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之眼神幽深,全是审视,那神色却让人捉摸不透。苏婉儿跟他对视片刻,懒得理会这种莫名其妙,所以垂了眼帘,只等陈泽林做决断。

    “那就麻烦瑾之了。”陈泽林立刻说,却并没有立马松开安全带,而是对苏婉儿说:“瑾之之前在京城担任要职,路况之类,他最熟悉。你去他车上。”

    “哦。”苏婉儿回答不由得瞟他一眼,眼神懒懒的,松开安全带的动作也懒懒的。说实话,自从他刚刚在车上说那些欠揍的话后,苏婉儿这个男人是又恨,又同情的。恨他只顾他和严清雅,就不管他人幸福,尤其是那么恶劣地要牺牲她的幸福。同情是因为这家伙的情商实在不敢恭维。

    “敏华,你速度些。我还要赶去给你爷爷买桂花米粉。”陈泽林催促她。

    苏婉儿暗想这都什么节骨眼了,还买桂花米粉,要她跟这个恶劣的四少培养感情也不是这个时候吧?所以,她不由得看了陈泽林一眼,直接就说:“爸,不是说爷爷又晕过去了么?还让你买桂花米粉?”

    陈泽林脸色一沉,狠狠剜她一眼,说:“昨晚就一直嚷着要吃,我刚来看叶爷爷,也是想顺便带一些回去。这桂花米粉老字号就在这附近。那是你爷爷跟奶奶第一次相逢的吃食。刚才是送你回去要紧,这下子有瑾之送你,我就可以顺道买点米粉回去。”

    苏婉儿心里暗笑陈泽林这借口找得真差劲。如果陈老狐狸都昏迷了,谁还管别的什么事。于是临下车关车门时,她倒是很严肃地建议:“爸,爷爷昏迷着,我认为我们还是先赶回去看他要紧。桂花米粉来日方长的。”

    陈泽林一口气噎在那里,没说话,也没开车。苏婉儿倒是十分大方绕过叶瑾之,打开车门上车。在后座坐定,才落了车窗,对站在一旁准备开副驾驶的叶瑾之催促:“瑾之。快开车,我们回去瞧瞧爷爷。”

    苏婉儿的语气诚恳到极致,神色全是期盼。叶瑾之没有理会她,只是对陈泽林说:“陈六叔。那我和敏华先回去。您去买米粉。”

    陈泽林回答得爽快,叶瑾之上车关上车门,一言不发。一路狂奔,让想在后座小憩片刻的苏婉儿梦想落空,反而颠来簸去。一身骨头似乎都散架了,根本没吃多少东西的胃部翻江倒海的。

    等车在陈云华别墅的院落里停稳,苏婉儿打开车门跳下去,扶着还在翻腾的胃部,愤愤地看着在一旁没事人一样的叶瑾之,恨恨地说:“你故意的。”

    “非也,我是为了赶回来看爷爷。”叶瑾之天经地义,一脸无辜地看她,还催促了一句:“走吧,小华。我们去看爷爷。”

    苏婉儿狠狠瞪他一眼,径直往洗手间跑,胃部翻江倒海的,终于是不舒服,一阵吐,然后漱了口,还是觉得难受。

    这个臭男人,真是恶劣又小气。以前对他的看法全部走眼了。苏婉儿即使吐了一番,还是心绪难平。嘴里碎碎骂,看到头发乱了。想梳一下头发再下楼。却听到有人敲门。

    她跑去打开门,就看到叶瑾之,还没等苏婉儿说话,他就冷冷地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里面孵蛋。原本是回来看爷爷的。爷爷病情那么危险。你却先来梳妆打扮。一点礼数都没有。”

    这男人本来神色就冷冷的,浑身原本就有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平素里也不太跟人说话。这会儿又严肃地说出这种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冷。

    苏婉儿只觉得一把火噌噌地往上冒。心里一阵的咒骂:你妹的,我吐得翻江倒海,是拜谁所赐?居然还冠冕堂皇来教训老娘。我呸。

    不过。苏婉儿也算是奸诈,心里如何咒骂,脸上却是春风拂过的笑,然后扶了门框全然妩媚,九曲回环,低低一句说:“四少教训得是。”

    叶瑾之一愣,然后像是见鬼了似的打量苏婉儿,低声警告:“别耍什么花招。”

    哟,原来四少也怕她给他下套。好吧,她郁闷的心情好些了。脸上笑意更浓,低声说:“像我这么不懂礼数的人,向来也不知道好歹的。而且最喜欢得寸进尺。”

    “所以呢?”叶瑾之问,似乎对苏婉儿即将要说也颇感兴趣。

    呸,你感兴趣,我就一定要顺着你的思路走啊?苏婉儿斜睨他一眼,一脸故作神秘的笑,就那样上下打量他,然后低声说:“所以呢。我前后想想,你的条件也不错的。如果你要真让我嫁给你,咳,咳――说不定――”

    苏婉儿故意留话,其实是想让他觉得自己麻烦,那样就打消娶自己做他和严清雅挡箭牌这种可笑的念头。

    “说不定会色诱我?”叶瑾之将苏婉儿都没想好的说辞补充出来,一脸询问。

    苏婉儿一怔,抬眼扫他,摇摇头,说:“非也,你太不了解我这个人了。色诱这些是手段是非常低下的,太不符合我的段位了。”

    “哦?你什么段位?”叶瑾之双手插袋,站在门外,神色比先前柔和一点,似乎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

    “我这个人喜欢得寸进尺。而我爷爷给我赐名‘敏’,那就表明我爷爷也认为我颇有智慧。你想一个人有了欲望,然后又很有智慧。你自己想想。”苏婉儿故作高深地提示。

    叶瑾之很认真地想了想, 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想不出来。”

    “很简单啊。我的段位高明得多。所谓‘杀人诛心’,破坏人感情如风过无痕,雁过不留毛,船过水无声。会让你所有计划都落空。唉,一个人有了欲望,然后又很有智慧,其实仔细想想――呀,”苏婉儿说到这里还配合性地打了个寒颤,说:“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所以呢?”叶瑾之问,脸又黑下来,那语气也似乎蔚然成冰。

    这人真是容易生气。苏婉儿也不理会他生气,咳嗽两声,轻轻嗓子。说:“综上所述,你要以独特的方式捍卫爱情,我真不是合适的人选。你应该选性子稍微淡漠一些,目光稍微短浅一些的。那样。那人就只要钱与权的,你就可以跟严清雅双宿双栖了。”

    “这不用你操心。你要真有那个段位,那种本事才行。”叶瑾之神色语气皆冷冽,然后扫她一眼,说:“走吧。赵医生说。你爷爷醒了,要见我们。”

    他一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苏婉儿将头发抓了抓,这才快步下楼,去看陈老狐狸。

    叶瑾之已经率先进去,也不知道跟陈老狐狸说了什么。总之,苏婉儿进去的时候,陈老狐狸正拉着叶瑾之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我这心就是不定。有你这句话,我也算死也瞑目了。”

    莫非这人刚承诺了什么?苏婉儿十分狐疑,慢腾腾地走进去。陈老狐狸大喊:“敏华,快过来。”

    他一喊,又咳嗽起来,大口喘息,那胸口上上下下起伏,苏婉儿被吓住了,居然站在门口不动,觉得很不祥。

    因为她见过死亡。像苏家爷爷那样安详去世的不多。妈妈去世的时候,医院里曾有个跳楼送来的,最后的呼吸简直是惊天动地,像是要将隔膜顶破。最后渐渐弱下去。如同潮水退却,终于听不到,然后医生宣布死亡。那种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就留在她记忆里,印象深刻,成为她对死亡的直接印象。

    是的,有人对于死亡的印象是鲜血。是大张的口,是闭不上的眼。而她对死亡的印象就是这种呼吸。

    “你愣着做什么。爷爷在喊你。”叶瑾之眉头一蹙,一下子站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低声说:“不懂礼数也不是现在表现给我看的。”

    她任由叶瑾之将她带到床边。他的手宽大温暖,苏婉儿从来没想过叶瑾之这样冷冰冰、情商又不高的男人会有这样宽厚温暖的手。

    径直走到床边,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手,就那样包在他的手中。陈老狐狸呼吸渐渐平顺,瘦削干枯的脸上因为看到叶瑾之和苏婉儿牵着的手而露出满意的笑。

    陈老狐狸暂时没事。苏婉儿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浑身冰凉,喉咙有些干涉。她清清嗓子,低喊:“爷爷。”

    “嗯。”陈老狐狸轻轻点头,又深深呼吸一口,叹息一声,说:“爷爷昏昏睡睡的,总是看到你奶奶。总是想到你和瑾之。敏华,我谁都不担心,就担心你了。我喜欢你子秀姐姐,她长得很像你奶奶,那种文静也很像。可是,她最后那性子像极了我,是我害了她。至于锦华,那性子可不是像极了我,可她还是去了。我这几天,总是一闭眼,就害怕你也没了。”

    “爷爷,我跟他们不同的。你清楚,我活得很好,也会化险为夷的。”苏婉儿立马安慰,忽然觉得自己向来伶牙俐齿,这一刻居然不会安慰人了。

    “子秀是因为婚事,锦华也是。我怕你也因为婚事。我总觉得这是个怪圈,你三姐心性不定,容易极端,我都不敢安排,就盼她造化,能自己找到一个。敏华――”陈老狐狸翻了个身,侧身躺着,悠悠地说。

    “爷爷,您真不要担心。我是陈敏华,你赐给我这个‘敏’字,也是认为我有智慧的。我会生活得很好。”苏婉儿安慰。

    叶瑾之却是坐在旁边,轻轻帮陈老狐狸揉胳膊,那样专注,似乎十分深谙床上老人的不舒服。苏婉儿看他修长洁净的手指拿捏得当,居然有些失神。因为这样的图景,她曾经似乎冥想过。是的,她冥想过找一个很爱的人,在闲暇的时候,回清风镇去看爸爸,会很诚挚地帮爸爸捶腿捏肩,会跟爸爸一起坐在院子里就着炒菜喝烧酒,随意说话。

    那个人一定很温柔,很有担当,很大气,和宽容,有内敛的气质,有温和的笑容,以及宽大的手掌,温暖的怀抱。

    可是眼前这个人跟自己冥想的那位丝毫搭不上边,但是他却在做自己冥想的那件事。

    “敏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就去了。我就是担心你婚事没着落。”陈老狐狸一脸的哀怨。

    叶瑾之为他捏了捏手。缓缓地说:“爷爷放心,我说过给敏华幸福的。如果连她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怎么给她幸福。”

    苏婉儿一怔,这人神色无比专注,话语无比诚挚认真。如果不是自己知道有严清雅这种角色在。大约会天真地认为叶瑾之喜欢自己。

    “当年,你映莲奶奶就是喜欢瑾之这孩子,做事有分寸,有责任感。舍不得被别家摘去了,才订了锦华。谁晓得锦华福薄。敏华。这兜兜转转的,原本订的不是他,如今这也算你的造化。你要跟瑾之好好的。”陈老狐狸又是这一套说辞。苏婉儿只觉得头疼,感觉真是钝刀割肉的烦躁,但又不好发作,只好又说了一堆保证,一堆宽老狐狸心的话。

    陈老狐狸点点头,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几经曲折,终于是言归正传。又一次提到结婚的事。他满怀期望地看着苏婉儿和叶瑾之,说:“我也没几天好活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敏华。瑾之,你对我家敏华印象如何?”

    陈老狐狸忽然问,苏婉儿只觉得脸一下子就滚烫。这种感觉为什么像是中国特殊年代组织跟男女牵线搭桥介绍对象,组织的领导坐中间,男女坐两边,才见一面。领导问:“a你对 b印象如何啊?”

    “报告,我对b的印象是的很清纯,很质朴”a说。

    然后领导又过去问:“b,a说对你的印象是很清纯。很质朴,你对他的印象呢?”

    真的,苏婉儿一瞬间就觉得是这个感觉。但除了这个感觉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在心里翻腾。像是很紧张他对自己的看法。

    也许,自己就是个虚荣的人。苏婉儿想,心里想是绷了一根弦,可叶瑾之偏偏不紧不慢,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居然又转过去对陈老狐狸一笑。说:“善良、聪明、有趣。”

    陈老狐狸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然后又补充一句:“以后你会发现敏华更多的好的。夫妻之间,就是要善于发现对方的好。这就是白头到老的秘诀。”

    陈老狐狸居然一时玩心大起,在说最后一句秘诀的时候,神色闪躲,声音很低,像是怕被谁听去一样。惹得苏婉儿忍不住露出笑。

    “真的,你得善于发现对方的好,才能觉得这个人有魅力,值得你一辈子去爱。不然,你总看一个人的缺点,那么这个世界上,无论你遇见再好的人,都不可能有美满的婚姻与爱情,都不可能有天长地久白头偕老的。”陈老狐狸神色变得诚挚,眼神飘渺,似乎在思索。

    苏婉儿暗想他现在应该在想奶奶,这或许就是他幸福了一辈子的总结,如今却是告诉她。无论他是出自何种目的,对于自己已经是受益匪浅。

    “爷爷,我记住了。您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生活,生活得很好。并且我也是陈家的一份子,家族的荣誉,我也会竭力维护的。”苏婉儿缓缓地说。这是她第一次出自内心地说要去维护陈家的荣誉。

    陈老狐狸脸色忽然一凝,还真是越老越小,他居然流了泪,一边抹泪,一边说:“敏华,这些年,苦了你了,若是早知道,怎么可能让你在外受苦。”

    陈老狐狸竟在叶瑾之面前说这话,苏婉儿一愣,难道不怕叶家知道她根本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并不是陈家精心培养的,也不是陈锦华那种年纪轻轻就拿了不少国内外的奖项的女子。

    她只不过是国内重点本科还没毕业,目前就去过四个省,其中两个是因为家里搬家,另外两个是因为实习和出差。更别说出国,就是京城,她也是第一次来。很多上层的礼仪,规则,她完全不懂。比如,今天叶瑾之教训她坐车的问题,她其实根本就没意识到在两个人的时候坐到后座是一种没礼貌的表现,因为那样就将对方的身份降低为自己的司机了。

    她这样的女子,虽然不比任何人差,但绝对不是叶老狐狸想要的那种拿捏得当的人。人家董小葵,好歹是q大毕业,家里原本就是世家,礼仪学识都不差。夏可可家里也是书香门第,家里虽不是从政,但也不是普通人家,大气有见识。本身又极其玲珑剔透,深得叶老狐狸喜欢。

    而反观自己,儿时生活在贫民窟,就读外来务工人员子弟校。后来成绩好,破格去了长安一中上三年初中,又因为乱七八糟的事回到江南,在清风镇镇中上初三,之后去的县城一中。考去了江南那一所以炫富出名的大学。大学里,为的是爸爸少花钱,拼了老命念书,才全额奖学金。在知道自己是陈家的孩子之前,她甚至没有给自己过一个清晰的未来规划。

    而陈昭华在接她离开清风镇的那个晚上,曾经给了她很多资料背诵,并且告诉她,联姻结束后,她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沪上学习。而导师就是陈昭华自己。

    如今,陈老狐狸这一句话无疑将当初的设定全盘推翻。这只老狐狸到底是病糊涂了。还是在大手笔地挥毫泼墨?

    苏婉儿不由得阻止道:“爷爷,别说这个了,您身子要紧,这说这么多话,又费了许多神,您先休息一下。我与瑾之一会儿等你醒了,再来陪您说话。”

    陈老狐狸摇摇头,说:“我得说完才安心。我怕我睡过去,就醒不来。”

    “爷爷,只是偶感风寒。您别担心。”叶瑾之安慰。

    “唉,人老了,可知道天命的,你们年轻没这份儿直觉的。敏华。瑾之,我最后的唯一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们结婚,幸福。”陈老狐狸再一次提到结婚,而且以“最后的唯一心愿”这种郑重其事的字眼说出来。

    叶瑾之大约也觉得为难,好一会儿没说话。陈老狐狸则是以十分期待的神色看着两人。终于,在他万分期待的神色中。叶瑾之缓缓地说:“可是,我十分重视这门婚事,不想委屈了敏华,更不能让人说叶家轻慢了陈家。如果现在才筹备婚礼,可能会太仓促,不够礼数。”

    这个借口很好。苏婉儿暗自佩服。

    但姜还是老的辣。陈老狐狸缓缓点头,说:“是的。不能委屈了敏华。所以,婚礼要慢慢筹备。”

    苏婉儿和叶瑾之都松了一口气,可陈老狐狸又来了一个建议:“但是,你们可以先登记结婚,慢慢筹备婚礼。这样,即便我去了,没看到婚礼,我也好对你映莲奶奶有个交代了。”

    这一句话太霸气了,直接将苏婉儿心脏捶得咚咚响。在这场联姻里,她最怕的就是拿结婚证,后来打上“离异女人”的标签,一个如花般的女子瞬间直线掉价,那多么让人情何以堪啊。所以,当陈老狐狸说出这个建议时,苏婉儿立刻出声反对说:“爷爷,不行。知道的人,会说爷爷为敏华和瑾之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这是在盘算什么,在步步逼婚。您让敏华以后怎么做人呢。”

    “你管旁人做什么。我们自家的事还要看外面的脸色了?”陈老狐狸一下子又将这话拍回来。

    苏婉儿心里哀号,有不详的预感,然而还是做垂死的挣扎,她说:“可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说不下去了。不是陈老狐狸震天的咳嗽,也不是他的老泪纵横,而是叶瑾之忽然握住她的手,对她说:“不用担心。”

    毛的不担心,老狐狸这么说是正中你下怀,正好是你的计划之列。男人结婚与否掉价都不厉害。苏婉儿狠狠瞪叶瑾之,用力要抽出手来,可是他握得太紧,苏婉儿不是他的对手,你来我往,力量的悬殊之下,她只好恨恨地妥协。

    “爷爷,您不必担心。”叶瑾之作为胜利者,很满意地握着她的手抬起来对陈老狐狸说了这句话。

    “瑾之,敏华还小,也没在社会上走动过。你担待一些。但也不能半点欺负了。”陈老狐狸郑重地叮嘱。

    “爷爷放心。我午饭后就带她去登记。”叶瑾之说出了这一句话。苏婉儿欲哭无泪,只恨恨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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