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矛盾的心情,走在绿柳成萌的道路上时,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我迅往旁边一闪,一个人影一下子冲到我前面。

    “晓宇哥哥,你真狡猾”妮妮跺着脚,对未能偷袭成功感到很不满意。

    “狡猾的是你!”我露出微笑,朝她晃着手指:“不过想对我搞突然袭击,还差点火候。”

    “哼,得意什么!”她小嘴一撇,不服气的说:“要不是我故意出那么大的声音,你早就被我推倒在地了!”

    “是!是!”我不停的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妮妮是舍不得我受伤的。”

    “才不是啦!”妮妮脸一红,嘴硬的说:“我就想看你四脚趴地是什么样子?”

    “好哇,敢抱着这种坏心思,该打**!”我扮出吓人的模样,上前抓她。

    “你敢!”她一扭腰,越过我的手,居然面朝我,倒着往前跑,嘴里咯咯地笑着:“你抓不着!你抓不着!……”

    真是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我笑着摇头,突然见前方有一个大坑,不禁脸色一变,闪电般的冲上前,一把拽住她。

    她猝不及防,“啊”的一声,直直的扑进我怀里,活波好动的她一下子安静下来,柔软的身体贴着我,轻微的颤粟着,就像含苞欲放的花蕾在萌动着春情,使我不由自主地环抱着。她飘逸的丝一缕一缕,覆盖在我脸上,痒痒的,我却忍住了,只是拼命嗅着那醉人的香。

    她缓缓的抬起头,小脸象渡上一层神奇的油彩,纯真而不失艳丽,羞涩中又有兴奋。当我的目光接触她时,她又迅埋下头。匆忙推开我,急急的说:“

    我的脸腾的一红,她地话正说到我的心坎上。

    “她们今天怎么没来?”她尽管低着头,眼睛还不时往上瞟。

    “什么?”

    “你的那两个女朋友啊。”她装作平静的说。

    “她们都有事!”我答道。秋萍忙于实习,原本想叫雨桐一起来的,谁知翁亚男叫她上街买东西,我也就没跟她说这事。不知是怕她们见面闹矛盾。还是希望自己单独跟妮妮相处,我也分不清。

    “真的?我才不信。”她仰望我,绯红的脸颊竟然绽放出笑颜,她纤细光滑的手很自然地拉住我。“晓宇哥哥,我们快回家吧,不要让爷爷等急了。”

    她活力无限的拉着我,往前奔跑,一路撒下银铃般的笑声。

    ……

    ……

    “嘿!嘿!……”刚跨进贾家后院,就听见贾老的声音。他穿着老式军裤,上身白色背心,双手把着锄头,站在果树前面地一块地里。锄头高高扬过头顶,再重重地扎下去。然后往后一拔,黄褐色的泥土便翻起来。每锄一次,他就大喊一声,淡黑色的皮肤被烈日晒得红,汗水混杂着泥沙,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痕。虽已年届七十,但此刻的他。身手矫键恍如壮年,只是不象将军,倒活脱脱是个农民。

    “爷爷!你从早上起来就在忙,也不休息一会儿。”妮妮嚷道。

    “妮妮回来啦!”贾老放下锄头,回头望着我俩。笑着说:“晓宇也来啦。”

    “伯伯,您好!”我恭敬的说道。

    “梅妈给你们准备了好吃的,快去客厅吃吧。”他接过勤务员递来的毛巾擦着汗,说道。

    “伯伯,这块地我记得是栽的玫瑰吧,怎么又把它改了?”我忍不住问道。急得贾老连向我使眼色,可惜已经晚了。妮妮窜过去,仔细看了看,然后使劲摇晃贾老,生气的说:“爷爷,你把玫瑰花都给铲啦!您干嘛要这么做?”

    “妮妮,那花儿又不能吃!爷爷给你种丝瓜,丝瓜你没见过吧,种出来比花好看。”贾老这时急出来的汗比忙碌一早晨地还多。

    “不要!我就要玫瑰花,爷爷你重新给我栽回去。”妮妮背着手,强硬的态度让贾老毫无办法。

    我注意到勤务员身边的地上放着一堆竹竿,看来真是要种丝瓜。见贾老一脸的窘迫,忙拉了拉妮妮:“妮妮,种丝瓜的好处很多,你不知道吧?”

    妮妮疑惑的望着我。

    “一会儿,伯伯锄好这块地后,就要间隔着往里面撒种子,然后浇上水和肥料,再接着用竹竿搭成一个栅。到时候,你就会看到丝瓜藤沿着绣竿慢慢往上爬,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整个栅子占满。”我夸张地作了个手势,继续说:“而且它们也开花哟,并不比玫瑰差。关键是它们会变成果实,就象咱们平时看到的长条形地气球一样,丝瓜可以长得——很——长,呆在藤上可好看啦!……”我绘声绘色的给她讲种丝瓜的好处。

    她认真的听着,嘴撇了撇:“才不信呢。”亮晶晶的大眼睛狡诘地看看失望的我和贾老,大声说道:“好吧,就种丝瓜!”

    “还是晓宇厉害,妮妮只听你的话,看来,我是老啰。”贾老的那张满是沟壑的脸,做起鬼脸来,甚是滑稽。

    “爷爷!”妮妮迅扫我一眼,不依的嚷道。

    “伯伯,你休息一会儿,让我来锄地吧。”我上前对笑得合不拢嘴地贾老说道。

    “你会锄地?”贾老怀疑的问,妮妮也好奇的望着我:“对了,刚才你好象对丝瓜也很了解。”

    “我不会。不过以前看我爸种地,所以知道一点。”我从他手中接过锄头,笑着说道:“伯伯,学习再好,也应该了解稼墙的艰辛,否则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您说对吧?”

    “嗯,难得!难得!”贾老赞许的点头,看着我锄地,又问道:“晓宇啊,我

    爸是个军人嘛,怎么会又去种地了呢?”

    “他们所在的武器仓库在山区里面,买菜很不方便。而且周围都是荒地,所在就自己种菜,我从小吃蔬菜都吃腻了。”我开玩笑的说,又一锄头下去,还是没锄中地方。

    妮妮在一旁嘻嘻笑。

    这锄把很光滑,而且很粗,一只手还把不拢,我干脆抹了点土。往手心吐口唾沫,双手搓了搓,重又抓紧锄头。

    “好恶心!真脏!”妮妮作出要呕吐的模样,贾老蒲扇般的大手罩在她头上。呵呵笑道:“这还像点样子。妮妮,这算什么脏!你爷爷我当年就是一个农民,只是因为吃不饱饭,才参加八路军!”他感慨的说道,目光带着思念,注视着前方,:“再拿一把锄头来!”他加重语气对勤务员命令道。

    很快,他也举着锄头,钻到了地里。

    “晓宇啊!你锄那边,我锄这里。咱们来个比赛如何,看谁先锄完!”他兴致勃勃的说。

    干了这么一会儿,我也渐渐熟练了,只觉得浑身力气用不完,不甘示弱的说:“没问题,伯伯!”

    妮妮蹲在田边,撑着脸。微笑地注视我俩……

    ……

    ……

    穿过树叶缝隙,投射到地面的斑驳光影越来越少,却越来越耀眼,树上的蝉鸣也越狂噪。我和贾老仍旧挥锄如飞,撒汗如雨。

    “晓宇啊。休……休息一会。”贾老毕竟年龄大了,终于抵不住,喘着粗气说道。

    “伯伯!我早就有点抵不住了。”我装作很累的样子,拖着脚步走至田边。妮妮也不知何时离开的,我从石桌上拿了二瓶冰茶,回头对贾老说道:“伯伯。你喝冰茶吗?”

    “给我来一瓶。”贾老摇晃着朝我走来,勤务员想上前扶他,被他推开:“不服老不行啊!晓宇,我知道你在让我。”

    我嘿嘿一笑,将拧开的冰茶递给他,认真的说:“伯伯,您也不想想,有多少人在你这个年纪还做这么剧烈的运动!‘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说地就是您啊!”

    “又在拍马屁!”贾老笑呵呵的说,显然十分受用。他喝了一口饮料,叹道:“晓宇啊!我很想见见你的父亲。经常听你谈起他,我敢肯定他是一个优秀的军人!而且——”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他也一定是个好父亲,不然怎么会教育出象你这样优秀的儿子。”

    我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谦虚的说:“伯伯,你是革命老前辈,又是声名显赫的将军,我爸爸只不过是千千万万军人中普通的一员,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他摆摆手,严肃的说:“革命不分先后,交友不分大小,能力也不一定与官职大小成正比。……”他没有说下去,神情有些黯淡。

    我心中一动,轻声说道:“其实,我在小学、中学的时候,对我爸爸是很不满的。”

    “哦?为什么?”他来了兴趣。

    “因为他工作太忙,没时间照顾我,当时我住在外公家,这样距离学校近。好不容易盼到他周末来看我一次,却很少有关怀的话语,总是板着脸教育我要好好学习。我当时很失望,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亲生地。到后来,我变得有些叛逆,故意在一年的期末考试中考得很差。在家长会上,我爸没有火,好像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正好那一年他调到了重庆市区.我也跟着转校。之后他对我像变了个人,虽然话还是很少,但只要有空,他就象朋友一样同我谈心……”我缓缓的说着故事,而贾老也专注的听着,我瞟了他一眼.己的孩子,但如果方法不当,往往会造成坏的结果,伯伯……虽然妮妮不说,但我觉得她其实很寂莫!”

    贾老两道白眉猛地向内一缩,眼神中地光芒陡然增亮了好几份……

    ……

    一只黑蚂蚁从泥缝中钻出,傻头傻脑的徘徊了一阵,居然爬上了我的脚,虽然很不舒服,但我没有动。我畏惧于眼前的平静,又不敢打破这种平静,刚才我已经说得很巧妙了,没想到贾老的反应还是那么大,也许他很伤心,因为他一直都很关心我,却没想到我会为贾庆国说话。但我一点也不反悔,虽然我不知道他俩之间生了什么事,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妮妮地生活。我既然已下定决心要好好爱护妮妮,就决不想再看到她哭泣的脸,哪怕要受到贾老的责骂,我也要点醒他们。

    寂静……还是寂静……

    忽然,贾老站起身,走到田里,重新拿起了锄头。“嘿!”他扬起锄头,用尽力气砸下来,锄头前端整个没入土中。

    “晓宇啊!你觉得伯伯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回头看我,语气出乎意料的柔和。

    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我想了想说道:“伯伯,我怎样能评价你呢!不过,在我眼里,你是爱护小辈,和蔼可亲地伯伯,没有一点官架子。”

    “和蔼可亲?”贾老哈哈大笑,笑声中荡漾着豪气:“晓宇啊!要是在八年前你见到我,绝对不会这么认为!”他停住笑,拄着锄头,凝神想着什么,神情相当复杂。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见我一脸的愕然,又笑起来:“那时候我跟你爸一样是个工作狂!”他停顿一下,低声叹道:“不过,你爸比较明智。”

    这话好像暗示着什么,我还来不及琢磨,又听他说道:“晓宁!咱们别老歇着,比赛还未分出胜负呢。”说完,他又一锄头下去,掀起厚厚的泥土。

    “伯伯!这不公平!你这是作弊!”我大声抗议。

    院里又响起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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