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怀远和张烈虎之前的合作,是针对雷家的临时拍档,家里老人没发话,只能算是小孩子胡闹。这次由卢望舒当面提出,况且是入股卢家核心产业的纺织服装,性质大不一样。
究竟是携手跨寒冬,还是花钱消灾?
张烈虎面对老狐狸的算计,久久没有答话,直至香烟燃尽,将烟蒂插入烟灰缸,轻声道:“卢伯伯,首先感谢您的邀请,我们家主做房地产和金属行业,对纺织一窍不通,这件事,我还得回去问问我爸。”
卢望舒笑道:“你父亲早就准备将帅印交到你的手里,可能怕你太累,始终不忍心卸下肩头担子,长辈的一片苦心,我理解。至于跨行这件事,你们年轻人敢拼敢干,不缺乏勇气,你之前不是还涉足过互联网吗,听说弄的也不错,几千万入场,倒倒手赚了十几亿,很有你父亲年轻时的风采。放心干吧,卢伯伯不会亏待你的。”
张烈虎眯起虎目说道:“卢伯伯,我只是个不知进退的年轻人,您贸然放这么大块饼到我面前,说实话,受宠若惊,即便今天答复了您,回头翻脸不认账,您也不能跟一小辈计较,对吧?”
卢望舒压抑住心头怒火,平静说道:“伯伯等你答复,不急。”
“菜不错,就是淡了点,我们京城人习惯了口重,这种淡了吧唧不入味的东西,吃不来。”张烈虎站起身,笑道:“多谢卢伯伯款待,我还有点事,咱们回见。”
望着魁梧背影消失,卢望舒脸色渐沉。
这小子口中说着饭菜没味,暗讽自己没有开门见山。
可家族遇到的难关,哪能轻易说出来。
“爸,咱们开出那么好的条件,张烈虎都不想帮忙,这条线,还是别想了。”卢怀远纠结道。
“没有问入股资金,也不问入股比例,我还没开出条件呢,他就把话给我堵回来了,态度坚决,分明是想跟咱们家划清界限,你交朋友交的都是狐朋狗友!屁事都帮不上忙!”卢望舒拍着桌子,声音越来越大。
卢怀远天天被老子骂,早已成为习惯,低头玩着手机,不敢反抗。
心中暗自嘀咕:张烈虎父亲不是你的朋友?没有你俩,我们怎么会认识。
“卢总,刚才在外面遇到了临城市委的申秘书长,我告诉他您在这会客,他说等您不忙了,去龙凤厅跟他见个面。”魏小树悄声说道。
咣!
水晶杯摔的粉碎。
卢望舒气哄哄说道:“张家小子敢对我不敬,他一个申玉书都敢在我面前放肆了,不知道当年乌纱帽怎么得来的?!要是没我,他如今还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官越大架子越大,敢叫我去见他!”
魏小树眼珠子一转,“那我叫他来见您。”
“谁都不见!”
卢望舒骂骂咧咧说道:“一帮狗东西,来一个给我打一个!”
卢老爷子生气的功夫,张烈虎已然走到了饭店门口,坐进一辆普通大众车里,审视着主驾驶一位白裙长发的年轻女人。
她叫黎晨,也是部队大院子弟,老派红色家族,父亲前不久调到魔都担任要职。
黎晨长得不算漂亮,也没化妆,但在家族里熏染多年,自然有股子普通人无法模仿的自信,望着张烈虎咄咄逼人的视线,黎晨浅笑道:“张老大,你该不会酒喝多了,对我有想法吧?”
别的女人这样说,可能是勾引,但张烈虎太了解黎晨,直爽到口无遮拦,每处一个男朋友,就给人家在京城买套房,圈里人都喊她黎多多,房子多,男朋友多,兄弟多。
“我又不缺房子,对你有啥想法。”
张烈虎嘿嘿一笑,调侃道:“只是我觉得有段时间不见,你黎多多有女人味了,戴耳环,穿裙子,留长发,开始走淑女路线了?”
黎晨白了他一眼,顺手从头上摘掉如瀑假发,露出与耳齐平的短发,嚷嚷道:“要不是为老爷子,谁愿意扮淑女!不许抽烟,不许泡吧,不许说脏话,这半个月差点把他妈把我憋死!他来这当官,管老娘鸟事!”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黎多多。”
张烈虎揉着她的头顶,哈哈笑道:“怎么样,来魔都后泡到几个帅哥了?这里的女人还不错,男的差点意思,脂粉气太重,估计不符合你胃口。”
“泡他大爷!人家一听我说话,跑的比驴都快,说乡下女人好粗俗,好没有礼貌,好害怕呀。”黎晨模仿着当地人说普通话的腔调,惟妙惟肖。
张烈虎再一次被她逗乐,大笑道:“你直接拿出房产证,砸丫的!”
“大腿还没我的粗,没兴趣。”
黎晨阴阳怪气说道:“你张老大咋跑魔都来消遣了?泡妞还是打架?”
“男人投身事业,这不是很正常吗?”张烈虎怪笑道,从小到大,这丫头总能给他带来欢乐,心灵上的欢乐。
“呦,正干了,不容易,你先给大家树立榜样,我们哥几个随后就到,把钱赚完,把女人抢光!”黎晨将手臂挥出披荆斩棘的气势。
“问一嘴,你家老爷子,能使唤动不?”张烈虎笑眯眯问道。
“问他去!他对你比对我这亲闺女还亲,完全是姑爷待遇,用不着走我路子。”黎晨爱答不理说道。
“你爸在这呆不久,目标还是回京城,我不想给他惹麻烦,可他不给我撑腰,心里不踏实。”张烈虎可怜巴巴说道。
“觉得我脸大的话,尽管拿去用,他见了我就烦,恨不得一天三顿皮带,我去求情反而适得其反。”黎晨豪爽说道。
张烈虎抿嘴一笑,不再强求。
高干的后代,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宁肯破坏长久的友谊,也不敢拿父辈仕途开玩笑。
黎晨虽说跟自己很铁,但仅限于个人交情,涉及到动用父亲的权利,向来不去充大头。
张家这样。
卢家也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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