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看着那个来自中原的商人,眼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李怜月翻身下马,牵住马,张浪依旧趴在马背上。李怜月四下看了看,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从来都养在深宫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在社会上该如何生活。

    张浪扭头看了看周围,看见不远处一个游牧民族的老大娘正在晾肉干,于是对李怜月道:“去问那个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宿。”

    李怜月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个老大娘,于是牵着马走了过去。

    老大娘见一个穿着男装容貌非常美丽的姑娘来到眼前,感到有些奇怪。

    李怜月问道:“大娘,请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住宿啊?”

    老大娘笑了,用生涩的唐语道:“听姑娘的口音,是唐国的人吧。”李怜月点了点头,“我和哥哥本来是来草原做生意的,却在半路上遇见了马贼,其他人都死了,货物也都被抢走了,只有我和重伤的哥哥逃了出来!”李怜月说着,不由的想到几天前噩梦般的遭遇,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恐惧悲伤的神情。

    老大娘皱起眉头,愤怒地骂道:“那些天杀的马贼!把好好的草原弄得乌烟瘴气!”随即笑道:“你们兄妹两如果要住宿的话,就住在我这吧。我只有一个女儿,是可汗的一名卫队长,跟随在可汗身边,如今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正闷得慌呢!”

    张浪一听这老大娘说女儿是可汗的卫队长,便想赶紧离开,开玩笑,住进这里,岂不是羊入虎口了?频频朝李怜月打颜色,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李怜月没有看见,就是不理他。

    李怜月微笑道:“那就麻烦大娘了!”随即从怀里取出一件金饰,塞给老大娘,“不敢平白劳烦大娘,这点东西还请大娘收下!”

    老大娘见李怜月拿出了一件金饰,早就吓了一跳,慌忙推回给李怜月,“不行不行!就是住几天而已,哪里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姑娘快拿回去吧!”

    李怜月执意将金饰塞进老大娘手中,“大娘肯收留我们,是出于善意,而我们给大娘礼物,则是出于感激,大娘难道不愿意接受我们的感激吗?”

    老大娘见她这么说,笑了笑,“姑娘这么说的话,那我就收下了!”随即把金饰揣进了怀中。见趴在马背上的张浪使劲朝李怜月打眼色,不禁感到奇怪,对李怜月道:“你哥哥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

    张浪一呃。

    李怜月看了张浪一眼,抿嘴一笑,摇头道:“没事的。”

    老大娘笑着点了点头,“跟我来。”随即领着两人一马绕过了面前的一座大帐篷,来到后面的一座小帐篷前。老大娘笑道:“这里本来是我女儿的住处,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说着便离开了。

    “谢谢大娘。”李怜月道。

    老大娘扭过头来,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快进帐篷休息。

    李怜月将马缰拴在帐篷门口的栓马柱上,将张浪抱了下来,背进了帐篷。猩红的羊毛地毯,狼皮制作的屏风,几口大木箱,低矮的铺着皮毛的大床,一个吊着茶壶的火塘,一个小几,一侧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张角弓,帐篷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草原的风韵。

    李怜月将张浪小心放到床上,给他盖好了,喘了口气。

    张浪看了一眼门口,小声问道:“你怎么答应留在这里?她女儿是可汗的亲兵队长,住在这里太危险了!”

    李怜月自信地一笑,“不!你说错了!这里才比其他的地方更安全!就是因为她的女儿是可汗的亲兵队长,才不会有人怀疑她收留的人有什么不妥!”

    张浪一愣,笑道:“好像真是这么个理!”

    李怜月捋了捋鬓角的秀发,眼眸中似乎在想着事情。

    “在想什么呢?”

    李怜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没什么。”

    张浪道:“躺下来好好睡一觉!这几天也真是难为你了!”

    李怜月见帐篷里只有一张床,脸上流露出犹豫之色。张浪调侃道:“你就放心睡吧!我又不能动,就是想干什么也不能干!”

    李怜月娇颜微微一红,站起来,准备绕过去躺下休息,却突然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栽倒下来,趴在张浪的身上。

    张浪吃了一惊,“喂喂喂!醒醒啊!你怎么了?”李怜月趴在张浪的身上没有任何动静。张浪焦急无比,奈何无法动弹,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这时,那位老大娘提着一壶奶茶捧着一大碗熟牛肉进来了。张浪急忙喊道:“大娘你快看看她!她突然昏倒了!”

    老大娘连忙将手里的食物放下,上前来,把李怜月翻了过来,抱进怀里,李怜月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老大娘摸了摸她的额头,“哎呀,好烫啊!”

    张浪心头一紧,“大娘,这里有没有大夫啊?”

    老大娘将李怜月放平到张浪旁边,站了起来,“别担心!我去找巫医大人!”说着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张浪扭头看了一眼躺在旁边昏迷中的李怜月,眉头皱起,心里担忧得不得了。

    片刻之后,老大娘领着一个女人匆匆忙忙地进来了。那女人年纪很大了,佝偻着腰,脸上干干瘪瘪,相貌极为丑陋,就如同一个老巫婆一般,身上穿着鸟毛织的氅子,左手托着一个类似钵盂的东西,右手则执着一根拐杖。张浪心里很疑惑:这人是来跳大神的还是来治病的?

    老大娘将那老巫婆领到李怜月身旁,“巫医大人,您快看看她吧!这孩子病得很重!”

    巫医看了张浪一眼,在李怜月的身旁坐了下来。张浪瞪大眼睛看着她,生怕她弄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来。

    好在那巫医并没有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情,而是像中原的那些大夫那样拿起李怜月的手腕诊断起来。张浪放心了一些。

    巫医诊了会儿脉,又摸了摸李怜月的额头。站起来,叽里咕噜地和老大娘说了几句话。张浪连忙看向老大娘,老大娘笑道:“巫医大人说,你妹妹没有事,只是劳累过度,又着了凉,只须吃点药,好好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了。

    张浪松了口气。

    巫医将手杖靠在肩膀上,将右手揣入左手的袖子中,掏出一瓶药丸,递给老大娘,叽里咕噜交待了几句。

    老大娘看了看手中的瓷瓶,点了点头。

    巫医转过头来,盯着张浪看了一会儿,叽里咕噜地说了句什么。

    张浪不解地看向老大娘。

    老大娘道:“巫医大人问你,是不是被人打伤的?”

    张浪心里想:伤情没有必要隐瞒,也许这个老巫婆有办法让我更快地好起来!一念至此,便点了点头,“我是被马贼打伤的!你能给我治疗吗?”

    巫医看向一旁的老大娘,老大娘连忙将张浪的话翻译成了北胡语。巫医走到张浪身旁,坐了下来,拿起张浪的手腕查看起来,眉头突然一皱,一脸惊讶地看了张浪一眼,张浪知道她为何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刚才张浪感觉到巫医从手腕处的穴位,缓缓输入了一道真气到他的体内,她的目的是查看张浪全身的伤势,却意外发现了张浪蕴含雄浑真力的气海!不过张浪没有发现的是,巫医的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神情。

    巫医眼睛盯着张浪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话。

    老大娘愣了愣,“巫医大人问你,你怎么拥有如此精深的修为?又是什么样的马贼能够打伤你?”

    张浪早就想好了说辞,胡扯道:“我是逍遥派掌门的大弟子,这一次护送妹妹到草原做生意。几天前,我们一行人突然遇到许多黑衣蒙面的骑士,他们一句话没说就开始杀人!那些人都非常厉害!我只能护着妹妹冲了出来,一个黑衣人追了上来,我杀了他,可是我也受了重伤!妹妹不忍丢下我,带着我一路向西逃命就来到了这里!”

    巫医点了点头,她似乎相信了张浪编的这一套鬼话。其实张浪编的这一套,真真假假,又符合目前草原的实际情况,不由得人不信!

    巫医皱眉说了一句话,接着一脸好奇地看着张浪,又说了几句话。老大娘道:“巫医大人说,你的伤非常严重,她没办法医治,不过好在你的经脉正在缓慢地自我修复中!嗯,她还说,你们逍遥派的武功真厉害!居然能自我修复经脉,可是她怎么就没听说过逍遥派呢?”

    张浪暗道:有个鬼逍遥派啊,你当是《天龙八部》?虽然如此想,却一脸严肃地道:“我们逍遥派一向低调,不喜江湖纷争,而且传人很少,所以外人知道的不多。”

    巫医点了点头,笑了笑,说了一句什么,站了起来。老大娘连忙道:“巫医大人让你好好休息,她希望你的伤好了之后,能和你探讨一下武学之道,她对你们中原武学非常敬仰!”

    张浪笑了笑,点了点头。

    巫医朝外面走去,老大娘赶紧相送。

    张浪松了口气。扭头看了看旁边侧脸绝美的李怜月,叹了口气,喃喃道:“你也真是多灾多难了!”

    不知不觉,张浪睡了过去。

    当张浪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李怜月,床上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心头一紧,连忙四下张望,只见李怜月正坐在火塘边发呆,手里拽着那块玉佩。

    张浪很是郁闷,忍不住问道:“你那个情郎究竟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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