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固城下堆尸如山,成千上千疮百孔。就单单从这一面就能看出刚才一战的激烈。此时护城河已经完被死尸所填满,河冲所溢出来的水也都是鲜红色。在日光的照耀下显的格外瘆人。

    川蜀军阵中,一个黑底白字写着大大“严”字的大旗在空中飞舞,一个黑色扎甲,手持长刀的汉子神色凝重,他就是这支川蜀军队的灵魂,三军主帅严颜。

    不仅仅是严颜神色凝重,他身后十几名将领的脸上格外难看。恐怕不是严颜还如此淡定,他们早就会传令撤军了。旌旗林立,兵甲上散发着阵阵寒光,锋利的武器,精致的铠甲仿佛都在预示着眼前这是一只精锐之军。

    他们不仅仅是精锐,而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次刘璋脑袋一热,把川蜀精锐的三千虎贲营派给了严颜。可是此时这只精锐中精锐的军队,不少士卒望着城下的惨状,握着武器的双手甚至都微微颤抖。

    此时讨伐张鲁,一路凯歌,捷报频传。一路上严颜大军所到之处,基本上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可是到了城固之下,已经连续攻打了半月有余,城固还是稳如泰山,没有一次让川蜀大军,顺利的功上城墙。严颜这只猛虎,彻底被激怒了,他自己亲自督战,让士卒拼命功城,可是每次留下都是遍地的尸体。

    城固好像是一直刺猬,严颜这只猛虎就算在凶猛,遇到这刺猬也是被刺的遍体鳞伤,空有一身蛮力而用不上。

    “将军,我们今天这是第三次攻城了。虎贲营已经损失过半了,如果把虎贲营拼光,主公还不得大怒。”严颜身边的偏将劝阻道。

    看着天空已经略往西偏的日头,严颜知道这是过了晌午。看着久功不下的城固,他的目光中透着少许的奈。同为将领,他佩服城固城墙上那位守城的大将。些许几次,川蜀军队都差点攻上城头,可就是那位将领。在城墙督促士兵,冒着如雨点般的箭支,呼啸而过的巨石,从容的在城头督战。

    他的冷静,他的从容,他的睿智。就仿佛定海神针般让陷入慌乱的张鲁军队再次镇定下来,展开一轮一轮的有效反击,一次次把川蜀军队从城头上逼退。

    “城固我军必取,这里遏制我军粮道,岂能不拔之?”望着久功不下的城固,严颜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声调。

    “可是将军,虎贲营都打光了主,主公。”看严颜凌厉的目光转向自己,那名偏将顿时觉得心头一凉,不敢在多说什么。

    就算这号称精锐的虎贲营,严颜都不满意,攻不下城固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川蜀的军队战力不行。给了城固守军可乘之机。多年安逸的生活已经消磨光了川蜀军队的斗志,军中尽是一些养尊处优的少爷兵。本来刚到城固的时候,城固守军准备不足,此时是有机会一举拿下城池的。

    可是当攻城第一轮弓手把箭射出去后,竟然把严颜吓了一跳,一轮箭雨打下去,城头上的张鲁军竟然毫发损,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难道五斗米道还真相传言中的一般?符咒加身,刀枪不入?

    反而川蜀军队在张鲁军的一轮反击下,损失惨重。

    撤军后,严颜还偏偏不信这个邪,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弓弩手的箭支,拿在手里感觉格外的轻。挥刀劈开弩箭,这才发现,弩箭里面部是空心的。这种箭支轻飘飘的,就好像纸折的飞机一样不具备有杀伤力一般,一阵风都能吹跑了。

    原来是多年以来,川蜀军队疏于训练,弓弩手的臂力甚至都到了拉不开满月弓的底部。不少士卒为了应付训练和上级领导的检查,就偷偷的把弓箭做了手脚。这种空心箭不用多少力气就能射的远远的,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确实应付过了大量定期来军中视察训练成果的督军,可是在战场上,这种没有杀伤力的箭支又怎么可能射死人?

    就算是精锐虎贲营也只能说比那些少爷兵强上一点,他们的战斗力甚至都达不到严颜心中普通军队的程度。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望着身后已经瑟瑟发抖的士卒,严颜奈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在心中暗道:“就这样的军队,又如何能上的了战场。”

    “撤军。”严颜下令道。

    一听这俩字,后面的士卒欢呼鼓舞,面露喜色,好像早就期盼这一刻一般。仿佛能熬到撤退的时刻,就像是打了一个大胜仗。

    进军擂鼓,撤军鸣金,这是战场上千古不变的规律。一听到鸣金声,川蜀军队撤的比兔子都,好像生怕严颜会反悔一般。在城固城墙上的守军也是纷纷的都送了一口气,他们可不像川蜀军,人数多,攻城的时候可以轮番休息。员参战的他们现在身心疲惫,半月来的苦战坚持下来靠的是一股信念。

    庞德一听到鸣金声,‘噗通’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一天的督战已经让他身心疲惫。城外的川蜀军足足有两万,而城内的守军只有三千,经过这半月的激战,城内的守军已经遗失过半,减员足足有千余多,张鲁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守住城固。

    为了激励士气,不让军队哗变,庞德时时刻刻都身在第一线,用自己的行动,身先士卒来鼓舞士气。

    “将军,咱们撤吧!城固是守不住了,咱不能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杨平的神色中一惊充斥了一丝惧意。

    “撤?往哪撤?城固是遏制川蜀军的后一座坚城,城固一破,敌军粮道洞开,那个时候我们固守汉中,还能坚守多久?”庞德望着外边冰冷的尸体,神色不由的有些悲凉,想到不久之后,或许自己他们之中的一员了。汉中的情况他比谁都了解,杨平多次请求援军,都未得到回复。

    几次与潘凤交战,汉中精锐尽失,此时哪里还有援军了。就是汉中城内的世家大族,早就对张鲁失去了信心,前后发生了数次暴动,要不是张鲁仗着天师之名和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恐怕汉中城内早就乱做一团了。

    “这样吧!”庞德叹了一口气道:“人各有志,我也不逼着大家跟我守城。”缓缓的庞统走到一块‘高台’上,说是高台,其实是就是巨石,是前几日川蜀军攻城时候的石。

    “各位弟兄,诸位随我守城已经半月有余,我是军中主帅,同时也是各位的兄弟。我不瞒各位,汉中张鲁太守已经派不出援军,城固的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城外足足有数万川蜀军,而我们不过三千人。就是我也不知道还能守多久,现在,只要有想离开的兄弟尽可以走,我绝不阻拦。”

    “誓死追寻将军。”

    “誓死追寻将军。”

    ……

    下方的士卒纷纷高喊了起来,不少人神色激动。在汉中入伍的士兵都多多少少会受到五斗米道的熏陶,在五斗米道的教义里,为天师战死者是可以升入天界的。不少士卒甚至把这当成升入天界的捷径,所以在战场上交手张鲁士卒那股以命相抵,不怕死的劲头确实能爆发出巨大的潜力。跟其交手的敌人,还没等打个照面就已经胆寒。

    杨平暗暗在心里骂其耻,此时这种情况下,他还能言退吗?就算庞德这的兑现自己的诺言,放自己离去,那肯定也是威信扫地,以后还怎么带兵遣将?奈之中,他值得抱拳道:“将军高义,属下拜服。”虽然心头上恨的死死,但脸上还不得不表现出一幅虚心受教的样子。

    “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不能这么死守,是该出点奇谋,出点奇谋了。”庞德喃喃自语,突然间他眼前一亮,“撤退”两个大字闯入了他的脑海……

    田丰近有些郁闷,也不知道主公怎么了,总是神经兮兮,而且不对劲的是主公变的勤奋了。手中时时刻刻总是拿着本,不离手。但是当自己问起这是什么的时候,他就躲躲闪闪。

    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田丰觉得今晚扮演一会江洋大盗。此时他已经穿着夜行衣,偷偷摸摸的摸黑进了房。虽说这有违礼节,显的不尊重主公,但是田丰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主公有什么困惑呢!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公。

    他不断的用这句话麻醉自己,撞着胆子来到城主府的房。摸了摸案上的那本,还略微的有些温热,看来主公刚放下不就。月光太暗,面上的字也看不清楚,不过这加勾起了田丰的好奇心,这到底是本什么,竟然有这么大魅力?

    潘凤此时美滋滋的往蝉儿房间赶,今天又学会了几个姿势,现在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找蝉儿试试。

    翻开页,田丰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自己的主公,又该教育了。这回是讲《论语》好呢?还是给主公讲《春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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