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脸皮僵硬了,任是她怎么努力,都扯不出一丝笑来。

    她就想问一句,她现在说玉镯漂亮还来得及吗?

    谁能告诉她,楚北的玉镯为什么会在逸郡王手里?!

    他这么说,是不是故意诈吓她的啊?

    清韵觉得她都有些多疑了,她抬眸看了卫风一眼。

    卫风有些憋笑,他轻点了下头。

    这玉镯真的是爷设计的,他方才都提醒了,谁想三姑娘以为他是在帮爷,他其实是在帮她啊。

    说爷设计的玉镯丑,丫鬟都看不上眼,还说爷没眼光,他都不忍心听了。

    清韵快哭了,她手碰着眼睛,底气不足道,“方才我是昧着良心说话的,这玉镯很精致。”

    “昧着良心说话?”楚北气笑了,“你是怕我对你怎么样还是对逸郡王怎么样?”

    那声音,七拐八绕的,听得清韵心底发毛。

    青莺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心中一怯,脚底抹油,逃了。

    清韵是想逃都逃不了,只能在心底哀嚎:你以为我愿意昧着良心说话啊,我这还不是怕你小心眼作祟吗?!

    “我是怕你一怒之下拿玉镯出气,”清韵认真回道。

    天地良心,她说的绝对是真话。

    逸郡王不用谁护着,他自己不作死,谁也不能要他的命,她就没什么保障了,侯府都一堆人巴不得她死了。

    说着,清韵难得粗暴一回,从楚北手里把玉镯给抢了过来,三两下戴手腕上了。

    楚北看着她,眸光微凝,道,“这玉镯是我离京之前设计的,打算托去北晋贺寿的使臣带给端敏公主的。”

    清韵,“……。”

    清韵手腕还举着呢,她脸皮绷紧,彻底笑不出来了,“送给端敏公主的?”

    楚北轻点了下头。

    清韵在心底狠狠的骂了楚北两句,把玉镯摘下来,还给楚北道,“送给端敏公主的玉镯,怎么会到逸郡王手里?”

    还闹出来这么大两个乌龙,她都觉得她自作多情了,气死她了!

    楚北接了玉镯,然后解释道,“逸郡王进宫找我,我不在,正巧碰到司玉坊送玉镯去,他以为是送给你的,就拿走了。”

    要是以往,清韵喜欢,这玉镯给了清韵也无妨。

    只是他和端敏公主同一天过生辰,他答应过她,以后每一个生辰,都要准备礼物送给她,而且是亲手准备,不能假手于人。

    要不是因为双生子,她不会是端敏公主,她会是镇南侯府嫡长女,不必为了大锦朝去北晋和亲,委曲求全。

    北晋皇帝过整寿,大锦和北晋联姻,必定会送上贺礼,他才会设计玉镯,让宁王带去,要换成寻常时候,他若是派人给端敏公主送东西去,指不定会被认为朝廷要端敏公主刺探消息。

    想到和亲北晋的端敏公主,清韵忍不住叹息一声。

    楚北看着玉镯,这玉镯上雕刻着端敏公主最喜欢的依米花。

    依米花,有四种花瓣,一种花瓣一种颜色。

    而玉石,一般以无瑕最珍贵,带了杂色的反而不好,这块玉镯,带了红黄蓝白,简直就像是为了雕刻依米花而生长的,加上司玉坊能工巧匠,雕刻的栩栩如生,花瓣娇艳绚丽,中间的花蕊好似羞涩的姑娘。

    楚北看着玉镯走神,身侧卫风提醒道,“爷,有人过来了。”

    楚北瞥头,就见不远处周梓婷带着丫鬟过来。

    他起了身,又问清韵一句,“这玉镯是不是真丑?”

    清韵,“……。”

    罪过了,她方才斩钉截铁的说玉镯太丑,丫鬟还说看不上眼,抨击了人家的自信心了。

    清韵举手做发誓状,“这玉镯是真漂亮,端敏公主肯定喜欢。”

    楚北俊美绝伦的脸上闪过一抹笑,霎时间,清韵只觉得百花绽放。

    她眨了下眼,然后人就不见了。

    楚北走了,卫风也闪人了。

    清韵呲牙,“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说完,一阵风吹过来,清韵扭头,就见到卫驰站在她跟前。

    他手里抱着个锦盒,递给清韵道,“这是爷送你的。”

    清韵看了锦盒一眼,有些不信道,“真送我的,还是逗我玩的?”

    卫驰重重点头,他只是个暗卫而已,哪有胆量骗三姑娘,再说了,他有胆量送姑娘东西么?

    见卫驰点头,清韵这才伸手接过锦盒。

    卫驰纵身离开。

    青莺凑到清韵身边,吐着舌头,道,“方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姑娘,以后你可别再问奴婢东西好不好看了。”

    清韵斜了她一眼,她也知道青莺吓坏了,老实说,她也吓的不轻。

    不过不知道楚北送她的是什么?

    带着好奇,清韵把锦盒打开了。

    然后,就听到青莺倒抽气声,“好漂亮啊!”

    锦盒里,一溜烟七支镶玉流苏步摇,相同却有不同。

    七支步摇,样式一样,但上面的玉石颜色却不尽相同,但每一支都飘雅出尘,落落大方,叫人爱不释手。

    “怎么送这么多支发簪给姑娘?”青莺既羡慕又好奇道。

    清韵也奇怪呢,这样的发簪,送一只就足够了,却送了七只,太奇怪了。

    清韵哪里知道,楚北画了样式,但是在配色上,一再修改,觉得哪个都不错,有些难分高下。

    这不,索性让卫风全部送去司玉坊,让人打造。

    这才有了这七只样式一样,但又不尽相同的玉簪。

    那边,周梓婷带着丫鬟过来,看到锦盒里的玉簪,她眼睛都亮了,惊呼道,“好漂亮的玉簪,是右相夫人送的吗?”

    她也知道逸郡王来侯府了,但是她可没想过逸郡王会送玉簪给清韵,右相夫人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是这么多支精美玉簪,每一支都价值不菲,尤其是那玉石玲珑剔透。

    青莺听周梓婷猜玉簪是右相夫人送的,当即撇了下嘴,右相夫人怎么可能送姑娘玉簪了,她没把人气死就不错了。

    不过这会儿,右相夫人肯定心底忐忑,逸郡王说话做事向来出人意料,谁知道他说迎娶周二姑娘,是说笑的还是真的?

    清韵知道周梓婷误会了,但是她没有解释,只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周梓婷眸光还在锦盒上打转,那样精美的玉簪,她也想要啊,只是清韵合上锦盒,明显是没打算送她一支,她笑道,“外祖母见你来了半天,都没有回去,怕右相夫人找你有什么麻烦事,让我过来瞧瞧,对了,右相夫人为什么来找你,是因为大皇子的事吗?”

    送这么珍贵的首饰,右相夫人是在巴结三表妹?

    右相夫人来找她什么事,清韵实在不好告诉周梓婷,只好随意撒了个小谎道,“右相夫人的鼻尖长了几颗小红斑,有碍瞻观,所以来找我。”

    这一点,倒是和丫鬟说的差不多,看来右相夫人是真的来找清韵看病的。

    周梓婷瞅着凉亭栏杆,有些惊讶道,“凉亭怎么坏了?”

    清韵瞥了凉亭一眼道,“这要问府里管事了,凉亭坏了不修,以为涂上漆就没事了。”

    不这样糊弄,怎么从中赚取私利?

    风刮来,吹了几片枯黄的叶子进凉亭。

    青莺就道,“起风了,天也暗了许多,凉亭风大,咱们还是走吧?”

    清韵拿起锦盒站了起来,吩咐道,“把木头捡两块,送去给老夫人,就说逸郡王坐坏了凉亭,掉进了湖里。”

    青莺嘴角弯起来,连忙蹲下,捡了两块木头。

    清韵回了泠雪苑,青莺跟着周梓婷去了春晖院,把清韵吩咐的话转告老夫人,没有多加逗留,就走了。

    看着那木头,老夫人就勃然大怒了。

    侯府用来招待宾客的凉亭,居然烂成这样,外面的漆却是崭新的,还让逸郡王坐摔进了湖里,侯府的颜面都给丢尽了。

    老夫人一怒,让孙妈妈去拿账册,看看醉风亭什么时候修葺的,花了多少银子。

    等瞧见账册上两个月前,花了五十两银子修葺醉风亭,老夫人当时就把那两块木头砸在了总管身上。

    总管吓的扑通一声跪地,把贪墨的事招认出来,还有贪墨的银钱去处,绝大部分都在大夫人那里。

    显然,总管是在帮大夫人贪墨。

    老夫人一气之下,剥了大夫人的管家权,全部交给了二夫人。

    等这些事,传到清韵耳朵里时,她正站着回廊上,看着天上波云诡异,翻滚的乌黑浓云。

    明明应该太阳正炙热,却暗沉如黑夜。

    在加上乱作的狂风,像是野兽在嚎叫,吹的树枝都断了好些,着实吓人。

    蒋妈妈走过来道,“外头风太大了,姑娘可不能站着回廊下,仔细瓦片会掉下来砸人。”

    清韵退后几步,笑道,“我知道呢。”

    蒋妈妈笑道,“这天黑的压抑,怕是不用一个时辰,就该下暴雨了。”

    说完,叮嘱丫鬟道,“仔细关好门窗,可别叫风碎了东西。”

    右相府。

    右相夫人回了府,站在回廊上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进屋,一边骂道,“什么鬼天气,这么吓人!”

    右相夫人心情有些浮躁,心底很忐忑,总觉得要出什么事的感觉,叫她很不安。

    周二姑娘迎上来,问道,“娘,你去找沐三姑娘,她答应你了吗?”

    看着女儿,再想到逸郡王说的那些话,右相夫人心有些疼,她摸着女儿的脸,笑道,“对娘都不放心?风这么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快回屋去。”

    周二姑娘脸一红,跺脚道,“娘!我不理你了!”

    说完,她转身跑了。

    右相夫人笑了两声,随即脸沉了下来,脸阴沉的,就跟窗外的天一样,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大喘气。

    外面,一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脸色刷白,急急忙道,“夫人,大事不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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