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简单单的一腾一挪,已让尉迟霁明筋疲力尽,喘了好一会儿气,才说道:“你不要得意,我要不是被你暗算,中了毒,你现在已被我制住了。”

    顾二娘闻言笑道:“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到底是尉迟家的人嘛,说这话还是有点底气的。小姑娘中了毒不假,奴家却也是手下留情,否则连发十镖,你未必就能躲得过。”

    尉迟霁明却道:“然而你手中已经没那么多暗器了,下一回合,我们就定生死吧!”

    顾二娘收起笑容,正色道:“老娘看在尉迟家赫赫声威份上,已饶了一招了,如果再放水,就未免太瞧不起尉迟家的绝世武功了。好,看招吧!”

    顾二娘话音刚落,右边肩膀就是一抖,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便将右手里攥着的暗器发射了出去。

    尉迟霁明早有防备,深吸一口气,脚下连动几步,闪开了这几样暗器,使出浑身力气,就要同顾二娘贴身近战。

    却不想正在此时,顾二娘左手里头忽然又变出几支暗器来,不由分说便“嗖嗖嗖”地往尉迟霁明身上打去。

    尉迟霁明虽然身体僵硬,神智却是异常清醒,见顾二娘留了后手,哪里还敢往前硬冲,赶忙刹住脚步,便要躲开这几支飞射而来的暗器。可是她毕竟是余毒未清,脚下还吃不得力,一起一伏之间,居然坐倒在地上。

    也多亏她这样一坐,居然歪打正着,让几只暗器贴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然而尉迟霁明自小练就上乘武功,何时吃过这样亏,极狼狈地坐在地上,努力支撑起上身,向顾二娘说道:“你……你居然还藏着暗器!”

    顾二娘上前几步,脸上又挂了笑容,说道:“奴家诨号散花仙女,身上藏的暗器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不信尉迟姑娘请看!”说罢,顾二娘摊开双手,只见她不知何时又在掌心之中握了几样暗器。

    尉迟霁明见状,已是万念俱灰,心知今日必然是在劫难逃,索性不再抵抗,缓缓站起身来,也不说话,直盯盯地看着顾二娘。

    顾二娘见尉迟霁明气度非凡,不由赞叹道:“不愧是尉迟大侠的女儿,这份视死如归的做派,奴家还真是比不上。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姑娘的性命,奴家还是要取的。”

    说罢,顾二娘高高举起右手,却不出招,在半空之中停了一下,似乎正在瞄准尉迟霁明的要害。

    正在这这转瞬即逝的犹豫之间,却听远处传来一声高呼:“顾妈妈,你在做什么呢?”

    这句话说得既是清脆,又是响亮,让在场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二娘自然也不例外,她忙收起手中暗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一个女子,年纪不过十六岁上下,身穿一条湖绿色绸裙,批了一件嫩黄色罩衫,骑在一匹健驴背上,朝着这边喊叫。

    “哟,我说今天早上奴家房前树上,怎么来了两只喜鹊,叽叽喳喳闹个没完,到现在都还没飞走呢——原来竟是荷儿姑娘来了!”顾二娘笑着说道。

    原来这荷儿不是别人,正是天尊教圣女跟前最贴身的使唤丫头,因是在圣女温灵娇身边说得上话的人,故而天尊教中之人,没有一个敢得罪她的。

    荷儿虽在天尊教中权势不凡,然而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顾二娘这三言两语的奉承已经是说得心花怒放,嘴角掩不住地笑道:“小姐有事要来,派我过来前头探探路!”

    荷儿又见顾二娘脚下横七竖八躺了十好几个人,便知她又在做拦路抢劫的勾当,便又笑道:“原来顾妈妈又做了票大生意啊!可否抢到好玩意儿,送我两件玩玩?”

    顾二娘心知荷儿以及荷儿身后的温灵娇,同秋仪之有莫大情分在,若是被她们知道自己要杀害秋仪之,此事必然告吹,因此连忙说道:“没呢!奴家这次碰到好手了,已折了一个同伙,劫到的财物也还没整理过。荷儿姑娘你看这里乱七八糟的,待会儿还要大开杀戒,肮脏得很。还请姑娘,哦,还有圣女先回避回避,待奴家收拾收拾,自然来圣女驾前请安领训。”

    她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其实就一个意思——要荷儿赶紧离开,顺带也不要让圣女温灵娇过来。

    秋仪之在一旁听得清楚,心里也十分明白:知道是荷儿过来了,那温灵娇也必然就在附近,若得她们二位帮助,自己或许能保住一条性命。

    落水之人,哪怕捏住一根稻草也是好的。

    秋仪之当然是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连忙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荷儿姑娘,是我,是我秋仪之!你过来!”

    荷儿听了一愣,毫不犹豫就夹了夹胯下那头驴子的肚子,一松缰绳就驾着驴往秋仪之方向走来。这头驴倒也是与众不同,小步快跑起来,居然同骏马的速度相当,不一会儿就已跑到秋仪之跟前。

    荷儿也不下来,就在驴背上俯下身子,一见果然是秋仪之本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竟是秋公子在这里,少见少见!京师一别,也有半年了吧?公子立下老大功劳,怎么跑到这山洼里头来了?”

    秋仪之同荷儿虽没什么仇怨,但一见面总要互相嘲讽几句。然而现在正是性命交关之际,秋仪之哪有心思同荷儿口舌上一较短长,忙道:“荷儿救我,我中了顾妈妈的毒了!”

    荷儿听了一愣,朝秋仪之脸上仔细端详,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黄,偏偏没有一点血色,料想他所言不虚,然而嘴上却没半点客气:“秋公子好大的谱啊,同我说话居然连头都不抬一下,了不起,了不起。”

    秋仪之听她这么说,几乎要急出泪来,用了吃奶的力气,想要使劲抬起头来,却不想瞬间失去平衡,整个身子仰面倒在地上,摔得后脑勺生疼,几乎晕厥过去。

    荷儿原本不过是想同秋仪之开开玩笑,见到这样情景已是吓坏了,赶紧跳下驴背,俯身将秋仪之扶起,带着惊惶的表情道:“我还当公子在同我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是中毒了。哪个这么大胆子,敢给公子下毒?”

    荷儿话音未落,秋仪之尚未待回答,一旁的顾二娘忙接话道:“是中了奴家的毒。奴家原本同公子约好了一同做这笔大生意,没想到公子一时大意,误服了奴家的毒,这才变得这副样子。荷儿姑娘不要担心,奴家这就拿解药过来……”

    秋仪之听顾二娘颠倒黑白,谎话张口就来,忙道:“荷儿可别听她的话,她是得了人的好处,过来谋害我的。姑娘要是不信,就看看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里头‘铁头蛟’几个你也是认识的。就算是我一时不慎误服毒药,哪有我手下十几个全都误服的道理?”

    秋仪之这话说得入情入理,不由得荷儿不信。

    只见荷儿阴沉着一张小俏脸,注视顾二娘,嗔道:“顾妈妈,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顾二娘忙回答:“误会,这都是一场误会。”

    “你方才说是误服,现在又说是误会,明显就是在诓我!我也不同你争辩,我家小姐马上就到,里头的是是非非,你帮小姐去说好了。”荷儿又几乎是发号施令地说道,“不管事情怎样,你先将解药取出来,帮公子,还有这几个人解毒才是要紧事。”

    顾二娘似乎是十分害怕荷儿,慌忙道:“是,是,奴家这就为秋公子解毒,求荷儿姑娘别同圣女讲。”说着,就在抹胸之中摸摸索索,似乎在掏解药出来。

    荷儿见自己狐假虎威,果然让顾二娘屈服了,一颗心立即松懈下来,又扭头对秋仪之说道:“秋公子,没想到今天是我救了你吧?完事之后,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秋仪之刚要说话,却见荷儿身后的顾二娘一脸杀气,手腕一抖似乎要向自己和荷儿发射暗器,连忙惊叫道:“荷儿小……”

    他一个“心”字尚未出口,却见顾二娘喉头忽然喷出一股鲜血,当时就站立不住,侧着身子就摔倒在地上,手脚还在不住地抽搐。

    荷儿这才反应过来,望着受了重伤,侧卧在地上的顾二娘,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却见尉迟霁明艰难迈着步子走上前来,说道:“还好我出手得及时,否则叔叔可就性命难保了。”说着,尉迟霁明弯下腰去,将顾二娘的右手使劲掰开,见她手中握着的并非是什么解药,而是五六枚钻心钉!

    秋仪之咽了口唾沫,说道:“多亏霁明了,若没有你护着,我恐怕已是死了好几回了。改天我见到你父亲,一定好好夸夸你。”

    荷儿惊魂未定,已是花容失色,说道:“这位姐姐真厉害,不知不觉就杀了这个顾二娘,不知是用了什么功夫?”

    尉迟霁明摊开手掌,说道:“就用了这几枚铜钱罢了。”

    这就又提醒了秋仪之,只听他赶紧说道:“那殷泰还在,不能放跑了他!”

    尉迟霁明闻言,攥着铜钱的右手一扬,便见两道金光闪过,好似霹雳一般击中殷泰的膝盖,鲜血立即染红了一大片裤腿。殷泰关节要害经了这么一击,自然吃不得力,立即跪倒在地上。

    荷儿见了,不由得万分佩服,说道:“姐姐真是好功夫。我家小姐身边就缺了你这样一个高手,不如入了我天尊教,荷儿担保姐姐日后必能……”

    秋仪之听荷儿居然笼络起尉迟霁明来,觉得十分好笑,说道:“荷儿,你知道她是谁么?”

    荷儿当然不认识,迷茫地摇了摇脑袋。

    “说起来也不是生人。她叫尉迟霁明,就是我兄长尉迟良鸿的女儿。”秋仪之笑道。

    荷儿是认识尉迟良鸿的。

    当初在京城之中,她和尉迟良鸿帮着秋仪之一起办事,还因为自己口无遮拦,被那位天下武功第一的尉迟良鸿教训过几次。

    因此荷儿平生除了自家小姐温灵娇之外,最怕的就是尉迟良鸿了,听说眼前这个武艺卓绝的小姐姐,居然是尉迟良鸿的女儿,荷儿立刻就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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