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还有些沉重,耶尔衮迷惘地睁开眼睛,伸手向旁边一揽,什么也没有。

    自己果然是在做梦啊!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紫藤早在金沙滩时就已经离开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亏自己还以为昨晚曾经抱过她,亲过她,与她一番**,几度旖旎……

    叹了口气坐了起来,耶尔衮这才现自己身上未着片缕。他茫然地抬头,在宫殿的天花板上,看见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窟窿。

    脸色一变再变,四下巡视,耶尔衮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下的玉床上,散落着被撕成碎片的淡蓝宫衣,其中有几片,沾染着已经干涸的鲜红血渍。

    颤抖着双手抓起那几片宫衣,耶尔衮将它们贴在胸口,深深地喘了几口气,“来人。”

    门扉应声而开,穿着一套薄纱淡缕的琦亚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跨过那满地的狼藉,琦亚在血玉床前拜倒,嘶声问道:“驸马有何吩咐?”

    “你在哭什么?”耶尔衮的眉头皱了起来。

    “昨夜里有刺客闯入,公主她被歹人劫持,奴婢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驸马……”说着说着,琦亚脸上的泪珠再次滚滚而下,一低头,她雪白的脖颈上出现了点点如草莓般鲜艳的吻痕,让耶尔衮呼吸一窒。

    果然不是她吗?耶尔衮面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从中了**的那一刻起,他眼前的每一张脸,都会变成那个女人的样子。无论是莫尔雅,还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刺客,甚至是最后主动接近自己的琦亚……难道说,自己对她的迷恋,已经这么深了吗?

    不是她,也好……

    如果真的是她,耶尔衮反而不知该如何交代了。无论是对她,对自己,还是对师傅,都会是一场极其严重的打击。

    “起来吧,我会对你负责的。”淡淡扫了眼跪在地上的琦亚,披着薄纱的她曲线毕露,乳峰高耸,看起来极为诱人。但耶尔衮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的吻痕处停留了一瞬,就移开了,面上又恢复了那种雷打不动的冰山表情,“你先出去,我想静一下。”

    琦亚身体一僵,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掩上门的那一刻,她泪流满面。

    作为一个细作,特别是能够混入敌方宫廷中的细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遵守命令。

    但是,如果是为了那个人的话,就算要她即刻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昨夜里,当那个人在自己身上驰骋,夺去了自己的处子之身时,她还惊喜地以为:他对待自己的态度改变了。

    可是,他看她的眼神是空洞的,似乎是透过了她,看向另一个进驻他心中的人影。

    于是她忍不住问了声:“你在想谁?”

    “杜紫藤。”他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随即面色一变,掐住了她的下巴,“见鬼!你想违背自己的使命吗?”

    她被掐的连气儿都喘不过来,只是惊恐地摇着头。那一刻,她毫不怀疑:面前的这个男人,若是心思改变了的话,就会在下一刻扭断自己的脖子。

    最终,那男人还是放开了手,改用唇,在她的脖颈上留下密密的吻痕。

    作为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初夜,不是跟喜欢的人。

    而比那更可悲的,却是自己的初夜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而那个人却将自己当成另一个人。

    比这些还要可悲的,是自己却要在这一切完结之后,将这份责任,推到那个占了自己心上人的心上人身子的男人身上。

    作为一个女人,她最宝贵的东西,却只是“情敌”的附庸品!

    琦亚掩着嘴,顺着宫墙慢慢滑倒下去,充斥着泪水的眼中,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祁八派来的,是一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中年妇人。

    在那之前,紫藤还在不断研究着自己的手掌。

    她可以肯定:她绝对没有练过什么内力,但是能把桌子拍成差不多大小的一块块,这显然比将整张桌子震成粉末更加费劲。

    再次尝试了几次,有成功,也有失败,但总的来说:紫藤却现了一丝窍门:每当自己的胸口有一丝冰冷的气流涌过时,手掌中就会出类似于风刃的劲力漩涡,将掌下的东西都凌迟成碎块。

    难道说是跟耶尔衮行房,他身上的内力流传了一部分到自己的身体内?这种情况也不无可能,人家都说初夜之后会很痛,但不知道是不是那血玉生肌床的关系,自己现在蹦蹦跳跳也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这其中唯一的疑点就是:古人不都说气沉丹田吗?紫藤就算是再不懂,也知道丹田绝对不是长在胸口上的。

    有心想要回去看看耶尔衮,走到房门前,紫藤却又犹豫了。

    他可是跟别人拜过堂成过亲的,简单点来说,就是自己在人家的新婚之夜,勾引了那个有妇之夫。若是他醒了,难道自己要哭着喊着让他负责吗?这样的事情,紫藤可做不出来。

    就算是耶尔衮的话,也绝对不可能做小妾的,更何况那个女人是紫藤极为厌恶的莫尔雅郡主!

    不过,在自己装扮成莫尔雅之后,应该还是能够见到耶尔衮的吧?

    本以为这一切是顺理成章的,可是当紫藤被那个中年妇人领到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在脸上涂涂抹抹画画,又穿上了一身极为臃肿的衣服之后,她却被镜子里那个惊世骇俗的形象给吓到了。

    “这就是莫尔雅?”紫藤指了指镜子中的人,那个人也同时伸出手来指了指她自己。

    “没错,这就是真正的莫尔雅郡主!”那中年妇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无怪乎紫藤惊讶,那莫尔雅郡主,实在是……太丑了!

    说丑不足以概括她的根本,实际上,她五官的每一处,都是精细而美丽的,然而,这样的五官堆积在被脂肪和肥肉占满的那张脸上,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任何美感。

    笼统点来说:莫尔雅郡主的真身,就像是包龙星与东方明珠的结合体。臃肿中夹杂着健硕,肌肉外覆盖着脂肪层,往那儿一站,就像是一座铁塔一般,极具威慑力。

    所幸紫藤个子够高力气够大,要是换做一般的女子,根本撑不起这一身夹着铁板与油袋的特殊衣物。

    勉强接受了自己的新形象,冷漠如紫藤,也是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转向那中年妇人,“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要怎么做了。”三天之后,紫藤被带到了大院王的面前。

    这个原先看起来还有些威仪的老者,此时只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颓然地打不起精神来。

    他的心中充满了自责、内疚、悔恨与挣扎。

    那高人早已经说过:如果硬行举办大婚的话,就会有祸事生,可是自己出于溺爱那唯一女儿的原因,竟然没能果断地阻止她,如今果然生了血光之灾。

    当紫藤被宫女领进大院王的寝宫时,所看见的,就是那老头儿正坐在外厅大堂的毡炕上,对着面前金盘里的那一只断手怔怔地呆。

    鲜红的蔻丹,柔腻的皮肤,在齐腕的部分被生生斩断,断口处满是猩红翻卷的皮肉和雪白的骨茬。

    那是莫尔雅的手!紫藤在一眼就认了出来。

    哦,不,正确说来,那应该是真正的大院公主——努尔伊丽、那拉提的手才对!

    “莫尔雅,来,坐到叔父这里来。”大院王浑浊的老眼对上紫藤,眼中满是沉痛与哀伤,“你也看见了,你努尔伊丽姐姐被西姥人抓走,叔父现在实在是无心处理政事,你就先在朕寝宫旁的偏殿休息一天,明日朕再与你商讨如何赎回努尔伊丽的办法。”

    “叔父,您这么说就不对了!”紫藤拍了拍胸脯,砰砰响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我大院的儿女,什么时候成了胆小怕事之辈?那西姥的狗贼既然敢捉去努尔伊丽姐姐,那我莫尔雅就亲率大军,将他西姥夷为平地!”

    “西姥地大物博,又岂是我大院所能够抗衡的?何况,大院与西姥本是互为盟友,若是在这种时候起了内讧,北汉必将浑水摸鱼,到时候大院国恐怕会国运堪忧。”大院王颓然地摆摆手,“你只是小孩子家家,不要胡乱说话。”

    “莫尔雅郡主可没有胡乱说话!”像幽灵一样跟在紫藤身后的那个中年妇人开了腔,“我王!您深居宫中,对于天下瞬息万变的形势还不了解。莫尔雅郡主在各国游历期间,结识了北汉前国君,如今的凋花王爷轩辕曌,他虽然是逃出宫廷,却在民间坐大了一方势力,有了他的协助,北汉的威胁,暂时不足为虑。”

    “乌里姹阿姆,你也坐下说。”对于莫尔雅身边这个妇人,大院王却也不敢怠慢。虽说她只是自己王兄名义上的一名侍妾,但莫尔雅几次征战沙场,都是有她从旁协助,才能够无往不利,甚至挫败了有不败将军之称的杨延昭。

    那乌里姹阿姆也不客气,只是躬身一礼,便坐在了紫藤身后,指着大院王身后悬挂的那一幅地图娓娓道来:“如今天下三分,大院不过是夹在北汉与西姥之间苟延残喘而已。自从乔装努尔伊丽公主的阿丽索失踪,大院的公主,变成了那个笑妃杜紫藤之后,以她的所作所为,北汉便有了充分的理由与我大院开战,此乃忧虑之一。”

    大院王点了点头,示意乌里姹继续说下去。

    “最近两年,西姥连年雪灾,牲畜牛马冻毙无数,对于以畜牧业为主的西姥来说,这无疑是最致命的打击,也促使着他们会加快对北汉进攻的步伐。然而,大院此时在西姥的眼中,就好比畅通无阻的大道上的一道坎儿。无战事时,我大院是他西姥的门廊,一旦他战意已决,大院就好比一根眼中钉、肉中刺,无论王避与不避,大院都难逃亡国之运。此乃忧虑之二。而这次努尔伊丽公主被擒,虽说缘由起自于莫尔雅郡主,但实际上,不过是西姥为了消除最后隐患,以图顺利拿下大院的阴谋而已!”

    看向沉稳如泰山般的紫藤,大院王的眼神微微有些松动。

    紫藤也不答腔,冷眼看着乌里姹继续巧舌如簧。

    在她先前打扮自己时,便把这大院王宫内错综复杂的牵扯关系与自己说了一遍。

    大院王原本还有一位亲王哥哥,孕育了一儿一女,女儿便是现在自己乔装的身份莫尔雅郡主。

    这莫尔雅郡主被那亲王从小当做男孩子养,身强体壮不说,冲锋陷阵更是如同往来无人之境,跟随着自己的父亲打下了几场名仗之后,竟然获得了大院军中一勇士的称号。

    大院虽民风豪放,但那亲王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未来嫁不出去,于是谎称莫尔雅是自己的大儿子乌苏普,反正兄妹二人由于是同胞所生,长相身材都相差不大。

    去年年末,那位饶勇善战的亲王,在对抗杨延平杨延定兄弟的一场战役中陨落。大院军权顿倾,不得已之下,大院王才安排了那场和亲,将从小与努尔伊丽一起长大的阿丽索冒充大院公主嫁到了北汉去。

    眼见大院巴结北汉,虎视眈眈的西姥向大院提出互通人才有无的要求,指名要大院一勇士乌苏普去他国振奋军威,讲授行军布道之法。

    这样明显的人才架空,就算是傻子也瞧得出来。所幸大院一勇士并不是乌苏普,将自己那深居简出的侄子送去西姥时,大院王倒也没有多心疼。

    而失去了父亲与哥哥的莫尔雅,只携着自小与自己最亲近的乌里姹,还有家中的兵器与兵书,离开大院,隐姓埋名去周围各国游历。就这样,恰好没有身份的努尔伊丽干脆就占了莫尔雅郡主这个头衔,继续在大院王宫内作威作福。

    到西姥派了高手来,将努尔伊丽从宫中劫走,还砍下了一只手送了过来,大院王就知道:乌苏普那边,恐怕是已经露馅了。

    乌苏普的安危他可以不管,但是自己女儿努尔伊丽的生命,他却不能不重视。所以,他即刻就以真正的莫尔雅留下的联系方式召唤她,三天之后,“莫尔雅”从北汉国境内赶回了大院。

    “这两点的忧虑,都注定了大院不可能在北汉与西姥的夹缝中善终。而大院的命运如何,大院子民会不会以亡国奴的身份生存下去,这一切都在王的一念之间!”乌里姹紧紧地盯着大院王的眼睛,那犹如锥子一般尖锐的目光刺得他一阵心虚。

    “可是,努尔伊丽她……”

    “王,抛却情感才能成就大事,王今日里只看见努尔伊丽公主,却看不见明日里自己也成为北汉或西姥阶下囚的模样,着实是悲哀!”

    乌里姹的一番话,惊得大院王浑身冷汗如雨下。他的眼前,似乎真的浮现出自己衣不蔽体,在漫天的风沙与雪雨中一步一晃做奴隶的模样。

    “大胆!竟敢对王使用“惑术”!”内室中一阵喧哗,几个帽子上插着野鸡翎毛,官位不低的大院文臣武将冲了出来。

    “奴婢并没有使用惑术,那只是流自于东荒的通眠梦境,让王他看见了自己心中最害怕的景象而已。”乌里姹不卑不亢,淡然一笑:“倒是你们,身为臣子,却躲在王寝宫的内室中,成何体统?”

    几名官员被她噎得无话可说,正踌躇间,大院王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抬手压住了争执,“诸位卿家不必争吵,都退下去吧,容朕再考虑一下。”

    几个大臣悻悻地看了乌里姹和紫藤一眼,鱼贯走了下去。

    “王何必如此忧心?先前奴婢说了那两个忧虑,还未说那两个机遇。实际上,此时却是扩充大院领土,永远脱离北汉西姥压榨的最好的机会!”乌里姹傲然一笑,并不搭理那几个大臣的挑衅。

    “说说看!”大院王有些心动了。

    “其一,北汉杨家军虽强,此时宫廷之中却处于内乱状态。当今国君轩辕弥,脾气乖戾,为人狠毒。在朝纲之上,他罢免了素有文曲之称,是自己左膀右臂的左相包舒儒,将他贬为庶民。原为他一党的上官右相,也因为他处死上官德妃的举措而倒戈相向。不仅如此,他还将自己的皇后无故打入冷宫,挑起了与南齐的争端。镇守南齐边境的威远王早因突然疯的敏仪太后还有毕贤妃的关系对轩辕弥不满,此番若是兴起大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乌里姹的这一番话,让紫藤的眼皮猛地跳了一跳。

    自己只不过是离开那宫廷不及一月的时间,竟然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轩辕弥当真是疯了,罢免了包舒儒的缘由,紫藤还能想象出来。可是他将嫣儿打入冷宫,还处死上官德妃的举动,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样的前提下,莫尔雅郡主只要与那凋花王爷轩辕曌取得共识,当能让那轩辕弥手忙脚乱,将杨家军调回戍边,又怎么可能有精神来管大院与西姥的闲事?”

    乌里姹说的一点儿没错,她的所知,竟然比自己派去大院的探子得来的还要详细。大院王点了点头,“那二点呢?”

    “金沙滩一战,杨家军的大将军与二将军已被乱刀砍死,最勇猛的六将军逃亡至今不知下落,在杨家军元气大伤的同时,耶律洪基也被杨延平削去了半个脑袋,此时的西姥,正值人困马乏,君主新丧、国库空虚的最差境地,何况如今已及初秋,再过一月,寒冬来袭,于西姥更是大大的不利。到那时,我大院屯兵已足,粮草齐备,再有莫尔雅大院一勇士的威风,对付诸王争权,如同一盘散沙的西姥,胜负当在五五之数。”

    大院王被乌里姹说的有些心动,这样讲来,这次的机会,也许确实是大院能够以寸土之力,与地广物博的西姥对抗的唯一机会。但是,他的心中还有着一抹犹疑。

    沉吟了半晌,大院王向内室喝道:“萨姆长老,您怎么看?”

    一个须皆白,干枯的好像一截老树干似的佝偻老头儿从内室中慢吞吞地移出来,拈着下巴上的胡须,声音有些嘶哑,“我王,此事还需三思而后行。毕竟我大院前朝便与西姥签订了罢战协议,若是由我国先行举战,那西姥便有了充分的理由将我们拔除了。”

    “萨姆长老。”乌里姹扬声长笑,显然也与这萨姆长老相识,“那协议本是先皇签订,如今耶律洪基已死,在他的后辈中,有没有人遵循这皇太祖签下的协议还是未定之数。就算是他们当真遵守,那些西姥人经历了这场寒冬之后,无衣无食,你以为他们当真会饿着肚子,不来我大院杀戮抢掠吗?”

    萨姆长老被噎得一窒,连咳了好几下之后,才呛声反驳道:“那些西姥人虽然天性粗鲁,不羁好色,但对于信约却是再郑重不过……”

    “若无十分把握,萨姆长老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乌里姹冷冷一眼,又将萨姆长老噎了个够呛,“我与莫尔雅郡主游历北汉南齐,与其周边的数十个国家,增长了不少能力与经验,那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岂有被随随便便的一个信约就束缚之理?莫尔雅郡主今日愿与我回大院,不过是看在故国家园的份上,想以一身功夫来为大院开疆辟土而已。若我二人当真想走,就凭您那些暗藏的侍卫,拦得住我,也拦不住莫尔雅郡主。若是无她,王又要以何人去换取努尔伊丽公主呢?”

    被揭穿了埋伏与心思,大院王脸色一红,“乌里姹阿姆何故会这么想?朕何时想过要以莫尔雅去换努尔伊丽……”

    “叔父没那么想,又怎么会在这坐毡中放这个呢?”紫藤嫣然一笑,从屁股下面掏出几枚极短的按钉。

    也幸亏穿着这一身行头,那按钉扎在屁股下隔垫的铁板上,连钉头都弯成了“s”形。

    看着那仍然散着迷药气味的“曲别钉”,大院王的瞳孔一缩再缩,忽然一拍面前的案几吼了起来:“今日究竟是谁打扫朕的寝宫?竟然想要暗害莫尔雅郡主,给朕拖出去斩了……”

    四目相对,乌里姹对紫藤点了点头。

    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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