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凌晨一点五分秦路副统领在睡梦中被人叫醒。他的勤务兵急切地摇着他:“大人总长府来人了她急着要见您!”

    在庆新年的家宴喝了不少酒秦路还是昏昏沉沉的。他含糊不清的问:“谁找我?”

    “大人是李清侍卫长。她好像很急的样子。”

    恍若被一盆冰水浇身秦路激灵的一下子清醒过来失声叫道“李清?她来找我?”

    他当然知道李清她是总长紫川参星的亲信近臣斯特林的夫人无论哪个身份都非同小可。以精明强干闻名的她若没有十万火急的事不可能深夜跑到自己家中来的。

    一瞬间所有的醉意全消失了。秦路干脆利索的跳起身抓起床边的军服就往头上套匆匆穿上了鞋一边系武装带一边往外走勤务兵手忙脚乱的跟在后面帮秦路整理衣服上的皱褶。

    在客厅里秦路见到了李清头号侍卫长正急切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脸上掩饰不住的焦虑。看到秦路她立即迎了上来很急的说:“秦路大人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了实在有不得已的大事!火急!”

    “清大人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您请直说吧。是总长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正是。我带来了殿下的手令请您立即执行!”李清从口袋里掏出了手令秦路摊开了匆匆一阅脸上微微抽搐不动声色的将手令揣进了口袋。

    “大人您看明白了吗?”

    秦路点头:“总长殿下让我们中央军立即出动在帝都执行宵禁护卫总长府及周边地区的安全——我明白了会立即执行。但清大人可否透露一下。这是为什么?我们要防范谁?不是我秦路多事您若不说清的话我怕会误了总长的大事。”

    二人都是家族的高级军官都知道规矩。深夜紧急调动中央军出动执行宵禁这样的举措不同寻常肯定是家族面临某种迫在眉睫的危险了。

    李清明快的说:“本来就没有瞒着秦路大人您的道理。殿下若信不过您也不会让您来执行这个任务了。”她压低了声音:“监察厅那边有异动我们不得不做好提防!”

    秦路一惊。还以为自已听错了反问道:“监察厅?帝林大人?”

    “正是。”李清点头她的神色同样沉重“殿下今晚得到通知监察长有不稳的动向宪兵部队在大规模的调动。我们当然希望这是个假情报但倘若不幸这是真的——那总长府肯定会成为被攻击的第一目标秦路大人您的动作得快他们也在集结中我们已经是晚了一步。时间是最要紧的!”

    秦路吞下了口水。只觉得口苦得干:“我明白。”

    “秦路大人。您得多加留种。留驻在中央军里的军法官和宪兵部队已经不可靠了今晚的调动您最好能瞒过他们。”

    “恐怕办不到。这么大规模的调动。要瞒过军法官是不可能的。”

    李清秀眉微蹙。她的特长是处理琐碎政务军队调动事务并非她所擅长。她无奈地说:“反正秦路大人您看着办吧只要能完成任务扦。这是紧急情况总长殿下已经授予您全权若有人敢阻碍您可先斩后奏。”

    “明白。”

    “就这样吧。我得走了还要去宁殿下府上走一趟。”

    秦路奇道:“军团长大人?”

    “正是。总长吩咐我将宁殿下接到总长府那里比较安全。今晚的行动就拜托大人您主持了。”

    “辛苦清大人您了。可否需要我给您加派几个警卫?”

    李清摇头:“谢谢。不必了。我自己有护卫。”她打开了门于是秦路这才看到门外人影晃动禁卫军士兵安静的守候在马车边都是全副武装的雪亮的刀刃反衬着屋内映照出去的灯光灼灼亮。

    秦路心头一凛看到那些平时仅仅作为仪仗队的禁卫军士兵如此警惕他这才真正有了真实的危机感。意识到叛乱确实已迫在眉睫了。

    时间匆忙二人都没有多做寒暄李清匆匆告辞而去。看着她的马车消失在街道拐角秦路回头对勤务兵说:“去大营!”

    深夜凌晨一点中央军城东大营。

    当秦路的马车到达时候中央军的大营还陷入在深沉的睡梦中。夜已深沉在这飘雪的谗夜士兵们唱得烂醉沉沉的进入了梦乡大营中一片沉寂只剩值勤的哨兵在来回的巡逻——就连他们的步子都有点摇摇晃晃的刚才的庆新年晚会上他们也偷偷喝了酒。哨兵本来是不能喝酒的但新年现在又是太平年间当班军官也不想败大伙兴致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秦路也没空料理这些军纪小事了他径直进了中央军的中军营指挥部按照惯例作为拱卫帝都的主要军事力量中央军大营每晚都要有一个高级军官轮值。今晚的轮值指挥官是第七师师团长辛列红衣旗本他匆匆迎出门来笑道:“大人您辛苦了。深夜到此不知有何急事?”

    “辛列红衣”秦路一边往里走一边对他说:“你派人通知师团长来会合。另外马上吹起床号叫醒全军让各部队集合待命!”

    辛列踌躇道:“大人昨晚是庆新年聚餐士兵们都喝了酒醉得厉害要叫醒是不是太突然了?还有因为是新年今晚没轮值的师团长都回家了有人甚至已经离开了帝都。军官也有不少溜号回家的下官怕一时召集不齐人。能否等天亮再说?”

    秦路望了他一眼愤怒的低声嚷道:“十万火急的事你让我明天再说?帝林要造反了明早。我们大伙都要人头落地了!”

    “什么!”辛列的脸色唰的变得惨白声音颤地说:“帝林大……他……他要造反?”

    “是的!现在总长已经颁了军令让我们中央军出动平叛。辛列马上吹集合号!”

    辛列还没从慌乱中恢复过来他慌慌张张地说:“大人您先进去休息下官这就去办!请……”

    “这是要命的大事辛列你万不可玩忽!”

    说着秦路大步走进了指挥部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突然愣住了:在自己的座位上已经端坐着一名黑衣的军官他的臂章上刻着剑与盾牌标志。五名宪兵站在门边冷冷的望着自己。

    “你们是谁……”秦路吃惊的失声问道。

    看到秦路进来那名军官站起身响亮地说:“是秦路大人吗?下官是监察厅第六司的小旗武士阿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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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你们怎么进我办公室的?”

    突然秦路明白过来回头望向跟在后面的辛列。后者低着头脸色苍白的移开了脸。避开了秦路的目光。秦路醒悟过来。他立即转身就向门口冲去喊道:“警……”

    话没喊出口旁边有人扑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将他的喊叫声堵在喉咙里。宪兵们七手八脚的抓住了他的手脚将他紧紧地按在地上。另外有人想狠狠地朝他后脑狠揍了一下几只强壮有力的胳膊将他整张脸都深深的按进了办公室厚厚的地毯里毛茸茸的地毯堵住了他的嘴出来的呼救声都变成了呜呜的哀鸣。

    但秦路还在拼命的挣扎像条被钓出水面的鱼一般拼命的扭动着身躯拼命的反抗他力气奇大五个宪兵加一个军官竟按不住他。阿塔尔死死掐住了秦路的脖子喘着粗气对站在旁边的辛列低声嚷道:“你……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整个过程中。辛列一直站在旁边呆若木鸡脸色白得跟死人一般。听到阿搭尔的叫唤他反而吓得退了一步眼种惊惶得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这时被捂住了嘴的秦路挣扎着转过头来定定的望着他。

    看到秦路的眼睛辛列又后退了几步。他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办公室。在门边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阿塔尔从腰间拔出了闪亮的匕……

    出门以后辛列无力的倚在墙上双脚颤抖得厉害几乎支撑不住身体了。

    一阵工夫门又被打开了宪兵们用抹布拭擦着手上血迹走了出来阿塔尔走在最后。看到辛列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默默注视了他一阵拍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

    辛列的眼前始终浮现着秦路那欢愤怒的眼睛。恶心得要命他跪在地上拼命的呕吐但除了酸水以外他什么也吐不出来泪水不受抑制的从眼眶里溢出模糊了他的视野。

    “大人对不起我是第七司的人。”

    在这晚在那个飘雪的晚上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监察厅第七厅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潜伏的密探们都接到了紧急指令要求他们不惜代价的采取行动。命令非常明确:“不惜代价在天亮之前要彻底瘫痪中央军!”在第七司潜伏探子的指引下监察厅行动司的暗杀小组倾巢而出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帝都治部少长官卢华红衣旗本在家中睡梦时被自己的勤务兵刺杀。

    中央军驻扎帝都第五师师团长宁真旗本喝醉了酒在回家途中遭到一伙没表露身份的军人刺杀在护卫们的拼死掩护下他侥幸孤身逃脱。但不幸的是他逃脱后的第一反应是向附近最近的宪兵处报案他嚷嚷道:“快来人啊!我是第五师师长宁真刚才有人袭击我们快出去抓住他们!”结果宁真惊讶的看到了几个宪兵笑容舌怪的朝自己围上来他们看起来有点面熟身上血迹斑斑……

    中央军第六师师团长洗锋红衣旗本在自己家中被刺死凶手不明。

    八年前因为杨明华叛乱而引起的帝都流血夜动乱中。帝林引远东兵入帝都那一场不分青红皂白的血腥屠杀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屠夫”绰号至今让人闻风丧胆。

    很显然在这八年间监察总长有了很大的进步对暗杀这种手段的运用他已到了妙绝登峰造极的地步;没必要杀的他一个也没杀;该杀的他一个也没放过而且杀得干净俐索比外科医生做手术更精密更准确。除掉哪个人可以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帝林了如指掌。比起当年流血夜那晚三万人死亡的大灾难这次帝林下令除掉的人少得简直可以忽略不计:总共只有八十三人。

    这八十三人的职责各不相同他们中间有中央军的将领有治部少的警官有忠于紫川家的贵族有帝都邮局的值班经理、有总长府机要室的传令军官有掌管帝都城门钥匙的低级军官还有几个连军官都不算的传令兵。

    杀了这八十三人帝林不但将中央军的高级指挥层铲除一空。使得帝都最强的一支保卫部队陷入了无力化。也暂时瘫痪了紫川家的指挥系统使得家族的中枢无法布任何命令。

    迅猛若电的行动精确的情报。杀最少的人达成了最大的效果这才是真正的专业水准——相比之下林迪和罗明海真是两个彻底的门外汉他们的表现连笨拙来形容都不配。

    在后世的民间传说中帝林被渲染成一位无辜而悲壮的英雄。对这位柔弱的美男子民众普遍抱有极大的同情尤其是女性们更是充分挥了她们天生的母性柔情为这位俊美将军的遭遇黯然泪下。

    那是多么难得的一位将军啊。他不但容貌秀丽才华出众还拥有高贵的品质像白天鹅的绒毛一般纯洁无暇。他击败了魔族军保卫了国家的都深得部下和民众的爱戴——这真是十全十美的人物。

    但可惜就像以前历史上常生的那样腐朽怯弱的当权者害怕这位才华出众的将军他们卑鄙的暗杀他。幸好好人自有天佑帝林奇迹般从恶毒的刺杀圈套中逃生。

    被效忠的对象所背叛和加害忠诚的帝林将军是如何的悲恸万分啊!面对着当权者的加害和步步进逼被背叛的美男子将军流出了悲伤的泪水。

    生命与忠诚何去何从?美丽的男子迷惘不已他陷入了爱与忠义的伟大旋涡中。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为了正义和爱柔弱的美男子终于觉悟了!他挥出利剑斩断了迷惘的思绪华丽的悲情英雄从此身不由己的走出了一步又一步——当然帝林大人在远东战争和帝都流血夜的那些大手笔女崇拜者们决计是无视的。即使看到了她们也不会当回事帅哥的微笑比十万个人头重要多了。

    严谨的史学家对这种论调是不屑一顾的。著名的三杰之乱因为其过程十分混乱复杂这给史学家们混饭留下了宝贵的财富一百年后仍是史学家们研究的热门题材。争论得最激烈的焦点是:三杰之乱的倡在帝都动兵变暴乱的帝林他的行动到底是迫于无奈的反抗还是处心积虑的谋逆呢?

    在短短三个小时内通过一连串精确而凶狠的谋杀帝林铲除了所有对他可能有威胁的人物将帝都城彻底掌握在手中这在古往今来的政变史上也算是创举了。如此庞大的暗杀名单和行动计划不可能是仓促之间能做出的再加上后来帝林迅猛的反击——学者们认为帝林绝不像他表现的那么无辜他肯定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政变计划他和紫川参星的关系只是谁先动手的问题罢了。紫川参星虽然先出手但他低估了监察总长的危险程度没能在行动之初就动用最大力量给了帝林反击的机会最终一败涂地。

    学者们找到了宪兵士官巴兰达的日记本。在日记中这位士官记录了那晚他的亲身经历这是后人研究三杰之乱的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凌晨两点我和同伴们都还在营房睡得正熟军官把我们叫醒了:“快起来。紧急集合!”我们立即起来整装拿起武器就奔出了营房。当时我们都以为不过是又一次夜间演习谁都没想到这晚是要杀人的。

    出了营房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操场上白茫茫的一片已经集合了黑压压的一片士兵我们赶紧整队入列。这才察觉气氛有点不对。

    在我们的队列前穿着黑色大衣的军官们都站得直挺挺的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人笑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说话军官们眼晴里冒着杀气贼亮贼亮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跟噩梦一般。我们也不敢开口说话。大伙就直挺挺的站在那大雪中。等了好一会儿每个人肩头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营地门口传来了响亮的马蹄声。一队人骑着马从营门口冲进来。马蹄将地上的雪粉溅得好高像云一样激荡骑在最前头的人就是监察总长帝林大人看到他我就预感到了今晚的情况绝非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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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我们不认识的高级军官站在高台上向我们训话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国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期。阴谋和叛逆份子把持了宫廷和朝廷胁持了总长殿下。他们对监察厅进行了突然袭击就在今天晚上已经有一百多名宪兵军官英勇殉职了他们捍卫正义英勇殉国我们要踏着他们的足迹继续前进。

    “必须立即反击!”那个军官声嘶力竭的吼道:“敌人势力十分强大我们将要孤军奋战。士兵们拯救总长挽救家族就靠你们了!”

    他说话的时候全场寂静无声。我悄悄看了下站在我旁边的哥们大胖现他也在看我于是我们两个赶紧把目光移开了。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谁是阴谋份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胁持总长殿下的。在那个军官急的讲话中我们根本无暇思考只知道我们的人已经被打死一百多个了——我们都陡然紧张起来只觉得血流加心脏怦怦直跳。

    那个军官说完以后向帝林大人敬了一个礼转身下了高台。帝林大人走上高台他高高地俯视着我们一言不。

    三十年过去了至今我仍记得那晚的帝林大人身材颀长的他穿着一身黑色宪兵军官大衣肩上挂着统领月桂肩章外面罩着雪白的风雪斗篷脚上穿着高筒的黑色皮靴。无尽的雪花纷纷的从他秀丽的脸庞旁落下他注视着我们甚至我觉得他专门就在注视着我。看到他的眼神我打了个寒颤:悲哀、绝望、疯狂大人秀美的眸子中露出了火焰一般的凄厉决意就像燃烧自己的凤凰。那晚的帝林大人美丽得让人耀眼。

    寂静死一般的安静操场上只听得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帝林大人平静的说:“士兵们我要你们陪我一起死!”

    听到这句话嗡的一声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胡乱的挥着手——不止是我在操场上像是陡然升起了一片手臂的海洋成千上万裹在黑色军服里的男人们激动地吼道:“愿追随大人!愿迫随大人!”吼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久久回荡在操场上空。

    行动开始了。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小旗跟我们说:“等一下不管去哪里只要有令大伙只管动手杀人好了!”

    我们狂热的吼道:“知道了!”这时关于敌人是谁敌人在哪里我们还是一无所知。

    我们的营房在帝都的郊区在鹅毛大雪中军队冲向帝都城。在到达城门时我们现帝都的东门早已洞开把守城门的并不是城防部队而同样是穿着黑衣的宪兵士兵。他们在城头列着队向我们敬礼因为在跑步行进中我们无法回礼只有我们带队的小旗停下匆匆向他们还了礼然后立即跑步跟上了队伍。风雪中我们回头看到城头那些排得整齐的黑色身影心头都觉得暖洋洋的。

    我们并非孤军奋战。我们的同伴遍布天下这令我们的心头充满一种踏实感。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的黎明时分我们到达帝都的中央大街。天空上飞舞着雪花和粗大的黑色烟柱不知哪里着火了。

    远方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巨大鸣响依稀仿佛是喊叫和冲杀的声音。街道两边的房子门窗都紧锁着窗户里一片漆黑连一个亮灯的房间都没有也看不到一个居民出来看热闹。

    中央大街已经被占领了。街上到处是军队骑兵、步兵和车队混杂在一起。在他们头顶的旗帜和军服的臂章上我都看到了金色的剑盾标志。黑色制服的士兵、马车和战马堵塞了道路一片喧杂。在这片人海中我们的队伍就像溪流融入了大海得排开人群才能艰难的前进。

    在中央大街的雕塑前一个手持指挥旗帜的宪兵军官拦住了我们:“不要再前进了前面就是战场!前敌指挥部有令没有命令的部队通通留在这边充当预备队。”

    我们带队的副旗本上前与他交涉了然后回来无奈的说:“全体原地休息!”

    我们坐下来休息。不认识的人给我们送上来了早餐。一些简单的馒头和包子。我们还没吃完就听到前面急的马蹄声响一名骑马的传令兵急的奔过来。高声嚷道:“前敌指挥部有令:一〇七师第二大队立即参战!跟我来!”

    立即我们手忙脚乱地跳了起来扔掉了手里的馒头和包子拿起武器就跟着那名传令兵向前奔去。其他部队给我们让开一条道来有人给我们吹口哨和鼓掌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好意还是恶意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想着一件事:“要打仗了!要打仗了!敌人到底是谁?”

    我们通过了一道警戒线跑步进入战区。这里本来是个很不错的大花园但现在已成了废墟。断墙残壁的凉亭水榭。被打碎的美人鱼雕塑、破碎的名贵花盆、名贵的玫瑰被士兵们踩在皮靴下典雅幽静的池塘上面飘浮着十几具死尸碎砖烂瓦到处都是磕磕碰碰的简直没处落脚。地上到处是尸有穿着宪兵黑色制服的也有穿着深蓝镶金边制服的尸体摆了一地空气中散着浓郁的血腥味。

    带路的军官弯着腰在建筑的废墟间穿梭前进。我们跟着前进。在我们前进的时候对面那栋有着拱圆入口的建筑里嗖嗖不停的有冷箭飞出队伍中不时有人中箭倒地。我听到对面喊话说:“监察厅的弟兄们放弃吧你们是在叛变家族马上回头还来得及……啊!”最后结尾的是一声惨叫那个喊话的人不知是不是被射死了于是再没有人吵嚷了。

    冲到一面断墙前我们伏低了身飞箭嗖嗖的从我们头顶飞过。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军官弯着腰小跑过来对我们喊道:“进入阵地!弩机上好!准备要冲锋了!拿下那栋楼!”

    我们齐齐应道:“是!”

    “滴!”一声响亮的哨响我们低喝一声:“万岁!”纷纷从断墙后跃出向着对面那栋高大的建筑冲过去。急的尖锐破风声在我耳边不断响起身边不时有同伴倒地但同时我们的弩箭手也开始还击无数的弩箭飞射而入对面同样响起了接连的惨叫声。恍惚中我第一个冲近了那栋建筑忽然身子一震整个人愣住了:在那栋建筑入口上的牌匾上赫然有着显眼的“总长府”三个大字……

    巴兰达小旗武士当日的日记到此为止了。在攻打总长府的战事里他被冷箭射中受伤了被同伴们送往后方医院。在医院里他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女护士与这位女扩士生了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然后那位姑娘成了他的妻子。这对夫妻患难与共渡过了那段动乱的日子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儿孙满堂。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凌晨时分他和他的同伴在总长府前庭和花园的废墟中冒着飞箭和碎石与禁卫军士兵厮杀时总监察长帝林离他们的阵地不到三十米。

    总长府中燃烧着熊熊大火前庭、候见厅和一排不知名的建筑都在烈火中燃烧着烧焦的铁锈气味、木炭气味、焦砖气味混在一起令人窒息作呕头晕目眩。灰尘和浓烟充斥着整条中央大街。就在那浓烟掩护下宪兵们不间断的起一次又一次进攻与那些同样的勇敢的禁卫士兵们厮杀混战着逐步逐步的压缩禁卫军的防御阵地猛烈的突破迫使他们不断的后退。

    “大人”宪兵一〇七师师团长沙布罗红衣旗本带着一身的烟熏火燎味进了作为临时前敌战地指挥部的那间民房。他向站在地图前的帝林响亮的敬礼道:“我师已到达指定位置!请求立即动进攻!”

    “同意。”注视着墙上的地图帝林转过身他神态沉稳眼中带着熬夜的血丝但眉目间有掩饰不住的一丝蕉虑:“指挥部已经决定从你师中抽调三个强弩大队和两个步兵大队进入阵地。进攻必须更猛烈更迅给你四个小时务必拿下全部总长府!能不能办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五个大队作为预备队在外围包围总长府不能放跑了一个!”

    “是!”

    沙布罗红衣旗本敬了个礼转身向外走。临出门时他顿了一下问:“大人若我们攻打进去还现了他……那怎么办?”

    帝林从地图上抬起头向红衣旗本望了一眼——那是幽幽的、深不可测的一眼。后者立即醒悟自己刚刚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帝林起兵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围攻总长府是为了“将总长殿下从包围他的那些奸邪小人手中解救出来”。自然最后结局是家族的头号忠臣帝林大人来迟了一步总长殿下已不幸丧命于叛贼罗明海之手全体将士三鞠躬默哀——自己和部下们根本没理由见到活的总长只能见到他的遗体。

    即使活的也得让他变成尸!

    沙布罗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敬礼道:“下官明白!这就去办!”

    看着沙布罗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帝林重新把眼神投回了地图上心情却无法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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