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居家打扮的大叔拉着张烁去下棋,那小子被此地氛围勾起了棋瘾只是在半推半就间,难得与他有此独处良机的丁洁琼却是不乐意了,上前去拉他道:“说好陪我出来玩,你下棋去了我怎么办?”

    口气中带着怨气,似乎他要丢下她,她就要把田径队的姐妹们招来好好招待招待他了烁也觉得让她等着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刚想推辞,那大叔眼光一闪,冲丁丁嘿嘿一笑:“小姑娘,若是一盘棋都等不得,你如何等他一辈子?”

    这话说得大有深意,丁洁琼面色一滞,深看了那大叔一眼,不知为何却是不拦着他们了,而是跟着他们走进大厅,在一旁找了位子坐下,静等着他们下完。

    初时这大叔还说笑着,问他多大,学棋几年了,张烁亦是笑着应对。待到落了十余手,那大叔便不再开口。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仅一个开局,两边便都知道对方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于是认真起来。

    只是这两人的认真态度却是截然相反,大叔他是越下越快,仿佛在逼着张烁不要思考,而小张却不为所动,相反越下越慢,稳如泰山。反正这私底下的棋局又不是比赛,没有计时,他慌什么。

    看着棋盘变化,丁丁不甚了解,只知道厮杀地很激烈,也看不出谁占优势。终于张烁又一次长考完毕,落下一子,那大叔眼中精光一闪,随手抓起一把棋子后啪地落子,这回张烁一反常态,也是抓起一把棋子快应对。

    战端一起,双方你来我往,接连快出手,连应十八手,这一阵纠缠竟让丁丁看出了悲壮之感。两个男子各执一边,寸土必争,以那鱼死网破的气势斗得难解难分。

    十八手一过,这次那位大叔陷入了长考。他手中没有握着棋子,翘着二郎腿,一手搁在腿上,一手则摩挲着自己布满胡渣的下巴。

    他捏起一颗棋子,忽然道:“小兄弟,你若只是略懂,那我岂不是初学?”他慢悠悠地将子落下,缓缓抬头看向对手。张烁微微一笑,他上一世在网上与人对弈无数,从学棋到重生前十几年的棋龄下来几有业余五段的水平,堪堪是个业余强手,在网上难逢敌手。而且这重生后,他的心性一直在变化成熟,隐隐觉得自己的棋力最近也在见涨,只是初来乍到,不知这棋社里的人水准如何,他便不敢夸口,所以说得谦虚了些。

    他并不答话,而是直接应了一手,那大叔面色一喜,似乎这应招在他算计之内,遂又下得快了起来,张烁镇定自若,不再多费时间,也是从容应对。

    终于大叔落下一子,喜道:“你输了!”张烁看了看他,淡淡一笑道:“未必。”

    他落下一子,双手握膝,靠在椅背上不再去抓棋子。大叔看着他落子处,眼睛死死盯着这棋局,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看漏了此处”

    丁丁看不懂那细微的变化,只觉得张烁好像赢得很侥幸,因为那大叔方才还是自信满满,一下变得如此颓然,让她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她那带着同情的眼神恰好落在那位大叔的眼中,那人忽的慨然一笑,一拍自己的脑袋道:“瞧我,许久未曾输过,竟一时忘形让小姑娘看笑话了,哈哈哈”

    这棋未至收官,但那位大叔却是自觉认输,显是看明了张烁棋力在他之上,耗下去他也抢不回优势了。他一抹棋盘道:“小兄弟不会是棋院的学生吧?”

    中国棋院在杭州设有分院,而年轻人中除了院生,鲜有张烁这般棋力的,是故他有此一问。张烁却道:“我不是本地人,也没入过棋院,只是自学。”

    大叔有些讶然,但他说话时看上去实诚得很,让他不由信了几分,心道:若是真的,这小子可称奇才。其实这话有假,张烁前世虽然也独自打谱,但在网上曾对局无数,那又怎能与他解释得清呢。

    兄弟你是哪里人?”“沪海。”

    那位大叔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是在这里等人,我等的那位棋艺比我高明许多,小兄弟如果有兴趣,等会与之对上一局如何?”

    张烁看了看丁丁,虽然她神情泰然,显然如果答应下来她也会随他一起等,但不知大叔的朋友几时能来,他想了想便摇头道:“还是算了,下了这盘妙棋,我这瘾也过足了,难得与朋友一起出来,也不能让她一直等着。”

    大叔哈哈一笑,似乎妙棋的说法让其很是舒服,也就不再强留他。

    年轻男女起身离去,继续他们的杭州一日游,待他们出了棋社后不久,远处驶来一辆奥迪车,在棋社门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此女一身玄色长裙,气度雍容华贵让人不敢直视,她信步走进棋社,也不与柜台上的人招呼,径直向里间的对局室走去。

    她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前,推门而入,就见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胡渣男在那独自摆棋打谱,正是方才与张烁下棋那位大叔。男子见了来人便笑道:“君君,你来晚一步,方才我下了一局好棋呀!”

    被他唤作君君的女子皱了皱眉,颇为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二哥,若下次再这副打扮,往后我就再不陪你下棋了。”

    男子呵呵一笑,随手把椅子上的衬衫套在身上:“自家兄妹也这多规矩”

    玄裙女子往他对面一坐,看了看棋局,说道:“你这棋社终于也引来像样的人了,能下成这样,棋力不弱。”

    原来这清风棋社其实就是这位大叔所开,他名为沈清风,在沈家清字辈中排十五,自己家中行二,而他对面这位,便是他的亲妹妹,家中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四妹沈傲君。

    沈清风继续摆那棋局,将方才的对局一子不差地复盘,下到最后两手,他道:“我落子于此本以为胜局已定,未料他下在这里,我竟是败局已定,棋差一招啊”

    那女子神情淡定,并不为那妙手所动,却听他又道:“这小子只有十七岁,既不是院生也不是什么名师高徒,居然说是自学成才,也不知是不是吹的”

    沈傲君的面色这才微微一动,说道:“你若感兴趣,查一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清风摆摆手道:“何必为这点小事兴师动众经那一局又有所领悟,你且来领教一番!”

    他落子如飞,而沈傲君倒跟方才的张烁相似,沉着应对,比之张烁的气度更显沉稳。棋到中盘,中年人便不再继续落子,摇了摇头:“自你十岁以后我便没有赢过你了,以往总觉得差之毫厘,今日与那少年对过一局之后,才恍然明白你我差距已如鸿沟天涧太婆让你掌家,果然有她的道理在我实在是,不如你”

    “二哥”沈傲君听出他语中落寞之意,不由心中一紧。其实沈清风年轻时也是才华横溢之辈,但锋芒太露,行事如他下棋般一意杀伐果决咄咄逼人,是为信佛向善的老夫人所不喜,待沈傲君十八岁成年后,老夫人便将他手里的职权一撸到底,全盘交给幼女来操持。

    沈清风自有一班势力,但他无意抗拒,小妹是他看着长大,视若亲女,怎会对其痛下杀手?何况,妹妹也是个苦命的他看着沈傲君那一身黑裙,眼中的怜意一丝丝地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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