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求姑姑点事,如果姑姑答应了,少不得要些银子打点,这钱也不能让姑姑贴,所以……”千喜将那堆银子连着锦布朝着锦秀推了推。

    “等等,你还没说啥事,都不知我能不能办。”锦秀不是不爱钱,但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有的钱挣得,有的钱挣不得。挣不得的钱挣了,倒贴是小事,弄大了随时能丢了性命。

    “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说,全凭姑姑一句话。”千喜端了茶壶给她斟上茶。

    “呃?倒说来听听。”锦秀端了茶,只是那杯盖拨着茶叶,侧耳等着千喜接下去。

    千喜放了茶壶,坐了回去,才道:“那位大人,不是每天要住房子上淋水吗?”她停了停,偷看锦秀没什么为难的神色,接着道:“只需淋水的时候,淋得宽些,让吴家小姐放衣裳的墙也湿上半堵墙。”

    锦秀听完,笑了,将微凉的茶凑到嘴边喝了一口,“我就知道你压不下这口气,如果不帮你出这口气,你怕会恼我一辈子。”

    千喜也笑,“我哪敢恼姑姑,只不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我一忍再忍,简直没个头了。”

    锦秀喝剩的半盏茶放回桌上,站起身,“成,别说半堵墙,就是一堵墙全泼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千喜暗松口气,跟着起身,“半堵就好,一堵全浇了,怕那位大人起疑心。”

    “那房子天天湿着,又阴又冷,那位大人,住了几天,便住不下去了,现在压根不住那儿去,白日里在绣坊呆着,晚上便睡在了宫外的相好那儿,除了每日不忘了吩咐浇水,连面都不在那儿露,去了也不过是望望小太监和小宫女们有没有做这道工序。”

    “如此甚好,不过万一他哪天想起了,突然认真起来,有所现,半堵墙到可以说是浇了这边浸过去的,他也寻不到什么话柄,如果全湿,他就能有话说了。”

    锦秀轻点了点头,这宫里的事,小心总是好的,“还是你想得周全,半堵就半堵吧。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姑姑不再多坐儿?”

    “不坐了,你这事,早些处理早些好。”唤了候在门外的小太监背了那些装着核桃壳的小布袋。

    千喜将那些银子扎好,送到她怀里,“咱也不懂宫里的规矩,姑姑有什么想法,支吾一声,咱照着去做。如果银子不够使的,也尽管说声,别自己撑着。”

    锦秀应了,领着小太监走了。

    婉娘陪着她送走锦秀,“浇那半堵墙有用吗?”

    千喜冷笑了笑,“姓吴的只知道我们的面料怕潮,她却忘了雪纱绸虽然相对我们的面料来说,不那么怕受潮,但终是没见过水的纱料,见水厉害了,还得缩,而且这一缩还不是一点点,她那套衣裳,所有边边角角都镶着雪纱绸,做拖布还嫌它不够吸水。”

    婉娘‘噗’的一声笑,“我倒想看看,那拖布长成个什么样子。”

    千喜也忍不住笑,“怕是见不了了。”

    转前一个来月过去了。

    这期间,吴彩兰怕千喜有所警觉,吩咐手下所有人不来招惹千喜。对外传的是,她因为那官司的事,处处避嫌,所以深入简出。以此来减弱千喜的警惕,省得她捕风捉影去差人去宫里探出点什么。虽然她有费大人这张牌,但夜长梦多,还是小心为好。

    只要忍过这阵子,等到最后关头,千喜定会死得挺挺的,那时才是她笑的时候。

    每三四天,她会与费大人见一面,问问情况,每次得到的情况都是一样。

    起先费大人在宫里住着,她也放心,结果那人没住上几天,便住不下去了,天天泡在花楼里。

    她怕那边宫女偷懒,而费大人怕得罪她,没浇水也说浇了。遍使着银子收买了个临着绣坊扫地的一个小太监。

    本来是想买个绣坊里的人,但锦秀和桂枝在绣坊已有十几年,下面哪儿没她们的心腹眼线,她想买都无从下手,分不清谁是她们的人,万一买错了,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只得弃近就远,买了这个隔壁场子当差的,使钱临时买来的人,终不大信得过,怕他嘴碎,连那水该往哪儿浇都不敢告诉好,只是要他每天去绣坊门外望一望,有没有给费大人的房子浇水。

    小太监不知道给费大人浇水是什么目的,每天扫院子的时候,拨拉拨拉的混到绣坊院子外,搬块石头踮着脚,从围墙上往里张上两眼,每天偷偷地把消息往外传。

    一连数天都是如此,吴彩兰安下了心。

    接连下了两天的雨,才放了晴。

    千喜打了素心给田夫人和她家老夫人做的几套衣裳送去田府,有些犯困,见左右没事,便缩到‘绣色坊’里间小睡了会儿,正睡着,突然腹部一抽痛,给痛醒了。

    翻身坐起,抚着肚子,正想叫婉娘,又不痛了,静丄坐着感受了一阵,也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怎么在意,只道是睡觉时一不小心拧着了。

    醒了也就睡不着了,索性起了身,站到门吸了口雨后的空气,清鲜得周身舒畅。

    伸长手臂伸了个懒腰,伸长的手臂还没缩回来,腹部又是痛了起来,‘哎呀’一声,捂了肚子不敢动,向里唤道:“婉娘,快来。”

    婉娘听她声音有异,丢了棱子奔到门口,扶了她,“千喜,怎么了?”

    千喜苍白着脸,“我肚子痛。”

    千喜愣了愣,以前在二十一世纪时,年龄还小,没关心过生孩子的事,但看过电视里演的,生之前会阵痛。到了这儿,母亲又不在身边,婉娘又是没生过孩子的,所以对这方便的事所知不多,被她这么一提,现还真像这么回事。

    偏偏赫子佩还没回来,有些着急,“那该怎么。”

    顺道将城里很是出名的一个稳婆拽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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