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姒一直拽着沈安玉,让她别生气,别冲动,照看好她,让她别冲撞惹怒老太太是本份。

    可是对二太太,她可没义务拦着。

    二太太说话实在是过分,谁不知道大夫人最讨厌听到的两个字就是填房,而且二太太今儿来,是要抢管家权的,不就是跟二姨娘抢么?

    沈安姒眼珠子一转,眼睛瞄到沈安芙,心底冷笑,就是她挖了她的墙角,让五妹妹改了主意不带她去参加梅花宴,害的她被四妹妹呛了一回。

    这会儿二太太奚落大夫人,五妹妹可是在气头上呢,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回头她在挑拨一二……

    就在沈安姒稍不留神时,沈安玉一把甩开沈安姒,朝着二太太冷笑道,“你也别说我娘,事情是不是我娘做的,还没查清楚呢,倒是二婶儿,后院里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么多姨娘……!”

    “安玉!”武安侯冷喝一声,怒道,“回蒹葭阁,没我的准许,不许出院门一步!”

    沈安玉跺着脚,豁出去道,“我不回,就许她讥讽我娘,我还不能替我娘说两句了,自己后院的事都没管好,跑来管我们大房的闲事!”

    沈安玉的丫鬟过来拽着她,二太太气的脸色刷白,嘴皮上下直哆嗦,着实气的不清,“真是伶牙俐齿,做娘的手脚不干不净,做女儿的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还敢这么跟长辈说话,真是好教养!”

    大夫人气的捏紧拳头,对沈安玉道,“听你爹的话,回蒹葭阁……你要真不愿意,就去你九妹妹那儿,安姝昨儿肚子疼了一宿,这会儿还下不来床,你去陪着她,别让她出门。”

    说完,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大着胆子把沈安玉拖着走了。

    然后,大夫人才望着二太太,眼神冰冷,二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却没再什么了。

    安容在一旁看着,秀眉轻挑,看来大夫人是拽着二太太什么把柄了。

    老太太被她们闹的头疼,问了问孙妈妈家规,孙妈妈有些为难,武安侯府家规严格,大夫人这样的情况,是要休妻的,可是她知道,不可能休啊!

    就在孙妈妈犹豫的时候,外面窜进来个小粉团,沈安孝扑倒大夫人怀里,要她抱。

    屋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老太太气的直拍桌子,“谁许带孝哥儿来的!”

    安容坐在一旁,无力的看着天花板,大夫人的护身符是一张接一张,别以为她不知道,她跟沈安玉说的话,不就是要沈安姝也来么?

    沈安姝在慈云庵吃了一个月的斋菜,好不容易回来,吃了顿好的,又上吐下泻,老太太心疼她呢,三个儿女一起求,还有沈安姒,老太太不可能把她关到佛堂的。

    沈安孝哭着要他娘,去求老太太,又是拽武安侯的锦袍。

    老太太舍不得苛责最小的孙儿,不过那管教妈妈,老太太可不会舍不得,“一个个的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是吧,给我拖出去打,狠狠地打!”

    管教妈妈哭着喊着,一下子就被捂住了嘴,被拖出去后,很快就传来了板子声。

    大夫人有些心灰意冷,不过眼神却没有绝望,依然委屈的跪在那里,叫着委屈。

    “丫鬟说是我指使的就是我指使的,事情我压根就不知道!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收到一封信,顾忌安容的名声,吩咐财总管筹集银子,怎么就成那手脚不干不净的了?!”

    大夫人说的中气十足,眼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脸皮之厚,安容怀疑那纳鞋底用的锥子顾及都钻不破了,安容不知道她哪里来的气焰,在证据确凿之下,还敢说自己是委屈的。

    可是很快,安容就懂了,也明白了大夫人不是她轻易能撼动的,居然还有替死鬼!

    而且这替死鬼来的速度之快,让人始料未及,安容甚至怀疑她压根就守在侯府门前。

    江二老爷承认秘方是他指使阮妈妈偷的,也是他写的恐吓信,大夫人完全不知情,他是一时鬼迷心窍,一切与大夫人无关。

    来说白说清楚这事的是江二太太,昨儿脸面丢尽,今儿继续来丢脸了,看大夫人的眼神都带着寒冰,却不得不照做。

    委屈的跟老太太和武安侯赔礼,差点没跪下来,“我家老爷真是叫鬼迷了心窍,他也知道错了,方才懊悔的当着大哥的面差点撞了柱子给安容赔罪,这会儿还晕在床上……。”

    江二太太哭哭啼啼说了一大通,无非就表达两个意思,对于江二老爷偷窃一事,江老太爷很生气,差点没把他们赶出家门。

    第二件事就是江二老爷已经知道错了,很后悔,甚至想以死谢罪,可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可就指着江二老爷过活。

    他一死,不是要她的命吗,求老太太和武安侯看在两府亲家的面子,更看在已死十数年,安容的亲娘江氏的面子上,给他们一条活路……

    说白了,就是安容也没吃什么亏,就饶了江二老爷这一回吧,等他身子好了,再亲自来给她赔礼道歉。

    江二太太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说到最后真的跪下了,老太太不同意,她就长跪不起。

    老太太心底又气又恼,可是却不能由着江二太太一直跪着,这像什么话,可以不给江二太太面子,总得想着点江老太爷,而且江二老爷也知错了,也答应来给安容赔礼道歉,这才是重点。

    安容冷冷的看着江二太太,摇着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安容今儿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财不露白,否者遭人惦记,连一向对我好的二舅舅都这样对我,是安容不懂藏钱,不生二舅舅的气。”

    老太太拍着安容的手,“你有什么好自责的,不是谁都见财起心,说到底是自己贪婪,贪得无厌。”

    说完,老太太吩咐丫鬟道,“来人,送二舅太太回去,再派人告诉亲家公一声,给二舅老爷涨点月例,一个大老爷们,混在官场上,总要有些余钱,今儿算计安容事小,要是哪一天贪墨了,没得连累了建安伯府上下。”

    孙妈妈笑着接了一句,“老太太这么说,奴婢倒是想起来一个人,铁血御史周兴,两袖清风,活的腰杆子挺的比谁都直,也没见着他饿死啊。”

    老太太闻言冷笑,“一分骨气能顶二两米饭,可不是谁都有的,也不知道少吃二两米饭,能不能多长一分骨气。”

    安容听得直抖肩膀,活该,祖母可不是那么好威胁的,祖母慈爱的时候慈爱,惹怒了她,光是数落就能羞的人无地自容,这次不让你们掉两层皮才怪呢,就怕气坏了外祖父。

    江二太太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赔着笑脸离开。

    临走前,江二太太看大夫人的眼神,安容读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赔偿。

    这些人,就没一个是善茬,替人背黑锅的事可不是谁都愿意干的。

    安容看着两人,心底堵的慌。

    她步步为营,原以为能一次拖大夫人下马,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逃开了,她拦不了江二老爷自己往身上揽罪。

    安容不死心道,“说来也奇怪,我去建安伯府,也没带过阮妈妈去,她怎么和二舅舅联系上了?”

    沈安玉现在一听安容开口,就恨不得去捂住她的嘴了,她怎么就不是哑巴呢,不然哪来这么多的事!

    老太太拨弄着佛珠,今儿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心里不跟明镜儿似地。

    可是江二老爷主动认罪了,几个孙儿又是哭又是求的,她也不忍心,大夫人手脚不干净,回头传扬出去,与侯府脸面上也不好看。

    尤其是安容她们,都是大夫人手把手教出来的,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叫人哑口无言了……

    就算为了安容她们,也得藏着掖着点。

    这事她可以当做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惩罚却不能少了,老太太一摆手,罚了大夫人一年的月钱,禁足半年!

    大夫人不敢自己求饶,怕适得其反,沈安玉她们求饶,求一句,老太太加罚大夫人一个月的月钱。

    安容看着大夫人,从今儿起,她们之间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吧?

    安容咧嘴一笑。

    撕破了也好,这些天着实把她憋坏了,自作孽不可活,有祖母帮着她,她还斗不过她了?

    转头时,二太太已经提及管家一事了,“大嫂被禁足,这后院之事总要有人打理,我府里事儿少,倒是可以……。”

    大夫人眼神冰冷的扫向二太太,老太太只说禁足,没说不许她管家!

    安容笑着打断二太太,对老太太道,“祖母,今儿一早,三姐姐就去我那儿说了这事,她求我让二姨娘帮着管家,我觉得可行。”

    沈安姒脸色一白,手里的绣帕直扭。

    尤其是大夫人投了眼神过来,沈安姒都想哭了。

    她怎么就信了沈安容那个大笨蛋,这不是把她往死路上推吗,当着大夫人的面这么说,她肯定以为她们母子想抢她当家主母的权利!

    安容一脸天真,还抽空给沈安姒飘过去一个眼神,我可是说到做到了,祖母很疼我,肯定会答应的,你就放心吧。

    沈安姒没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ps:真的是大家一起斗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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