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见过大少爷!”秦管家起身还了一礼,对瑾瑜介绍自己的新主子道:“这是奴才的新主子十三阿哥,钦差巡察吐鲁番屯田之事,奴才受命相随,还望大少爷恕奴才不告而别之罪。”

    瑾瑜再次施礼,重新见过十三阿哥,见对方淡淡的颌首示意,并没有亲热的意思,也就装着不认识,不动声色的对秦管家施礼道:“秦大叔折杀瑾瑜,屯田乃国之大事,瑾瑜恭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听说瑾瑜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汗王少不得要客气一番,邀请他入座小酢几杯,瑾瑜自忖身份低微,哪里肯就坐,当下谢了汗王的抬举,退出屋去。

    秦管家和胤祥对望一眼,起身对汗王到:“在下少陪片刻,有些事情要和我家大少爷一叙。”

    “正好,我把游牧都尉借给你一个时辰,等我见过哥哥之后,还要赶回镇远将军大营,别误了时辰!”

    蝶衣郡主嘱咐过后,双手交叉胸前,对十三阿哥和雷大人鞠躬作别,又和父汗道别。

    汗王亲了下女儿的额头,看着她离开之后,笑着对十三阿哥道:“小女年将及笄,是本王的高丽夫人所生,因她母亲去世得早,本王不忍拘束她,凡事由她的意,所以,至今尚未定下亲事。”

    胤祥看出汗王对瑾瑜颇有好感,心里暗忖着,皇阿玛一心想平定西北边疆,对达尔汗十分看重,可惜瑾瑜已经婚娶,否则,若能和汗王联姻,倒是一个不错的护身符。

    听秦管家说瑾瑜娶了荣国公的玄孙女,贾家虽说败了,但是,那女孩子才貌双全,倒也觉得欣慰。却没想到他却被充军到这里,是因为他和自己的关系暴露,受到牵连吗?贾家和太子过往甚密,却又在太子有望复出时被革去爵位。抄家查办,颇令人费解,如今,皇阿玛在废太子和十四弟之间犹豫不定,皇储之争越演越烈。自己如履薄冰,为了瑾瑜的安全,还是不要公开彼此的关系为妙。

    当下不动声色的打趣道:“可惜本王没福气,若是家有梧桐树,定然要想法子把蝶衣这个金凤凰娶进门来……”

    “亚克西”酒楼,秦管家叫了几个特色菜款待瑾瑜,两人有节制的喝着酒。

    秦管家先问过瑾瑜吃官司的事情,十分愧疚的说道:“原以为大少爷娶了亲,又有武功在身,无须奴才服侍。且贝勒爷身边急需用人,这才说服贝勒爷随他来哈密,没想到……”

    他的内疚让瑾瑜十分难为情,因为在对方眼中,自己并非男子汉,而是需要呵护的孩子。

    好在秦管家马上转移了话题,拿出那个玉扳指来,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因为梦蝶夫人,你对贝勒爷心存怨恨。等我说完他们的故事,你再决定要不要收回这个扳指。”

    闭目静静的听,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是当今皇上的第十三阿哥。更没想到,皇子出行会如此落拓,简直无异于另一种形式的流放。

    “他遇到你母亲时还未弱冠,那年孟秋,他去向你母亲辞别,得知你母亲有了身孕。十分开心,因为不知道皇上南巡得多长时间,他希望你母亲生下你,等他回来就请求皇上赐婚,迎娶你母亲,他在锦帕上写下‘怀瑾握瑜’,说是你的名字,也是他对你母亲的一种承诺。”

    这是承诺,也是一种自信,胤祥是要告诉梦蝶小姐,他以自己端庄美好的品行保证,必不会负她。

    “可是,等他回来,再去你外祖父家时,你的母亲已经婚嫁。你外祖父认定他只是玩弄女孩子的纨绔子弟,怕他再去引诱你母亲,拒不告诉他你母亲的下落,却骗他说,你母亲在他走后不久就打下胎儿,然后,远嫁江南。”

    秦管家简要的告诉瑾瑜,几年后,太子被废,因为胤祥当时最受皇帝宠爱,受到诸位皇子的排挤陷害,被皇帝一怒之下,圈禁起来,直到几个月前才解除圈禁,贝勒爷十几年来朝思暮想的事,就是看一眼瑾瑜,这才有了老屋的匆匆一面,可惜,瑾瑜少爷不愿认他这个父亲。

    “他说,是他没有做过父亲的缘故,他不知道怎么和你沟通,以至于,你讨厌他……”

    终于明白秦管家并非外祖父的家奴,而是父亲派来照顾自己的,瑾瑜忍不住问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下落的?”

    “那时贝勒爷已经被圈禁,他说是梦到你母亲把你托付给他,于是,他就让我去找你外祖父,可是,周老爷已仙逝,周家老宅只留下一个看门的家奴,程二也说不清楚你母亲嫁到了什么地方,不过,他说当时是刘老爷护送你母亲离开的,也许他知道梦蝶小姐的下落。”

    瑾瑜至今还记得初次见到秦管家的情景,那年,他还不到十一岁,刚从村学里放学回家,秦管家弥陀佛一样的对他笑道:“大少爷,我是你外祖父的家奴,因为无依无靠想来投靠小主人。”

    “她不是我娘,她是二娘,我娘已经过世了。”瑾瑜冷冷的说道,他是一个很孤独的孩子,秦管家的笑容又很有感染力,听说是外祖父的老家奴,没来由的觉得亲切。他径直去见刘员外,请求父亲留下秦大叔。

    刘员外惯于看夫人脸色行事,自然是不答应。

    于是,秦管家就天天守在瑾瑜放学的路上,陪他去河边玩耍,教给他一些内功基础,一个月后,瑾瑜自作主张把秦管家带回念慈苑,然后,对刘员外下通牒道:“以后,他就是我园子里的管家了,他说了,外祖父给他的银子足够他养老,不用父亲开工钱给他。”

    “当我告诉贝勒爷,瑾瑜少爷如此有个性时,他大笑起来,让我把这个玉扳指交给你,说是将来就凭这个去认他的儿子。玉扳指是一对,一枚内圈上刻着‘怀瑾’,一枚刻着‘握瑜’。”

    秦管家举着扳指一边端详,一边叹息道:“你根本不会懂得,为了见你一面,贝勒爷需要多大的勇气,首先,他处境尴尬,怕你受到他的牵连,其次是,他已经失去圣上的恩宠,这次争取到来吐鲁番督办屯田的差事,重获自由十分不易,若是被人知道他行为不检,和汉人女子私通,并生下你,就会让圣上指责他品行不端,万一再次触怒圣上,他又将被囚禁起来,恐怕永远也没有出头之日。”

    自懂事起,瑾瑜就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父母关爱的孩子,所以,他曾是那么憎恨背叛母亲,抛弃自己的父亲,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多年来,父爱就守候在他的身边,古琴、名马、拥有绝世武功的侍从,原来这些都是父亲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倾情相赠。

    多年的心结霎那间解开,因为解读到父亲爱得有多么艰难,泪水濡湿了他的眼眶,强抑着自己的感情,他接过扳指珍藏起来,然后,取出那方锦帕交给秦管家,上面的墨迹已经变成刺绣,那是已故的母亲一针一线绣成的,他淡定的说道:“请交给我的父亲,就说,瑾瑜会为他保重自己,也请父亲珍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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