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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雪消融,雪水叮叮咚咚地滴落,沁入山林的腐叶冻土中,或是汇聚到浅溪山涧。

    密林深处,猎人窝旁一块平地。

    “齐步走。”李贤齐干净利落地喊着口令,三个少年和一个青年排成横队,“一,二,三,四。”眼瞄同伴,横臂摔腿,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走。

    秦起前面有个小水塘,李贤齐怎么还不喊立定,向后转……就要踩下去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干衣,秦起犹豫着停了下来。

    “立——定,秦起,军规第一条是什么?”

    秦起“啪”地立正,昂挺胸答道:“将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为何擅自脱离队形,因为前面有水塘?”李贤齐厉声喝问。

    秦起把嘴紧闭,不敢辩解。他知道多说两句,苦头吃得更多。

    “军阵之中,千百人列队而前,一人回头,大众同疑。你若站在前排,胡骑如滔天巨浪卷来,声势骇人,你一人犹豫回头,掉头躲避——”李贤齐厉声呵斥秦起。

    “如果你是火长,将害死一火军士,如果你是队正,一队尽溃,如果你是旅帅,累及一旅……如果你是一营指挥使,祸害三军,胡骑追击溃逃将士,尽情杀戮,战场伏尸无数,血稠如漆。”

    再说下去,秦起成了千古罪人,百死莫辞。

    “秦起,其罪如何?”李贤齐暴喝一声。

    秦起听得冷汗涔涔:“当斩!”下一次前面就是悬崖,老子一步迈出去也不回头。

    “现在操训,斩可免,罚变跑、蹲跳各十圈,虎卧撑、左右单腿屈蹲、仰卧起坐各百。”李贤齐一口气说完,麻溜之极,最近没少用这招折腾人。

    秦起一听,主动到另一边把每日晨训的内容再练一遍。

    队列中张简至大喊一声:“报。”

    “张简至,讲。”

    “战阵厮杀,勇者生,怯者亡,永远不要作逃军,把后背交给敌人戳砍,溃逃死亡将士十亡七八,正面对敌阵亡的将士十之二三。故属下提议,全体同罚,加深记忆。”张简至侃侃言。

    我以名将为诱惑,日日摸爬滚打,操训赵无锋、秦起、段灵狐,,还不是为了折腾他们,看见他们累得跟狗似的,心中欢喜得紧……

    佛陀箭法虽有了不小的进步,十箭可中六七,但那日射狍的神来之箭,却再也不现。

    李贤齐狠狠地盯着张简至,见他毫不退让,过了好一阵子,李贤齐铁青着脸,大声道:“好,战阵厮杀,勇者生,怯者亡,逃军死光光。全体同罚,为与违反军规的秦起区别,减半执行。”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站队列,学军令,看旗语。半月来天天都在忙乎这些事,每日四更起床,晨训完后冰雪擦身,朝食后休息半个时辰,由张间至讲授金鼓旗号的识别应用,各兵种在阵列中如何排列,或由其宣讲新拟的军规。

    军规非常简单,第二条不得扰民,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第三条战利品先上缴,战后统一分配。第四条军功评定,战后由军士投票评定,不以级计功。

    唐朝军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大多为虚设,不过是将帅威福自专的工具,如果军规过于严苛,军士哗变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战阵之上,需杀伐果断,违军规者,斩之,平时视违反军规轻重,体罚、禁闭、鞭笞即可。

    就拿军规第四条来说,战阵厮杀正酣,谁还有心思割个脑袋拴在腰间,提在手上,张简至举了好几个为抢战利品,为争军功,导致先胜后败的战例。

    晚间,李贤齐与张简至还要练气,秦起等刚刚才有气感,一会儿就收功睡觉,李贤齐暗自嘀咕,几个家伙倒头大睡,鼾声响亮,是不是太轻松了?

    李贤齐眉头一皱,悄悄唤来赵无锋,神神秘秘给他演示了一套绷体功,姿势如同俯卧撑,两手与肩同宽,前伸,手臂斜12o度,全身绷紧如铁。

    赵无锋跟着练了一会,坚持不住,想要告辞离去。

    李贤齐收了功,神秘兮兮地道:“无锋,我们兄弟一场,感情甚笃,舅父张允伸密传我的绷体功,连简至都不晓,绷体功坚持越久越好,长期锻炼后,耐力和体力增强,身体坚如铁石,床上的性能力大增。”

    赵无锋不解,问道:“啥**上的性能力?”

    李贤齐轻轻拍了一下赵无锋的肩,语重心长:“你长大了娶媳妇不?每晚与媳妇睡在一起,传宗接代,那个就**上的性能力。”

    赵无锋恍然大悟,一张脸臊得通红,怪不得定远将军张允伸,神威凛凛,已生有十子,学成后,某也要多生几个子女,绕在母亲膝下,让母亲多些含饴弄孙之乐,好兄弟果然够义气,赵无锋心中大为感激李贤齐。

    第三日丑正,(凌晨二点),李贤齐与张简至练气完毕,木屋内另外三个少年手臂前伸,斜着12o度,全身绷紧如铁,正在苦熬绷体功。

    李贤齐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赶紧钻入温暖的被窝,咬着被角偷着乐了半天。

    猎人窝的日子,是疲累并快乐的日子,不过终究有结束的一天。

    “我们在山中已有一月,某托山脚下猎户到幽州打探,城中传言武威郡王李载义、莫州刺史张庆初在莫州树起讨逆大旗,李燕州,张定远率牙军铁骑会师莫州,幽州人心惶惶,日日操练兵马,城门进出盘查甚严,某欲亲身往幽州打探虚实,联络几位相熟军校为内应。”张简至进幽州可探望未婚妻,也想建些殊勋,故而一身是胆。

    有这等冒险刺激之事,秦起抢着道:“六哥怎能孤身涉险,我们父辈都在军中,进出城门,城中落脚,都可寻些方便。”

    赵无锋思索片刻,抬头道:“我父在边塞阵亡,家中往来最少,六哥可住到我家。”

    张简至点点头,转身望着李贤齐:“贤齐,你的计谋最多,有何高见?”

    眼下逃到平州都颇费周折,还要轻身犯险,重入虎口,要是有个不测,李贤齐害怕,万一失陷,落入敌手,牙军残暴,杀头如砍瓜切菜一般。

    李贤齐一脸慎重,低头沉思了一阵子,摇头道:“六哥,某看不妥,你无武威郡王的信物,人家如何肯信你,你我在幽州熟人不少,一旦露了形迹,被杨志诚捉拿斩杀,山中策岂不是付之流水?”

    这话是老成之谋,张简至也觉有理:“要不然我们兵分两路,贤齐与段灵狐一路,先往平州?”

    段灵狐叉腰挺胸,柳眉倒竖,“六哥,你也太小瞧灵狐!兄弟们生死与共,某绝不临阵做个胆小的逃军。”

    一句话封死了李贤齐的老成之谋,赵无锋、秦起一腔子热血上涌,拍着胸膛愿勇探幽州。

    一股子血气之勇,待他们碰得头破血流,才知老成可谋国。李贤齐的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半响才咬牙道:“兄弟们同生共死,不离不弃,那大伙儿须听我号令,共同进退。”

    城门不是防范甚严吗?见了城门情形不对就回头,也好过他们骂我懦弱胆小,到时南下莫州,要么东去平州,都是上策。

    简单收拾一下,牵马下山,马儿在山中受了不少苦,膘瘦体虚,几人都不敢扬鞭疾驰,大段路程倒是策马缓驰。

    张简至开始策马小跑,随后几个少年提高了马,马上的李贤齐紧张得脸孔白,前世到草原旅游,刚一上马,就觉不对,平日里行走的重心骤然提高一米多,还一起一伏轻微颠簸,自己又有点恐高症,马儿奔驰起来,吓得紧攥疆绳,高呼牧民过来,可惜了那张百元红色票子,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心痛……

    搬鞍认蹬,受身体惯性带着,上马倒是利落,如果战马一旦疾驰飞奔,不要了我的命?

    “贤齐,你的脸色不对?”张简至一眼瞥过来,关切问道。

    李贤齐慢慢降低了马,深呼吸,稳了稳心神,换了一幅忧心忡忡的神色:“六哥,我们五骑就此大摇大摆进幽州?怕在城门口就要被擒拿,不若——”

    张简至这会儿从善如流,“贤齐提醒得对,秦起,幽州城东南可有潜踪藏匿的地方?”

    秦起思索片刻,抬头笑嘻嘻地道:“右衙都兵马使史元忠在城东南有处庄园,他家的史文远、史文进与我们相熟,庄园也去玩耍过好多次。”

    “好,先到史家庄园。”张简至立刻作了决定。

    庄园肯定与城中有联系,鸡鸭猪羊,柴火果蔬四季都要源源不断供应城中,李贤齐叫苦不迭,暗暗誓紧闭嘴巴,再不设一谋。

    史家庄园,幽州城东南十五里。

    日近黄昏,到了庄园外,先藏在庄园外的小树林中,树林枝叶新萌,一片嫩绿,让人眼睛非常舒服。

    秦起急吼吼地拖着段灵狐去叫门,两人装着踏青游玩,误了时辰回城。

    两人进了庄园,半天都未出来,张简至心中焦急,李贤齐暗暗开心,秦起、段灵狐父辈皆为幽州军将,又是半大孩子,性命无忧,进城的事又起了波折,事态朝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展。

    就此离开幽州,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有自家军将护卫,怎么也安全得多,再劝父亲束身归朝,李贤齐或以荫补,或以诗赋中第,经商敛财,广蓄歌姬,那才叫美好性福的生活……

    穿越至今,李贤齐惊喜地现,记忆是好得一塌糊涂,过目不忘,可比三国时献西川地理图给刘玄德,博闻强记的张松,良才美玉难自弃!

    炊烟袅袅,暮色四起,早春的天气还有几分寒冷,李贤齐拢手跺脚,扫了一眼树林外,隐隐不安起来。

    秦起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打着灯笼,悄悄出了庄园侧门,走到了树林近前,学了三声斑鸠叫,张简至早瞧着他俩,心中大定,招呼李贤齐赵无锋,牵着马出了树林。

    李贤齐的心猛地抽紧,探幽州,闯虎穴,难道非走这一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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