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四弟!”

    方仁几步下来拉了方智上下打量,

    “四弟!你……你竟……也……也逃出来了么?”

    方智呜咽道,

    “大哥!果然是你们!我……我以为你们……你们都……”

    两兄弟相拥而泣,

    “大哥!”

    “四弟!”

    两个青年的汉子在这大堂上哭泣引得观望,方仁忙拭了眼泪道,

    “快!咱们楼上说话!”

    两人相携上了楼进到屋中,方智左右一看,

    “大哥,只你一个人么?”

    方仁应道,

    “六弟……尔清……方诚还有程越都在,你且等一等我到外头叫他们去!”

    说罢转身出来,又高声唤店小二,

    “小二,打了热水来给我兄弟洗脸,再上些饭菜!”

    “好嘞!”

    方仁转身自后头下去,召了四人到面前,

    “是四弟!”

    众人都是又惊又喜忙上楼来见方智,兄弟几人见面又是一番激动,店小二又上了饭菜几人等那方智洗过身上,又换了方仁的干净衣裳,这才坐下来边吃边说话。

    方智此时却是顾不上说话,风卷残云般吃了三大碗,这才放下碗筷长出了一口气道,

    “众位兄弟,我可算是寻到你们了!”

    方仁问道,

    “四弟我记得你前头是跟在我阿爷身边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说到这处方智立时流下泪来,

    “大哥,我跟在大阿爷身边遇上那娲神派的人攻方家堡,大阿爷与娲神派的左御河力战却是受了他一掌,我冲上去拼死护了阿爷被左御河一掌打在后背立时震昏了过去,后来……后来大火烧堡,我被火灼醒只……只瞧见满院的尸体,大阿爷……大阿爷也……呜呜呜……”

    方仁虽心知家中诸人定是凶多吉少,但亲耳听了噩耗却也是心如刀割,几人跟着又垂下泪来,

    “那……那后头你如何逃脱的?”

    “火势太大,我也逃不出去,逃入了前院的水池之中才得以保命……后来……后来我便想来蜀州寻明叔……却是没想到朝廷贴了告示……”

    “你又如何知晓我们在这处的?”

    “我……我知晓明叔下了大牢,有心想救却是势单力薄,便扮了乞丐在州府衙门附近徘徊,昨日我便隐约瞧见一人身影极似大哥,便一直守在那衙门附近,今儿又见着方诚才敢跟着过来!”

    方仁与方诚对视一眼,

    必是昨日他们去衙门踩点时让方智瞧见了!

    方忠应道,

    “昨儿是大哥和诚哥去衙门打探明叔的消息!”

    方智忙问道,

    “那明叔可是能救出来?”

    众人俱是低头不语,方智见状急追问道,

    “怎得都不说话!明叔可是能救出来?”

    方仁摇了摇头,

    “明叔已是不成了!”

    方智闻言怒道,

    “明叔,是方家多年的老人,从小瞧着我们这一帮子兄弟长大的,难道我们便这样眼睁睁瞧着他在大牢之中冤屈而死么?”

    方忠本就有心救方季明,只是五人里头有四人摇头,现下方智来了听口气与他是一道的,当下拍桌子道,

    “四哥,他们不救我们去救,今儿晚上我们兄弟便联手闯州府大牢!”

    “六弟不可莽撞!”

    方仁摇头,方智却应道,

    “大哥,我在外头查探多日,这蜀州州府衙门当中,有三班衙役在前堂,护院看守在后院护着女眷,大牢之中只有十来名狱卒,衙役们每隔一个时辰才到大牢前巡视一回,只要我们趁着空当进入,杀了狱卒将明叔救出也不是难事!”

    方忠一听兴奋不已,

    “大哥,你听见四哥说的么,以我们六人的身手对付那帮子酒囊饭袋犹如探囊取物,现时不救明叔更待何时?”

    方仁沉呤道,‘

    “你们待我再想想!”

    当下也不管方忠怒目而视,起身出去在那回廊之中来回踱步,几人见他身影在门前时隐时现,方忠道,

    “大哥为何这般畏手畏脚,那还有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

    方诚劝道,

    “家中遭逢巨变,大哥又是长房长孙,所思虑之事自是比我们多些的!”

    方智听了这话脸上闪过一道讥讽之色,口中也道,

    “万事想的周全一些自是好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方家兄弟几人正在这处商议如何从大牢之中将方季明救出,那卧龙镇侯德宝却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召了徒弟过来问,

    “最近那娲神派怕是有些异动!”

    方素素在家中养伤,宋氏父子为了不惹了街坊邻里注目,自也是要照常开铺做生意,只是宋屻波铺子、家里两头跑。

    卧龙镇上便只一家云来客栈,宋二每日里开铺得了闲,便要借着跟街坊邻里闲话之时四处走动,随带着查看那客栈之中的动静。

    娲神派显是将这客栈当做了临时的分坛,每日里都有些生面孔进进出出的已是常事,只是这阵子这卧龙镇上突然多出了不少人。

    什么走方的郎中、挑担的小贩、卖货的货郎,卖油的、卖糖的、卖布头的,今日里走这条巷,明日里窜那条街。

    这卧龙镇并不大,统共也有两条大街,七八条小巷,这些人变着法子的来转悠当人眼都是瞎的么!

    不过镇上的妇人们倒是心中欢喜,聚在一处还专等着人来,

    “昨儿买的一对珠花才三个铜板,好看么?”

    “嗤!三个铜板买颗珠子都不够,你别是被人骗了!”

    那说话的从头上取下来给人瞧,

    “呶,你们瞧瞧,这珠花三个铜板值不值?”

    接过来众人都低头去瞧,侯德宝见了也凑过去,

    “王家的婶子买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

    众妇人瞧着他都捂嘴笑道,

    “宋二你怎得也来瞧女人家用的东西,莫不是有相好的了!”

    宋二厚着脸皮笑道,

    “给我瞧瞧,瞧好了我也买一个,以后有了相好的才好送人!”

    众人都笑,王婶子递给他,

    “你瞧瞧,昨儿有个新来的货郎卖给我的,我还跟他约好了,今儿在这处等呢!”

    侯德宝接过来一看,那珠花上头的珠子又大又圆,做的十分精致好看,若是放到那铺子里卖,没个二两银子决买不到手,当下连声夸口道,

    “王婶子果然是行家!真识货!这东西买的真是千值万值,今儿那货郎来了可不能错过!”

    这货郎做的什么买卖?

    本价都不止五十个铜子儿的珠花卖了三个铜板,这是做生意还是败家?

    王婶子得意的收了珠花戴回头上,远远瞧见那挑着货的身影,抬手指了道,

    “便是他了!”

    众妇人一见正主儿到了扔下宋二,一窝蜂围了上去,宋二立在那处瞧货郎将担子当下招呼众妇人。

    只见他一身穿着打扮,谈吐举止倒是扮得与乡下四处游走的货郎半分不差,只是脚下一双鞋却漏了馅。

    那挑担的货郎四处走动最是费鞋又爱臭脚,多穿这处乡下自制的厚底薄面的粗布鞋,那似他穿了一双薄底缎面还绣了云纹的好鞋。

    若真是个四处行走的货郎穿这鞋,只怕一天一双,赚得钱还不够鞋钱的!

    侯德宝瞧在眼里心中明白,当下冷笑数声转身就走,那货郎见便问一旁的妇人,

    “那位大哥,可是要买东西,怎得也不过来?”

    妇人闻言笑道,

    “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往女人堆里挤?快把你藏在下头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我们好好挑挑,再给宋二挑一朵算做我抵他前头的饼钱!”

    旁边人笑道,

    “给他选朵好的,送相好的也讨人喜欢,他那婚事宋老头可是唠叨了好久!”

    旁边又有人接茬,

    “宋二也算是不错了,人也勤快,铺子也挣钱,家里那小哥儿生得那叫一个俊俏,不冲别的就是冲那小哥儿,做后娘也不亏!”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又纷纷议论起宋二那儿子来,

    “别人家做后娘都要恨前头那个生的,到这一家做后娘只怕光是瞧着小哥儿,每日里都要笑开了花儿!”

    宋二这厢自是不知妇人们在背后的议论,转回铺子里将外头的事一讲,宋屻波也是皱眉道,

    “怕是真有事儿,我在铺子里守着,这半日都有三波人在大街上转悠了!”

    这些人虽是扮得与普通百姓一般无二,只是那眼珠子却是滴溜溜打转,买饼也不正经买饼,盯人的时候比盯铜板的时候都多,那眼神没得让人厌恶,这帮子人不怀好意!

    侯德宝眯眼想了想道,

    “这镇上不太平,素素那丫头不能再呆了,最迟明儿晚上便将她送走!”

    宋屻波点头,

    “我今儿晚上就回去收拾收拾,明儿便走!”

    侯德宝沉思良久道,

    “这一回我们不能一道儿走!”

    这一回出去也不知多少时候能回来,若是留下宋老头一个只怕日子难过,带上他走便要走的慢些,且先分开走寻了地方再汇合。

    “明儿晚上我带着丫头先走,寻一个妥当的地方安顿好后,你再跟着过来!”

    宋屻波有些不情愿,宋二叹气道,

    “我们这一走只怕是要许久不归了,宋老头那处如何过活你可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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