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五更。

    ……

    虞侯张直方走到朱威后面,朝他腿窝子就是一脚,朱威双腿跪倒在地,还要挣扎着站起,张直方揶揄道:“要不是李振威想生擒,早就是一片箭雨淋过去了,来个痛快!害得我们跑动跑西,布置这绊马索,调整了几次。”

    虞侯石钰心细,问道:“东海盗寇,可是费横一伙?”

    李贤齐策马飞驰而下,到了石钰身后,马鞭一扬,“费横哪有这样骑射出众的手下,老实道来,你们是哪来的兵马?”

    朱威梗着脖子,嚷道“要杀要剐,快快动手,给爷来个痛快!”

    哟,还傲气得紧,李贤齐眼中杀气忽闪:“身陷绝阵,也不独自逃生,看来你是个讲义气的好汉子,那边还有你三十多名兄弟,某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回答不上来,杀一人。”

    挣扎着站了起来,朱威怒声喝骂:“某难道惧了你这狗贼,兄弟们,我们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你们先走一步,朱威随后就来,哈哈哈,黄泉路上结个伴,好不热闹!”

    “朱大哥,我们听你的,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对,听朱旅帅的,何惧这狗贼。”战俘们站了起来,怒视李贤齐,口中骂声不绝。

    俊脸一寒,李贤齐怒道:“顺昌逆亡,临死都还嘴硬,先拖两个伤重的斩了,张直方、石钰杀人练胆,行刑!”

    张直方、石钰一人提把横刀,与狼牙骑拖出两个受伤的战俘。

    卫刀儿见状不忍,上前求情,“李振威,这都是义气深重的好汉子,骑术胆识都是上选,你既然能收服左衙越骑,难道还不能折服他们吗?”

    李贤齐正在沉吟,哨骑来报:“武振威率部得胜而归。”

    武金刚乃是宿将,见燕州铁骑虽败不乱,也不敢纵马狂追,把狼牙骑分为两部,一部急进,一部在后掠阵,天色渐黑,燕州铁骑无心恋战,武金刚衔尾袭扰也占了不少便宜。

    右校陈贡言也来报喜,俘获上等战马八十余匹,伤马三十余匹,骑弓一百三十多付,横刀一百四十余把,皮甲箭矢等不少,狼牙骑也死伤四十多骑。

    为死伤的狼牙骑沉默片刻后,李贤齐缓缓道:“按军功进爵的法子,此阵敌军有四五百骑,狼牙骑斩获了两三成,应为上阵中获,军功四转,进为公士,个个都有良田十亩!”

    周围的狼牙骑一听,兴奋得跳了起来,一片欢声如雷。

    李贤齐转身盯着朱威:“古语云,杀俘不祥,又有卫左校替你们求情,某就饶你们一命!”

    几个战俘听了,心神一懈,有了一份求生的希望,都自觉地闭上口,免得惹怒了这个天煞星。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不是汉子么?将刚才几个骂得最凶的提出来,分开轮流熬鹰,务必将海津镇的军情问出来。厮杀半日,连对手是谁都未弄清楚……真是喜羊羊追着灰太狼咬—整个儿一笔糊涂帐!”李贤齐下了军令,末了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半轮圆月挂在柳梢,几颗星星在云层里时隐《ap.》时现,夜凉似水,几枝火把照着朱威的脸,见他昏昏欲睡,狼牙骑便将火把靠近一些。

    “尊姓大名?”换了四名狼牙骑,不厌其烦问了一百八十一遍,这是一百八十二遍。

    “朱威。”

    “年龄?”

    “二十二。”

    “军职?”

    朱威冷哼一声,闭口不答。一个耳光扇过去,朱威脸上立刻多了五根手指印。

    “狗海盗,抢了多少财物,杀过多少手无寸铁的良民,糟蹋过多少良家妇女?”狼牙骑咬牙切齿骂道。

    “你才是狗海盗,老子手上沾的都是胡虏的血!”朱威急忙辩白。

    “吹牛,老子不信。”狼牙骑摇头。

    朱威没有上当,沉默不言。

    狼牙骑:“不好意思,误会你了,算你是幽州牙军,娶了媳妇没有?”

    朱威:“没有!”

    “嫖过妓吗,军中营妓的姿色粗俗,还是北罗坊的胭脂马够劲?”狼牙骑旁敲侧击问道。

    朱威将头一偏。狼牙骑用火把将他的头转过来。

    “对兄弟漂亮的老婆动过心吗?”狼牙骑问。

    “兄弟妻不可戏!”这次朱威回答得比较坚决,下体立即被猛踢了一脚,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淌。

    “呸,问了半天,原来你是个阉货,只问你动过心没有,不是说你偷腥。”狼牙骑轻蔑的口吻道。

    “老子动过心!”朱威的有气无力地吼道。

    “几次?”狼牙骑问。

    “记不清了,见着漂亮的女人就想上,管她是谁!”朱威被惹火了,口不择言吼道。

    “在野地还是在床榻上?”狼牙骑问。

    “都有。”朱威答。

    “真他妈不是东西,连兄弟的老婆都上,临阵还装出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几下就交待出来了。”狼牙骑嘴里骂骂咧咧。

    “某只是心动!”朱威急急辩解。

    “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刘二,这小子头顶长疮脚下流脓,从头到脚坏透了,你接着审他!”狼牙骑理也未理他,嘴里大声骂着这个连兄弟老婆都要勾引的坏坯子,转身就走。

    那伙兄弟就在那边,人死了还留个污名,朱威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整个人彻底焉了。

    “姓名?”

    “朱威。”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

    “大声点,年龄?”

    “二十二。”

    “军职?”

    沉默不语!

    “父亲姓名?”

    “也是幽州牙军?老子就不是个好东西,干过多少偷鸡摸狗之事?”

    ……

    夜幕下的海津镇。

    码头上灯火通明,铁骑甲胄整齐,横刀在火光下晃动,闪烁着明晃晃的亮光,码头附近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监视着码头苦力连夜抢运粮草军需。

    张简水左肩带着伤,一手抓起箩筐里的铜钱,慢慢松开手,铜钱掉下去哗哗作响,“码头兄弟们,今晚装卸费可是平日五倍,装完即付。”

    身边的码头管事点头哈腰,“误不了将军的事,天亮前一准装完。”

    张简水摸出一锭银子,甩给码头管事,“赶紧再去召集一些人手,累了轮换着来,抢时间!”

    码头管事接到银子,入手沉甸甸的,喜上眉梢,高举着银子,喊道:“将军言而有信,打赏了五两白银,兄弟们,赶紧干吧!要是累了,到这儿来拿钱回家,待会还有人到码头来,等着这么好挣钱的机会,干活挣五倍的钱啊!”

    众苦力见状,浑身带劲,装卸扛物,动作快麻利多了,一个苦力卸了粮袋,箭步如飞往回赶,一脚踩空,“砰!”地落入水中,众苦力嚷道:“柳五儿落水了,快救人!”

    码头管事赶到前面,扫了黑黢黢的水面一眼,转身用鞭子驱散了围观的苦力,又凶又恶骂道:“自幼在河汊水边长大的汉子,还能淹死他?银钱就在箩筐里,唾手可得,赶紧装卸搬运,柳五的工钱记着,天亮后你们送到他家里去。”

    下游二十来步远的地方,柳五露出脑袋,奋力朝岸边游去,爬上岸后,拧干还在淌水的衣服,并不回码头,悄悄朝海津镇东门摸去。

    正赶上管事回城召集苦力,一歪一扭跟了上去,管事扭头瞧见,不由一乐,“柳五,你自个儿爬上来了。”

    柳五疼得皱起了眉头,打了个喷嚏,“管事,没命挣那银钱,先回家换身干衣,小心着了凉。”

    想起刚才的一件事来,柳五的大眼珠子滴溜一转,“商行的伙计有几个与我相熟,要不要替你叫来。”

    码头管事喜道:“好啊,我正愁这事,有多少要多少,事成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一路遇到巡逻的铁骑,自有带路的铁骑交涉,转街过巷,柳五与管事约了时间地点,告辞离开,来到北门附近一家商行,见左右无人,扣住门环,敲了几下,三重两轻,反复几次,大门“吱呀!”一开,柳五闪身进去。

    “段校尉,这支骑军军纪森严,并不像海盗,除了将官坊工匠尽数掳去,还将官府的粮仓、军需搬空,从商行购买生铁粮食等物拿出的都是真金白银,就连码头的苦力,都给了五倍的工钱。”柳五细细禀道。

    段灵狐听完柳五的禀报后,沉吟片刻,“他们昨日黄昏在无定河故道吃了李振威的亏,四门紧闭,街上巡哨不绝,原来是想逃跑。”

    “某带几人出城,将城内情况报于李振威定夺,你们在城内不要轻举妄动,拂晓时如听到传讯的萧声,城内血刺以柳五为,里应外合,直取北门。”段灵狐吩咐下去,将城内的血刺安排妥当。

    “段校尉,你们可装成到码头扛活的苦力,随码头管事出城,绕城而走,更加稳妥,又不暴露城内的血刺。”柳五出了个主意。

    “李振威曾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无需惊动城内骑军,就这么办。”段灵狐喜上眉梢,烛光映着一张俏脸儿生韵动人。

    海津镇城北军营,张简群眼看已到了三更,翻身起床,披甲停当,大步迈向了中军帐,军士已开始埋锅做饭,张简水累了一宿,睁着血丝布满的双眼,与一干军校在军帐等侯。

    张简群一瞧张简水疲累模样,温言嘉勉:“张校尉辛苦,拂晓前你就押着沙船,驶向大沽口,某带铁骑押着部分粮草军需,随后缓缓撤往大沽口。”

    “昨夜已传信至大沽口的张定远,某以押运的粮草为饵,张定远率军在半途设伏,只要雄武军的狼牙骑敢来,定报昨日之仇。”张简群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案几上。

    帐中众将群情激昂,张简水大声嚷道:“某虽左肩受伤,也还使得动横刀,某就随大哥断后,也好手刃几名狼牙骑,为兄弟们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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