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空灵机一动,旋即想起了萧睿之前跟几个姐妹挺好玩的数字诗。\她跟萧睿夫妻情深心心相印,见爱郎的动作,她便明白他这是在提示自己。

    粉红色的芙蓉花瓣漫天飞扬,一片一片地飞落着。每一片花瓣都在绚烂的阳光下,反射着凄美的光辉。

    李腾空甜甜地笑了,她缓缓走向一侧,也顺手摇了一摇芙蓉花开的枝头,扬起俏脸,任凭那美丽绚烂的花瓣洒落在她娇柔的身上。

    “一片两片三四片……”

    李腾空嘻嘻一笑,吟道。

    众人一愣,皱起头,这是什么诗哦?

    李隆基苦笑了一声,心道种诗也就是这鬼丫头能做得出来吧?寿昌公主忍不住格格地娇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捂住小腹直不起腰来。

    李腾空根本顾众人的神色不顾寿昌的耻笑,只是继续吟着,“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

    说到这里,她然忘词了,忘记了萧睿当日所言后一句如何结尾,她尴尬地搓了搓手,调皮地挠了挠头,借着换气的当口,抽空向萧睿望去。

    见萧睿着急得使劲用比划着地面之上,李腾空柳眉儿轻皱,“这是何意?该怎么说来着?”

    她本里自言自语。但不经意间就说出口来。

    这回。不要说寿=:公主耻笑了。就算是李隆基和武惠妃也捧腹大笑起来。

    “爱妃。这丫头太逗了。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朕还从未听到有人这般吟诗。哈哈哈!”

    李隆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王一口酒喷了出来。却被李腾空那“恶狠狠”地眼神给瞪了回去。

    李宪强忍着笑意。剧烈地咳嗽起来。

    李腾空跺了跺脚,霞飞双颊。

    萧睿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自觉自己如今不需要再剽窃古人诗词了,根本就需要了嘛,这种事情顶多是出出风头,没有多大的意思。但看李腾空出丑,他就算是再不乐意,也不能坐视不管。

    也罢。萧睿霍然起身,朗声接口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草丛都不见。”

    众人一惊,细细沉吟起来,半响一起叫好。

    李宪猛然拍掌,“妙啊。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草丛都不见——萧睿一个飞入草丛都不见,画龙点睛之尾,妙极妙极。”

    李腾空大是得意,虽然最后是由萧睿补上但在她看来,她们夫妻一体,谁吟出都是一样。她笑嘻嘻地跑到盛开的芙蓉树下,轻轻地摇起了繁花似锦的枝头,在飞扬的花瓣雨中朗声吟唱着。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十一片,飞入草丛都不见。”

    ……

    ……

    武惠妃笑着呼道,“好了,空儿,不要再调皮了,你都是萧家的夫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正行?不要摇了端端的花,你看看你,落满了一地,多可惜

    李腾空嘻嘻笑着,俯身捡起一片花瓣来,起身朗声道,“娘娘,我家萧郎说了,这叫做—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武惠妃一怔。

    李宪朗声大笑,大步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萧睿的肩膀,“盛名之下无虚士,出口皆是妙句,令人叹为观止王今日总算是领教了。”

    萧睿笑了笑,躬身道,“王爷过奖了,萧睿不当。”

    寿昌在一旁,见萧睿两口子出了彩头,心里很是烦躁。她跟李琮的生母感情甚笃,从小看着李琮长大,心里对这个侄儿颇为看重。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李琮是最合适地储君。可偏偏事不随人愿,储君之位竟然意外地落在了李琦的身上,这让寿昌打心里不服气。

    李琮对于萧睿的诟病,再加上崔涣的疯以及萧睿跟崔家的恩怨,让寿昌对萧睿的印象非常不好。

    她明知,李琮之所以失去储君之位,大抵跟这萧睿有着莫大地关系。一想起自己心爱的侄儿为此灰溜溜地被配到了陇右那种蛮荒边境,她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见众人对萧睿皆是一片夸赞之辞,她不由坐在那里冷笑道,“讨巧之功而已,果然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武惠妃闻言刚想要说什么,却被李隆基给拉住了。李隆基明白寿昌的心思,也知道她为什么会看萧睿不顺眼,但他并不希望因为寿昌的挑刺而坏了今天饮宴观赏芙蓉的兴致。

    但寿昌心里憋屈了许久,一旦泄出来,却也是打不住了。她没有看到或者是直接无视了李隆基的不满,依旧是斜倚在一个锦墩上,淡淡地说着,就跟市井间的泼妇骂街一般,絮絮叨叨个不停,极尽嘲讽之能事,“年纪,如此狂妄,何德何能敢妄称大唐第一才子?真是邪门了,一个酿酒子,如今也人模狗样地坐在这里……”

    寿昌眼前浮现着崔涣那张脏兮兮的脸孔,又浮现起李琮那张失望透顶地英挺面孔,心中的忿忿就更加的重了,她越说越离谱,越说越不堪——有些有恃无恐,也有些歇斯底里,无论怎样,她都是皇帝的亲妹妹,李宜的长辈,就算是撕破脸皮,李宜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娘们是不是进入更年期了……”萧心头的火气一点点滋生,面色也渐渐阴沉下来。他再怎么沉稳,也毕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他本来不愿意跟她一般见识,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一点虚名就跟李宜地皇姑结下嫌隙。但这老娘们也实在是太可恶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当真是欺人太甚。

    萧睿喉管动了动,咽下了一口唾沫。

    他大步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公主殿下,萧某从来不敢也从来没有以大唐第一才子自称,殿下这话着实有些莫名其妙了……”

    “不是你自称?那么宫怎么听闻,你屡屡顶着大唐第一才子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呢?”寿昌此刻就像是那街头的泼妇,她就怕萧睿不回应,萧睿越是回应她越是起劲,越是兴奋。

    笑一声。

    武惠妃也有些生气,轻轻扯了扯李隆基地袍袖。但李隆基恍若未见,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面前针锋相对的两人,默然不语。李隆基没有反应,李宪和岐王李范就更加不什么了。

    萧睿见寿昌唾沫星子横飞的样子,心里的厌恶感一下子提升到了极致。他不怒反笑,淡淡道,“就算是大唐第一才子吧,既然世人抬爱,萧睿也就却之不恭了。”

    寿昌公主霍然起身,手指着萧睿斥道,“好一个狂徒,你好大的口气!就算是那李白,就算是王维,名满天下,也不敢妄称大唐第一才子!你算什么东西?攀龙附凤地家伙!”

    “回殿下的话,萧某不是什么东西,是大唐皇帝陛下地臣子……至于说到吟诗作对句狂妄的话,如果萧睿说第二,就没有人能称第一了。”

    萧睿嘴角浮起一丝傲然,淡淡一晒,既然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既然这娘们非得跟自己较劲,那么就来吧——她不是说老子狂妄吗,今儿个老子就给你狂到底!

    “无耻,放肆。”寿昌了一口,缓坐下。

    萧睿突然回望向了李隆基,再也不看寿昌一眼。他地神色越来越淡然,他向李隆基躬身一礼,直截了当地道,“儿臣就以芙蓉为题,献诗几,望父皇恩准。”

    李隆基眉跳,微微一笑,“意气之争虽然不必当真,但是既然你……朕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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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蓉独自芳。唤作拒霜知未称,细思却是最宜霜。”

    “芙蓉花开水冷,园中无风见花影。飘香上下两娟,云在巫山月三天。清澜素为庭户,羽盖霓裳不知数。台上游人下流水,柱脚亭亭插花里。阑边饮酒女歌,台北台南花正多。”

    “芙蓉斗晕燕支,留著晚花开小宴。桂园红日晚风清,柳光山色晴照暖。美人争劝梨花盏,舞困玉腰裙偻慢。莫交银烛促归期,已祝斜阳休更晚。”

    ……

    ……

    萧睿声音朗朗,面色涨红,他双手被在腰后,沐浴在渐渐西沉的血红斜阳里,清风拂面来,芙蓉花雨漫天洒。他彻底放开了心胸,利用着作为一个穿越者先天地优势着脑子里储存下来的诗句。凡是有关芙蓉地,只要他能想的起来只要是切题或者不是离题太远他都一股脑地吟诵了出来,浑然不顾众人已经变了神色。

    “日暖帘帏春昼长,纤纤玉指动抨床。低头佯不顾檀郎。豆蔻枝头双蝶,芙蓉花下两鸳鸯,壁间闻得唾茸香。”

    李腾空痴痴地站在一侧,望着萧睿英挺出尘在花雨清风斜阳中飘飘欲仙的身影,眼中的爱恋足以融化冰雪。她直勾勾地望着萧睿,却见萧睿轻轻走了过来,拉起她有些冰凉手,清越的声音戛然而止,划上了一个句话,结束了这场气势如虹地芙蓉诗歌大朗诵。

    武惠妃眼神中的痴迷之色瞬间被放大,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巨大震颤和激动,竟然起身来欲要向萧睿走去。

    李宪无巧不巧地在这个时候,出一声慨然长叹,让武惠妃陡然一惊,这才停下脚步。而李宪地神色之激动,嘴唇抖颤着,已经没法用语言来表达和形容了。

    萧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牵着李腾空的手,缓缓回过身来向寿昌拱手一礼,淡淡道,“公主殿下,不知道这些了吗?不知萧某这样算不算浪得虚名沽名钓誉,抑或是太过狂妄?”

    寿昌面色涨红,胸口起伏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已经无话可说了,事实已经证明了一切。在萧睿的芙蓉诗歌浪潮一般滔滔不绝地冲击下,她的脑筋有些麻木,一时间也清醒不过来。

    “你……”寿昌无力地摆了摆手。

    “殿下,萧某本来不愿意如此招摇卖弄可是,这都是你逼我的。”萧睿俯身下去,轻轻在寿昌耳边轻轻道。

    寿昌的身子一颤,萧睿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挥了挥衣袖,蓦然转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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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宴还没散,但萧睿实在是不愿意再陪着李隆基和他的兄弟姐妹们消磨时间了,他趁机向李隆基告退,牵着李腾空手在众人地注>下扬长而去。

    夕阳的余晖下,萧睿和李腾空两人的身影长长短短,时而倾斜,时而拉长,时而又缩短,渐渐穿过园中那条幽静道,拐过了一片绚烂的芙蓉花海,消失不见。

    李宪叹息着收回目光来,向李隆基拱了拱手,“宜儿当真是好眼光,皇上当真是好眼力……臣兄羡慕地紧,如果臣兄早日识得这萧睿,怎么着也给我家那秋凤丫头号下……”

    李隆基笑了笑,点了点头。

    武惠妃幽幽一叹,不满地扫了面色尴尬地寿昌一眼,“宁王兄不知,这孩子生性沉稳,处事谨慎,如果——如果不是寿昌逼得紧了,他想必也不会这般卖弄文采……”

    李隆基见寿昌尴尬得紧,又笑了笑,岔开话去,“罢了,就不提他了。来人,继续上酒,歌舞起!”

    出了芙蓉园,萧睿叹了口,回身来望着红墙绿瓦花海冠盖的华丽园林,静静地聆听着园中又次第响起地歌舞乐声。

    “萧郎,今儿个好痛快……”李腾空喜悦地扯了扯萧睿的衣襟,“走了啦,不要再去想那寿昌公主了,她跟李琮关系甚密……如今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地脚,也是自作自受,哼!”

    萧睿被李腾空拽着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脚步轻轻道,“空儿,走,我们先不回府去,先去李家见见岳父大人。”

    “见我爹?”李腾空讶然道,“你们不是要疏远得嘛?”

    “……”萧睿没有说什么,暂时的**之后,他心头浮起了一丝不好地预感。他隐隐觉得,这刚刚平静了没几天的长安帝都怕是又要泛起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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