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本王赶过来就是看这具尸体吗?”我语调平静的看看宋慈,又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太后,现她的面色一片木然。

    “回禀殿下,属下已经查出,殿下送给太后的人参被人掺毒,此人有着重大嫌疑,不过就当属下想找他问话的时候,却现他已经悬梁自尽。属下觉得此事内幕重重,如果要想彻底查清,则需要殿下和太后的配合,否则属下也觉得有力难施!”宋慈的语气显得很谨慎,似乎他也感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压力。

    我围着这个尸体走了两圈,突然对太后说道:“太后,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是你从临安带来的旧人,而且深获你的信任,被委任为冷凝宫中的库房总管,举凡冷凝宫中的一切物资调度都要经过此人,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杨太后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波动,转头看向我,语气淡然的说道:“本宫很久以前就一直礼佛敬香,很多的事情都已经不再过问了。”

    她这话明摆着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想逼迫她,更何况此事我已经另外有了一些线索,此人一死,似乎更证实了太后身边确实有别人的死士,就是不知道皇宫中还有多少人是他的同党。

    “既然太后已经不过问此事了,那本王觉得此事到这里为止,不知太后觉得如何?”

    “你是殿下,马上就要当皇帝了,你说如何就如何吧,不过你我份属母子,为何你每次来都是重兵围宫,难道你还怕本宫谋害你不成吗?”太后语气古怪,看我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那种东西应该叫做,关心吧!

    我怔了怔,才不亢不卑的说道:“这个,其实是最近一直不太平,现在建康城中要杀赵昀之人何止百人?就是这个皇宫,恨赵昀入骨之人也是大有人在。为了江山社稷和自己的性命着想,赵昀不能不小心一些,免得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杨太后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半晌才勉强挤出几个字道:“原来如此,本宫这里已经没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我平静无比的说道:“赵昀知道,太后还是需要多注意一下身体。谢姑娘,本王看你和太后这么投缘,不如由你来就任冷凝宫中的总管,以后这冷凝宫中的大小事情你都可以做主。至于太学府那边,本王会让人将你的课程送过来,今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和雪王妃说,贤德王妃最近可能比较忙,没什么时间来关心一些闲事了。赵昀告辞了!”

    不让一脸惊讶的谢道清说话,我示意宋慈跟上,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匆匆离开冷凝宫,来到御花园处的一假山前我才停下脚步,对着一脸索然的宋慈的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

    宋慈直言不讳的说道:“属下认为此案背后隐藏着甚多谜团,如果不查清楚,恐让奸人逍遥法外,使得皇宫不宁。”

    “是啊,原本祥和的皇宫现在也开始充满了杀机,以一人之力,要想挑战神州千年陈规,大宋百年来的陋习,真是谈何容易?宋慈,本王知道你曾经立下宏愿,要荡清这污浊不堪的大宋官场,要还天下一个朗朗澄宇,你认为你可以做到吗?”我目光灼灼的看着宋慈,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似乎有许多感慨,但又似乎不知从何说起,宋慈犹豫了一下,才摇摇头,缓缓的说道:“有很多的事情,属下都是有心无力!”

    “好一个‘有心无力’,恐怕是有心杀贼,但又无力回天吧!”我笑了起来,“比如太后这件事情,你明明现有可疑,而且甚有可能查出一个针对太后,甚至针对本王的阴谋,但你却偏偏不能查下去,是不是感到很无奈?”

    宋慈坦然说道:“殿下既然说了,又何必问属下了?”

    我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轻松的说道:“你今天和本王一起用膳吧!”不等宋慈说话,我就转身走了,他停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因为要款待宋慈,我让人增加了二个菜,一共有五菜一汤,因为是念雪亲自做的,其未尝,已经让宋慈眼中流露出惊奇渴望之色。

    “怎么了?难道不习惯和别人同桌而食吗?在本王对面坐下吧!”

    听到我的招呼,宋慈脸上竟然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有些迟疑的说道:“难道殿下是让属下和殿下同桌吃饭吗?”

    我呵呵笑道:“当然,今天雪王妃为了你还特意增加了两盘菜,平时本王还吃不了这些了。坐啊,难道你以为本王会为你另外准备一些菜吗?最近皇宫经费紧张,一切都要从简,你不会嫌弃这些菜肴简陋吧?”

    被我这么一说,宋慈期期艾艾的坐了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感到浑身不自在,我笑了笑,将碗筷递了过去,然后让身边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才对他说道:“这下你是不是觉得舒服了些?”

    宋慈尴尬的笑了笑,道了谢之后,就拘谨的端起碗来,在我的劝说下,慢慢吃起来。

    开始宋慈还很有些不自然,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表情就自然了许多,伸筷的度和频率也比开始增加了一些,让我暗自有些赞许。

    看来此人适应能力还是不错!

    饭后,我拉着宋慈来到一处雅静的地方,对着流水喷泉,清茶水果说起一些关于建康政令得失的闲话。

    宋慈一直都是旁听,很少开口说话,偶有所言,也是告诉我一些不到的地方,并没有表露出自己的看法,显出一种对于不熟悉之事的谨慎。

    看到时候差不多之后,我才突然转口说道:“宋慈,你可知道本王为什么不让你将太后侍女被毒杀一案查了下去?”

    宋慈看了我一眼,默然一会儿,突然说道:“属下猜测不到!”

    “你不是猜测不到,而是不能肯定吧?”我轻松的看着他,“其实这件事情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就你观察而言,太后的态度和昨天有什么变化没有?”

    宋慈微微沉吟一下,才缓缓说道:“昨天属下刚去冷凝宫的时候,太后对于毒杀一案十分紧迫,但今天似乎淡然了许多,好像并不太着急找到凶手。”

    我猛然说道:“不是不太着急,而是根本不想我们找到凶手,既然如此,本案的凶手就已经昭然若揭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人罢了。”

    “殿下话中有话,是否是意指什么?”

    “皇家无小事,有些事情远远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本王知道你在朝中以不结党,不谋利,不枉法做为自己的行事准则,可是你能做到这些,并不能保证其他人就可以做到这些,阴谋总是伴随着利益的。最近建康暗流汹涌,如果你不慎卷入其中,到时就算是本王,也爱莫能助,所以本王不想你再插手皇宫里面的案子,更何况此事已经对太后有了一个交代。”

    宋慈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说道:“殿下既然心若明镜,为什么还要坐看此事生了?”目光炯炯,似乎直想看到我内心深处。

    我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冷然的说道:“大宋陋习百年积压,已经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病入膏肓的病人,如果仅仅只以针灸药石治疗,最多也只能苟延残喘,苦拖病体罢了。但是如果我们不以针灸药石,而是用种种猛药将病根从大宋的体内激出来,然后再辅以合适的治疗方法,那我们就有可能让大宋沉疴得起,重获新生。这其中的差异之处,你应当尽知!”

    宋慈的目光突然一凝,似乎呆愣了一下,才再次放松下来,看着我,半晌才开口说道:“原来殿下已经有了打算,属下看来有些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为何你如此说?难道你以为本王今天和你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想听到你告诉本王这个?你是否真的理解本王为什么要升你的官职,并委以你重任?”我的语气中有些不快。

    宋慈显然也听出我对他的不满,犹豫了一下,才再次说道:“请殿下宽恕属下妄自猜测殿下的深意,按照属下估计,殿下让属下巡查天下刑狱审断之事,恐怕是想让属下借巡查刑狱为名,清查一次大宋的官吏。”

    我点头道:“这才是本王知道的宋慈,该说就说,不会瞻前顾后,拖拖拉拉。你说的不错,因为本王现在还未登基,所以还不能赐予你尚方宝剑,不过等你查办了两淮行省礼物被劫案之后,相信你一定会帮本王澄清一次大宋官场上的种种恶习。”

    宋慈目光绽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刚才殿下问属下是否还有信心还天下一个朗朗的澄宇,属下心中原本还有犹豫,但是殿下今日的午膳却让属下找到了答案。请殿下放心,属下但只要一口气还在,就决不与那些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员甘休,定当不负殿下的期待!”

    “好,宋提刑果真是我大宋的栋梁之臣,本王命你立即放下一切前往两淮,查清礼物被劫一案,本王会下一道密令,让各地官员协助,必要时,你可以调用当地驻军。这是调兵的兵符,你拿着!”

    宋慈双手接过兵符,语调沉静的说道:“多谢殿下信任,属下一定竭尽所能,以不让暴徒逍遥法外!”

    我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要小看这伙盗贼,根据本王得到的情报,这伙人可能是武艺高的江洋大盗,甚至大宋官吏中都有人和他们相互勾结,不可小觑啊!关于本案的详情,你可以在刑部去看卷宗。以后出入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杀贼固然重要,但也要善于保护自身才是。”

    宋慈长鞠道:“多谢殿下关心,属下一定会注意。不知属下可否离去,此去两淮路途也非近,早去一日,也可早知道现场的情况。”

    “当然,不过你去两淮前可以先去军法部,以及和即将到达建康的李明全将军等人见上一面,或许你可以知道一些更多的线索。”

    “属下知道,属下告退!”

    “去吧!”

    宋慈的身影刚从我眼前消失,我就叫来修紫暄吩咐道:“再挑选二十个忠诚强干的护卫拨付给宋慈,另外,将最近刚研制出来的‘软甲衣’也给他送一件去,并要看着他穿到身上,并规定除了洗澡,他任何时间都不要脱掉。”修紫暄点点头,转身就去办此事。

    不久修紫暄返回,低声说道:“紫暄已经吩咐好此事,但是不知殿下为何如此担心这位宋大人,难道有很多人想谋害他吗?”

    我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落寞的说道:“他是本王猛药中的一副,朝廷上下要他死的人不知有多少。本王可以帮他挡住明刀,但是暗箭就要靠他自己,连本王都不能肯定,他是否还能活着回到建康。”

    修紫暄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惊讶,淡雅的神情也露出一种罕有的关心,轻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紫暄再请几位好友在暗中帮助这位宋大人,或许这样成功的机会更高!”

    我高兴的说道:“如此甚好,你办好之后就派人去知会岳雨一声,本王在玄武湖上等他,有重要事情要他去办!”

    修紫暄微微一笑,吩咐下去之后,就驾轻就熟的拿来便衣让我换上,然后我们一行人就又秘密出宫而去。

    ***

    还是那个花棚,还是那条长椅,还是那本书,还是那个看书的人,她的神情还是那么专著,眼神中还是充满着佩服和惊奇,似乎她是从昨天一直看到今天一样,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公主真是好雅兴,如今建康城内风雨欲来,公主却还能安然在此处读书习文,稳如泰山,真是让老臣佩服!”伴随着话语,金国特使,左丞相完颜仲德缓缓的走了过来,一脸平静的哈拉跟在他后面。

    被人打断的完颜云花没有露出半点不高兴的神色,放下手中的书本,淡然自若的看着完颜仲德说道:“如今是完颜丞相主导和大宋的和谈,以丞相的才干,自然用不着云花帮忙,所以云花无所事事,只好看书以消遣!请坐!”

    完颜仲德坐了下来后,一脸无奈的说道:“公主在这里消遣,可是老臣却是绞尽脑汁,怎么也看不明白如今宋国朝廷的走向,不知赵昀在做什么打算。屡屡被那个文贵占了上风,实在是举步维艰啊!”

    完颜云花没有半点意外的说道:“这不奇怪,以赵昀的为人,绝不可能在这件事情让我大金占到多大的好处,现在我们能肯定赵昀确实有和谈的诚意,只要我们主要目的达到即可,其他的东西,我们现在还是不要多插手!”

    完颜仲德的脸上露出大为意外的表情,眼光落到完颜云花手中书本的封皮上,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大宋国内,士子百姓争相谈论赵昀所著的一些惊世骇俗之书,褒贬不一,不知公主觉得这些书如何?”

    完颜云花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手中的书本,感叹的说道:“如果丞相问云花,云花只能告诉丞相,这些书字字珠玑,句句是宝,如果真的能够实现书中所言,则国断无不强盛之可能。”

    完颜仲德仔细的看了完颜云花一眼,才缓缓点头道:“公主想的,和老臣想法颇为接近,以公主看,赵昀这么做对我大金是好还是坏?”

    完颜云花闭上了眼睛,轻轻靠在椅背上,半晌不开口,就在完颜仲德想开口催促的时候,她又将眼睛睁开,语气沉重的说道:“如果赵昀不将这些书公布出来,或许云花会告诉丞相,这是好事,但如今,云花也不能判断赵昀这么做,对我大金到底是好还是坏!”

    完颜仲德沉吟起来,过了一会儿再次开口道:“赵昀想以一人之力挑战神州千年来的仁义道德,妄想以天下士子清流为敌,就算他是当今大宋之主,这么做是否也是不自量?”

    完颜云花面色上有些沉重,摇摇头道:“潜移默化,当初我大金能让那些汉族,契丹族的士子为我大金效力,如今更有手段的赵昀没道理不明白他要面对的困难有那些!其实,云花已经现赵昀早就在这场博弈中放下了几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只要赵昀不倒,最终的胜利一定是他。”

    完颜仲德想不明白对方这话的含义,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不解的问道:“公主看出什么来了吗?”

    完颜云花反问道:“以丞相之见,如今大宋国说的上话的大臣有那些?”

    完颜仲德很快的说道:“文臣推司马风,其次就是叶谦,上官天南等人,武将恐怕就是岳家能影响赵昀,其余之人的火候还不够。”

    完颜云花摇摇头:“丞相,你只看到表面,其实赵昀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文臣武将的布局中放了两个关键的子,别看赵昀如今似乎将大宋这盘棋的气眼堵住,只要时候一到,这两个子自然会起作用,贯穿全盘,到时赵昀不费多大的力气,就又可以盘活大宋这盘棋。”

    完颜仲德眉头皱了起来,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老臣只想到武将这边或许是岳家,但文臣这边是谁,老臣有些想不到。”

    “丞相为何将梅这个女人疏忽了?”完颜云花不无遗憾,知道对方还是免不了轻视女子的传统习惯,就算他非常重视自己的意见也一样。

    果然,完颜仲德有些怀疑的说道:“不可能吧,这个女人在宋国这边并无多少势力,可说毫无根基。虽然此女身为副总理大臣,但宋国一品二品的大臣中,和其交往的不过二三人,而且不少人对其不满,如果不是其平日里韬光养晦,行事低调,有些拉拢人的手段,只怕早就被人所弹劾。而且宋国朝廷内,和她来往比较多的都是一些低级官吏,对于宋国动向根本无足轻重,就算司马风失势,她似乎也不可能在宋国内有多大作为。”

    完颜云花淡淡笑了,看着完颜仲德轻声说道:“丞相似乎忘了,宋国高层官吏也是由低级官吏晋升而来,如果生一次事件,将现今得势的宋国高官都拉下马来,那将由谁来接替他们的职位?赵昀如今每次召集重臣商议国事,总是少不了梅这个女人,何况梅还主管着大宋教育。”

    完颜仲德反驳的说道:“就算如此,司马风,叶谦等人一党的势力也比此女高的甚多,何来她出头的日子?就算赵昀提拔,只怕她也不能坐稳高位。至于宋国举办的那些‘学校’,老臣觉得这些所谓‘新派学子’要想有所作为,没有个一二十年,只怕不行。”

    完颜云花眼中流露出不以为然,停了一下才说道:“丞相就没想到,赵昀将那些可以威胁到此女的官员党羽一网打尽?然后让此女一派的官吏占据官位,如此不就可以了吗?”

    完颜仲德心中闪过骇然,有些难于相信的说道:“赵昀真的会如此做吗?要知,这可不是一名两名官吏的事情,整个大宋从上到下,会有多少官吏?如果一次动摇他们,只怕宋国将会朝纲动荡,官吏惶惑,进而甚至引起朝统失调,民间大乱。赵昀就算再有雄心,只怕也不能不顾忌到这个事实吧?”

    完颜云花坦然说道:“这确实是让人费解的地方,但云花相信,赵昀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这种震荡的后果消弭下去,而且可以让宋国的百姓相信他的作为。可惜,现在云花还没想到赵昀到底有什么打算。”

    完颜仲德露出深思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才问道:“公主的意思是说,现今大宋最值得注意的就是这个叫梅的女人?”

    完颜云花点头道:“看她的动向,就能知道不少事情。不过如果赵昀要动用她,那就表明,赵昀不想再和别人玩下去,我大金国就要当心了。”

    完颜仲德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今日听公主这么一分析,老臣觉得宋国的形势对我大金确实有些不妙,赵昀此人太过阴毒,而且颇有雄才,对我大金实在是一大威胁,不知公主可否趁现在宋国朝廷争斗之机……”

    “丞相,此事先不论能否成功,云花只想说,如今我大金需要赵昀,如果宋国少了赵昀,要不了多久,蒙人就能将宋国说动,和其联手攻打我大金。就算情况比这要好,宋国也定然会陷入内乱,徒然蒙古人得了这个便宜。蒙古才是我大金头号威胁,丞相不是忘了此点吧?”完颜云花的目光中闪出点点精光,脸上一片坚毅之色。

    完颜仲德虽然被对方打断自己的话弄的怔了怔,但还是说道:“或许情况比公主想的要好,如果宋国后继之人能够……”

    “丞相,如今宋国的直系皇亲除了赵昀,还能有谁?此事就算成了,最好的结果也是大宋陷入内乱,这对我大金到底意味着什么?丞相不是忘了当初力劝皇兄的那一番话吧!”完颜云花的语气已经变的很严厉,显示出不肯在这个问题上妥协的立场。

    见此,完颜仲德没再多说,站了起来道:“如此老臣告退了,老臣会抽时间去拜会那位梅大人,希望能得到一些对我大金有益处的东西!”

    完颜云花礼貌性的站了起来,语气转柔的说道:“辛苦丞相了,刚才云花两次打断丞相,还请丞相不要见怪!”

    完颜仲德理解的说道:“老臣知道公主的意思,是老臣一时糊涂,缺了心窍。我大金能有公主,真是我大金的福气!”

    在完颜云花谦虚的笑容中,完颜仲德快步离去。

    哈拉送走完颜仲德之后,又去而复返,完颜云花目光露出询问。

    “属下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说赵昀昨天和岳雨闹的有些不愉快,有人在大门处看到赵昀满脸不快的离去!”

    完颜云花来了兴趣:“打听到是什么事情导致的吗?”

    哈拉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说法很多,但属下认为,赵昀想给岳家两兄弟赐婚,但岳雨却断然拒绝这个说法更有可能。因为属下已经探听清楚,岳雨的大哥已经得到赵昀的明确表态,等赵昀登基之后,就会让他和那个云绿姑娘成婚。”

    完颜云花习惯的坐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在一棵矮冬青面前停了下来。

    “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去见见这位轻易攻占京兆府的骠骑大将军!”完颜云花的话中,没有透露出她任何心情,只是她的表情却显得有些不确定。

    “是,属下这就办!”哈拉转身就离开。

    很快,华丽的马车就准备好,完颜云花登车之后,马车就向着目的地出。

    完颜云花的住处离中央大道并不远,没用多长时间就接近了目的地,在离岳府大门百多丈的距离时,完颜云花无意中掀开车窗,恰好看到路边一人,虽然只是一眼,完颜云花还是不禁怔了怔,对着身边的哈拉说道:“我刚才看到的一人好像是我金国的一名将领,听说此人还颇有些能耐。”

    哈拉面色如常的说道:“公主说的应该是那个杨沃衍,此人本来是一戍边的小卒,蒙人入侵,其趁势而起,后接受先皇册封,成为西北一名守将。原本其还算尽责,但自从我大金被那个号称‘风将军’的流寇所败后,其就归降了宋国,而且还被岳雨带到建康。公主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完颜云花似乎并没有注意对方最后那一句话,喃喃自语道:“我大金多名将领投降宋国,情况堪忧啊!”

    哈拉想了想,出言安慰道:“此事非公主之过,实乃这些人背主忘恩之顾,只要我大金今后可以严加监视,料能让那些将领守些规矩!”

    完颜云花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等到了岳府门前,就让人送进去一份拜贴,马车停在岳府门外等候。

    此时岳雨正在客厅和郑天等几名黄龙军团的将领聊天,说及一些建康生的事情,郑天等人都将自己的一些担心告诉岳雨,还说及现在建康城内多名武将因为克制不住,而被军法处处罚。郑天等人有些摸不准淮王的意思,想从岳雨这里探听一些消息。

    岳雨一边好言安抚,一边言明自己一定会想法问问淮王,并婉转的告诉郑天等人,自己的大哥过些日子就要回来,到时一定会有个明确的答复,还暗示淮王最近可能有一些大的行动,也许会让黄龙军团再次出征。几句话就让郑天等人心里塌实下来,语气中的忧虑一扫而空。

    当岳府管家将完颜云花的拜贴递上,并悄悄说到杨沃衍单独出门去散心后,岳雨神色不变的接过拜贴看了看,然后放到一边,对着郑天等人说了一句抱歉。

    郑天也是个明白人,也没多说,表示理解之后就和身边的同僚告辞。

    岳雨起身送他们出门,等送走他们后,才转身望着那辆华贵的马车,此时完颜云花才缓步从马车上下来,款款走到岳雨身前,对着岳雨一福道:“云花冒昧造访,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

    岳雨面色不变的说道:“那里,能得公主造访,岳雨真是感到意外不已。公主请里面请!”

    完颜云花含笑跟随岳雨后走进岳府,目不斜视,堪比良家淑女。

    在客厅分宾主坐下之后,岳雨打量了完颜云花几眼,突然说道:“岳雨曾经多次听闻金国圣兴公主完颜云花才貌双全,在金国家喻户晓。如今一见,才知道公主果真明艳照人,华贵雍容,不愧天姿绝色之名。不过公主的智慧如果真是和美貌并重的话,公主的有些话还请不要说出来。”语气平静,有种由衷的赞赏,让人一听,就知他确实是出自真心,但蕴涵的意思也很明确。

    完颜云花瞳孔突然缩了缩,装做掩饰的喝了一口茶,等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才故做淡然的说道:“云花此来只是想看看宋国头号武将的风采,而且大将军屡次击败我大金国的将领,云花也想知道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听说大将军如今还不到二十,却已经身居宋国武将位,古往今来,唯有汉朝时期的霍去病或许能与将军相媲美!”

    岳雨面色不动的回道:“公主过奖,战场之上,各为其主,当然要分个胜负成败,此乃人臣的本分。虽然殿下厚待,但岳雨自己也知道不足,如今正想上书殿下,让岳雨担任一省守备,以增岳雨见闻,更防那些龌龊奸诈的小人从中挑拨,以图谋害我大宋和殿下!”

    完颜云花装做未听出对方话语中的警告之意,仍然自顾自的说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惜。如果淮王真的如此做,云花可真为大将军惋惜,以将军如此人才,如果掌管大军,拿帅封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困居一隅,岂是如将军这般英雄的人物所为?云花最近听说大将军和淮王多有一些不愉快,难道是因为如此,大将军才萌生退意吗?”

    岳雨冷冷说道:“公主看来真是有为而来,我岳雨只知效忠殿下,只要殿下有令,岳雨随时可以披上战甲奔赴战场,无论金夏,我岳雨决不让他们失望就是。”

    话说到这里,气氛就已经十分不融洽,完颜云花勉强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云花早就听闻宋国岳家兵强势厚,比之当年武穆元帅的‘岳家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还不信,可是刚才看到大将军和驻守建康的宋军将领十分投契,不得不感叹传言确实有可信的出处。

    只是当年令祖武穆元帅仅仅因为一个‘莫须有’而惨死风波亭,世人都以为是秦桧做恶,可是我大金却知道,若不是宋国高宗皇帝,武穆元帅岂能落的如此下场?看来大将军似乎半点不惧前车覆辙。”

    “哈哈,公主三两句话就将来意说明,真是让岳雨失望。”岳雨放声大笑起来,竟然也不反驳,径直说道:“公主既然心怀七窍,请恕岳雨事情繁多,不能在此作陪公主。公主请!”

    完颜云花也突然笑了起来,站起身道:“既然如此云花就不打搅大将军,不过前车之鉴不远,大将军还请多多思虑,如果有何疑难,尽可来我大金国!”

    岳雨勃然变色的道:“真是不知所谓,公主自便,岳雨不奉陪了!”说完,一摔衣袖,扬长而去,将完颜云花晾在当场。

    没想到岳雨竟然如此,完颜云花愣了愣,才在岳府管家的督请下离开岳府,出门离开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宋国皇宫侍卫匆匆的进了岳府大门。

    仔细的想了一下,完颜云花才下令起行。

    离开岳府老远,完颜云花才感叹的说道:“厉害,岳雨果然名不虚传,处处占据主动,让我根本无所用其计。”

    哈拉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这个岳雨十分狂妄自大,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赵昀给收拾,公主何必如此焦虑?”

    完颜云花轻轻摇头道:“你不知道,原本我还以为,就算岳雨没有二心,但总归有一些犹豫,只要如此,我定能有机可趁。但今日一谈我才知道,岳雨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你可知道,这个世上有两种人最难对付,

    一种是意志坚定,秉性坚强,油盐不进,对外力影响拥有难于想像的抵抗之力,而且智慧不凡的人;另一种就是老谋深算,做事周详,滴水不漏,总是能借用外力来成全自己的功业,心怀远大的人。岳雨,就是前一种人,这种人,就算是死,也不会改变自己的信念的。”

    哈拉似乎还是不明白,不解的问道:“就算如此,公主也无需如此忧虑,宋国有忠臣良将,难道我大金就没有了吗”

    完颜云花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叹息着说道:“如果仅仅这样,那还没什么,因为像岳雨这样的人,他还是有让人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他坚持的信念就是他的一大弱点。不过大宋之主,赵昀却是后一种人。这种人,不会顾忌任何已有的规则,所有的仁义道德只不过是他的抹布,他不会和你讲任何信义,不会为了无用的面子而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

    你永远难于猜测到他的下一步会干什么,就算你知道他不怀好意,但你也只能眼睁睁的陷进去,难于自拔。明明知道对方用来解渴的水是毒药,但你还是不得不喝,而且还得用你最宝贵的东西去换过来喝。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可怕,可怕到你甚至不知如何去防备他。”

    哈拉明白过来,面色变了几次,接着说道:“其实公主最担心的是,如今赵昀是大宋之主,而岳雨却是赵昀器重的属下!”

    完颜云花有些疲倦的将头靠在软垫上,语气微微有些苦涩的说道:“如果是岳雨这样的人成为宋国之主,那我大金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或者只有赵昀而没有岳雨这类人当属下,那宋国的威胁也将有限,但如今却是最坏的一种情况,比我以前估计到的还要坏的多。我大金真是四面楚歌,群狼环视啊!”

    哈拉眼中寒光一闪,冷狠的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哈拉去散布一点东西,多少让宋国出现一点问题。”

    完颜云花沉默了一下,有些无力的说道:“也好,至少也可以给赵昀造成一些麻烦,或许能够出现一些意外也说不定。”

    得到完颜云花的允许,哈拉很快的离开马车,不久就消失在街头,而完颜云花的车厢内也安静下来,只有一对如同寒星般的眼睛在车厢中不时闪过一阵阵光芒。

    ***

    遍地的死尸和焦尸,多处浓烟,脚下被烧焦的围栏不时出沉闷的断裂声,隔着厚厚的鞋底似乎都能感受到地面上的温度。一阵微风拂过,还冒着烟的几根木头上飘下了几丝火星,一股烧焦饭的糊香气也四散飘散开,使得周围站立的士兵都硬着头皮看着已经面色铁青的年轻统帅,号称‘风将军’的郭风。

    “是谁让你们用火油箭的?这是粮仓,里面都是我们要吃的粮食,你们这样一烧到是痛快,让我们吃什么去?你们到是说啊?”郭风的语气中有种低沉的愤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现在有人要倒霉了,这也使得那些士兵更是胆寒,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搭腔。

    因为最近招收的流民多了些,山寨上的粮食有些不够用,郭风就带人去找西夏人借点粮食去。本来郭风已经很成功的将对方防守粮仓的士兵引诱出了营地,然后他亲自指挥部队对其进行围歼。

    按照他的设想,留在粮仓附近的部队应该可以很容易的将粮仓攻占,所以他就去指挥消灭对方出击的主力。可是等他消灭了对方主力回来,对方粮仓就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熟悉的火油味道,让他知道这是己方的一大杰作。

    这一把火,让整个战斗计划的最后目的完全泡汤,所有牺牲都变的没有任何意义,整场战斗也失去了应有的价值。一场已经到手的重大胜利就这样没了,这让郭风越想越不甘心,只差破口大骂这群没有脑子的手下。

    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原本就十分害怕郭风的士兵,在这种时候更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不过大部分的人目光都落到一个人身上,显然希望他出头去解释这件事情。

    看到郭风冷峻的目光也转到自己身上,这人无法下只好畏畏缩缩的上前道:“风将军,这事也不能全怪我们,当时我们只是想吓唬吓唬西夏人,让他们投降,所以才放了几支‘火油箭’,没想到被风一吹,就哗的燃了起来,属下实在是没想到!”

    虽然郭风恨不得一脚踹死这个家伙,但还是忍住怒气的说道:“赵二,你平日里作战勇猛,每每身先士卒,所以本将军才将这个重任交给你来完成,为什么你这次竟然会如此不智?更让本将军感到不能容忍的是,你现在竟然毫无悔意,还想托词狡辩,实在是罪不容赦,军法官何在!”

    一个粗壮的军官站了出来,哄声道:“属下在!”

    赵二似乎知道处境不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声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属下知错,请将军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一边说一边磕头,很快就将额头磕破了。

    “拖下去砍了!”郭风并无半分怜悯,几个军法处的士兵扑了过来,将赵二连拖带拽的拉走,只留下声声哀号,不过不久之后哀号就平静下来,军法官提着一个人头走了过来,复命道:“已将人犯处斩,请将军过目!”

    郭风看了一眼人头,轻声说道:“赵二跟随我也曾立下不少战功,将他的尸体焚化,好好的安葬吧!”接着高声说道:“这次作战失利,实是赵二指挥失误,非诸军作战不利,本将军宣布,此次攻占敌人营地的士兵都可以获得一半封赏。”

    原本已经心中凉的士卒听完这番话,愣了一下才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高声欢呼起来,不论如何,有封赏总比处罚好。更何况,这个赵二平时为将也挺横暴的,并不得军心。

    看到这一幕,郭风也暗自摇头不已,本来想借用赵二的勇猛来一举攻克对方粮仓,没想到赵二这次表现的如此不济,而且为将也太失败了,实在是让自己失望,这次真的是用错了人。

    等这些士兵安静下来,郭风才再次宣布道:“赵二左军统领一职由皇甫端接任,即刻上任!”

    一名身体魁梧,脸型方正的将军站了出来:“多谢风将军,属下一定不负风将军所望!”

    郭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淡然说道:“本将军赏罚分明,看重的是成绩,而不是马屁,你将部队带到一边休息去吧!”

    “是!”皇甫端转身就下了一条条命令,这些士兵就按照要求排成队列离开这里,毫无任何混乱。

    在郭风军中,郭风的话就是一切,听郭风的话就可以得到一切,这是郭风军中士兵深深体会到的一点,而公然怀疑这话的人,基本上不大可能再有机会见到太阳。

    连那些从建康来的将领,对这一点也十分认同,因为郭风带领他们打了不少胜仗,这比什么都有说服力,而这些人中也包括淮王特别给郭风安排的参谋长夏平,虽然他对郭风的冷酷残杀一直都很反对,但对于他的指挥才能,他也确实无话可说。

    在郭风处理失职将领的时候,夏平却从俘虏那里听到一条重要的消息,如今正在一处没有被大火光顾的房屋中查找一些有用的情报。

    正当郭风在军中教导官兼后勤官赵汝杰的带领下,试图清点出一点没有被烧到的粮草辎重的时候,一脸振奋的夏平却跑了过来。

    “将军,有重要情报!”夏平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显然确实是个好消息。

    心情很有些不爽的郭风冷然道:“什么事情让参谋长如此失态?”

    夏平连声说道:“将军,属下刚才了解到一个重要情报,西夏太子李德旺因为西夏国内歉收,已经下令西夏驻凤翔路的都统军阿沙汉,将西夏在凤翔路的十八个粮仓的粮食运往西夏救急。虽然这个粮仓被烧了,但我们可以趁别的粮仓将粮食起运后集中势力出击,只要抢的二三个粮仓中的存粮,我们大寨中就可以度过这个冬天了。”

    郭风听到这个消息后,沉吟了一下,反问道:“这道命令是什么时候出的?”

    夏平递过一个信封,笑着说道:“就在二天前,这个粮仓的西夏守军刚将粮草准备妥当,打算明日就起运,结果却被我们一把火给烧了。”

    郭风有些不满对方语气中的轻松,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的走到一边去看起情报来。

    赵汝杰却悄声对夏平说道:“夏参谋,你这个情报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刚才你没看见,郭将军简直是要吃人,弄的我胆战心惊的。”

    教导官在大宋军中,一般是负责新兵训练,协调军地关系,帮助士兵提高文化水平,可以说是军中的老师,在宋军中拥有很高的名望。

    而这个赵汝杰也是淮王特派给郭风的,虽然此人已过三十,但这人不仅文章诗词写的好,而且脑筋也很灵活,并不认为郭风年纪小而轻视他,反到对他十分敬佩,更重要的是办事果断,心性坚强,对郭风的胃口,不少事情郭风只要吩咐一声,赵汝杰就可以办的很好,所以他也很也受郭风信任。

    他平日里和夏平关系也处的不错,偶尔也开开玩笑。

    听到他有些无奈的语气,夏平想到了一件事情,看了一眼远处的郭风,然后低声问道:“你知道郭将军这次要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吗?”

    赵汝杰也小心的看了郭风一眼,然后低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郭将军十岁的时候就上了战场,看的死人比我们看的活人都多,他那个性子,谁劝的了啊!”

    夏平眉头皱了皱,自语道:“难道这次又要杀了这些人吗?”

    赵汝杰劝慰道:“也不尽然,有些山寨需要一些劳力,或许郭将军会考虑一下,不过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都是从西夏过来的,平日里在凤翔路可没少作恶,欺凌我们汉人更是家常便饭,现在让他们现世报也没什么不妥!”

    夏平无奈的看了赵汝杰一眼,知道郭风军中抱有这种思想的人不少,不少人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些西夏人才加入郭风军中的,就是自己,在耳濡目染下,也不像当初那么强烈反对,或许,是太多的事实让自己已经麻木了吧!

    没有强大的国家,妻子儿女只是别人手中的玩物。这句话好像是淮王殿下在军校上课时候说的吧,半年多了,自己看到的事情似乎也证实了殿下这句话。

    就说那个西夏都统军阿沙汉,此人好色贪淫,为人凶残,每日必要数女侍寝。如此还不知足,凡是凤翔城中稍有姿色的丽人,其就不放过,每每强行带入卧室,硬性奸污,如有不从者,则必杀而后辱,弄的凤翔城中人人自危,女子竟然不敢上街,原本繁华的大城,竟然被他弄的市面萧条,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毁在这个人之手。

    这样的人,绝对是死有余辜,那些帮凶也是罪不容赦。

    每当这样一想,夏平就对郭风军中的报复行为不是那么感到难于接受,毕竟这也是保持军中战斗力的一种方法,而且还可以让这些士兵死心塌地的跟着郭风干下去。

    就在夏平考虑一些事情的时候,郭风也已经看完情报走了回来,和其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方脸此时已经归于平静,他看着夏平淡然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西夏人想将粮食运走,我偏不让他如意。”

    夏平心中感到不安,低声问道:“将军想要如何做?”

    “将这批粮草全都劫了!”郭风的语调中有种如同赴宴般的轻松。

    “什么?”夏平有些难于相信的看着郭风,“将军,对方这是一次十分重大的行动,估计凤翔路的驻军全都要出动。我们趁机夺取一些粮草还不难,可是将这些粮草统统劫了,我们能有这么大的实力吗?”

    郭风微微一笑:“我军现在也有五万将士,就算战力比之西夏还是差点,但装备上的优势应该可以弥补,而且西夏在凤翔路也就八万正规驻军,其他数万人都是一些招募不久的汉人士卒,比之我们并不占多大优势。何况我们也确实需要这批粮食来壮大自己,现在来投靠我们的人已经接近二十多万了,京兆府的那位余大将军现在可没空来管我们。”

    夏平听后,也默然了,郭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势力扩大的这么快,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跟随郭风的将士能够吃饱饭,这在如今的西北,可比什么号召都管用,不少人都是拖家带口的跑来投奔郭风,只要家中有人从军,全家都可以吃饱,战死的士卒家人同样可以管饱,其妻儿幼小的,军中还负责养育。

    这些类似于宋军的措施,都是靠着宋国的秘密支援才得以实现的。而且不少安置不下的流民也被放到宋军控制的山川一带,虽然宋军不时会‘不小心’的被这些流民抢去大量的辎重粮草,然后大张旗鼓的出兵围剿,但成效始终不大,这帮流民是越剿越多。西夏和金国都已经注意这个事情,一些议论也时有传闻。

    余介就任红龙军团军团长之后,就此事和郭风说过,委婉的劝说他不要扩张太快,还说现在京兆府路的流民难民也不少,物资有些调拨不过来。这话也让郭风这位心性高傲之人听的不入耳,或许,这也是促使郭风下定决心抢劫这批粮草一个重要原因。

    夏平左右思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可能阻止郭风这个命令,既然如此,自己只有帮助他完成这个计划,毕竟郭风在军事上的才华是谁也不能否认的,这位淮王殿下亲自调教出来的名将,也许真的能够完成这个任务也说不定。不过就算如此,今后的日子也将难过了,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今后再说就是。

    想通了此事后,夏平心情平复下来,脑袋也迅的转动了起来,开声说道:“此事若要成功,情报一定要做好,我看可以派人跟随西夏那些运粮队伍,并且打听西夏派了多少人来押送,用什么方式来押送等等。”

    赵汝杰也点头道:“收集情报这些事情可以交给属下来做,只是将军要尽快的收拢部队,并将事情交代清楚,不能再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呃,或许我们还可以通过那些被西夏招募的汉军来获取更多的情报。”原本说的正溜,看到郭风冷峻的目光看了过来,赵汝杰很聪明的没有再次提醒郭风。

    夏平看了赵汝杰一眼,说道:“既然如此,情报的分析工作就交给属下来做,只是阿沙汉这个人在西夏素有勇名,这么重要的事情说不定他要亲自带队,到时情况可不妙。”

    郭风断然说道:“这个人交给我,只要他出了凤翔城,一切都好说!”

    夏平和赵汝杰对望了一眼,然后再商议了一些细节就分头去做事,不久,这支部队就离开这里。

    等西夏援军知道消息赶到的时候,除了已经开始臭的守军尸体,就是被大火劫掠过的一片焦黑。

    这个消息报上去,虽然让阿沙汉暴跳如雷,但也加强了其他粮仓的守护,在击散了一些饥寒交迫的流民后,其余十七个粮仓的粮食也6续的开始抵达集合地点平凉府。

    为了防止郭风再次偷袭,阿沙汉亲自带着五万人前去押运,加上平凉府的守军和各地押运粮草的驻军,西夏人驻防凤翔府的主力八成都集结到平凉府,而凤翔路的路府凤翔府的守军只剩下万多人。

    而郭风他们也探听清楚,西夏这次不仅让凤翔路运粮,临洮路也被其要求运粮,只是这两路的运粮路径并不一样,临洮路是经兰州入黄河,然后用船运到中兴府,凤翔路要走一段的6路,然后经过葫芦河进入黄河,再运往中兴府。

    本来凤翔路有几处粮仓是比较靠近葫芦河的,但不知什么原因,阿沙汉愣是要这些粮草的守军走回头路,然后再一起上路。郭风夏平等人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弄不明白阿沙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此时郭风已经将散布在山野中的部队收拢,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凤翔府,凤翔路的治所所在,也是西夏人在凤翔路的统治中心。

    此时凤翔府高大的城墙在夜色的笼罩下,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大胖猪,虽然体积巨大,但却处处都是弱点。长期没有敌人骚扰,以及对面最主要的对手表示出友善,再加上大批的精锐部队离开,已经使的凤翔府的防守充满着变数,更为严重的是,这些守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猛兽盯上了,如今的凤翔府,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美食。

    虽然城墙上还是有士兵不断在巡逻,可是他们很多人都是心不在焉,不断的和队友聊着天,说着一些无聊的话语,很少有人伸出脑袋去看看城墙,更不要说那条不算很宽阔的护城河。

    就在他们疏忽中,在一处僻静的地方,一队队的黑衣人扶着预先放入河中的绳子爬到城墙下,等一队守城兵丁过去后,十多条弩箭带着钩索飞上了城墙,然后无数的人影利索的爬了上去,显得十分轻松。

    这些人是郭风按照淮王的教导,特意训练出来的特战部队。挑选最优秀的士兵,给予最好的装备,然后加以最严格的训练,执行特别的任务。郭风的这支特战部队训练了大半年,如今才派上用场。相比于这些特战队平时爬悬崖的训练,爬上这座城墙实在是小儿科。

    越来越多的特战队员爬上了城墙,一部分的人分开出去放哨,另外一部分的人小心的向对方西城楼逼去,几个倒霉的西夏兵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他们给解决了。

    等到了对方布防的位置前,一队特种兵战士打着灯笼,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西夏军服了。

    “站住!”看到这群人闯了过来,守卫的西夏兵下意识的想喝止他们。

    “什么人?口令?”这群特种兵并没有停步,一边大声问对方口令,一边逼近了他们。

    “中兴大夏!”守卫的西夏兵顺口就将口令的上半句说了出来,见对方没有回答,还不高兴的喝问道:“让你们站住听到没有,为什么不回答口令的下半句?”

    “哦,这个,老子要你命?”

    特战队的队员就在对方被说的一愣之际,挥舞着兵器就冲了上去,当场砍翻了好几个西夏兵,此时西夏兵方才反应过来,一边高呼‘造反’一边冲了上来,但随即就被尾随而来特战队队员截住厮杀。

    十多颗手榴弹,外加连环弩的一阵急射,当场就扫开了一条道路,在西城城楼的西夏兵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特战队的战士就已经攻了进去,一些人去放吊桥,还有一些人冲到城楼下,在西夏兵赶过来之前扫开了路障,当城门巨大的木栓被放了下来的时候,阵阵冲天的喊杀声飞上了天际,也惊醒了凤翔府所有人的美梦。

    不过在源源不绝的郭风军的攻势下,被这变故弄的慌了手脚的西夏守军显得混乱不堪,将不知兵,兵不知将,许多士卒不是当了俘虏就是惨死刀下,凤翔府的局势已经由不得西夏人做主了。

    西夏守将在听到大势已去的时候,带着一些亲随从北门逃了出去,将偌大个凤翔府留给了郭风。

    西夏守军在将领出逃的情况下,各自为战,不是被灭,就是投降,这场偷袭战争在天明时分结束,凤翔府易手。

    郭风占领凤翔府之后,一边派人将府库中的物资搬走,一边贴出告示,声称自己这些人是‘狂风军’,是专门来消灭西夏人的,并告诉凤翔府的百姓,不日西夏的大军就要回返,‘狂风军’决意要和西夏人决死一战,到时‘狂风军’将与凤翔府共存亡。

    因此,在凤翔府极有可能生玉石俱焚的事情,‘狂风军’不想连累百姓,让他们快快出逃到邻近的利州省,免得殃及池鱼。这个举动让‘狂风军’的名声就此传播开来。

    在郭风有意派人的宣扬引导下,这些告示引了一场巨大的逃亡浪潮,凤翔府的百姓拖家带口,纷纷出逃。郭风甚至还派出一军前去帮助难民们打通前往利州的道路,这个举动使得西夏军疯狂的反扑,双方在西夏和宋交界一带多次开战,各有胜负。此举又带动了沿路的难民潮,数十万人狂猛的冲向利州,各种流言到处飞。

    为离谱的是有人竟然说因为西夏王生病了,要用一万个小孩的心肝和三千个童女来做药,所以西夏人这次决定要在凤翔路大开杀戒,来凑齐为西夏王治病的一万个心肝。至于其他什么西夏人要屠城啦,金人又杀回来了等等,各种版本的都有。

    在这些流言的影响下,原本就惶惑不安的凤翔路百姓,这下更是无所适从,在宁信其有的心态下,不少人茫然的跟着人流踏上逃亡路。

    这批巨大的难民潮涌入西夏边防的时候,郭风的人趁西夏人忙于阻挡,驱赶难民的时候,攻占了西夏人的边防,将这批难民放入利州省。如此巨大的难民潮涌入利州行省,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

    原本驻守在这一带的红龙军团副军团长师梦龙,一边派人去找总督府的人来安排这些难民,一边让利州的守备将军墨人调集利州守军协防,防止难民生暴乱和别有用心之人趁机作乱。

    就在师梦龙对这种情况惊怒不已的时候,余介给了他一封用密码写成的书信,看完之后,师梦龙马上就召集了二万士兵,声称要找那个‘狂风军’算账,气冲冲的出了大散关,向着凤翔府开去。

    沿路碰到西夏兵卒,也丝毫不客气,说是他们纵贼行凶,故意扰乱大宋。话不投机之下双方也摆开了全武行,不过这些西夏兵明显不是对手,被师梦龙趁机收拾了数千人,原本被他们拖住的郭风的一支偏师也得以解困,不过师梦龙的插手,也使得凤翔府周边的局势更加复杂,西夏在这里几乎成了整体溃散的趋势。

    涌入利州的难民也越的多了起来,幸好利州的官员在墨如兰的带领下,对如何救济难民极有经验,虽然此时墨如兰已经离开,但在总督府书记官的协调指挥下,这群难民都得到比较好的安置,没有影响到利州的安定。

    当凤翔府的变故传到阿沙汉的耳朵中,这名西夏猛将怒不可遏,马上召集了五万人马就向凤翔府赶去,意图将这群胆大包天的盗匪一网打尽。

    不过在往回赶的途中,阿沙汉的大军被一支不明武装埋伏,损失了一些人马,这使得阿沙汉不禁小心起来,行军度也放慢。等他赶到凤翔府的时候,已经是五天后了,此时只看到凤翔府城上已经插满旗帜,而且还有一些顶盔带甲的军士立于其中,似乎军容极为威严。

    这让阿沙汉心里动了怀疑,未敢贸然攻打,恰在此时,一些西夏溃兵前来报告宋国已经出兵凤翔路,而且先头部队已经离凤翔府不到三十里。

    阿沙汉这下更不敢轻举妄动,当天晚上就驻扎在凤翔府城下。第二天,就在其惊疑不定的时候,师梦龙派人来和他联系,告诉阿沙汉,因为这个‘狂风军’肆意妄为,使得利州动荡,故出兵前来助阿沙汉一臂之力,剿灭这群盗匪。

    阿沙汉未敢深信,但也表示感谢,并说,如果宋军有诚意,请先攻凤翔府,并保证自己在宋军攻城后,也会跟着进攻。

    师梦龙得知后,不顾军将的反对,让人架起了大炮对着凤翔府轰了起来,等城门一倒塌,宋军就潮水般的涌入凤翔府,其威势让这些西夏军看的心惊肉跳。

    就在阿沙汉也下令攻城的时候,宋军却突然停止了攻城,而且原先攻入城中的部队也退了出来。就在阿沙汉以为要生变故的时候,师梦龙让人给他送来一封书信,然后就突然撤军了。

    阿沙汉撤开书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佩服,佩服,将军竟然被几个草人,几杆旗帜给吓倒,实在是佩服,西夏将军果然是能人所不能!

    此时阿沙汉也接到手下的回报,说凤翔府城几成一座空城,除了一些西夏守军的尸体,只有满城的旗帜和一些穿着盔甲的草人,并未见半个敌人影子。

    听到这个消息,阿沙汉暴怒的差点吐血,愤怒的将师梦龙给他的书信撕碎,带着大军怒冲冲的赶到差不多成了空城的凤翔府。

    几个没有出逃的汉奸走狗之流的,看到西夏人回来,连忙上前来问候,并且还告诉了西夏人一个重要消息,说是‘狂风军’将凤翔府被俘的西夏守军都关在一座仓库中。

    等阿沙汉带人将这座仓库打开,只见到遍地的尸体,已经没有半个活人。

    暴怒欲狂之下,阿沙汉毫不客气的将那几个带路的汉奸给砍了脑袋,还没等他想明白要如何来处理这件事情,又是一道重击传到他的耳朵中,钱粮聚集的重地平凉府被‘狂风军’攻克。

    “气死我了!”完全被怒火充满了脑袋的阿沙汉,在愤怒和恐惧之下,什么都顾不得,马上就让全军再次开拔,目标直指平凉府。

    就在阿沙汉怒气匆匆的赶路时,郭风此时已经和夏平赵汝杰等人在清点这次获取的物资。

    在成功的调走西夏军的主力后,郭风马上和其他部队会合,然后聚集到平凉府城下,准备攻城。原本郭风以为还要费一番手脚,但没想到,原本被西夏兵用来当劳力使唤的汉军突然动了叛乱,而且一部汉军还打开了城门,将郭风军放了进去。

    就这样,平凉府轻而易举的就被郭风攻克。

    事后郭风才知道,夏平很早就在对这些汉军下功夫,如今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这件事情也让郭风对夏平的谋划有了更多的认识,也为两人今后多次的合作,奠定了最好的基础。

    攻克平凉府之后,除了获得数量极为巨大的粮草之外,还意外的获得另外一些东西,装满上千口大箱子的铜钱,银锭,金锭,珠宝,饰,以及其他类如古董奇珍,名人字画的宝贝,看样子,这些东西是西夏人的掠夺之物,如今想要运走。

    因为没有想到会获得这些东西,郭风,夏平,赵汝杰三人坐到一起开始商议此事。

    “我看还是将这些东西留下来,这对于我们的山寨是非常有帮助的,也好方便我们今后展。”赵汝杰先提议。

    “不可,这些都是西夏搜刮我汉人的民脂民膏,而且这次数量如此巨大,山寨也用不了这许多,我看是不是可以将这些东西交给余介将军,让他派人将这些东西送给殿下?”夏平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不时扫过郭风,想看看他是否有什么神态流露。

    很可惜,郭风平静如故的说道:“不如这样,将铜钱留下来奖励士卒,至于其他东西都送往建康。殿下要登基了,我没什么东西可送,如今这些,想必殿下用的着。”

    夏平对郭风暗自颔,但也开言道:“都送去也似乎不妥,我看除了铜钱外,银锭也留一些,这对我们山寨今后的壮大有不少好处。”

    赵汝杰想了一下,也同意道:“这个方法不错,将军如何看?”

    郭风站了起来,断然的说道:“铜钱全部留下,银锭留下三分之一,其余的都要送到建康。阿沙汉想必也要来了,赵教导,你找一些信得过的兄弟将这些东西运走,至于粮食,夏参谋,你指挥那些投诚的汉军运走。”

    夏平也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西夏人这次十分大方,连马车都准备好了,摆明是让我们尽管拿嘛!”这话让赵汝杰大笑不已,就是郭风也罕有的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既然如此,不给西夏人一个好好的答谢,他们如何可以记得住我们‘狂风军’?”说完,转身就离开这里,径直去招呼部队准备作战。

    等阿沙汉带人赶到平凉府的时候,东西已经被运的差不多了,而且防备空虚的泾州也被郭风派人攻克,使得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运往郭风位于金人庆原路,宋国京兆府路,以及西夏凤翔路三路交界的群山中,而郭风的老巢就在这里。

    阿沙汉带人赶到平凉府的时候,郭风又一次出人意料的将部队摆放在城墙外,骑兵居右,步兵居左,公然摆出堂正的姿态迎战。

    阿沙汉看了对方的阵容,现对方的兵力只有三万多人,而骑兵更只有上万人,比之自己少了许多。

    当下也不客气,不顾士兵连日赶路的疲劳,将自己的优势骑兵放于对方步兵的正面,然后让步兵对着对方的骑兵,并且用巨盾挡住正面,意图借用骑兵优势先一举荡平对方的步兵后,然后合围对方的骑兵,将对方一网打尽,出了心头这口恶气。

    布置的中规中矩,是临战常用的阵型。

    看到他的布置,郭风的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淡然吐道:“找死!”然后大手一挥,大军凶猛的向西夏军冲了过去。

    顿时地动山摇,飞沙走石,无数的尘土飘洒向半空,只有闪着寒光的兵刃正冷冷的反射着点点寒芒。

    尘土飞扬中,宋军冲到西夏人军前,呼啸的箭雨伴随着火药的轰鸣声,使得一个接一个的西夏人倒了下去,给地府送去新的冤魂。

    刚一交手,西夏人就悲哀的现,原本以为占优势的骑兵却驰骋不开,挤到一块。阿沙汉只看对方了阵容,却忘了观察周围的地形,将三万骑兵竟然放在崎岖狭窄的泾河边迎敌。

    在对方凶猛的攻击下,这些西夏人的骑兵前挤后拥,互相妨碍,根本就展不开攻击队形,反观对方的步兵,却如鱼得水,在互相的掩护中,一条条长枪只管对着马腹戳去,骑兵无不应枪而倒,根本都没多少相抗之力。

    西夏人骑兵这边吃了亏,而步兵这边情况更糟。西夏步兵所在地方,地势平坦空旷,正是骑兵纵横的好场所,在被对方一阵火器猛攻之后,步兵的防御阵地被打开了一个缺口,对方的骑兵如同恶狼一般的咬上这个伤口,在不断的攻击中,终于将这个缺口扩大,骑兵展开攻击队形凶猛的冲击着西夏人,不断的纵横往复,左右冲杀。

    西夏人的步兵虽然竭力摆好阵型,可是根本就不能抵挡住对方的这种冲杀,而且无论装备,体力,士气,此时都不如对方,战况完全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数量占优的一方被打的节节后退,队形不断的被打乱,一大队,一大队的西夏兵被打的脱离大队,而被对方轻易的吞噬掉。

    阿沙汉现这个情况,慌忙让骑兵转向来迎战对方的骑兵,可是此举却让西夏阵型越混乱,步骑不时冲撞到一起,反到自乱阵脚起来。

    看到对方大阵终于露出致命的破绽,一直在一旁注视着的郭风拉响了最后攻击的‘九天雷箭’。

    一支骑兵从平凉府中奔驰了出来,凶猛的冲向已经开始混乱的西夏步兵队伍,马刀在阳光下飞扬起耀眼的光芒,犹如割麦子一般的收割着对方的生命,大片的鲜红飞溅到泥土上,如同地府的勾魂使者。这支骑兵无论技艺还是装备,更胜方才那支骑兵。

    此举如同致命的一拳,西夏的步兵终于在对方的冲杀下开始溃散,等两支骑兵如同剪刀一般的在西夏步兵阵型中来回了几次,终于使得对方阵型崩溃,整个队伍开始溃不成军,无数的西夏兵放弃了战斗逃跑,阿沙汉惊怒交加,连杀多人都不能制止,眼看着局势一步步的崩坏了下去。

    终于,阿沙汉知道此次败局已定,虽然此刻心头还是充满着怒火,但逃生的**还是占了上风。

    勇名,或许以前自己很勇敢,但自从自己投靠太子,摆脱了那个武云公主,真正成了一方大将之后,钱财和女人才是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拼命这种事情,已经轮不到自己来做了。

    阿沙汉在逃跑的时候,不禁自嘲的想起这些来,回头看了一眼正陷入苦战中的士卒,然后策马逃离了战场,再没有回头。

    随着阿沙汉和西夏军中的高级将领脱逃,原本就已经落在绝对下风的西夏军终于抵挡不住,军心崩溃,不少人转身逃跑,那些逃不了的不是投降,就是装死,表现的极为没有骨气。

    郭风冷眼看着对方的士兵在己方的追逐下被打散,被屠杀,眼中没有半点怜悯,等大局已定之后,招呼一声,带着三千骑兵随着西夏逃兵追了下去。

    一连追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离凤翔府百余里,一处叫五里坡的地方追上阿沙汉,一阵冲杀之下,阿沙汉最后的卫队也被冲垮。

    走投无路的阿沙汉竟然跪地投降,郭风走了上去,没让此人说话,一刀就砍下了他的头颅,冷然的说道:“这是你欠下的!”

    杀了阿沙汉之后,郭风正要趁势再次攻占凤翔府,可是一个意外的情报让他改变主意,全军收拾了一下战场之后悄然离去。

    二个时辰之后,一队阵型完整的西夏兵冲到五里坡,但他们只找到遍地的尸,和一具没有人头的大将尸体。

    当他们带着这个成果回到凤翔府的时候,领军增援凤翔路的,西夏临洮路都统军马肩龙久久不能说话,看着这具没有人头的尸体,他只感受到阵阵无奈,也记住一个名字——风将军!

    就在马肩龙占领凤翔府,并逐步向平凉府逼近的时候,生一件让世人震惊的事情,大约数千的西夏兵,打着为阿沙汉报仇的名义,血洗了离大宋利州省不过几百里的武城镇。

    此事让还没有回到大散关的师梦龙知道了,他连夜赶往武城,只看到遍地的尸,满腔怒火下,他率军占领了宝鸡,虢县,并且强行将还没有逃离的居民尽数迁走,让原本有心收复平凉府的马肩龙不得不回过头来处理此事,向大宋提出了抗议,要求师梦龙尽快撤走,还承诺自己会处理武城镇生的事情。

    师梦龙身为红龙军团的副军团长,此时在利州省并无人能够要求他什么,这封抗议信就被转交到长安的余介手中。因为这样,途中就耽搁了一些时日,等余介知道消息后,还没来得及让师梦龙撤回来,又生了一件让天下震惊的事情。

    号称‘风将军’的郭风,竟然在泾河边,让数万投诚的汉军,亲手斩杀了三万投降被俘的西夏兵,泾河河水都被染红,河边的死尸如同小山。此举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虽然都知道这可能是郭风对武城镇事件的报复,但这也实在是太残酷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

    余介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呆了半晌,才无奈的下令让师梦龙回来,并派人去和西夏解释此事。对于郭风,他并没有说他什么,只是将这些事情写进给淮王的奏折中,并且称其为‘修罗将军’,嗜杀成性,实在有损宋军的名声,还让淮王考虑将他调回建康。

    从此,宋军中,郭风‘修罗’之名开始流传,随着他日后更多的血腥功绩,这个名声也越来越响亮,甚至还有人将其称为‘疯将军’。

    当满腔悲愤的马肩龙带人前往泾河的时候,被郭风趁机偷袭,死伤了数千人马,幸亏马肩龙机警,连夜撤军之后安排了一些陷阱,让郭风反吃了一点小亏,如果不是夏平策应,甚至还有可能被马肩龙反算计一次。

    经过这次交手,双方都对自己的新对手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而且双方都需要时间来整理双方各自的事情,没多久,郭风就率部退回了群山中,马肩龙也逐渐将失陷的几个府州收复。

    只是马肩龙并没有在泾河边找到传说中的尸体,只是看到一些被清洗过的痕迹,还未消散的刺鼻血腥告诉人们,这里曾经生了什么。

    ***

    建康城外的官道上,商旅行人来往不绝,小贩农人也挑着货物果蔬健步如飞,浑然不顾天上过分热情的阳光,不时有几滴洒落的汗水飞溅到地上,被干燥的土地所吸收,整个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显示大宋新都的繁华。

    西夏武云公主李婉清默然看着这一切,深深体会到如今宋国的那种活力,而这种活力下的实力,更是不用怀疑的。由此想到西夏的情况,武云公主只能露出苦笑。

    为什么自己那些个皇兄皇弟就只看到争权夺利,而没人想到要改变自己积弱的国情,以脱离受制于蒙古的现实?

    想到这里,武云公主看了一眼正在一边看着什么的墨如兰。

    因为顺路,而且又是旧识,墨如兰和武云公主两人就结伴到建康,在离建康十多里的时候,有一个人赶上他们的车队,并且说自己有重要消息禀报墨如兰。

    墨如兰就让车队停下自己走到一边去听取汇报,而武云就默默的看着官道上来往的行人,再次感受着宋国如今的强盛。

    如果这次联宋能够成功,或许和金国的和约也就能顺利签订,到时对抗北方大敌蒙古才能有一些把握。

    只是宋国那个赵昀能相信吗?

    就在武云默然想着心思的时候,几个穿着红衣服,戴红帽子的骑士快的从武云面前通过,官道上的行人车马无不对这些人让行,使其可以顺利通过。

    “好像是宋国的信差,这么急,难道有重大事情生吗?”武云看着对方远去的骑影,深深感觉到情报不畅的苦恼。

    “公主,墨总督过来了!”贴身侍女木茜的话让武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对于墨如兰,她一向是又敬又羡的,因为除了现在的宋国,女子能够坐公堂的真是绝无仅有,何况还主管一省民政。

    “如兰,生了什么事情吗?看你愁眉不展的。”武云语气亲昵的说道。

    墨如兰秀气的面容上此时布满了忧虑,幽深清澈的眼睛也泛着阵阵不解和疑难,让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小。

    果然,墨如兰让武云将不相干的人遣开之后,低声对武云说道:“婉清,出了大事,凤翔路运回西夏的粮草被劫,听说贵国阿沙汉将军被那个匪盗‘风将军’给杀了。”墨如兰表情很有些古怪。

    “什么?”以武云这样沉静的人也不禁惊讶出声,“这是什么时候生的事情,为什么先前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具体情况我现在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师梦龙将军似乎也插手其间,阿沙汉兵败身死,运回西夏的粮草被‘风将军’所劫。”

    武云定了定心神,马上说道:“我需要和凤翔路联系,看看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如兰,你可以帮我传递一次消息吗?”

    墨如兰面色有些犹豫,低声说道:“婉清,我现在是大宋的臣子,不能做对不起大宋的事情,如果我大宋真的插手了凤翔路的事情,那我只能站在大宋一边,我希望你能谅解!”

    武云也知道她的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如果没有对方的情报系统,以自己的能力,等得到情报估计也是几天后的事情了,到时什么事情都耽搁了。

    无奈中,她只得厚颜强求道:“如兰,我不是要你做损害宋国的事情,我只是想让你帮助我和国内联系一次,只要你能和马肩龙将军联系上,就可以了?帮我这一次吧!”

    墨如兰面色变化了几次,贝齿死死咬住红艳的下唇,良久之后,还是摇摇头说道:“婉清,告诉你这些,我已经是有过失了,如果我还帮你传消息回国内,实在是做不到。对不起!”

    武云的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语气低落的说道:“我知道你的难处,是我太着急了。只是你可以告诉我如今的情况吗?”

    墨如兰似乎想到什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语气古怪的说道:“如果你想了解详细情况,估计还有一个人可以帮你!”

    “是谁?”

    “殿下!”

    “啊!”武云流露出极为意外的表情,如果不是深知对方的为人,她甚至要怀疑对方是在开她的玩笑。

    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武云猛然说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墨如兰也同意这个提议,很快,车队又重新起程,不过度已经快了一倍。

    “武云,如兰,何事这么着急?”要到建康城门的时候,一声雄壮的喝声直接送入车厢中,让原本各怀心事的墨如兰和武云公主两人精神一震,表情各异的喊道:“父亲!”“师伯!”

    两人喊完,才齐声让马车停了下来,刚一下马车,一身布衣布鞋的云先生已经落在她们身前。

    此举让一些护卫紧张起来,有几个甚至将兵器也拿了出来。

    “参见师伯!”让手下稍安勿躁,武云十分恭敬的向云先生行礼,语气和神态,充满一种真心的尊敬。

    云先生已经毫无菱角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的修为进度好像差了些,事情很忙吗?”

    武云老实的回答道:“武云因为要防备蒙古人的进犯,所以最近一直被军务缠身,进度慢了些!”

    云先生点点头,目光转到一直没有说话的墨如兰这边,似乎微微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武云,你等一下,我有事要和如兰说!”

    武云公主识趣的离开,并且让护卫围成一个圆圈,隔绝了别人的视线。

    “父亲,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墨如兰见云先生长久不开口,只好先行说话。

    云先生有些感慨的看了她一眼,淡然说道:“兰儿,你恨父亲让你嫁给岳雨吗?”

    墨如兰的心头跳了跳,几缕幽怨浮上面颊,轻声说道:“父亲也是为墨门好,女儿能明白,只是女儿心中确实还免不了埋怨父亲。”

    云先生默然下来,平和的目光落在墨如兰身上,似乎要将她的一切都映在心底,良久之后才开口道:“其实父亲这么做,不光是为墨门,也是想给你找一个好归宿,只是,既然你不愿意,为父现在也不会再逼你。其实为父这次见你,是想告诉你,为父决定远行,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你相见了。”

    墨如兰掩饰不住心中的惊讶,有些急切的问道:“父亲要走?要到什么地方去?难道殿下会同意父亲就这么走了吗?”

    云先生没有回答,伸出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墨如兰,似乎是怀念,又像是感伤,低声说道:“你真像你娘,希望你不要向你娘那样命苦才是。”

    墨如兰从父亲温热的手掌中似乎感到什么,语气有些低落的说道:“父亲这次出去要很长时间是吗?”

    云先生突然笑了,淡淡的,如同清风明月一般。

    “兰儿,现在的建康已经不再适合为父,现在的殿下也不再是当初的殿下,为父留在这里,已经没有用了。西夏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还是让为父来做吧,毕竟你现在已经是墨门门主了。”

    云先生说完,收回手掌,然后转身离去,墨如兰正想跟上去,一只有力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制止了她。

    墨如兰一惊之下,连忙回头一看,紧张的身体马上松弛下来,轻轻说道:“师义叔,原来是你!”

    来人是墨门第二号人物,被称为墨门智囊的墨师义,他和墨云份属师兄弟,在墨云痴迷于武学之后,他一直掌握着墨门,并且培养了墨如兰,辅助她成为事实上的门主。他们两夫妇,在某种意义上说,更像是墨如兰的父母。只是后来墨门成为淮王这边的势力,墨如兰也成为一省总督后,墨师义突然离开她,跟随着墨云在百家院中混日子。

    “怎么了,兰丫头,现在学会赶路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缠绵过。放心吧,这次师兄只是犯了游瘾,想去外面看看,难道你还担心他不成?”墨师义一边抚摸着胡须,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墨如兰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觉得父亲这次出游有些突兀,但以前他也经常这样,只是和父亲这样聚少离多,多少让她有些小儿女的情态。

    幸好这时武云公主突然招呼了她一声,让她才免去尴尬。

    走到武云身边,武云告诉她,云先生要和她同去见淮王,不过不能让她同行,并言明自己见过淮王后,再来和她相见。

    对此,墨如兰也只能说一声‘珍重’。

    看着西夏使节团离去的飞尘,墨如兰心中充满了困惑,不知最终局势的展会不会让自己彻底的站到这个好朋友的对立面,如果真的如此,那自己将要如何来面对这份友情?

    “兰丫头,不要担心,这次凤翔路的事情并非淮王策划的,大宋现在还不会和西夏扯破脸面。”墨师义的语气中充满着一种看透事情的睿智。

    墨如兰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有些感伤的说道:“师义叔,兰儿现在有很多的事情很迷惑,父亲又走了,你能来帮我吗?”

    墨师义怜爱的看着她,肯定的说道:“师义叔一定会帮你的!”

    墨如兰高兴的笑了出来:“谢谢师义叔,兰儿在路上听说一件事情,淮王决定撤去兰儿总督之职,这是真的吗?”

    墨师义严肃的说道:“当然是真的,而且还不止此事,还有不少原来被淮王安置在百家院养着的前临安旧臣现在都被放了出来,看样子,他们将会有新的任命。如今建康朝廷内的人,都在为这十多个行省的份额争来争去,淮王又始终不明确表示支持谁,让人不知他的打算如何。”

    墨如兰蹙起了秀气的眉毛:“会闹的这么厉害?但如兰自问上任以来,做事从来不敢怠慢,而且先前淮王也对如兰支持有加,为什么这次会想到撤掉如兰?是不是如兰做错了什么事情?”

    墨师义拉着墨如兰走到一边的阴凉处,让人拿来两个小板凳坐下后才说道:“当然没这么简单,不过我听师兄说,你不愿意嫁给岳雨,你是不是当面拒绝过他?”

    墨如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墨师义露出恍然的表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还不时无意识的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在墨如兰疑惑的目光中,墨师义才再次开口道:“原来如此,方才我还在怀疑师兄为什么走的这么爽快,原来很多的事情早就被他处理好了,佩服,佩服啊!”

    不等墨如兰问,墨师义马上说道:“你被免职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一种必然。岳雨喜欢你,淮王又非常器重岳雨,那么以淮王的心性,定然是要你牺牲来成全岳雨。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淮王曾经派人来找过我,说是让我来担任墨门的领军人,但我没同意,不过这也让我了解了淮王的部分心意。

    在淮王的打算中,他先照顾了岳雨,同时,又兼顾了我们墨门,给予了我们墨门更大的展潜力。这个计划中,你是一定要嫁给岳雨的,但淮王为了不让他的计划搁浅,防止以后因为岳雨而阻碍你从政,淮王就想在墨门重新竖立一个领军人物,想必他对此已经做了不少安排。云师兄可能了解淮王提亲背后的意图,如果当时云师兄拒绝,以淮王如今的心性,墨门很有可能被他弄的四分五裂,然后逼迫我们就范。

    云师兄看出了这个里面的危机,或许他也想有个可以代替他照顾你的人。他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这件事情,但同时又将这件事情拒绝的后果告诉你,还让兰儿你自行抉择。以兰儿你的性子,如果你喜欢岳雨,你定然不会拒绝,但如果不喜欢的话,你也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做法,莫过于找岳雨说清楚。

    岳雨此人,品德高尚,心性沉稳。虽然师义叔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但你找他将话说清楚后,以岳雨的为人,一定会拒绝殿下的赐婚。这样一来,殿下如果不想放弃他的计划,那他就只能强迫岳雨。不过这么做后,不良后果很多,淮王想必不会这么做。如此一来,淮王就只得让步,因为此事是淮王出面,他一定要设法善后。

    如此,不论事情如何展,只要殿下仍然掌权,我墨门就会屹立不倒,而且还可以获得进一步的展机会。如今你被免职,只是先前计划的一部分,如今既然情况有变,后面的计划一定会跟着改变,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这次淮王登基之后,你将会有新的任命,而且你此时才可算有机会进入朝廷中枢。原本我看师兄如今要走,还有些担心,如今想来,云师兄的筹谋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这番奇诡的政治变化被墨师义娓娓道来,让墨如兰听的目瞪口呆,心中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被自己父亲当成棋子的滋味,不论什么原因,总是不好受的。

    “兰儿,你是不是怪师兄?其实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就师兄和我的意思来说,如果殿下选择的不是岳雨,我们定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岳雨此子,日后定当是一代人杰,何况如今我们已经不是江湖上的门派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由着性子来,遇事要多为墨门的弟子想想。”墨师义的话语中有着感慨,更有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循循善诱。

    墨如兰虽然不喜欢这些狡诈的政治黑暗面,但她身为总督的这段时间,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很多的东西是很无奈的。

    或许,他们都希望自己当初能够答应下这门亲事。

    想到这里,墨如兰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刺痛,那个人的面容又浮现在心头,一会儿是朝堂之上威严的君王,一会儿是朝堂之下宽容的丈夫,一会儿又成了躲在后面操纵着事情的阴谋家,一会儿又成了带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勇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墨如兰轻轻摇摇脑袋,似乎想要将这些困惑扫出脑外,不论如何,很快就要见到他了,或许这样就会有一个答案,只是这次实在是太对岳雨不起!

    “师义叔,兰儿很累,我们快些走吧,叔母她还好吗?”

    墨师义怜悯的看了她一眼,宽和的说道:“你叔母知道你要回来,已经望了好多天了,她可是一向将你当女儿的!”一边说,一边和她一起走向马车。

    “兰儿,你放心,师义叔今后会陪着你的!”

    “谢谢师义叔!”墨如兰的眼中闪过欣慰感动的神色,在墨师义催促的眼神中,才再次登上马车,缓缓的向着建康而去。

    此时,虽然经过墨师义的分析,但在墨如兰的心中,仍然充满着迷惘,不知自己到底能在朝廷这个泥坑中走多远,而在西夏生的事情,也让她对今后两国的变局充满着担忧。

    似乎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起来!

    ***

    阳光普照下的玄武湖,但见湖上画舫处处,乐音飘扬,欢声笑语不时在湖波中响起。岸上垂柳在清风拂拂之下轻巧的摇摆,带来阵阵凉意,不时可见红男绿女结伴而行,颇有些才子佳人的味道。

    如此美景当前,原本就心情愉快的我,更是心怀大开。

    忙里偷闲,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一把躺椅,一根鱼竿,外加清茶糕果,舒适惬意的做着一个姜太公,眼睛半睁半闭的看着浮标,有种懒洋洋的散漫。

    “殿下,岳雨大将军来了!”

    我微微起身看了岳雨一眼,然后一指身边躺椅道:“躺着说话吧,今儿个难得清闲,咱们聊聊天!”

    岳雨应了声是,然后就在我旁边躺了下来,自有人给他递上鱼竿,渔饵。

    见他放好鱼竿之后,我示意他躺下,然后拿着一块水果放入嘴中,懒洋洋的开口道:“你喜欢钓鱼吗?”

    “平日里事忙,还没这个爱好!”岳雨的话语中少了不少拘束。

    “埋于工作并不见得好,为上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找到身心平衡之道,不然失之偏颇,有时会让自身陷入难于解释的异常爱好之中,危害不能小觑。”

    “多谢殿下提醒,属下会注意的!”

    “只是随便聊聊,这次找你来,是想要你帮个忙!”

    “请殿下吩咐!”岳雨条件反射似的想站起来。

    “躺下说话,不要弄的这么隆重,这是一点私事,私事,不能声张的。”看到岳雨有些尴尬的躺下后,我才继续说道,“这次你要去主持四川的军务,本王会将一批有才干的将领拨于你的帐下,你除了要协调好这些人和四川本地将领的关系外,另外还要帮本王捉几个‘国宝’,此事你一定要慎重行事,千万不能伤着这个‘国宝’,唐门的人会协助你的。”

    “捉国宝?殿下这话是何意,岳雨怎么有些不明白!”

    “是这么回事,在四川有一种走兽,此物长的像熊,但身上却是黑白皮毛间杂,双耳双眼都是黑色的,行动迟缓,憨态可掬,其名叫‘熊猫’。此物乃上古异兽繁衍下来的,是我神州独产的一种走兽,所以称的上是‘国宝’。如果你在四川看到,千万不能伤害它,一定要给本王活捉个四五头回来。

    还有,你也要尽可能的让当地人不要伤害它,如果有人不听的话,伤一只者全家苦役十年,杀一只者当事人死,家属配边疆!另外,你在四川围剿那些意图谋反的异族豪强时,也尽量不要用放火这招,要尽可能的保全四川的林木,如果可以的话,你也设法捉一些四川当地其他的走兽飞禽回来,建康郊外建立的一座飞禽走兽园,如今里面还没有多少动物。”

    “殿下就是为此事叫岳雨来的吗?”岳雨的语气中流露出意外。

    “当然,这是本王私下拜托你做的,只能你知我知的,特别是念雪那里,一定不能透露口风。”我满脸笑容的看着岳雨,语气有种兴奋。

    岳雨沉吟了一下,点头道:“此事定当为殿下办好,只是还有一事岳雨要向殿下汇报,方才金国圣兴公主前来找岳雨,言谈之中有诸多挑拨,属下担心此女意图做一些损害殿下之事,不知殿下如何看此事?”

    我扫了一眼湖面上的浮标,淡然说道:“各为其国,没有什么好说的。让她去吧,也好让本王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可是如此一来,殿下不怕一些官员被其引诱,而做下不该做的事情吗?”

    “如果有这样的人,就算没有完颜云花,他们同样会做,如今让她将这些人找出来,也可避免今后更大的损失。此事你不用担心,你来我往,金国那边本王也没少做工夫!”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态轻松。

    岳雨笑了笑:“原来殿下已经胸有成竹,岳雨多事了。”

    我的眼角突然看到菊匆忙而来,情知有事生,半坐了起来,随口说道:“不能这么说,看来你我今日又要不得空闲了!”

    菊此时已经走到我身边,将标有紧急图标的信件和一份用加急送来的奏折递到我手上:“原本还想等殿下回去后再给殿下看,可是加急公文也几乎在同时到达,看样子,似乎加急公文还是先的。”

    先抽出信件看了一遍,然后又翻开公文,看完之后我的眉头皱了起来,将信件公文递给岳雨,一边皱眉说道:“真是够巧的,郭风那边的情报和余介的公文竟然同时抵达,难道说他们两人闹了不愉快吗?”

    菊分析道:“也有可能是巧合,我们和郭风的联系是用情报线路,而且情报上署名日期也比余介将军的晚了一天。”

    我仔细想了此事的后果,摇头道:“事情看来有些难办,余介这个人办事很有些方正,郭风此人又太过高傲,不会对人解释什么,两人肯定不好相处。没看见余介将郭风称做‘修罗’了吗?嗜杀成性,凶残无比,真不知是说人,还是说魔的。岳雨,你如何看!”

    岳雨放下手中的信件奏章,语调低沉的说道:“殿下,属下也认为郭风此事做的太过,以前属下就现他有嗜杀的倾向,不过当时因为他的事情需要保密,属下以为他是因为此才会做那些事情,不过如今看来,郭风他的心性真的有问题,殿下觉得如何?”

    我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才摇头道:“本王不这么认为,我反倒觉得郭风如今的做法,是最务实的一种做法。你可能对郭风的来历并不十分清楚,所以你才对他如今的做法感到难于理解!”

    岳雨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坚持的说道:“杀俘不祥,自古以来,滥杀俘虏者,难有善终,属下担心郭风终有一日会招致祸患。”

    “杀俘不祥?如此说来,滥杀普通百姓者也是铁定不能善终?可是本王却知道,不仅有人善终了,而且还是非常风光的善终了,甚至后人还将他当作英雄一样来崇拜。杀俘不祥,哼!”连我自己都听出语气中充满着一种讽刺。

    岳雨默然下来,没有开口争辩什么。

    见他如此,我也觉得自己的话语太重了,感叹的说道:“本王这话不是针对你,实在是感叹。你知道吗?郭风十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卖到蒙古军中,成为一名最低贱的奴隶兵。为了活下去,他必需挥舞着比他人还高的兵器和敌人拼命,他必需想方设法的在敌人的攻击下保住性命。在遇到本王之前,他已经在战场上存活了三年多,接近四年。

    你不知道,要想在蒙古奴隶兵中存活下来的那种艰辛,不过本王了解,也知道他害怕失去什么。他并不怕死,在很多年前他就不怕死了,如今他最害怕的是他守护的东西被别人所伤害,所以他不断的在想办法保护着。你可能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些西夏人,可本王知道,在他眼中,这些西夏人和那些蒙古人是没什么分别的,他们都是要来毁灭他所钟爱的一切。

    而且以郭风现在的处境,他也不好处理那些西夏俘虏。不论是策反还是关押着,都不是他如今能做到的,只有在杀或放中选择。杀敌之兵民就是弱敌,这是蒙古人最相信的一条,郭风受此影响,他会这么做,实在是情有可原。何况这件事情收尾也做的十分巧妙,西夏并没有抓到什么有力的把柄。再说,郭风如今还是我们大宋的敌人,他屡次带人‘偷劫’我们的后勤,我们和西夏实在同仇敌忾才是。”

    岳雨英俊的面容牵扯了几下,无奈的说道:“郭风将军幼年的遭遇实在是让人同情,但如果放任他这样下去的话,对他对我大宋都没有什么好处。殿下还是需要多加从旁劝导。”

    我站了起来,负手走了两步,才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劝导?本王能劝导郭风,可是却不能劝导比郭风做的更过分的敌人。和一个不讲规则的敌人讲规则,无异将自己的手绑着和他较量。

    拖雷当初能用百姓换取了彩云手中的蒙古俘虏,已经说明我们敌人的心性,如果我们此时还拘泥于所谓道德的话,吃亏的只能是我们。岳雨,你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件事情想不透,战争决不仅仅是两**人的较量,这不是决斗,而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岳雨看来还是不能认同的我的理念,摇头道:“殿下,属下始终认为,战争为的是胜利,而非杀人,况且杀人,也不一定能保证战争的胜利。”

    我明白不能强迫岳雨,他是一位真正的将军,看了看他,我放缓语气道:“本来是来散心的,不想还是生了事情,真是扫兴,算了,准备回去吧。菊,你将郭风送来的金钱等物暂时寄放在京兆府,让李碧如秘密派人清点之后,将这笔钱用做安置从凤翔路逃来的难民。

    好能将他们迁到京兆府路去,那里需要人手开垦关中。另外,你给余介将军去一封信,就说本王不日将会新任命一位副军团长去他那里,以后由此人负责处理郭风和红龙军团的联系,他不用再插手了。”

    菊记录之后,就去处理此事,岳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殿下想任命何人?不知可否透露一些,属下或许能够帮助到此人。”

    我见他神情有些担心,安慰道:“不用如此,你我之间尽可想问就问!”我顿了顿,才漫不经意的说道:“长空无忌在平定摩尼教中立下大功,按照功劳,足以担当此职,你觉得如何?”

    “长空无忌?”岳雨眼中闪过明悟,“此人的确有些将才,不过他为将过于冒险,和余介将军稳重的作风似乎有些不和。”

    “这样才能互相弥补嘛,不用担心了,长空无忌这个人很会做人的,肯定会和余介相处愉快。况且西夏那个马肩龙的表现可圈可点,不找个喜欢出怪招的人对付他,还真难于让人放心。”

    岳雨想了想,也似乎放开了:“是属下多虑了,菊姑娘好像又回来了!”

    我闻声转过身,菊果然又匆匆的赶来,语气微微有些急促的说道:“殿下,西夏使节武云公主在云先生和文贵大人的陪同下,前往皇宫求见殿下,如今人已经在皇宫外等着了!”

    “哦,有这等事,真是够巧的!”我沉吟一下,“紫暄,让人收拾收拾,岳雨,你和我一起去见见这位西夏女英雄吧,她可是可以媲美彩云的人物。”

    岳雨恭谨的说道:“谨尊殿下之命!”

    我锤了他一拳,亲切的说道:“真有你的,走吧!”

    郑重推荐男人的梦想,起点作者net11的《猎艳人生》,下面是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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