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家庭装的男人正在松土,衣袖随意地挽起在手腕上褶了几褶。浓密的头发之下,是一双深邃好看的鹰眸。他时不时回头,关切地望一眼身后的人儿。突然,露出一抹笑容,笑容里充满幸福以及甜蜜。还有一点点的伤感,很淡很淡。

    而在他的身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

    头发已经很长了,柔顺得帖服在前胸,黑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润的色泽。女人只是沉静地望着男人,没有说话。而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甜美。可是眼底却也同样闪烁起一抹哀伤,无法克制得蔓延。

    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清晨的时候起来,携手漫步去看日出。然后慢慢地走回家,路上的时候,买一些早点。小镇上的人都很友善,并没有因为他们是东方人而有任何偏见。他们总是微笑地看着他们,羡慕地问好。

    下午的时候,晒晒太阳,放个小提琴歌曲。

    到了傍晚,再一起去看夕阳。晚霞很漂亮,绚烂得一片降红色,印染了人的面容。

    一天眨眨眼就飞快过去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睁眼闭眼中恍然度过。

    司徒皇突然站了起来,拿着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他走到了她面前,蹲下身体,柔声问道,“今天的太阳很好,一会儿我们去散散步?”

    陆小语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点头。

    虽然经过一年的时间,自闭症已经缓和很多,可是因为心里始终无法原谅自己,那份阴郁始终存在。也许,再过一点时间,再过一年、两年或者是几年,她会越来越好,她会越来越健康快乐。

    “啊!司徒先生,有您的包裹!”邮差是当地的小伙子,说着一口别扭的英文。

    司徒皇急忙站起身来,却是好奇不已。他走向邮差,接过了包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低头望向包裹,却发现包裹的始发地来自台北。有些好奇,会是谁寄过来的包裹?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他将包裹打开了,里面是一只录音笔。还有一张小卡片。

    卡片上寥寥几句话,但是黑色的墨水却依然在卡片上有些模糊。

    显然,写字的人哭了。

    「小语,很久不见。你好吗?我是盼儿。我把我要说的话,都录在那只录音笔里了。」。

    司徒皇一愣,这才将录音笔拿了出来。

    他走到了陆小语身边,将耳塞塞进了她的耳朵里。手指还没有按下播放键,望着她,轻声说道,“这是你的好朋友伊盼儿寄来的包裹,可是我不知道她要对你说些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会听的!所以,我放给你听。可是听完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哭。”

    她的眼神里闪烁起一串泪光,却是迅速得吞了回去。

    手指微微按动,录音笔亮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随即,轻柔的女声在录音比那头缓缓响起,就像是一曲钢琴曲。

    「嗨,小语。你好吗?时间过得真快,快两年时间。两年时间了,我都没有见过你。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明明知道不是你害了裴焕,可是却还是执意将当时的错误推卸在你的身上。对不起,小语,对不起。我想告诉你,我很爱你,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希望你每天每天都快乐。这一份迟到了两年的祝福,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你知道吗?可能裴焕没死,所以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不要来找我,等我调查清楚后,我会来找你!」。

    「对不起,小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重复着无数无数的“对不起……”,陆小语终究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猛地抬起头,含泪的双眸望着司徒皇,喜极而泣,“你知道吗?表哥可能没死!你知道吗?盼儿说他可能没死!司徒皇,你知道吗?她说表哥可能没死!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哭了,我只知道这是你两年来对我说的最多的话!我知道以后每天都想听你说那么多的话,我知道我现在很开心。语,我等你很久了。”司徒皇说着,终于忍不住拥抱住她。忍住那份酸涩,在这最幸福的时刻,拥抱住他今生今世的新娘。

    忘记告诉她,他还欠她一个婚礼。

    忘记告诉她,他们还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也忘记告诉她,银铃铛花的花语。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台湾报道……

    “席京财团首席***人,寰球最炙热的大导演席耀司将赴台制片。”

    “他在南太平洋上拥有一座私人岛屿,传言此次携其制作团队专机抵达……”

    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俏丽的短发,紧贴着脸颊,更为活泼,红润润的脸庞,显现健康的色泽。密集的眼睫毛,卷曲着跳跃的弧度。

    电视机前的钱依依,盯着这则报道,呢喃地念着,突然无法克制地暴笑出声。

    “席耀司……耀司?……耀司!……要死?……”

    怪男人!取了个“要死……”的名字!

    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埋在柔软的沙发中。

    按下电视遥控器,不打算再继续观看这些没营养的八卦新闻,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数手中花花绿绿的钞票。

    终于点清楚了,熟捻地将纸币放进皮夹子里。

    抬头望向窗外,蓝蓝的天气,有些抑郁。

    明天……八月十一号……明天是她二十三岁的生日了呢……

    半个小时之前。

    南太平洋上的某座私人岛屿。

    阳光炙热地照射着大地,丛林的参天大树上手腕粗的蟒蛇盘旋着,嘶嘶地吐着小舌。茂密的山林顶端,一座气势雄伟的皇宫。

    衣着整齐的中年男子,肃穆地走向三楼的书房。

    “咚咚……”敲门声之后,恭敬地声音响起,“耀司少爷!”

    “进来!”沉稳有力的男声,透过大门,镇定地传来,空气里似乎都参杂着蛊惑人心的魅力。

    “是!”中年男子伸手,将门打开。

    迈开脚步,走进房间内,随即反手将门带上。动作迅速而且果猛,就像是训练已久的士兵。

    房间内,贵气逼人的装潢格调,让人屏气,不敢亵渎。

    酸枝木的大板椅背对着中年男子,让人无法窥探那神秘的男人的容貌。

    “说!”简洁的一个字。

    中年男子连忙低头,毕恭毕敬地开始汇报情况,“回耀司少爷,您派属下查的那名小姐,终于有下落了!”

    “不过,只能查到那名小姐现在所在的地点。”

    “说清楚!”席耀司微微眯起眼,语气里却不经意间显露一丝焦虑。

    中年男子又是死板地说道,“回少爷,似乎是有人干预,她的个人资料一片空白,任何方式都无法获得。”

    席耀司沉思了一会儿,修长的手伸出,手指一比,示意暂停,吐出两个字,“地点!”

    中年男子躬身九十度,诚恳地回答,“中国台湾。”

    “阿ben!”平稳的音调,却让人感觉到语气里的雀跃。

    阿ben仍旧躬身,保持着一个姿势,“是,少爷!”

    “对外放出消息!”男人望着湛蓝的天空,扬起唇角,“消息的内容是,席耀司将赴台制片!”

    台北。

    来来往往的行人,阳光璀璨地照耀着大地。

    时不时有人抬头眯眼望去,矗立在电视台文艺大厦顶端的大钟楼,显然这已经成为众人心目中的报时器。

    “轰轰轰轰……”不远处,隆隆声由远及近。

    一辆银灰色的机车,风似得飙过川流不息的车辆。车身上那一道闪亮的火焰纹,像是某种特殊的标志,在急速中闪烁出一抹绝色。

    “啊!天呐!”驶过的车辆中,有人忍不住探出头来尖叫。

    路人也惊讶回头观望,嚷嚷着,“飞车啊!不是吧?没看错?”

    戴着安全帽的纤瘦身影,紧握住机车的把手,将前车身一下子拎了起来。后车胎磨蹭着地面,发出“呲呲……”的声响。

    帅气利落的动作,惹得行人注目不已。

    钱依依单脚镇定地踩在地面上,车身朝右微微倾斜,足下的力量正好支撑起整个机车。摘下安全帽,一头俏丽的短发随风飘飒。

    伸手将凌乱的发丝抚过耳后,露出别致的金色耳钉。

    大厦第十四层楼。

    钱依依前脚刚进办公间,后脚就极力被人抓了小辫子开训。

    “钱依依!不是跟你说过今天要早点到的吗?为什么这么晚?这个月的全勤奖,你被取消资格了!”夏德海不可抑制地咆哮。

    哎!耳朵!要聋了!

    钱依依磨蹭到了他身边,低头俯视。眼睛骨碌碌一转,闪着狐狸般狡猾的光芒。笑眯眯地迎上他的怒气冲冲,心里却一点没有将他的暴躁放在眼底。

    “头头!我知道错啦!喝杯水消消气吧!”连忙转身,拿过同事正端过来的茶水。

    恭敬地等候着他接过茶杯,又是口若悬河地赞道,“哎呀!头头!你最近脸色红润,今天看上去特别有朝气呢!”

    “ss沈,喜欢香水百合!”忽然低下头,在他耳边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夏德海脸上一红,睨了她一眼,同样小声地嘟哝,“我上次买了!她说她不喜欢!”

    “英明的头头,难道你都不知道女人是喜欢‘口是心非’的动物吗?”钱依依说着,眨了眨眼睛。

    “头头!你今天早上说,有重要的大人物要来!是什么大人物呀?”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朝办公桌的桌沿上一靠。

    夏德海皱了两条眉毛,严肃地说道,“这个人我们可得罪不起!上头特意吩咐的!”

    “如果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呢?”钱依依不怕死地接话。

    果然,立马遭到两道杀人的目光,“那你就等着收尸吧!”

    这么狠!

    “头头!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得罪不起的人,到底是谁啊?”心里的好奇,越来越大了!

    夏德海有些感叹地啧啧说道,“他是寰球最炙热的大导演,更是席京财团首席***人。他是席耀司……”

    钱依依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头头,心里对这个寰球最炙热的大导演深感好奇!

    席耀司?……耀司?……耀司!……

    居然就是昨天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则娱乐新闻里的男主角?……那么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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