突然一声刺耳的呼啸不知是岸上还是江上飞来块巨石从天而降把你身边的战友或者敌人砸得血肉横飞泥浆夹着肉酱溅了你一头一身你还没来得及擦迎面一把钢刀照你劈头盖脑地砍过来你就势架住与对手砍了几刀忽然现对方的制服有点面熟:“啊你是我们的人!”

    “啊***都砍晕头了!我们打错……”

    眼前的人话还没说完不知哪里飞出一把刀把他的半个脑袋削去了你扑上去又把杀他的那个流风兵砍倒在泥浆里结果那个流风兵死死咬住抱住你的腿不肯松手两人像狗一般在没腰深的泥浆里爬滚厮打……

    那个混战中央是个厮杀的漩涡圈敌我夹杂。

    紫川秀带着一百多人街进去不到几下身边的卫士给冲散了大半他带着十几个人周旋在漩涡逼迎面冲来了一股兵马一式的红色制服恰恰与紫川秀的队伍撞了个顶头。

    看到紫川秀肩章上的金星流风家士兵如狼一般嚎叫起来:“有个当官的!杀了他全部有赏啊!”

    四个流风兵挥着血淋淋的马刀朝着紫川秀扑了上来身后的卫兵欲要阻止却被其他的敌人缠住了。

    远处的卫兵还来不及上前来掩护敌人的刀刃已经递到了紫川秀身周几条嗓子同时喊:“危险大人!”

    “噌——”清亮的刀光中四颗脑袋同时飞上了天。

    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紫川秀徐徐收刀这时候那几具无头的尸体才扑通一声倒在了泥潭里血花喷溅染红了泥潭。

    跨步、拔刀、劈、收刀没有虚张声势的呐喊没有多余累赘的花招干脆利索一击致命!

    这一幕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都忘记了自己正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停下手呆呆地望着紫川秀。

    足足过了五秒钟战场上空才响起了轰然的欢呼和掌声:“好统领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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