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皇宫人称紫极城,皇宫离玄武湖不远,是本朝坐定天下之后修建的,端的华贵大气。

    今上庆丰帝年幼登基,到如今也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雄心勃勃之时,他正端坐在乾清宫的龙椅上,看着身着紫色蟒服的锦衣卫指挥使端步进来,笑着道:“怀瑾来了,快坐。”

    庆丰帝身旁的大太监刘统忙叫小太监搬了椅子给指挥使坐下。

    指挥使谢了恩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坐定,庆丰帝叫刘方将屋中伺侯的人都带出去,才笑道:“怎的,听说你与成平安结了怨?可有此事?”

    指挥使点头:“确有此事,成平安跟你诉苦了?”

    庆丰帝又笑:“你也忒心急了些,才回来便招惹他做甚。”

    “知道你还要用他,我不过踹了他一脚,若不然,哪里还有他的命在。”指挥使本来板着的冷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你是如何回答他的。”

    “不过就是拖着罢了。”庆丰帝说到这里又看看指挥使:“若不然,朕将你的身份告诉他们如何?旁的人不能开宋氏的墓,你却是最有资格开的,若是说出你的身份,怕是成平安也不敢再说什么。”

    “不必。”指挥使冷冷的开口:“还未弄清楚母亲如何去的,我不想和成国公府的人有任何的交集,二十多年都未曾谋面,本就没有什么情意在,又何必弄那些假惺惺的。”

    他垂头思量一会儿:“我因思量着母亲怕是被他们给害死的,这事总得叫我弄明白才成。”

    “你啊。”庆丰帝长叹一声:“便是知道又能如何,你却也不能因母亡而弑父。”

    庆丰帝也有些替指挥使不值:“分明你才是成国公府嫡亲的血脉,本应承嗣的,可如今什么都叫那个继子给抢了,不只成国公府的人脉家产,还有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儿都叫成平安给搓磨死了,也怪道你如此生气,若是朕,弄死他都便宜了他。”

    却原来,这指挥使大人竟是成国公府真正的嫡子成怀瑾,因出生便体弱多病,险些就一命呜呼,当时还是成国公夫人的宋氏大急,正好一位极有本事的人物到了金陵,宋氏便携子求见,叫那人瞧了瞧,那人只说成怀瑾若是想活命便得舍弃父母之情,跟他到深山中居住,不到成年不准回金陵,更不许见家人,若是宋氏答应他就将成怀瑾带走,若是宋氏不舍,生死便也由着他了。

    可怜宋氏一片爱子之心,虽舍不得儿子,可为着成怀瑾能活下来,还是忍痛叫那人给带走了。

    如此,一直到成怀瑾成年都没有音信,不只宋氏,就是成国公几人也当成怀瑾已经没了,自然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成平安身上。

    成怀瑾猛然抬头,一张冷脸对着庆丰帝:“我本不稀罕这些,只那冯氏的作派叫我心寒罢了。”

    “若是冯氏未嫁,莫不成你还真娶?”庆丰帝倒是稀奇起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成怀瑾点头:“自然,她是母亲与我订下的亲事,我如何能有违母命,总归我得娶亲,娶哪个不是娶,都是一样的。”

    听他如此说,庆丰帝竟是一阵憋屈之意,忍不住道:“你倒是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朕且等着有一日你对哪一个上了心,朕必得好好的笑话你一回。”

    “陛下只管等着吧。”成怀瑾起身,再无旁的话,便要告辞离开。

    庆丰帝赶紧起身道:“且等着,我再问你一件事。”

    成怀瑾停下脚步冷眼瞅着庆丰帝,庆丰帝摇头:“你这性子谁家的千金能瞧得上,朕瞧着你必得打一辈子光棍的。”

    说到这里,庆丰帝又笑了笑:“到时候朕与你赐婚如何?”

    成怀瑾不言不语,迈步就要离去,庆丰帝终是急了,赶紧相留:“朕不笑话你了,真有正事问你。”

    他急急忙忙留住成怀瑾:“你也悠着些吧,如今诏狱里不晓得关了多少大臣,朕想寻人办事都有些不便。”

    “奸臣贼子罪该万死。”成怀瑾扔下一句话,且等着出了门才道:“我会捡好些的放出一些来,好叫你有人帮着处理政事。”

    见成怀瑾丝毫情面都没留就走个没影,庆丰帝又气又急,骂道:“且等着,有朕瞧你笑话那一日,莫等到时候求着朕。”

    只是他这一句未完,成怀瑾又回来了,站在乾清宫当间看着庆丰帝:“明日我会去见季相,先知会你一声。”

    庆丰帝顿时大急:“季相是朕的得力干将,再者他素来清廉,你可不许……”

    成怀瑾脸色更加难看,干巴巴道:“我有事要谢他。”

    如此,庆丰帝才放下心来,后又有些好奇:“你有什么事谢季相,不如朕与你做个中人吧,若不然,你这样冷着一张脸,季相又素来刻板,你们俩别坐到一处相顾无言。”

    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庆丰帝不由大笑出声。

    成怀瑾皱眉,冷冷扔下一句:“笑的真难看。”就头也不回的去了,独留庆丰帝一人气的肝疼。

    只说季颂贤这些时日都在整理得自成平安的一些零碎记忆,这些记忆很是杂乱,且有些模糊,好些详尽的事情都没有,只依稀有成平安之前的生平罢了。

    成平安本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私生子,其母为外室,他因身份见不得光,自小就被人所鄙视,也养的性子最是刻薄无情又小气记仇的。

    只是他自小聪明,学习也上进,后来考了名校,也得了一份好工作,他父亲那个嫡子倒是不学无术,等他和其父相认之后便开始打起争夺家财的主意,只是他缺乏正统继承人的教养,并不明白上流社会的生存法则,且想事情也简单直白了些,最终倒激起那位嫡子的好胜之心,终是将他赶了出去,自此之后落魄非常。

    他后来便寄心于什么网文之上,整日耗在家里抱着电脑看那些穿越文,因着寄情的作用,他时常将自己代入主角之中,常常做梦都是他自个儿穿了,为着穿越之后能称王称霸,他就开始死记硬背下许多东西,他所记的那些东西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又有诗词歌赋、格物致知之学,当真称得上百科全书了。

    只是季颂贤也不过知道了成平安的生平,至于成平安自小到大学的那些东西她倒是不知道,成平安记下的那些个知识她也丁点不晓得,想瞧也瞧不到,脑子里一片模糊,似是蒙了一层东西一样。

    季颂贤因想着大约是上天不叫她知道的,又想着知道了成平安是穿来的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旁的事不知道也就算了,不能要求太多的,便将此事抛在一旁。

    之后她一心孝顺季亿夫妻,也不是没想过寻成平安报仇。

    只是成平安是成国公府的公子哥,她一个内宅女子又如何能抛头露面的寻他去,便是寻了他,季颂贤也没法子报仇的。

    即是如此,季颂贤也不强求,将这些心事压了下去,只一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享受父母兄长的疼爱,倒也是悠然自得的紧。

    这一日,季颂贤早起跟伍氏请安,又与伍氏还有季亿一起用早饭,一家子才刚吃过早饭,就见管家宗叔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见着季亿立时就苦了一张脸:“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锦衣卫指挥使在咱们家门口求见。”

    他这一句话季亿倒没怎的,端坐桌前不语,季颂贤和伍氏却是急了。

    季颂贤吓的脸都白了,伍氏也是急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锦衣卫如何上门了?”

    “父亲这样清廉,又不曾做错过什么,锦衣卫怎就寻了来?”季颂贤想到锦衣卫那些残忍的刑罚,心肝都在发颤。

    季亿起身:“本没有什么事,你们倒吓的失了冷静,且等我去瞧瞧,莫怕,不会出事的。”

    安抚好季颂贤和伍氏,季亿便大步去了前院。

    季颂贤不放心,留在伍氏房里等侯消息。

    却说季亿去了前院,就叫宗叔将人请进来,宗叔出去,不一会儿引着一个二十多岁的俊美青年进来。

    季亿一眼瞧过去就认了出来,这便是锦衣卫才上任不久的指挥使大人。

    以前季亿见他都是身着蟒袍,端的是冷肃贵气,显的很不近人意,今儿他去穿着素色常服,脸上也多了些温情,倒是没了先前的冷硬模样。

    “怀瑾见过季相。”成怀瑾进门就看到季亿,打量季亿两眼便躬身为礼。

    季亿先是吃了一惊,随后笑道:“多礼了,请上座。”

    成怀瑾坐下,从袖中拿出一份礼单来递上:“怀瑾此次特来谢过季相,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谢过?”季亿倒是不明白了:“某自认与指挥使没什么交情,这谢之一字从何说起。”

    提起这话来,成怀瑾稍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才道:“前些日子令夫人与千金去灵隐寺上香,令夫人心善,给一位亡去的夫人点了佛灯,又捐了佛莲,彼时正好某便在灵隐寺,因此得知此事,一直未有机会登门相谢。”

    “敢问指挥使和那位夫人是?”季亿倒也知道伍氏和季颂贤去灵隐寺上香的事,只是不知道那位夫人是指挥使的什么人。

    却听成怀瑾开口道:“那是亡母,不瞒季相,某本是成国公府的嫡子,亡母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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