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了花平镇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个镇比之前的祥镇可大多了,足有一个小城这么大,但已经归再往东南的芫城所有。芫城与秋云城都属于华阳府的掌辖之下,距花平还有二十多里地。

    “他人呢?”洛奇看街上已经人迹稀少,没见有人过来接应的样子。

    迎舞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扶着她的肩轻声说着:“咱们先吃饭吧?然后找间客栈休息一下,估计一会就到了。”

    从晌午离开家到现在,全无有人追来的样子。恐怕是她打掩的好,到现在可能还没觉她已经跑了。但是这里离秋云不算太远,如果城主知道,必要严刑逼供,到时招架不住,人家快马而来,她们照样傻眼,她的接应居然还晚到?而她,居然还一脸无所谓的要吃饭休息?

    洛奇也懒得再问,反正见了人也不见得有解药,管她呢。吃饭就吃饭,死了也是一个饱死鬼!

    她们找了一间临着大街的客栈,要了满满一桌子菜,迎舞没吃几口便说饱了,招呼小二给她上楼开两间房,说要先休息一会。告诉洛奇房间的位置,让她一个人吃。

    洛奇有些食不下咽,越想越是不对。从她行为看,必是早在大半年前便预谋要跑,或者更早。而且她老爹都防着她,出门还封丫头的**,那定是早知道她对婚事不满。越是因此,她才该越是慎密才是。那么,定也会早就沿途有接应来守。就算不知道她今天来,也该早做安排,这样才算稳妥。虽然她今天出来是临时起意,但是那未来夫家远到而来,她该早有消息,算不准是今日,也该是这几日。怎么可能到了这里,才现等接应的?她想着想着,忽然一股气直冲脑瓜顶,难不成,压根也没什么接应。这混蛋女人又把她耍了!

    她扔下筷子,几步便沿着拱臂梯窜上楼去,沿着静静的廊道一路走到尽头。这里对着两间房是她们的,朝北的是迎舞住,已经挂上了有客的牌子。她放轻脚步,微微的倚着门往里一看,折屏上搭着几件衣服,地上还漾出一点水渍。她随身的包袱正放在床边的小桌上,还隐隐传来歌声,快活得不得了啊!

    洛奇眉毛微扬,让你美,老子今天不整死你不姓花!她微微笑了一下,伸手将头上的木簪子给拔下来,轻轻拨了两下,门栓悄无声息的便抖开来她一边胡乱挽上头,一边轻轻推开门。

    迎舞撩着水洗去脸上的灰尘,浑身在热水里都是懒懒的。忽然她听到隐隐的门响,因为有水声,听不太真切,折屏又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她伸着颈刚问了一声:“是谁?”突然一道影子极快的闪过来,她连尖叫都没出声,一只手已经扼住她的喉咙。紧跟着,她便对上一双眼睛,洛奇!

    “你,你,你怎么,怎么进来的?”她本能的双手环胸,缩在水里,被洛奇勒得难以呼吸,哑着嗓子哼着:“快,快出去。”

    “长夜漫漫,孤枕难眠,我看你的情郎也不会来了。不如让老子陪陪你吧?”洛奇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眯着眼睛荡出一丝**。那表情吓得迎舞浑身乱颤,一手捂胸,一手挣扎着去掰她的手指:“你,你疯了,你,你不想要解药了吗?”

    “解药呢?我看你压根就没有吧?死丫头把老子耍得团团转,今天老子把你先奸后杀,给老子当陪葬!”她看着迎舞满脸恐惧,眼睛瞪得快崩出血丝来,张着口,却沉着身体不肯从水中出来。洛奇瞪着眼,一手就把悬在折屏上迎舞的小肚兜给扯下来,团成一团就往她嘴里塞,她口中出呜呜的叫声,眼泪顿时有如断线的珍珠。也顾不得捂胸了,伸手去掏那已经塞紧的肚兜。洛奇哪容她动,一把将她两只手皆扳住,往前一拽,将她一直拉到桶壁上贴着,两手被拽得伸得直直,洛奇用她的腰带把她捆个死紧。然后抄起她的腰一带,哗哗一阵水响,她整个让洛奇给挟出桶来。

    她紧紧并着腿,根本不敢乱踢,口中呜呜更是惨烈。洛奇一直将她挟到床上,这次是用自己的腰带去捆她的腿。她胡乱扭动着身体,崩僵得有如一张满弓,头乱贴在脸上身上,洛奇把她捆好,然后叉着腰看她又羞又恨的表情,泪和水都分不清,流了满脸。笑眯眯的说:“整我,现在你在这慢慢等情郎吧!我看他猴年来找你?!”说着,她转过身,一把抄起她的包袱,顺带连她的衣裙皆数拿走。大摇大摆的出了门,刚一出门,马上一猫腰,向对面那间屋窜去。

    她心跳如鼓,迫不急待的开始翻包,要是没解药,她就真窜回去把她杀了!这里面有几块银饼,化成饼状方便带,又不会露出银钱的来历。还有几只珠钗,花色简单,但珍珠的成色都还算不错。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瓶子。一看到瓶子,洛奇一下子傻眼了,无论花色,质地,都是完全一样的。但里面的味道不同,一个微微有些酸。一个泛着甜,一个还有些呛。哪个才是解药?或者说,都是毒药?洛奇撸着袖子看自己的手臂,照着铜镜瞧自己的背,怎么看也不像有什么毒痕之类的。不管了,这会子回去再问她,把她整这样,她杀人的心都有了。先走了再说,大不了到药铺问问这些东西的药性好了。反正这一带看起来很太平,铺子也是很齐全的样子。她现在有了钱,总比再回去求那个死女人强!

    她甩了包袱就想走人,刚一迈步,忽然又不忍了。她一个女孩子,浑身光溜溜的被扔在这里,身无分文。明天小二进来一看,她搞不好真要一头碰死了。但是,现在让洛奇回去怎么也不甘心,她对自己用诡计,下毒。被迫当骡子,背着她走了这么长的路。腰现在还疼呢!而且搞不好,过一阵子,自己毒,死的更难看,不管她了,她活该。

    她这边念叨着,这边便向着楼梯走,刚走了几步,又迟疑了。刚才已经让她丢尽了脸面,还以为让个大男人看光光,要是再把她这样扔下……唉!洛奇摇摇头,慢慢走了回去,掂了一块银饼子啪的顺着门缝丢过去,准确无误的扔到她的床上。然后把她的衣服也扔进去。最后,她从靴筒里掏出一柄小刀,这是她中午偷偷藏的。

    她在手心里掂了掂,挟指一弹,小刀直飞而去,一下戳在床头:“你冲我下毒,老子也算以德报怨了。你自己没本事解开,就等着明天让人看光光吧!”洛奇的声音从门口轻轻的传进来,迎舞呜咽了几声,睨眼瞅着正在自己头顶上的小刀。盯着身边的银饼子和地上散落的衣衫,眼泪哗哗的流,她听着外头再无声响,知道洛奇走了。这个臭小子,竟然这样整她,还把她扔在这里!别让她遇到,不然一定扒了他的皮。他居然,居然还把自己看光光!迎舞一脑袋扎在枕头里,呜呜大哭了起来!

    洛奇甩着包袱一跑三颠的下了楼,退了自己那间房,问了这镇上最大药铺的所在。顺便仁至义尽的替她付了三天的房钱。然后特别嘱咐:“楼上的小爷太累了,明儿个别太早送开水。”说着,她便收了找钱,抖着肩,在店家的欢送之下,满脸豪气的出了门。她慢慢走在街上,夜色已经浓深,整个镇子已经陷入沉睡。这里并非大城,所以不实行霄禁,她溜溜达达的往街另一端走,药铺就算闭着门,她也打算连夜给敲开。早问了她也早踏实,若是真的没的治,她便打算大肆挥霍一把,临死也要真正当一回大爷!

    她低着头,随意的踢着小石子。微风轻送之下还很凉快,脑中却是想着老爹临走的时候的话,他说,洛奇,一定要活下去啊!她微微的笑了一下,老爹,我好想你啊。她脑中想像着他的笑脸,对了,他还说过,寒鹤云天!当时她没听懂,但没来及再问,老爹已经走了。是人名是地名呢?寒鹤云天,她这几年,足迹也到过不少地方,巴梁山之后,便向西南一路而下,最后到了大新。却没听说过什么寒鹤云天的地方,不知道,这一带有没有这个地方呢?或者还是一个人名?那更难找了!她伸手捂向怀中,那面金牌还在,那袋珠子还在。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但是有什么用呢,有钱,也许没命享了吧。她正胡思乱想着,脚下不由的使力,小石子滴溜溜的前行,一下撞在一个人的靴上。白靴,洁白不染尘埃一般的,还是皮制的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才会穿。

    “老兄,别见怪啊!”洛奇讪笑着抬起头,忽然一怔之下开始颤抖,整个面容都抽搐扭曲起来。她有一种想凄厉惨叫的冲动,在这静谧无人的街道,寂惨的夜里,这突然出现的白靴的主人,竟然是那个暴尸荒野的-寂隐月!~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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