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吉冷笑一声。

    得,他家老不死的东西,还有这等‘丰功伟绩’啊!回头看他回去怎么跟他干妈告状!

    卢姐双手放在膝盖上,搓了搓,“波吉,你爸爸很好,真的很好。”

    看着卢姐,波吉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卢姐啊,其实真的没什么本事。她不会笼络人心,她也不会玩弄人心,她会的,只有仗义,见不得有谁仗着金财权势欺负人。可就是她这一股子正气吧,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兰桂坊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哪怕是兰桂坊的老板,在姑娘们中,都不如卢姐说一句话来的有分量。

    这不是卢姐会笼络人心,这是她拿真心待人,便也收获了许多的真心。

    遇到难缠的客人了,卢姐也没有什么本事,更没有靠山。为了身边的姐妹,她都是靠自己的低三下四的卖笑与出卖身体,来帮助别人的。

    他家那老不死的,为什么又得卢姐的真心,他也清楚。

    普通来寻欢作乐的客人,卢姐豁出去陪人家一晚上,也就过去了。可总有些客人,不是卢姐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能过去的。

    具体的事情,波吉也不是很清楚。他只是知道,当时有个才进去这行不久的姑娘,不知道怎么惹了一个很难缠的客人。卢姐也习惯性的出去帮衬,可这客人不是一般的客人。卢姐被肆意的玩弄之后,这事儿也过不去。那客人说了,他就是要让那不长眼的姑娘陪他睡觉。谁来都没用。

    卢姐也没了办法。恰巧,兰桂坊又是他爸的老场子。

    他爸也早就听说过姑娘里有卢姐这么一号人物,不管是谁出了事,有了麻烦,她都要帮的。对卢姐来说,那客人就是能一巴掌拍死他们的金主。可对他爸来说,他想拍死那客人,也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他爸敬卢姐,在这种场合,这样的身份,还愿意为身边的姐妹出头。便也顺手帮了她一把。

    这一帮,就帮出了一段桃花债。

    “在这种场合,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谁又有真情?可是波吉啊,你爸爸他不一样。他哪怕是睡姑娘的时候,也没有看低过我们这些女人。一边花言巧语的睡我们,一边又在心里不屑我们的肮脏的男人,也多了去了。你爸爸他不一样,他是拿我们当人看的。”

    黄二手忍不住插嘴,“我也拿你们当人看的呀!”

    “所以呀,每次你来兰桂坊,我是不是都亲自招待你咯?”

    耸耸肩,波吉淡淡的道:“我爸可能全身上下,也就这一个优点了吧。”

    连他干妈都说过,他家老不死的虽然风流,却很知道心疼女人。

    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个陪酒的姑娘,甚至是卖身的姑娘,他爸也不会轻视。

    绝大部分的姑娘,要是能好好的过日子,谁又愿意出来做这一行?但凡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没有姑娘愿意轻贱自己的。

    能帮就帮,他爸一向对女人很阔绰,也很温柔。

    要不然,他家老不死的能惹出这么一堆桃花债出来?

    “小三爷,权子墨是不经常来了,可你要经常来呀!看不到你爸爸,看看你也是好的。”

    波吉无语,“我也很忙的好不好?”

    卢姐心疼的摸了摸波吉削瘦的脸颊,“瞧瞧,都瘦了一圈。你才多大,怎么也这么忙?真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波吉莞尔一笑,“忙着挣钱来给你花呀!”

    “小嘴儿可真甜。”卢姐手指点了点波吉的嘴唇,随即,从波吉的怀中推了出去,从自己的手包里摸出一直女士香烟夹在指尖,“小三爷,说吧,想找我帮什么忙?你可别想瞒着我,要不是有事找我帮忙,你才不肯踏入兰桂坊一步呢。”

    瞧吧?

    他就说了,能在这种场合生存下来的人,自有她的一分精明在。

    卢姐再怎么仗义,她也不是没脑子的人。没脑子的人,是活不下来的。

    波吉轻轻摆了摆手,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就很识趣的妖娆的打了招呼,便扭着水蛇腰离开了。而黄二手嘿嘿的笑着,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搂着个姑娘,连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

    他啊,也是个人精!

    江南省这么多酒吧,波吉今天偏偏主动要说来兰桂坊,如果他不是找见卢姐,还能是为什么?毕竟,平常波吉躲卢姐躲的挺厉害。倒也没有别的原因,更不是因为波吉对这个想睡自己老爹的女人有什么成见。仅仅只是因为,波吉不喜欢被他爸的阴影所笼罩。

    走到哪里,人家都不会叫他波吉,而是会说,权董的儿子。

    这一点,波吉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波吉心里是很不舒服的。

    他不想一辈子都靠着他父辈的荫庇。

    可偏偏这兰桂坊,不巧了,大老板那都是权子墨的小跟班。对权子墨是言听必从。要不是权子墨随口说了一句卢姐好,那老板也不会直接让卢姐做了这个小老板是不是?

    所以,黄二手一听波吉要来兰桂坊,便主动联系了卢姐。现在,看见他们有话要说,黄二手也就很懂规矩的避开了。

    说到底,他也是小三爷的一个小跟班。

    这种场合么,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那还不是随便叫,只要叫着高兴就行?

    黄二手绝对不会因为波吉叫他一声老哥儿,就真的拿自己当人家权家继承人的老哥儿。

    黄二手走了,钱九江却蹭了过来。连黄二手都瞧出来的事儿,钱九江能瞧不出来?他一听波吉说要来兰桂坊,便知道之前他们公司的那件事儿,波吉要解决了。所以他也只是抱怨了几句,便匆匆的赶了过来。

    波吉一瞧,笑了。

    钱九江那张比女人更妖魅的脸蛋儿上已经全部被口红印给覆盖了,懒洋洋的接过卢姐递来的纸巾,擦了擦脸蛋,钱九江粗鲁的又抠了抠鼻屎。看的卢姐笑的花枝乱颤。

    她啊,就喜欢看小九用这张脸蛋儿做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呢!

    “卢姐,这个忙,是我私人找你的。跟我爸可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也别强撑着,没事儿。”

    开口之前,波吉先给了卢姐一个台阶。

    若是这事儿为难的话,他不希望卢姐强撑。

    卢姐脑袋一点,“那当然了。你是权子墨的儿子,又不是权子墨,我才不会为了你把自己的棺材本也赔进去呢。”

    “那行。”波吉放心了,道:“我跟钱九江要弄死一个人。一个你的大金主。”

    “哎呀!”卢姐夸张的烟嘴惊呼了一声,“那可不成,你把我的大金主弄死了,我喝西北风去啊?”

    钱九江粗鲁的把腿搭在卢姐的膝盖上,西服裤下,只穿了一双人字拖。他抠了抠脚趾,懒洋洋的道:“怕啥啊?有我权波吉在,还能委屈了你不成?我权波吉也不要那人真的死,我是要他身败名裂。小妞儿,懂我的意思不?”

    卢姐睁着一双被眼线涂满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钱九江,“小九,你到底是多不要脸,才能在我面前也这样自称小三爷,诋毁小三爷?”

    把扣过脚趾的手指放在鼻尖儿底下闻了闻,钱九江一脸的泼皮无赖,“你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啊。”

    这不是,旁边卡座的客人,已经对‘权波吉’露出了最恶心的目光与表情。

    “小三爷,你都不生气啊?”

    “不生气啊!”波吉笑的可灿烂了,他拿起酒杯挡了挡自己眼底的凶残,“我都给钱九江攒着呢,回头一次性算总账。迟早有一天,我得亲手弄死他。”

    “那我可期待着这一天。”卢姐笑盈盈的坐在波吉与钱九江中间,慵懒的吐了一口烟圈,“先说说,是我的哪个大金主。”

    波吉淡淡的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却听得卢姐指尖一抖,烟灰有不少落在了她的膝盖上。

    “小三爷……”皱了皱眉头,卢姐望着波吉,“你……?”

    “钱九江说的没错,我不要那人死。我只要他身败名裂。卢姐你的话,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卢姐隐了隐脸上的表情。

    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

    想要一个人身败名裂,又找到了她这么个身份的人。

    “可是小三爷,你要知道,那人的家室——”

    还不等卢姐把话说完,钱九江便嗤笑一声,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乐的不行,“卢姐,你傻了?不是我夸张,放眼江南省,谁的家室能比我权波吉更牛.逼?我不但是权子墨的儿子,更是叶承枢的宝贝干儿子!开玩笑,比别的,我可能还真认怂了,但是比家室,谁他妈都比不过老子!”

    波吉虽然很厌恶钱九江这幅德行,但却点点头,“除了小丫头,没人会比我的家室更牛.逼了。”

    卢姐咬了咬嘴唇,“行,小三爷,这件事你就交给我吧。不出三天,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钱九江眉头一挑,“三天?够么?卢姐你别逞强啊,这事儿不着急。”

    “三天,绰绰有余。”卢姐胸有成竹的勾起嘴角,“那家伙是个下流胚子,三天不让他来我这里,简直比杀了他更痛苦。三天,我都是说多了。瞧着吧,他昨儿没来我这儿,明天一定来的。”

    波吉端着酒杯,淡淡的道:“给他点刺激的,怎么说我也要让他身败名裂,在这之前,你就帮我积德,让他再痛快一次好了。”

    卢姐捏起粉拳轻锤了一下波吉的胸口,“小三爷,我该是说你与人为善呢?还是该说你可恶至极?”

    让她多给那人找点刺激乐子,不更是把人家一竿子打死,再也没有翻身之力了吗?

    男人,尤其是出身豪门世家的男人,而且是已婚男人,最怕的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在她们这种声色场所不干净!给人家留下证据把柄!

    若是身份普通点的,手里就是捏着这些证据,那也没用。可小三爷是普通人么?

    那人在她这里胡闹玩乐的证据,若是落在了小三爷的手中……

    ‘滋儿’了一声,卢姐撇撇嘴,“小三爷,你可真恨。”

    小三爷啊……他可真是把他父亲身上那一星半点的阴狠,彻底发扬光大了。同一件事,若是权子墨的话,他定然不会如此做的毫不留情。

    这父子俩,可真是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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