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朝xx年五月十三日,圣上歼葛尔丹,举国欢腾。圣上仁慈,命令用御车,将贾雨村和其他受重伤的将士,护送到奉天(即盛京),好好诊治。在昭莫多之围中立下汗马功劳的雍亲王水湛请命护送,帝准之。

    五月十七日,奉天城。

    雨村躺在床上,看着坐在自己床前,只盯着自己看,却一言不发的水湛,实在是躺不下去,动了动身子,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时刻注意着雨村动态的水湛连忙上前去,小心翼翼的避开雨村受伤的手臂,扶住雨村的背,往背后多垫了两个枕头,怀里久违的气息几乎让水湛满足的叹息。

    雨村奈的接受了水湛的帮助,叹了口气道:“王爷不跟随圣上身边庆功,请命来奉天是做什么呢!”

    水湛见一路上不理会自己的雨村终于说话,脸上神色也柔和了许多,依依不舍的将雨村放开,从旁边果盘里取了个梨舀小刀削皮,道:“连父皇都亲口说你神算,你会不知道我为何会来奉天?”

    雨村倚坐在床头,看着梨皮儿在水湛手底下呈螺旋状渐渐脱离,道:“化远离京城日久,早不闻朝堂事,如何知道王爷的想法?”

    “如果我说,是为了多陪陪你呢?”水湛把视线从手里的梨上面离开,盯着雨村的眼睛道。

    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睛,雨村道:“王爷说笑了。”

    水湛听雨村又称呼他王爷,知道是他心中别扭,把手中的梨切成一块一块的,用竹签插了,递到雨村跟前,道:“不过是不想掺和京城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罢了,你走了之后,我接了追缴户部欠款的事情,得罪了一大圈子人,好容易那些个老狐狸肯还款了,却没料想太子站出来说他做主,宽限两年还款,他这一句话容易啊,倒叫我白唱了这白脸,如今圣上亲征葛尔丹,太子监国,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还是不要这么早回去了,让太子和大皇子掐吧!正好借着这差事躲躲清静。”

    又见雨村没有动手的意思,使那竹签子插了一块儿白生生的梨送到雨村嘴边,道:“也是一年多没见着你,着实想得慌了。”

    雨村看着递到嘴边的梨,愣了一下,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已经决定要与水湛划开界限了不是吗?

    “王爷,请您自重。”雨村扭头,淡淡的道。

    水湛见雨村拒绝,有些黯然的放下手中举着的梨,刚才白生生的梨块已有了些微锈色,转身舀起了果盘里的另一只梨,道:“呵呵,这梨是已经有些不鲜了,雨村嫌弃也是应当,我再重给你令削一只。”

    “王爷!”刚削出来的梨,如何会不鲜,雨村见水湛如此卑微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了淡淡的疼,情之一字若是能那么容易能让人避开,这世上便也没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道:“王爷再不必如此。”

    水湛闻言,有些尴尬的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梨,片刻又问道:“你在塞外这一年,过的可好?”

    “虽然说官儿降了几级,可头顶上没了长官压着,也算是横行乡里人敢惹,闲来事还能到草原上打打兔子,王爷说化过得如何?”觉气氛有些尴尬,雨村打趣自己道。

    “你倒是过的自在!”水湛笑道。

    水湛正要细问,忽然被门外一阵敲门声打断,顿时有些不悦,问道:“谁?”

    苏培盛略显尖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圣上派人来传旨,请您去接旨呢!”

    这时候会有什么圣旨?水湛心中疑惑,却还是按捺下心思前去接旨,对雨村道:“你且安心休息,我去去就来。”

    又起身出门吩咐苏培盛进门先行照顾雨村,喜顺儿被雨村打发回博洛河屯取那个装着旧物的木头箱子还没回来。

    送走了水湛,苏培盛进屋来,轻手轻脚的将门关上。给雨村行过礼之后,苏培盛看见床头上被切成一块块的梨,贾雨村一只手臂受伤,自然不会是他削的,便冲雨村暧昧的笑了笑,道:“贾大人,奴才再没见过王爷对谁这般的好了!”

    雨村见苏培盛心中苦笑,道:“公公请坐,我与王爷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公公还不晓得吗?再不要如此说了。”

    苏培盛谢了座,对雨村道:“哎~贾大人呐,奴才就是晓得了,才敢这般说,造王爷的谣,又不是脑袋想搬家了!奴才也不怕惹得大人不高兴,斗胆为王爷说句公道话,王爷是当真把大人放在心尖尖上的,当日太子的事,王爷已经到大门口了,又被邬先生拦了下来,十三爷去送您回来跟王爷大吵了一架,事后王爷除了去办公事在佛堂里念了三天三夜的经没吃饭没合眼。这次战场上大人因为救驾被葛尔丹的火铳射伤,王爷见了,当下便冲到战场上去,一箭穿心,射杀了葛尔丹为大人报仇!若说是王爷对您没心思,打死奴才奴才都不信呐!”

    雨村听着苏培盛的话,心内说不震动是假的,可是早已下定决心不与水湛纠缠,便强压下心中的触动,静静的听苏培盛说话,不反驳也不赞同。

    苏培盛是什么人,见雨村虽然不说话,但脸色已然松动不少,便不再多说,起身去给雨村倒了杯温开水,道:“贾大人整日里在这屋子里,也怪聊的,不如奴才给您讲讲故事吧?”

    雨村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在这屋里躺着确实聊的紧,遂道:“哦?苏公公说的故事定然不凡,如此便劳烦公公,化洗耳恭听!”

    那苏培盛来了兴致,从椅子上起身,站到雨村床边,学那说评的摆了个礀势,一敲桌面,道:“今儿咱讲的是咱雍亲王去安徽治水时遇着的一件趣事儿!”

    雨村见苏培盛一本正经的演绎水湛,也觉得有趣,便学那戏迷看眼儿的拍手起哄道:“好!”

    苏培盛见雨村叫好,朝雨村亮了个相,便开始说了起来:“话说天朝xx年,秋雨滂沱,连下了数十日,黄河水暴涨,十几道河堤决口,上百万灾民流离失所,四王爷见状甚怜,向圣上请命去治那滔滔黄河水!”

    苏培盛有装模作样的拍了一下桌子,雨村应声叫好:

    “却道路上碰到一十几岁小哥儿在街边卖身葬兄,有那好心人给两个大子儿,就叩头谢恩道‘您要是生儿子啊,个个儿中状元,要是生女儿,个个儿封诰命’,王爷瞅着他这话说得顺溜儿,似是说了好多遍,便起了疑心,可巧了一边有个老财主抽烟,扣那烟沫子,赶巧扣到了他那被席子卷了的死兄弟脚上,您猜怎么着?”

    雨村笑着连道不晓得,让苏培盛别再卖关子,他心急的很。正在这时,房门被打开,水湛从外面进来,见屋里面热闹,雨村笑的开心,心里也舒坦,笑道:“你这奴才,又在这里混说些什么!”

    苏培盛见水湛进来,连忙停下动作,跪地行礼,回道:“奴才可不是浑说,说的是实事儿!这不是见贾大人在屋里面聊的紧,给说段解解闷儿!”

    “起来吧!见你说的热闹,本王也跟着听听!”水湛坐到雨村床边按下他想要起身行礼的动作对苏培盛道。

    苏培盛闻言,从地上起来,重站到桌边,加卖力的道:“方才说道一老财主把烟沫子扣到了那死鬼兄弟脚上,谁料到那兄长一下子从席子底下跳起来!众人都唬了一跳,道莫不是诈尸了!谁料片刻这死鬼兄弟却口出人言,道:‘谁他妈不长眼,把小爷当炮仗点!’”

    雨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水湛见他终于漏了笑面儿,心中也是高兴,只这故事听着耳熟,便对苏培盛道:“这说的莫不是那李狗儿的事儿?”

    “王爷真乃火眼金睛,只听这一段儿就知道奴才说的是谁?”苏培盛连忙恭维道。

    “怎么?这‘李狗儿’还真有其人不成?”雨村闻言好奇道。

    水湛见雨村终于肯主动与他说话,笑着道:“这李狗儿如今却是在我府里做事,虽是混混儿出身,做事不按常理,却真真是个能作为的,有什么常理解决不了的事儿交给他保准能解决了!等回了京城,我让他去你府里拜会拜会,也当是提携他了!”

    雨村闻言只点头,水湛刚才说的回京城,自己离开京城已一年,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不晓得已变了多少!这样想着,雨村刚才脸上的笑颜减了不少。

    水湛见状知是自己的缘故,吩咐苏培盛先行退下,对雨村道:“方才传来圣旨,言今次剿灭葛尔丹,圣上犒赏军,虽奉天这些重伤将士不在军中,但俱是国之功臣,派人送来了一只活鹿,命我代圣上犒赏军士。本王寻思着将士们重伤在床,便不兴师动众了,只吩咐厨房宰了那鹿,炮制了送到将士们房中,到傍晚时分,将士们便能吃上烤鹿肉了。”

    雨村闻言只淡淡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道:“王爷,厨房派人送来了一碗鹿血,说是刚宰的,每位军士各一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洒洒和喵的霸王票,*^__^*嘻嘻……送上香吻一枚

    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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