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兽吼地动山摇,密林似乎都抖了抖,林子里不知从哪里跑出一只*狍子,慌不择路踏到了陷阱,弯曲的小树猛地弹直,将它吊了起来,叫声哀哀,又是慌乱又是惊惧。

    李贤齐闻听兽吼脸色一变,屏住呼吸,弓身站在原地未动,警惕地扫视着营地周围,大声催得紧,“青若,快更衣起来!”

    声未落,星铁弓已搭上了三枝风羽箭,箭簇指向正北方向。

    “喀嚓!”一棵碗口粗的树被猛地拉断,砸到地上一声闷响,几声暴怒的咆哮震得人耳朵阵阵麻。

    “青若,快,快点出来!”李贤齐的声音更急,因为那炸雷般的咆哮声已朝着营地过来。

    好大一头棕灰色的巨熊,足足有一人多高,突兀地出现在李贤齐的视线里,熊身后拖着棵碗口粗的树,将一片灌木草丛蹂躏得不成样子。

    灰色的巨熊蓦地停了下来,左右用力猛挣,却挣扎不脱,口中咆哮不停。

    谢天谢地,灰色巨熊拖着的那棵树被两棵大树卡住,它挣扎了一阵子,累得气喘吁吁,暂时停了下来。

    休息了一阵子,灰色巨熊似乎恢复了气力,“嗷!”地仰天咆哮,熊咆声带着愤怒,带着狂野的兽**,响彻了整个密林深处,灰色巨熊狂**大,弓着熊躯,像头拉犁的老牛,用力往前一挣,鸽卵粗的麻绳“咯嘣!”一声被挣断开来。

    解脱了束缚,灰色巨熊畅快之际,竟然人立而起,前掌挥舞,向密林四周得意地咆哮,惊得林子里的兔獐狸鼠四散惊逃,那咆啸声似乎在说,我才是密林的百兽之王,无论豺狼虎豹,都要向我俯称臣。

    “嗖!”一枝风羽箭疾飞来,灰色巨熊的熊掌一拨,竟然将劲力十足的风羽箭斜打出去。

    “李游骑,这是灰瞎子,就是连老虎也害怕的罴,皮糙肉厚,弓箭**不死它——”杨**虎在瞭望台上高声提醒,可惜已经迟了。

    终于寻觅到机会,李贤齐那能轻易放弃,一枝风羽箭正中灰瞎子的左眼。

    “灰瞎子的致命处在左**心脏……”杨**虎的提醒被一连串震天的熊咆声淹没。

    张开血盆大口,灰瞎子双掌乱舞,撕裂钻脑的疼痛让熊咆声更加让人惧怕,刚出窝棚的张青若受惊,身子一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扶着窝棚才站稳。

    从杀阵中磨砺出来的沉稳让李贤齐从容地取箭张弓,动作流畅,快如闪电,取箭张弓松弦,后面的张青若看来就是眨眼间的事。

    连接几枝风羽箭飞过去,狠狠地咬在灰瞎子鼻梁脸颊,灰瞎子疼得清醒过来,毛茸茸的脑袋上钉着几枝风羽箭,朝营地狂冲过来,连撒在地上的三角刺也挡它不住。

    生死之间李贤齐挂念着身后的张青若,边放箭边喊:“青若,快跑出营地,爬上瞭望台躲起来,我来断后,将它引往别处!”

    “不,燕哥儿,昨夜对着满天星辰,我们不是约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死相依,不离不弃吗?”张青若脸色吓得苍白,声音着颤,鼓足勇气喊出这几句话来。

    小妮子真*,你留下来也是累赘,李贤齐嘴上埋怨,心里蓦地涌起一股暖流。

    可你逃走了,李贤齐还可以利用营地周围的机关陷阱,与这头灰瞎子好生周旋。

    李贤齐接二连三的风羽箭给巨硕的灰瞎子指引了方向,来到营地外的壕沟前,杨**虎和几个狼牙骑居高临下,羽箭如鹰隼般飞来,落在灰瞎子的后背上,却如**中厚甲,“铮!”“铮!”“铮!”弹了开来。

    灰瞎子平时喜欢蹭松树挠痒,松油沾在后背皮毛上,结了一层又一层,比厚甲还硬,这会儿它奔跑着爬行过来,洒在地上的三棱刺也刺不进厚厚的熊掌。

    掌背挂着一枚三棱刺,灰瞎子虽然暴怒,让人奇怪的是它停了下来,独眼前是五尺宽的壕沟,埋着竹签尖木桩,后面还有三排向外斜伸的尖木桩,像记忆中犀牛的尖角。

    灰瞎子剩下的那只三角眼还忽闪着狡猾的光,像人一样双脚站立,**着几枝风羽箭的脑袋更显狰狞,张开血盆大口,朝营地龇着白森森的獠牙,伸出挂满倒刺滴着涎水的红舌,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咆哮。

    还敢咆哮**,李贤齐手中星铁弓的弦嗡嗡作响,三枝风羽箭成品字形朝灰瞎子毛茸茸的熊头**来,灰瞎子双掌交替挥舞,遮护着自己的脑袋,动作敏捷,竟将三枝风羽箭悉数打开。

    一枝劲锐的风羽箭捕捉到了灰瞎子的破绽,悄无声息地钉进了它的左**,入肉三寸,灰瞎子熊身左右摇晃几下,如座小山般轰然向前倒地。

    杨**虎说得对,心脏就是灰瞎子的薄弱部位,人还不能胜头野兽么?转身走了几步,左手搂住青若仍在抖的身子,“青若,不要怕,燕哥儿在你身边……”

    “燕哥儿,那灰瞎子……那灰瞎子……没死。”青若吓得语不成句。

    李贤齐扭头一瞧,那灰瞎子巨硕的身子从空中一跃,一个前滚翻竟然在眨眼间敏捷地滚过壕沟,将几根尖木桩撞得高高飞起。

    后面是青若,她吓得站也站不稳了,根本跑不动,不能退,李贤齐将她猛地推开,身形如奔跑中的豹子,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如果燕哥儿就此丢了**命,李贤齐心中念叨,青若,我们或许就在另一时空相见,因为生生世世,我们回眸的次数多如恒河的沙粒,数得过来吗?不是**泉路上的彼岸花,花与叶永不能相见!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口荡漾着沸腾的血气,李贤齐跑过窝棚时,已抄枪在手。

    在巨熊绝对的力量面前,尖木桩已失去了阻敌的作用,灰瞎子熊掌乱舞,将尖木桩一根根扫开。

    “燕哥儿!”青若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目眦欲裂,身体里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她站了起来,取弓搭箭。

    带着风羽箭的熊头狰狞可怖,灰瞎子呼哧着浓烈的腥臭要把人熏昏,白森森的獠牙,挂满倒刺的红舌,巨大的熊掌在眼前晃动,李贤齐团身而上,狼牙枪一枪扎去,又快又急,如床子弩**出儿膊粗的铁矛。

    狼牙枪受阻,李贤齐潜运太玄真气,一声炸吼,使出了平生气力,扎进了灰瞎子的右**。

    这只灰瞎子就是传说中的“反心魔”,心生右**,万难逢一,竟教李贤齐碰上了!

    灰瞎子左**中箭,入肉三寸不倒,电光火石间,李贤齐已有几分怀疑,老子换做右**试试,如果右**中枪,灰瞎子还不倒,只有李贤齐倒了。

    灰瞎子的右**中枪,临死前咆哮一声,熊身向前扑了两步,熊掌如狼牙棒般向李贤齐扫来,**,这事还有完没完,那熊掌扫过来,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手上的狼牙枪一松,右脚猛蹬地,扭身向左侧摔去,灰瞎子沉重如小山般的熊身带着腥风砸了下来,地上的落叶残枝土坷垃,落在李贤齐浑身都是。

    “呸!”李贤齐吐掉嘴里灰尘,刚爬起来,青若冲了过来,一下扑在他的怀中,嘤嘤地抽泣起来。

    过了一阵子,熊罴再也没爬起来,想来死得透了。

    “李游骑搏杀熊罴,端的神勇!”血刺卫围了上来,喝声如雷,狼牙枪穿进灰瞎子的熊躯,未能透背,前面的枪柄已被压断。

    “以后遇见熊罴你们上,这会儿还说风凉话。”李贤齐笑骂道。才现刚才突刺那声大吼,用力过猛,肺管子这会儿是火辣辣的疼!

    狼牙骑将灰瞎子翻转过来,好家伙足有千斤,杨**虎出身猎人世家,处理野兽最有经验,吩咐狼牙骑,“灰瞎子刚才暴怒,胆气最旺,它的熊胆最好,端盆水来。”

    张念黎瞧见姐夫神勇,这会儿动作麻溜之极,立刻端了盆清水过来。

    熊胆可以入药,非常贵重,张青若身为大夫,自然知道,但是捕熊季节不同,有铜胆、铁胆、草胆之别。铜胆金**,入药最佳。铁胆炭黑色,次之。草胆色淡绿,又次之。一般是冬季卧仓熊的铜胆最好。

    好奇心起,为何杨**虎说秋季灰瞎子的熊胆最好,牵着李贤齐的手凑了过去。

    杨**虎掏出血淋淋的熊胆,用清水洗了一下,用猎刀的刀尖挑了一滴熊胆点入清水,熊胆果然是金**,成一条线在清水中运转如飞。

    连张青若也兴奋地攥紧李贤齐的手,这个法子她也知晓,果然是一等一最好的熊胆。

    锋利的猎刀轻旋,杨**虎割下四个碗大的熊掌,一边递给端着盆儿的张念黎,一边道:“李游骑,熊掌不仅味美,而且有御风寒、益气力的功效。这身厚实细密的熊皮,我给你完整地剥下来,硝了皮子,以后用处大着呢,寒风凛冽,大雪封山的时节,铺在雪地上面,也是柔软温暖,可怯风寒!”

    “燕哥儿,你长年征战在外,给你做个睡袋或熊皮披风。”青若一付小妻子的模样,神态温柔,为自己的丈夫筹划。

    “别!我率大军征战,辽东这样的异兽多的是,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怎么用。”李贤齐摇头推却,拉着她离开了围堆儿收拾熊肉的狼牙骑。

    “昨晚我俩万一有了孩儿,燕歌儿亲手猎的熊罴就留给你们母子,我率大军在外,你们也可解思念之情。”李贤齐咬着她的耳朵道。

    青若红晕染上双颊,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万一……我俩没有孩儿呢?”

    李贤齐瞧着她俏美娇羞模样,眉开眼笑调戏道:“那我们今夜接着努力,反正年轻力壮,情浓似火……**生出孩子聪明!”

    “没羞没臊!谁跟你说的?”青若娇嗔道,心里却想,燕歌儿博学,这话有些道理。

    “杨**虎,今晚烤熊肉,大家饱餐一顿,吃不完的运出密林,交给桃花酒肆,千万记住熊头留着做个标本,以后给我的孩儿玩!”李贤齐挤眉溜眼,扯着嗓子高喊。

    青若的粉拳高高举起,温柔地轻轻落下,浅嗔薄怒的模样让燕哥儿着实心动!

    两三日后,密林深处。

    午后的林子幽秘静美,树木繁茂,奇草异木沐浴着林间斑斑点点的阳光,红**与紫绿争绚,还有不知名的鸟雀婉转啼唱,令人眼睛耳朵都非常舒服,很是神怡。

    空气清冽芬芳,带着股潮**的绿意沁人心脾,李贤齐猛吸了一口,松了松背篓,里面已经采摘了不少野菜蘑菇。

    给常年采药的青若当苦力,燕哥儿心里乐意,还长知识呢,果实像蒜瓣一样挂在树上的榛子,嫩芽长得像小孩子拳头的蕨菜,还有刺秋、山葱什么的野菜,青若在林间漫步,浅浅低吟《诗经?召南》里的句子,“陟彼南山,言采其蕨。陟彼南山,言采其蕨!”

    “燕哥儿,你来辨认一下这种野菜?”青若惊喜地喊道。

    草坡里一大片黑紫色的花,仔细一瞧圆柱形鳞茎,黑紫色伞形花序,花茎从叶片中抽出。

    “山韭菜,可散瘀止痛,治跌打损伤,刀枪伤,将鲜活的山韭菜捣烂敷患处,食用可健脾养血,强筋壮骨。”青若喜上眉梢,现在军中**训甚苦,跌打损伤的不少,将这草坡上的山韭菜采摘一半回去,此行不虚。

    “燕哥儿,过来,将它们采摘下来,”青若扬起俏美的脸儿,吩咐李贤齐这个跟班苦力棒棒一肩挑的家伙。

    早知如此,我就不将身边得血刺亲卫支开,他们离得远远的,都钻百多步外,李贤齐背着背篓,身子故意弯成大虾,愁眉苦脸道:“青若姐姐,商量个事,我们先摘一些回去,留个记号,待会让杨**虎他们来采摘。”

    张青若摇了摇头,神态很是坚决,就让你多背几次,不要人帮忙,谁叫你晚上将我欺负得厉害,腿都有些迈不开。

    “青若姐姐,不行啊,要把这片山韭菜采回去,背篓里的野菜蘑菇全都得扔,你知道猴子搬玉米的寓言吗?”李贤齐有的是办法,谁叫他穿越过来的,博学。

    “什么叫玉米?”张青若好奇地问。

    “那是海外美洲大陆的一种高产的农作物,一天猴子下山找吃的——燕哥儿累了,这一篓野菜蘑菇沉得很,你先给我揉揉肩,锤锤背。”李贤齐讲个寓言故事还卖个关子,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瞧着张青若,再明白不过。

    粉拳轻扬,在李贤齐后背落下,又揉又捏的,果然是大夫,**位拿捏得准啊,舒服!

    有美人儿侍候,林子里的秋色也美,李贤齐快乐得紧,慢慢悠悠道:“他看见了一片玉米地,玉米就像棒子一样……”

    一边讲故事,李贤齐目光不善,瞟着张青若,见她听得专心,不知不觉间,将她的素手牵过来,弱柳腰儿搂过来。

    色彩斑斓的林子寂寂,只有细细碎碎的光影移动,仿佛世界只有相偎相依,你侬我侬的这一对儿。

    挨着青若,鼻尖是丝淡淡的青馨幽香,李贤齐恍若在万丈红尘中转身,寻找到灯火阑珊处的那个丽影。

    生生世世,我们的回眸就如恒河岸边的沙粒,不可胜数。让**日用大藏经念你的名,真心祈求佛祖让我们相遇!

    生生世世,我们都彼此不知道姓名,就如**泉路上的彼岸花,花妖与叶妖短暂恢复记忆,又匆匆擦肩而过,重复相遇相知相恋分手的忧伤离歌!

    这一刻如春花绽放那样静美,李贤齐心中念叨,所以我与青若一见钟情,就紧紧地攥住她的心,形影不离……

    时光就如林间的光影,悄悄滑落黯淡,良久,李贤齐用骨笛召集附近的狼牙骑过来。

    有了血刺亲卫的帮忙,山韭菜被采摘了好几篓,大伙儿带着丰收的喜悦,笑着背了回去。

    密林之中,多了一双窥视李贤齐的眼睛,瘦小灵活猴儿似的身材,着一身狼牙骑常穿的皮甲,轻手轻脚,在后面悄悄缀着他们,不时取出一面铜镜对着阳光晃动,朝前面**出信号。

    李贤齐与张青若携手结伴缓行,远远地掉在队伍后面。

    一丛浅**的花卉被张青若现,细长的翠(.)叶萋萋,花朵儿秀秀,雅致静美的风姿焕出外柔内刚的味道。

    晨开暮闭,那是匆匆谢去的忘忧花。

    这丛花李贤齐也认得,另一个名儿叫萱草,脱口吟道:“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藏身在三棵品字形分布的大树上,三名身着狼牙骑皮甲的蒙面人,悄悄张开了弓,箭簇乌黑在阳光下没有一丝儿亮光,显然淬了剧毒。

    潜伏袭击的前方左右三个方位,枝叶掩映间三枝乌黑锋利的箭簇所指,正是少年游骑将军李贤齐。

    狙杀的目标没有一丝儿犹豫,都对着李贤齐,虽然那清雅高洁的少女就在李贤齐身旁。

    弯下身子,张青若正要去摘那可食的忘忧花,李贤齐在她身后,听到利箭破空的嗖嗖声,身子用力一靠,将她推倒在花丛。

    就是这一瞬间还未换气,星铁弓已搭上风羽箭,**了出去。

    李贤齐日日苦练的取箭张弓,度和准头不赖,风羽箭后先至,将一枝毒箭**落,第二枝风羽箭已朝前方飞去,只听得闷哼一声,有人中箭从大树上跌落下来,撞得树枝一阵哗哗乱摇,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前方树上,几乎在那位**中了风羽箭者闷哼的同时,星铁弓弦一松,三枝风羽箭水连珠般朝左方那棵大树上飞去。

    青若就在左边的花丛中,她的**命安危比燕哥儿还要重要!

    右边大树上那枝乌黑锋利的毒箭朝李贤齐左**飞来,眼看避无可避!

    杨**虎手一松,一枝羽箭从稍侧的方向飞来,撞向毒箭。

    还是晚了点?毒箭距离李贤齐不过三尺的距离!

    乌黑无光的箭簇,李贤齐已清楚地瞧见**过来是毒箭,生死须臾间,李贤齐依然沉着虚静,看也不看那两枝飞向自己的羽箭,张弓向右边树上**去,三枝风羽箭无声地飞向大树**藏身的之处。

    **,要死大家一块死!

    距离李贤齐一尺处,杨**虎侧飞过来的羽箭撞在那枝毒箭上,将它的角度撞得斜了一些。

    杨**虎可是祖山猎人校尉杨亮的长子,擒获奚王茹羯,将他的亲卫**杀干净,也有他的份。

    毒箭还是咬进了李贤齐的皮甲。

    右边树上出一声惨嚎,“哗啦”挂到细枝树叶,“砰!”地猛摔在地上,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李贤齐嘴角浮出一抹浅笑,敌人死得比我还早。

    死就死吧,反正我死过一回,顺手拔出那枝毒箭,李贤齐“咦!”了一声,乌黑的箭簇没沾一丝儿血,杨**虎那枝斜撞过来的羽箭将它的力道大大减弱,穿过皮甲被双层丝绸内衣裹住。

    刚才毒箭穿甲入肉的感觉非常强烈,让李贤齐误以为自己中箭。

    “青若,撞疼了你没有?看来你跟燕哥儿在一起,箭术不必说了,还得练几招防身制敌的武艺,就防狼术吧,利用男人的好色之心,**眼睛,折手指,顶下**,踹小腿迎面骨……”李贤齐拉起张青若,从鬼门关回来,心情放松,面色却极为认真。

    “嗯!”张青若应了一声,俏美的脸儿如梨花带雨,刚才可是燕哥儿舍生忘死地替自己挡箭。

    杨**虎细细验看了那三具死尸,虽然中了无毒的风羽箭,脸上却变得肿胀紫,已辨不出模样。

    这是藩镇军头蓄养的死士,一击不中,立刻服毒自尽!

    皮甲上还有几处箭洞,杨**虎心中一沉,怕是有三位兄弟已遭了毒手。

    死里逃生,让李贤齐心情放松,开始调戏哭得跟泪人儿似的青若,“青若,你哭起来的样子太难看了,脸拉得跟驴子似的——”

    张青若立刻止住哭声,啐了一口,“你才是驴脸呢。”

    破涕为笑的模样甚是动人,看得李贤齐一呆就在六十步的距离外,那个猴子样的刺客躲在树后,稳稳地张弓搭箭,箭簇乌黑锋利,正瞄着李贤齐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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