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可来了,你瞧瞧,这些洋鬼子把我们兄弟给糟蹋成什么样了!”马福祥一见庄虎臣,顿时有了主心骨。

    庄虎臣冷冷一笑,真好啊!巴恩斯的手枪顶着马福祥的脑袋,马福祥的马刀架在巴恩斯的脖子上。

    “你们干什么?唱大戏啊?还有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庄虎臣勃然大怒。

    说罢,一马鞭抽在马福祥的手上,“当啷”一声,马刀掉地了。

    “大人,他一个洋鬼子骑在咱爷们头上拉屎,你管不管?”马福祥委屈的想掉泪。

    庄虎臣轻蔑的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自己去识字班读三个月的书。”

    陈铁丹这些人听了哈哈大笑,这个识字班是刚成立的,新军多少要学一点文化,这样对理解战术会有些帮助,庄虎臣就安排找了些山村的坐馆先生来教这些丘八识字。

    李贵笑着道:“马哥,你这次要回回炉,重读三字经了。”

    马福祥脸拉的老长道:“大人,我是中过武举的,我识字啊。”

    庄虎臣冷笑道:“既然是中过武举,那就是考过策论的,读过书就更应该知道师道尊严,教官是什么?教官就是先生,就是老师!天地君亲师!这你都忘了?既然不愿意让巴恩斯教你,那就让那些坐馆的先生教你几天圣贤书。”

    马福祥苦着脸道:“大人,你是不晓得啊,这个洋鬼子坏的很,专门欺负我们回回兄弟。”

    庄虎臣跳下马,一个亲兵接过缰绳和马鞭。

    马福祥感觉凑过来道:“大人,我们这些马队的兄弟,他见天的让我们挖沟、拔电线杆子,这几天,不知道从哪里搞了几根火车的铁轨,没事儿干就让我们卸铁轨上的钉子。你说,这不是耍我们吗?别人都在练打枪、练队列,就我们天天抗着铁锨挖土,这还叫骑兵吗?”

    庄虎臣也懒得理他,手一指东南方。那里就是识字班的方向。

    马福祥还想再说什么,王天纵急忙把他拉开了,轻声道:“大人正在火头上,别找不痛快,再说,你们骑兵的训练科目是大人给定的,连那个巴恩斯教官也不明白什么意思。”

    马福祥再不说什么了。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走了。

    庄虎臣看着一个个怒气冲冲地回回骑兵,冷冷的道:“怎么,不服气是吧?”

    这些人中不少是跟庄虎臣在娘子关打过仗的,而且当时干的是钦差行辕卫队,自以为在甘军里是嫡系中的嫡系,董福祥当提督地时候就纵容他们。早就骄狂的没边了。现在让一群俘虏的汉奸兵当教官心里难免不痛快,而且训练的科目也着实古怪,简直就不象是练兵,更是以为这些人故意找自己的麻烦,所以就怂恿着马福祥和巴恩斯闹了起来。

    这些人都有些怕庄虎臣,但是心里依然愤愤不平。

    庄虎臣大叫道:“孙明祖!”

    孙明祖标准的姿态跑了过来,抽出雪亮的西洋佩刀。行了个举刀礼。

    庄虎臣问道:“你觉得回回营地骑兵和老毛子的哥萨克骑兵对打,怎么样?”

    孙明祖响亮的答道:“哥萨克骑兵的战斗素养远远高于回回营,而且俄国骑兵的战马度很快,一个哥萨克骑兵应该可以打两到三个我军的骑兵。”

    庄虎臣点了点头,看着巴恩斯问道:“教官先生。您率领这些战士在娘子关和哥萨克骑兵作战的时候,伤亡比例是多少?”

    巴恩斯沉思了一下道:“我方受伤七人,死一人,哥萨克骑兵死伤应该不会低于一百个吧。

    庄虎臣冷冷地扫视着这些骑兵道:“听见了吗?听懂了吗?”

    马福祥的亲兵老憨瓮声瓮气的道:“大人,当时俺可是亲眼看着呐,这些家伙是拿着机枪打老毛子的骑兵,战马再快。也快不过枪子。这怎么能说他们比我们厉害?”

    庄虎臣不屑的道:“哦,你也晓得马再快也跑不过枪子?”

    庄虎臣懒得搭理这些人。都什么时代了,还死抱着骑兵就应该用马刀决胜负的观念,在庄虎臣的思想里,骑兵地最大优势就是运动度快,今后骑兵的主要任务就是破坏交通、电讯和敌人的物资供应。

    用骑兵冲击机枪、火炮阵地?和让他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庄虎臣牙一咬,恭敬的对巴恩斯平胸行了一个军礼道:“甘军新兵庄虎臣请求入列,接受训练!”

    巴恩斯楞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然后还了一礼道:“甘军总教官,6军少校巴恩斯准许新兵庄虎臣入列!”

    偌大的校场顿时鸦雀无声,都看傻了!

    今天是十五,满月当空,照地地面亮堂堂的。

    马福祥一个人在大营的一个独院里,心里烦闷,睡不着就在院子里坐着呆。

    “马哥”听声音,马福祥就知道是陈铁丹来了,后面还有个人,不用问,就知道是庄虎臣身边的两大恶奴排行老二的李贵。

    马福祥指指院子里的石头凳子,示意他俩坐下。

    陈铁丹嬉皮笑脸道:“怎么样,今天重读人之初,是不是感觉自己年轻了许多,回到六岁开蒙的时候?没往先生地砚台里撒尿?”

    马福祥笑骂道:“你这小混蛋狗嘴就吐不出象牙!”

    李贵转来转去,看了看马福祥道:“马哥,你今天被大人熊了一顿,看起来没事儿人一样,这不象你啊!谁都知道,你马回回是个最小气地,听不得不顺耳的话。”

    马福祥呵呵一笑道:“你放屁,谁说老子小气地?你们两个毛孩子,懂个屁!这军中主帅的弯弯绕,还有得你们学呢。我跟你们说啊,一般军中闹事的时候,英明的主帅就拿自己人开刀,傻的不开窍的主帅呢,就拿外人开刀。比如说今天吧。我们回回营和那些汉奸炝上了,大人拿我开刀,那叫杀猴子给鸡看,鸡杀多了吓不住猴子,要是敢杀个猴子,鸡就吓破胆了,外人看大帅连自己的亲信都收拾。哪里敢不听话?要是老是拿小兵蛋子,不中用地人开刀,自己人就更张狂了,这些我都懂!谁叫咱哥们是大人的心腹呢,拿我作伐震慑三军,我也认了,为主子两肋插刀了!”

    马福祥说了一大通。陈铁丹、李贵眼睛都直了,看不出来,这马回回平时样子憨直,肚子里还有这么一套花花肠子。

    陈铁丹挑大指赞道:“马哥,你可以啊,我跟着大人这么多年,都没摸住大人的脉。你才几天就看透他心思了?”

    马福祥咧嘴笑道:“老子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又跟着董军门身边几年,什么事情我没见过?董军门也修理过我,打了我二十军棍号令三军,结果。没几天就升了我做副将。”

    李贵也连连点头道:“马哥果然是老江湖啊!”

    马福祥笑了笑,又沉下脸道:“不过大人今天是太给那个洋鬼子面子了,我听说大人亲自参加新兵训练,这有些不妥了。”

    李贵笑了笑道:“马哥,说实话,今天大人还真的有些恼你!”

    马福祥皱了皱眉头,问道:“我今天可是够听大人的话了。让我去读三字经都没放个屁。怎么,还把大人给惹了?”

    李贵站了起来。挺直腰板,一只手戳着马福祥地额头道:“马回回这个混蛋,枉费了老子的苦心,想栽培他都不行,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就知道带着人拼马刀,傻的冒烟!”

    陈铁丹笑弯了腰,连马福祥都乐了,李贵学庄虎臣说话,还真象啊。

    马福祥笑完了,低声下气的问道:“铁丹兄弟,李贵兄弟,哥哥是个粗人,没你们俩机灵,你们跟在大人身边,消息也灵通些,说说看,大人今天到底为什么恼我?”

    陈铁丹贼兮兮的笑了笑道:“你马福祥胆敢冒犯洋大人,那还了得?不修理你修理谁啊?”

    马福祥白了他一眼道:“你以后干脆改名叫陈扯淡算了,还洋大人!娘子关的时候,咱们杀了几千地洋兵,连东洋小鼻子俘虏都给砍了,那还是大人亲自下的令。”

    李贵变了脸,打断他道:“老马,你也太混了,杀俘虏这事能说吗?”

    马福祥也知道失言了,脸色煞白。

    陈铁丹不以为然道:“杀俘虏这种事情,是做得说不得。”

    马福祥正了正色道:“今天大人到底为什么火?”

    陈铁丹笑道:“马哥啊!你想想,你的训练科目都是大人亲自安排的,你却和教官闹,那不是打大人的脸吗?大人气你气的要命,可还是拿你当自己人,他跟我们说,你们这些骑兵都是他的宝贝,将来要派大用场地,一个人要当十个来用。”

    马福祥虽然不太明白庄虎臣让自己带人练这些是什么意思,但是从他们的复述里也感觉到庄虎臣恨铁不成钢的心情,连忙道:“你们回去和大人说,以后就是那个洋教官让老子去掏大粪,我也没二话,绝不辜负大人的栽培!”

    陈铁丹和李贵相视一眼,哈哈大笑道:“我的哥啊,你真是能掐会算啊!你怎么就算到大人让你去掏大粪了?”

    马福祥苦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俩道:“不会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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