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对峙

    刘肇赶到长秋宫,阴璃已得到消息迎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发怒时的苍白。

    刘肇注意到长秋宫院中的地上停着一俱盖着白布的尸体,眉头皱起道:“皇后,这是六宫之首的长秋宫,你这样摆着一俱尸体,成何体统!”

    阴道璃的面孔焦灼而失神,她尚未答话,身后的焦晃却拭过泪水,声色凄厉的道:“这是为了讨还公道!”

    刘肇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目光中怒火闪动,他突地站住了身子,直直的盯着焦晃,“皇后,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奴才,竟敢对朕如此说话?你好大的胆子!”

    他阴沉的面色,让阴璃心中打了一个突,但是她还是咬了咬牙道:“皇上,他无礼不是仗了谁的势,而是觉得心中有冤,那崔莹儿死得冤枉,他喊一两声又有什么打紧,当皇上的天下都容得,却容不得一个奴才的冤情!”

    “皇后!”刘肇大为惊讶,万没有料到,阴璃竟会如此出言顶撞,他只感觉到脸上红到了耳根,怒气已是顶到了胸口,但是皇后毕竟是六宫之主,再生气也要给她留一分颜面。于是便挥了挥手道:“好,你有冤情,朕倒要听听,你是什么样的冤情!”

    阴璃这才冷冷道:“皇上这样才对,举其大而不究其细,皇上计较的不该是他是否无礼,而是事情的谁是谁非!”

    刘肇甩了袖子,进了正殿坐下,阴璃坐在他的旁边,眼神冰冷的盯着郑众,也不理会刘肇,厉声问道:“大长秋,你倒是机警,将皇上找来为你开脱吗?”

    郑众此时有皇上在上,毫无怯色地看了一眼阴璃,说道:“禀皇后娘娘。臣只是向皇上陈辞说明真相,不想被皇后娘娘陷害。”

    “放肆,本宫会陷害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我陷害你有什么用?”阴璃又惊又怒。声线也尖锐起来。

    刘肇大声道:“都住口!”他狠狠地瞪了阴璃一眼,觉得这个皇后此刻的样子有些失仪,但是当着众人之面,又不能太过呵斥。

    “当着朕的面,大长秋已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朕。他虽与崔内人争吵,崔内人却是自己跌倒,碰头而死,实与大长秋无关。如今事已至此,你待如何处置?”

    “皇上,冤枉啊!”崔晃忽然跪倒于地,磕头如捣蒜一般。

    刘肇对他刚才的印象极是不好,是以厌恶的看了一眼道:“好,朕也听听你的陈述,以示公正。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崔晃放声大哭,如有无限的凄楚荒凉迫人而来,无穷无尽的伤心哽在喉间,恨不能尽情一吐,哭得阴璃也抹起泪来,让刘肇心中更烦,他又大吼道:“住口!”

    崔晃跪爬了两步道:“皇上,皇后的旨意,大长秋置之不理也罢了,他竟然撕扯崔内人的衣服。崔内人不堪其辱,才触头而自尽。皇上,你要给奴才做主啊!”

    “撕扯衣服?”刘肇看向郑众,等着他的解释。

    郑众向上奏道:“皇上。崔内人的衣服并非是臣撕破,是她自己弄破,臣并未曾碰到她,她一再追着臣,臣也是没有办法。”

    刘肇气道:“郑众是阉人,便是扯了衣服。又能怎样?这崔内人不管是怎么死的,朕觉得都是咎由自取。皇后发怒,也多半是由于他没有给皇后留面子,朕的意思,到此为止!”

    “你说这话不像个皇帝!”正在怒火中的阴璃抬起带泪的脸,大胆地盯着刘肇道:“你是皇上,你偏袒臣子,不处置他也就罢了,还将我们女子的德操当成了什么?他是阉人不假,难道就可以轻易侮辱侍婢吗?如此,侍婢们还有何面目可活,我既然为皇后,这点主也做不了,还当什么皇后。今天,皇上若不处置大长秋,我便和崔晃一起跪死在皇上面前!”

    她站起身来,跪到台阶之下,一脸的悲愤!

    刘肇气得也站了起来,“你这是和他一起威胁朕吗?”

    “皇上还怕我们的威胁,我这个皇后当得还有什么意思,说是皇后,就是替皇上管家的,什么事也说了不算,什么事也做不了主,处处还得受别人的气,又不受宠,还不如死了算了,天啊,这是什以事啊,可怜我的命苦啊!”阴璃痛哭失声,捶胸顿足,涕泪横流,把个长秋宫弄得如灵堂一般。

    刘肇气得在殿中急走,目光中波光一闪,“朕不像个皇帝,你就象个皇后?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朕何曾偏袒大长秋,这事情本就不大,你偏要闹得满宫中鸡飞狗跳,你从小的教导就是这么跟朕说话?”

    他突地停下脚步,脸色阴沉下来,用手指着殿门道:“来人,将这个没上没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崔晃拉出去,打二十板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君臣!”

    几个侍卫听了如狼似虎的进来,拖了崔晃便走。阴璃更急,一把拦住叫道:“不许,我不许,你护着郑众也就罢了,还要治崔晃的罪,你不如打杀了我吧!”说着坐在门口的地上,大哭不止。

    刘肇无奈只得道:“罢了,你也不要哭了,郑众,朕若罚你,你可服气?”

    郑众眼见皇后大闹,内廷乱成一团,哪里还敢说什么,便跪下说道:“臣请皇上发落!”

    刘肇道:“好,朕就将你降三级,罚俸三年,长秋宫和内廷司还归你管,以后皇后的吩咐一定要尊从,你可听到了?”他向着郑众连使眼色,郑众怎能不明白。

    便道:“喏,臣领旨,请问皇后,宫中失了何物,臣马上让人去找。”

    阴璃呼天抢地,忽听得刘肇传旨,也知道事情到此,皇上已然让步,自己若是再不就坡下来,怕是真的不好收场。便擦了眼泪道:“禀皇上,臣妾丢了皇后的私玺,那是臣妾平日处理宫中事物时专用的,虽说不是皇后的玺授。却也是极为重要的。臣妾已在长秋宫中找遍了,就是不见踪影,又不知是谁拿去的,因此才叫大长秋来搜宫。皇上。请给臣妾做主。”

    那私玺本就是皇后的象征,丢了自然非同小可,刘肇也吓了一跳,问道:“这么重要的物事,又是常用之物。怎么如此不加小心,随手乱放。那么小小一方物事,会到哪里?再说别人拿了又有何用?”

    阴璃擦了擦眼泪,莲儿忙又递上了丝巾,帮她擦脸,阴璃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本来好好的放着,却突然不见了。臣妾知道重要,又怎么会乱放,定是哪个该死的奴才拿了去。皇上。那方玺虽小,却是皇后的标志,若是在宫中拿什么东西,或是出入宫门,却是极轻松之事。臣妾怕的是哪个妃子拿去了,与外面的人私自接触,坏了宫里的规矩和皇上的脸面。”

    刘肇听她说得有理,又见她哭得眼睛红肿,也觉心中过意不去,便道:“也好。就随你,大长秋,你可听到了,马上找齐人手搜宫。谁的宫殿也不要落下!”

    “喏!”郑众本来以为丢的不过是什么珠宝玉石之类,没想到竟是皇后的私玺,心道,“你早说,又何必惹出这些事端来!”人已是三两步奔了出去,安排人手。开始搜宫。

    殿中沉水香的气味沉沉入鼻,绥儿已觉困倦,正要入睡,却见宫里乱了起来,几名内廷司装扮的人入了殿来,对着自己深施一礼道:“打扰娘娘,奉大长秋之命搜宫,还请娘娘见谅!”

    绥儿一笑道:“你们随意吧,要不要本宫出去到外面候着?”

    她是皇上最看重之人,内廷司的人再嚣张也不敢对她无礼,只道:“娘娘说哪里话,奴才们也是按旨意行事,皇后的私玺丢失,事关重大,不得不在宫中搜索,娘娘可自行安置,奴才们决不敢让娘娘到外面去。”

    绥儿咯咯地一笑,一双剪水般的眸子微微闪着亮光,连那人看了心中一跳,忙别开了目光,这个邓贵人,美得实在是让人不忍错目,怪不得皇上喜欢,就连我们这些阉人,已动不是情的,也爱看啊。

    “罢了,我也不打扰你们,我和侍女们到后面的锦云轩去坐着说话,你们搜过了,不要把东西弄乱,到时候皇上来了,收拾起来来不及。”

    绥儿说完,带着几名侍女奔后面去了。那内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旁边的人道:“乖乖,邓贵人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女,真是美啊,我只看了一眼,魂都要丢了。”

    另一人笑道:“你啊,这辈子这么看一眼就是福气了,皇上都神魂颠倒,何况是你!老老实实的当差吧!”

    几个人说笑了几句,便开始干活了。

    但是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到了天黑,什么也没搜出来。阴璃听到回报已是急得团团转,看了一眼崔晃,崔晃已是会意,问道:“是不是有些地方忘记搜了?我和你们去,看看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我能不能看到。”

    他故意各宫各殿都看了看,然后有意无意的来到西宫,到报信人说的地方摸去,竟然摸了一个空,不由得大惊,看着周围的人道:“这里你们可看过?”

    “回崔总管,我们看过,什么也没有?”

    “没有?是不是有东西,你们私自留下了?”

    “大总管,我们是奉命行事,便是有东西,好几个人一齐呢,什么看不到,没有,真的没有!”

    崔晃大为失望,心中已经大概猜出了八九,对众人道:“好吧,你们继续搜。”

    他来到厨下对站着一个厨师道:“你出来,我有话问你!”那人出来后,崔晃直接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你个笨蛋,你不是说放好了吗?”

    那人捂着脸道:“是放好了,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皇上走后,邓贵人突然说有东西丢了,让在宫里找,我还看着那个地方,怕被人拿了去,可是苏内人却突然叫我去别的地方,之后再去看已经不见了。我想通知皇后来着,可是孙总管却一直叫我做这做那,实在是走不开啊!”

    崔晃心中一惊,看来事情已经败露了,如今又不能明着问邓绥东西的去处,这私玺反而是真的丢了。而且看样子,这个厨子在这里也已经败露了,邓绥不声不响的将事情完满的解决,皇后却彻底陷入了被动,不仅自己的表妹死了,还弄得一团糟,不由大为懊恼,只得灰溜溜地回了长秋宫,向阴璃报告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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