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岫只觉得一身冷汗,之前本就因为说错了话,散了一半的醉意,如今再这么一惊,更是醉意伴着倦意全都消散了,她用力瞪着那黑影半晌,却渐渐恢复思考能力,琢磨过味儿来,惧意消退,怒气上涌,恨声骂了句,“吓死人!要进就进来!”

    那黑影很明显地一抖,然后慢慢蹭到门口,推门进来。

    “怎么猜到是我的?”子默磨磨蹭蹭地走过来道。

    “除了你还有谁大半夜跑来吓人,”若岫沸腾的怒气被他可怜巴巴地样子渐渐安抚地消了些,忍不住笑骂道,“说吧,今儿又是什么理由?”

    自从某次若岫说喜欢子默可爱的样子,子默的顽皮模样便偶尔也会在不是十五的时候也冒出来一下,对这种状况,若岫适应的很快,甚至觉得和这样的子默在一起才是最为放松并且肆无忌惮的,子默似乎也因为这个很是欢喜,自从他现若岫对这副面孔似乎更能说出心里话,便总是找各种理由以这副面孔出现,在这一点上,子默有些孩子气的固执,他总是非要找个出现的理由,这几乎让若岫哭笑不得。

    “你猜猜呢?”子默冲若岫眨眨眼。

    若岫忍着笑,低头细数,“上上次,是因为你生辰,要我陪你,上次,是因为打雷下雨,你说担心我害怕来陪我。这次,又是什么?”

    “小岫真笨,今天喝酒了呀。”子默嘿嘿笑着道。

    “这也算理由啊?”若岫晒笑,“何必偏找什么蹩脚理由,你想哪样就哪样呗。”

    子默坚定地摇头,“那不行。一定是得有理由的。”

    若岫摇头,这家伙牛心左性的,他既然认定了什么,旁人是说不过他的。索性不说这个,回到之前的话题道,“随便你吧。不过,以后可不许这么吓唬人。好好地都得被你折腾出毛病来。”

    “我还盼着折腾出点什么小毛病,刚好我就有理由每天过来守在这里,给你医病,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想见你一面还得拉上一车人在屁股后面跟着。^^君子堂^^”子默有些抱怨地道。

    若岫“扑哧”笑了出来。“你怎么做什么都要个理由啊。大哥那还不是为了我们俩的名声着想。”

    “他们就喜欢讲这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子默挥了挥手,有些哀怨地看着若岫道,“我虽不在意这些。可是为了小岫。我这不也是忍了么?”

    “那你还那么晚过来?”若岫斜睨着他道,“这就不怕坏了我名声了?”

    “我平日也都忍着不过来的。”子默凑过来一张可怜兮兮的笑脸,“可今天却是特殊,让我得了个机会,过来与你说说话,替你解解闷

    若岫失笑地推开他的脸道,“我才不用你给我解闷儿,我方和大姐说完话。正心情好,打算睡觉呢。”

    子默撇撇嘴道,“你怎么净说这些言不由衷的。和她们说话你才难心情好,每天让她们这些人搅得烦心,有什么好。”

    若岫警觉地看着子默,忽然又想起他地不良记录,一脸认真严肃地道。“你可由着性子别乱来。不然我可不饶你。”

    “知道知道,”子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又不是傻子,虽然她们讨人厌了点,可是你偏还喜欢这么和她们说话,我自然不会动他们的。”

    “这还差不多。”若岫点点头,笑眯眯地拍了拍子默的肩膀。

    “小岫你真奇怪。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子默挠挠头,有些郁闷地道。

    若岫又好气又好笑,真不知道奇怪的是哪个,分明这个家伙怪异地要命,此时却来奇怪别人为啥和他不一样,若世上之人真的都和他一样还了得,若岫摇头,对这种人没办法解释什么是正常思维,只得道,“你知道就好,别又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

    “我什么时候做过乱七八糟地事情,”子默忿忿不平,“我做事素来都是仔细考虑之后才会下手地。”

    “是,你是会认真考虑,”若岫点点头,眼里闪着笑意,口上却一本正经地道,“可是你和平常的人,脑袋走的不是一条线,岔着路呢。”

    “小岫!”子默忽然冲着若岫怪叫,一脸紧张。

    “怎么了?”若岫见他如此,也跟着紧张起来,连忙左顾右盼,却没现什么不正常,又迭声问道,“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你竟然开始奚落我了。”子默忽然露出一脸欠揍地笑意,摇头无奈道,“我的小岫居然也开始学坏了,这世道,简直乱了套。”

    若岫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他的结论呛死,咳了个惊天动地,子默连忙跳过来帮她拍背,若岫又灌了一杯茶,才好容易缓了过来,才觉自己已经四肢酸软无力,还笑出了泪水,“怎的今天那么贫,是专程来逗我开心的吧。”

    “不是。”子默摇摇头道,“是想来告诉你一声,别净听他们瞎说,不是所有人都那样。”

    若岫听得迷糊,不由得问道,“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这样那样的,难不成你今天也喝多了?”

    “我才没喝多,”子默露出得意洋洋地笑,“能把我灌醉地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若岫看着子默得意地样子,忍不住伸腿踹了他一脚。“哎,”子默惊地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若岫道,“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看你那表情,就忍不住脚有些痒。”若岫一脸甜笑。

    子默迅换上一副小媳妇的神色,蹭过来,紧紧挨着若岫道,“小岫,你不用做妒妇悍妇,咱们也照样能终老不相负。”

    若岫这回却没有反击,只是愣愣地看着子默,原来他都知道,她的担心和忧虑,不光是为若竹和若菊,更是为了她自己,若岫的灵魂深处还是有着现代的烙印,虽然经过若菊和若竹的纳妾风波之后,她也暗自劝解自己应该看淡这些,干脆就像若竹和若菊那样,把这些看作是工作的一部分,而不要总想着什么感情爱情,可终究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子默说地没错,她每次和他们聊天之后都会陷入矛盾和痛苦,理智告诉她,孤单一个人是无法改变什么地,只能对整个社会妥协,另一方面,感情上又不能接受自己的这种无能为力,总觉得不应该就这么快地丢盔弃甲,向现实妥协,两方拉锯,已经让她疲惫不堪,如今被子默一提起,真有一种如释重负地感觉。

    “你是怎么想的?”若岫低声道,“别开玩笑,认真说。”

    “我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喜欢上什么人了。”子默仔细盯着说若岫道,“却没想到意外的遇到了小岫,你已经把我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光了,不会再遇到别人能够和你一样了。”

    “可是……”若岫方要开口,又被子默打断。

    “和我在一起那么久,小岫应该也算是知道些我的性子。”子默微笑,恍惚间若岫几乎分不出这是平常的子默还是十五的子默,“我不喜欢说这些花里胡哨的,这次因为小岫想听,我就勉为其难的解释一下,我的性子向来执拗,你说我牛心左性,那真是一点都没说错。从小到大,只要是认定的东西,向来都没有改变过。在小岫担心的那点上,估计是个优点,放在平时,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开心的起来了。”

    若岫这么长时间从来没从子默那里听到什么甜言蜜语,就算是十五的子默,也都是撒娇耍赖的居多,而没有这样严肃认真的说过什么山盟海誓,如今这几句却让若岫知道了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恋爱的时候能让人又想哭又想笑了,如今她就是如此,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酵膨胀,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感觉通体无处不通畅,眼睛却又酸涩不堪,似乎那点感动都涌动在眼眶里似的。

    “好啦,我知道你感动的想哭,借你帕子擦一擦。”子默说完那些话,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子也变得通红,忙用调笑来掩盖自己的害羞道。

    “你才想哭呢。”若岫被他这么一说,果然好了很多,在这种感动得时候说这种话,若岫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忍不住伸手过去打了子默一记。

    “哎哟,还是要做河东之妇么?”子默可怜兮兮地道,“不能打个商量,偶尔换换口味就好,就算我是大夫,也禁不住如此天天锤炼啊。”

    这番话引来了若岫的又一记狠拳,子默哀号着跳出门外道,“天色不早了,小岫还是赶紧歇息吧。”

    “我精神好着呢。”若岫冷笑着看他道,“怎么不进来说话啊。”

    “为了小岫的闺誉,我还是在外面说话吧。”子默讪笑着往外挪,“那什么,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商量出行事宜呢,对吧。”

    若岫冷哼一声,“这次先记下罢。”

    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子默“嗖”地没了影,若岫笑眯眯地躺回床上,只觉得很快来了倦意,沉沉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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