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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狼堡,软禁费横的小院,门窗重新上了漆,院子里的杂草早已被清理干净,植了榆叶梅一类的灌木。

    费横将妻妾也接过来,与他住在一起,血狼堡总管费栋才有空也往这小院跑,陪他喝酒聊天,将外面日新月异的事儿说给他听。

    要说这种清闲的日子过得也有几分滋味,费横心里却不踏实,眼瞅着李贤齐收伏狼盗、血刀帮,摇身变为雄武军狼牙骑指挥使,从六品上阶振威校尉,费栋才言语中也对自己也没那么恭敬。

    血狼堡其势已成,难以撼动,费横不过是李贤齐手中的面团,要扁要圆,怎么搓都成。要是知道费横狡兔三窟,隐藏实力,以他恶贯满盈的盗身份,一怒之下,拖出去被红巾儿练枪都有可能。

    费横茶饭不香,早晚筹谋,惶惶不可终日,可是困在小院,每天就接触那么几个人,费横不过是养在笼中的一只鸟雀罢了。

    午时,小院中摆好桌椅,一坛桃花春,几样精致的小菜。

    “珊瑚,快给康兄斟酒。”费横殷勤让自己的小妾劝酒。

    “血狼堡以军法治堡,某正在值卫,就不饮酒了。”康白狼口中拒绝,目光却盯着珊瑚欺霜赛雪鼓腾腾的胸部,还有那银盆脸儿肥腴娇媚。

    到底是山沟里钻出来的土鳖,只要费横出去,十个八个都可送给你,故意替康白狼叫起屈来,“康兄,杨亮都做了祖山营指挥使,以你在猎人中的地位,怎么也该任个团校尉,这杯酒祝你早日高升。”

    “唉,某受不了操训的苦累,转为血狼堡辅兵队正,以后想要升职,除非是杀敌建功。”康白狼郁郁地叹了口气。

    “想我费横当年纵横东海,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醇酒美人,予取予求,现在却困于方寸之地……”费横自顾自说,偷偷瞥了一眼康白狼。

    康白狼也是个厉害角色,如何听不出话中之意,一下子跳了起来,“费堡主莫来害我,美人计也不行,老康也算得上血狼堡管事,有田有业。哼,你不知红巾儿的手段?某不想浑身被戳几个血窟窿,鲜血流尽,砸成一堆烂肉。”

    费横心里惋惜,面色未变,“康兄弟想岔了,昨日费栋才来探望我,提及李振威派人四处邀约海商船东,近的地方如海津镇、大沽口,远至登、莱、扬、明四州,准备联合组建远洋船行,还将成立水军,某愿助李振威一臂之力,献上费家在登州的船场,也给送康兄弟一份功劳,这可是在康兄弟的苦劝下,某才明白。”

    费栋才也知道这处船场,让他抢先邀功求赏?不如自己主动献出去,李振威论功行赏,说不得解了软禁……为人处事,当思进退得失,有舍才有得。

    康白狼笑得见牙不见眼,竖起大拇指夸道:“费堡主,你可真够意思!啧啧,如此大功,费堡主飞黄腾达,指日可期。”

    费横微笑拱手,“不是还有康兄的功劳吗?”

    血狼堡,议事堂。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血狼堡凡有大事,李贤齐总要将卢遵、刘蕡请来,参与机密,所谓的推心置腹莫过于此。

    费横禀道:“登州费氏船场,为登州最大的私有船场,占地六百余亩,大小工匠四百六十五人,除专司船身建造的船作工坊外,还有风蓬﹑细木﹑舱作(修船)﹑铁作﹑索作﹑缆作﹑油漆等杂坊。储有造船的杉木三千多根,径围五尺以上的,近两百根,径围不及三尺的有三百多根,其余的为三尺到五尺的,约有三千根,这些造船用的木材,都需在背光处阴干晾晒两三年,价高难求。”

    先是价值连城的宝珠,接着是造船的船场,好消息纷至沓来,弄得李贤齐幸福得晕眩,仿似前世接二连三中了大奖,兴奋许诺:“你二人进献船场有功,将来建好水军,费横就到水军任个副指挥使,康白狼可为团校尉。”

    天可怜见,一番心血没有白费,费横继续道:“大沽口水营在船场订了三艘五百石的海鹘战船,五月中旬将有两艘完工,给大沽口水营指挥使塞些银钱,缓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两艘海鹘战船先转给血狼堡。”

    两艘五百石海鹘战船,我岂不是有了一支水军,李贤齐此刻可怜,脑袋是空白一片。

    刘蕡兴奋中带着沉稳,谋划道:“登州与血狼堡相距千里,要是派人去接收船场,这消息通过驿传六日可知。其次是何人前去?人选须得谨慎。其三需有军士驻守,才能尽控掌心,还可用招募水手的名义就地招募水军训练。”

    又是海鹘战船,又是招募水军,还要分兵驻守,动静颇大,登州官府岂不成了摆设?卢遵拈须沉吟,显示出谨慎的一面,“某与登州周刺史有旧,除了公文,还可去封私函,船场乃是雄武军的官产,请他照拂一二,不过,依某看来,船场早晚还得迁到李振威治下。”

    李贤齐点头称是,“张檀州以刺史府录事参军一职虚位以待,要某劝说卢明府,你不若接了参军的告身印信,以购船为名,走这一遭,某派秦起、费栋才随你同去,从红巾儿中挑选一队水手子弟。嗯,也不能让周登州白白照拂,将桃花春、油罐肉等带些去,问他可愿联营?”

    费横听了几人周密的安排,看来李贤齐有二人辅佐,如虎生双翼,心中益惊惧,口中连声赞道:“李振威安排得周密,极是妥当!”

    康白狼听到去登州未点自己的名,那水营团校尉还不是一句空话,心中大为失望,不过脸上仍然挂着笑。

    李贤齐听到费横的赞扬声,醒悟过来,这两人还未行赏,清了清喉咙,“费横进献船场立功,船场就以横海为名。”

    刘蕡眉目都带着喜色,点头道:“横海船场!取得好,殷侑善治横海,不过三年,人丁户口大增,仓廪充盈,后更名为沧齐德节,于今年(八三一)正月又被赐名义昌军,那支水军就以横海为号。”

    李贤齐面色端谨:“费横为海商总管,筹措组建船行事宜,康白狼迁为辅兵旅帅,率一队辅兵护卫费总管安全。”

    李贤齐换了口吻,亲切道:“康旅帅可识水性?不会就多练练,水营校尉需以身作则,会水才能让军士心服。”

    待两人退下后,卢遵瞧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声提醒,“费横脸生横肉,乃是桀骜不驯之辈,康白狼粗眉下垂,吊着三角眼,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李振威需慎用二人。”

    李贤齐摇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君子当存藏污纳垢之念,不可持好洁独行之操,如若早早将费横斩了,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大势所趋,宵小难挡,卢参军良言,李贤齐牢记在心,此类有才无德之人,李贤齐是且疑且用。”

    刘蕡闻言细思,深觉大有获益。

    数日后,河朔三镇的粟特胡商,大唐登、莱、扬、明四州的海商、船东也来了不少,齐聚血狼堡。

    演武场上,雄武军使张仲武与致果校尉周綝正在操训狼牙营军士,喊杀声阵阵传来。

    议事堂外警戒森严,守卫军士披甲执锐,一个个站得笔直挺拔,手中的刀枪在阳光下出眩目的光芒。

    怕是宴无好宴,胆小的商人手脚软,一身汗全出来了,这趟血狼堡之行,后悔得头撞南墙。

    曹至善着一身青色竹纹袍衫,在议事堂外笑脸恭迎众海商。

    议事堂上,左右主位上坐着李贤齐、刘蕡。

    曹至善走到堂中,团团作揖,“桃花酒肆的美酒佳肴大家都品尝过,桃花木作自然精美、坐卧两便,这几样产品不过是血狼堡产品冰山之一角。海上行船,难免遇到风浪,漂流数月,缺水而死,我家李振威研制出海水淡化之器具,感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愿赠与在座各位一人一套。”

    上来几个红巾儿,抬来两口铜锅,一口较深,中间有个托架,注入海水,托架上再放上一个阔口陶罐,交给众人一一验看过。

    随后,在议事堂外的院子中央,临时搭建了一个炉灶,干柴熊熊燃烧,热浪阵阵涌来,深锅中的海水沸腾起来,红巾儿将较浅的铜锅放上,众目睽睽之下,注入冰凉的海水。

    过了一阵,海水蒸腾,陶罐取出,杨擒熊将罐中的蒸馏水倒给大家品尝。

    面色黧黑,双手粗糙的扬州海商李德邻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入口微咸,的确是可以饮用救命的淡水。

    众商一一落座,曹至善笑容满面:“众位客商不远千里而来,血狼堡以礼相赠,大伙儿不虚此行,眼下血狼堡准备以登州的费氏船场,正在组建的横海营水军,二十万贯钱带头组建横海盟船行,船行还有指南针、千里镜辅助航海。以一万贯钱或一艘两千石福船为一股,也可用船场入股,愿意入股横海盟的请留下,不愿入股的朋友可以带着礼物离堡。”

    众海商面面相觑,怎会有如此好事,血狼堡轻易就放行?

    见海商们不动,曹至善开始逐一询问,不愿留下的派人亲自护送出了堡。海商石虎蛟带着几人轻松出堡后又独自折返回来报信,海商们这才确信无事。

    李德邻与几个海商私下小声议论。

    “血狼堡以幽州雄武军为后盾,雄武军使张仲武在边地屯田整军,屡退胡虏,名声不错。”莱州海商石虎蛟往来北地,对河北藩镇极为熟悉。

    “有支水军护航,横海盟岂不纵横四海,听他们说除了水军,船行事务俱由海商股东做主。”另一名登州海商时运至被海盗抢掠过,更看重远洋船行的武力。

    扬州赵氏船场的东主冷哼一声,“你们都信以为真,藩镇牙兵,如狼似虎,向来强取豪夺,与他们联手,无异与虎谋皮,那淡水器某知晓了方法,还打制不出来么?购些美酒,订几套家具,买几件旗袍,明日某就离开桃花坞。”

    “对,虎狼之地不可久留。”扬明二州的海商纷纷离座告辞,接着登莱海商也坐不住,大都告辞离开,余者寥寥。

    李贤齐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留下的多是粟特胡商,转与刘蕡对视苦笑,难道今后狼牙骑的经济全由粟特胡商掌管?目中难掩深深的失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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