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茶楼,和严九龄告别了。杜月笙上了车。前面的王宝鑫回了头来问道:“月生哥,去哪里?”

    “去共舞台看看吧。对了。上次你和文斌说了的,家里是车子不够了,这个事情我正好去和金荣哥也说道说道。”

    “月生哥,我不是说自己怎么….”

    看着王宝鑫忙解释起来,杜月笙哈哈一笑:“说这些干什么,我知道你的。走吧。”

    “哎。”

    王宝鑫心里暖洋洋的看着杜月笙,然后动了汽车。

    坐了车子里,又伸手向了外边散去的兄弟们挥了下手,杜月笙摇上了车窗,这冬日里,冷。

    ……………………

    共舞台前面永远是那么热闹。

    一曲岳飞镇潭州,彻底唱响了上海滩上的露兰春,现在风头无人可比。加上了黄金荣的势力,各方老板相继来捧场。这里自然是车水马龙的。

    看着好久不来的杜月笙来了。门口的人慌忙弯腰叫了声好。转头就带了他进去了。

    和几个熟悉的人招呼了下。杜月笙走进了包厢里。

    黄金荣和一屋子地人正在那里哼哼合合的。林桂生也端了老板娘的架子坐了那里,眼睛直直的只瞪着戏台上的狐狸精。

    心里暗自笑,杜月笙假装没看见了她,坐了黄金荣的身边:“金荣哥。”

    “月生来了?这戏你不是不喜欢的么?哈哈。”

    “哦。我要了杏山晚上来的。”

    正说着,林桂生站了起来:“你们谈事情吧。我去那边看看。五娘,我们走。”

    五娘站了起来和她一起出去了。

    屋子里就何丰林在了。

    何丰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杜月笙:“兄弟,不地道啊,我难得和人家五娘看出戏。你又来抢我风头。”

    “哈哈。”杜月笙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干巴巴的张了下嘴。

    黄金荣龇牙咧嘴的刚刚要说话,何丰林哼哼起来:“还别说,我觉得今天晚上五娘对我好多了,还和我笑的。”

    这下子杜月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黄金荣更是别提了。

    三个人闹了半天,杜月笙正色起来了:“正好。我几个事情和两个哥哥说下。”

    “你说。怎么了?”黄金荣问道。

    何丰林也竖起了耳朵。

    杜月笙咳嗽了下:“三鑫这里车子不够。每日里要了兄弟的车子跑,我看……”

    “嗨,你自己做主就是。真是地。”何丰林骂了起来:“就为这个鸟事情…….”

    “别五娘五娘的。丰林哥,这个事情毕竟要说下,大家的公司嘛。两个哥哥看得起我,我月生看着,但是你们可不能够眼睛一闭吧?恩?哈哈。”杜月笙接着黄金荣的香烟,掏出了火帮他们两个点上后,沉吟了下:“沈杏山这里,严老九有点麻烦。”

    黄金荣一愣:“遇他的?”

    “干他。妈拉个巴子的。”

    看着何丰林卷起了袖口。杜月笙摇摇头:“丰林哥,你不知道和他有生意往来?金荣哥。我也刚刚遇了的。江肇铭已经丢江里了。他小子和严九龄手下的想拆了我们的台子,惹起我们和严老九的事情。然后….”

    “他有这个胆子?”黄金荣眼睛吓地瞪了起来,气的一拍桌子:“这个瘪三!”

    “算了。”

    杜月笙笑笑:“人都没了,我也就接这个机会联系了严老九,沈杏山回来地事情他不大高兴。但是我也谈了下。我已经拿话出来了。这个想法还请两个哥哥帮个忙。”

    …………….

    何丰林和黄金荣听完了他的主意,看向他地眼神,如同见了鬼。杜月笙嘻嘻哈哈的,一脸无所谓。这些手段,人人使得。只是连贯起来,就看各自了。呵呵。

    …………………

    “文斌来了?这么快?桂生姐。五娘,金荣哥要你们过去看戏呢。”杜月笙离开了那边,又走进了自己女人们的包厢。

    焦文斌正坐了那里,角落里,侧着脸,只看了下面戏台的,是岳红小丫头。杜月笙呵呵了下,坐到了沈杏山和卢嘉的身边:“儿子呢?过来,让我抱下!”

    “我们才不过去呢。看他那德行,见了戏台上的娘们眼睛那个…….”桂生姐嘴里骂着,拉了下五娘:“五娘,我们不过去,何丰林也不是个好东西,眼睛怎么不把你吃了的?最讨厌那样。”

    卢嘉扯扯嘴:“就是,看我多好。”

    一边王海鸽横了他一眼。屋子里低笑了起来。下面忽然一阵叫好声。杜月笙抬起头来看看,又低头下去。焦文斌若有所思的看了下沈杏山,又探询地看了看他。

    杜月笙点点头:“文斌,你在这里吧。杏山,我们哥两个出去转下。”

    “整日忙什么?”桂生姐在后面叫着。

    带了门。

    沈杏山看着杜月笙:“听文斌说,你今天遇严老九了?”

    “是啊。和你有关,我和你说几个事情。”杜月笙一边招呼来一个人,一边对了沈杏山道。

    听了他的吩咐,小厮忙上去开门倒茶。

    杜月笙和沈杏山一前一后地上了办公室里。

    “月生哥,怎么了?是不是严老九和你…….”沈杏山憋不住了。

    毕竟,他是英租界里出来的。想着那里的人和事情,还是有点心痒。

    杜月笙看了看他:“杏山,你回去吧。”

    “恩?”沈杏山楞了,他当成杜月笙在试探他,不由的脸上有了点怒红。

    “真的。听了我说完。”杜月笙知道他的想法,忙解释起来:“英租界里,你兄弟不少,必定也有点死忠的。这离开了不值得。严老九和我也有了生意,你利用那里的关系照看照

    “只要你信的过我。我无所谓。”沈杏山说道。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月生哥,我说的真心话,就在这里,我也蛮好的。”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你过去。英租界法租界怎么了,全是人定的事情。算什么?对不?再说了你过去在了巡捕房里的,人头熟点,我们和他的烟土生意还请你照顾。”

    听了杜月笙这个话,沈杏山有点不自在了,干笑起来:“月生哥,你笑我呢,现在我对那里没什么办法。人头熟也….”

    “当时,我们是对手,那是没办法的。这次,我想了想。也许有个办法,你只要有这个心,我让你衣锦还乡,如何?”

    “真的?”沈杏山猛的站了起来,一脸的不相信。

    杜月笙笑咪咪的:“试试看吧。”

    “无论成不成,杏山在这里感谢月生哥了。”沈杏山一抱拳:“就算成了,沈杏山说过的,跟了你就跟了你,绝对不是江肇铭这样的烂货,不然,我….”

    “不必。”杜月笙手一抬:“我们可是一个儿子的人,真是的。”

    沈杏山嘿嘿了起来。

    他明白,杜月笙话里没有要挟他的意思,而是真的相信他。其实,这是杜月笙对了他自己做人的一种信心。

    江肇铭这样地。毕竟是少数。

    杜月笙卢嘉,两个都是自己儿子的义父,自己也不会傻到去得罪这两个人。自己婆娘那里就过不了关的。

    现在岳红又和文斌是有点眉眼的事情了。

    杜月笙这架马车,自己是肯定下不去了。也不想下。

    “随便你安排。”沈杏山又一抱拳。

    “走,我们去看戏吧。也要得半个月时间看看呢。”杜月笙站了起来,拍拍沈杏山厚实的肩膀:“杏山,走,马上散场子一起去吃个夜宵。好久不喝酒了。正好今天婆娘们全在。咱们闹闹文斌和岳红去。”

    “哈哈,闹去。”

    “你个做姐夫的是巴不得的。”杜月笙难得的居然开起了市井里地玩笑来。

    ……………………

    “丁力,舍得离开这里半年么?”戴笠问着对面的人。

    丁力嘴里咬着个草根,嚼了下,扑哧一口吐掉了:“去哪里?月生哥这里我不走。”

    “他要你去呢?”

    看着面前戴笠神神秘秘的,丁力呼啦一下翻身坐了起来:“什么意思啊?月生哥不要我了?下午不是还和我笑的么?我知道他骂我是假的…”

    戴笠大笑起来:“神经病啊。月生哥安排我有事情,要我选几个人手一起去。你肯不?”

    “你先告诉我什么事情。”丁力听了不是杜月笙不要他,放了心,翻身又躺下去了。

    戴笠看他那样子,楞在那里半天:“阿力,你说真心话,这个世上你听谁的话。”

    “废话,我原来听我老子地,但是我老子现在要我听月生哥的,我现在连我老子的都不听………”

    听着他绕口令似的蠢话。戴笠拔脚就走,心里哀叹了一声。算了吧。这个死心眼,月生哥不在的话。就带他去了,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后面丁力却跳下了床,嚷嚷起来:“戴笠,戴笠,你告诉我,什么事情。”

    “不肯去的不能说。”

    “草!”

    丁力气的脱了自己的鞋子就对了前面砸了出去:“我去问月生哥!”

    笃的一下。

    没防备的戴笠被一只臭鞋子正砸了脑袋后面,气地脸青,猛回了头吼道:“你个蠢货。就是月生哥问了,我也不让你去。”

    丁力大怒。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白脸,我还他妈地偏要去呢!

    当即腾腾腾的走了出来,戴笠吓一大跳,打架他可不是这个蠢货地对手,却见了丁力气呼呼的冲了他面前,弯腰,穿鞋。出去了。

    走之前还横了他一眼。

    戴笠纳闷了:“你去哪里?”

    “我找月生哥去。他最照顾我,有好事情肯定要我去的。”丁力笃定的吼着,一副不屑的样子。

    站了后面的戴笠,揉了脑袋,气急反笑起来:“你去,你去。你小子,我还治不了你?”

    丁力已经去了远了。

    ……………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吧?

    在共舞台里,开始作弄着焦文斌和岳红的杜月笙不知道,隔壁看了五娘俏丽地样子,抓耳挠腮的何丰林不知道,黄金荣不知道,卢嘉不知道。

    一条驶向了上海地轮船带了什么。

    一个大时代早就开始了,杜月笙也是一直准备着应付时代最剧烈的变化。但是他没有意识到。有的,已经改变了原来的轨道。

    有的,来的这么的突然。

    这个时代**的序曲,终于随着这个人的到来,而真正的拉开了序曲。

    ……………….

    六箱子古玩珍宝,带着无数的人命,带着无数的血腥。

    它们的主人。

    现在的主人。

    是一个秃顶大肚的中年男人。

    船,是北上的。因为,福建那边,他已经不大待的下去了。

    革命党的暗潮汹涌着。

    收刮了一辈子了,无数人因为他家破人亡也有无数人因为他而飞黄腾达。

    二十年的时间,够长的了。

    一个男人最最黄金的年龄已经过去了,看破了世道的他,想收山了。他也顾不得那老上司老朋友,那看不到迟早自身难保却还在作威作福的督军的挽留。

    他义无反顾的决定走了。

    这个人,就是福建督军周萌人的秘书长——杨多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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