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英俊的男人,又能随手拿出一根小黄鱼的,在云州除了莫凭澜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但是,如果是莫凭澜救的人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达成了一份隐秘的合作关系,在这段利益还存在的时候,这么大的人情莫凭澜肯定不会失去。

    “少帅,少帅。”张副官叫了他。

    赫连曜回神,“她不是有个奶妈吗?找来照顾她,还有务必查清楚送她来的人是谁。”

    “是,那少帅您呢?”

    赫连曜长眉一扬,“我自然回督军衙门,怎么你们都很闲吗?”

    众人赶紧散了表示我们其实都很忙,赫连曜二话不说就钻进了了汽车,脸黑的有点吓人。

    赫连曜回了督军府。小石头一看脸色不对赶紧沏茶递毛巾,又摆上两盘不太甜腻的点心。

    赫连曜喝了一口茶觉得淡,吃了一口点心觉得苦,手巾觉得不够冰,看了两眼文件又觉得烦,暴躁的走来走去。

    小石头吓得脸都白了,虽然少帅脾气不好但是在吃穿用这方面一贯不难伺候,今天咋看着像要杀人呀。

    他想找个人讨主意,但是张副官又不在,只好自己小心翼翼的拿了见军装外套走进去,“少少帅,您身上的衣服脏了,不如换一件吧。”

    赫连曜一摆手,“不换。”

    小石头给吓傻了,磕磕巴巴的说:“这是夫人给您洗的衣服,不太干净,我再去找一件。”

    赫连曜皱起眉头,他看着小石头手里的衣服,果然是不太干净,肥皂沫根本就没洗净,一个圈儿一个圈就跟小孩尿了一样。

    他从小石头手里把衣服夺过来。一股子阳光的味道盈满鼻息,他猛然想起那天她举着个被水果刀划破的手指说:“我受伤了,不洗。”

    “这个磨人的小丫头。”赫连曜自言自语,恨不能现在就把人给抓到怀里揉上一揉,捏上一捏。

    这么想着,他做什么都没心情,抓了车钥匙大步走出去。

    他记得,她很爱吃福香斋的糕饼,便亲自去买。

    说实话,赫连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他来的时间很不巧,正好是每天栗子饼出炉的时候,有一堆女人在排队,就他一个大男人,顿时少帅的脸就黑了。

    他挺后悔没带着石头来,不过现在只好硬着头皮闯到前面去。

    “给我……”

    “喂,你谁呀,当兵的就了不起吗?好意思跟女人抢?”

    “就是,大男人家怎么也这样馋,真不要脸。”

    “你,你,后面排队去。”

    赫连曜的脸色阴鸷,眉骨间杀气跳动,他妈的,这群女人胆大包天,信不信本少帅把你们的舌头给割下来。

    福香斋的老板也是个机灵的,当兵的他哪里敢惹,便点头哈腰的问:“老总,您要点什么,不用管这群长舌妇,我给您拿。”

    “我要……”赫连曜只记得雪苼爱吃这家的点心,可不知道她爱吃什么。

    “都有什么?”他压着火气,大手重重的网柜台上一放,手背青筋凸起。

    “你看,栗子饼,玫瑰鲜花饼,枣泥儿花糕,绿豆糕、红豆糕、白糖糕……”

    赫连曜一摆手让他打住,“你认识尹雪苼吗?”

    掌柜的脸上乐开了花,“当然认识,尹大小姐从小就在我这里买糕点吃,就是出去上大学都要买些带去学校。”

    “就要她喜欢吃的。”

    “好嘞!枣泥花糕绿豆饼各来半斤,您看行吗?”

    “嗯。”赫连曜点点头。他妈的,被一群老娘们儿盯着,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

    老板话痨,“尹大小姐呢,她怎么自己没过来。”

    赫连曜压低帽檐低声说:“生病了。”

    “病了呀,那您是……”

    赫连曜拿起糕点扔给掌柜的一个大洋,掉头就走。

    掌柜的在后头喊:“找您钱。”

    赫连曜头都不回。上了汽车加大马力跑了。

    娘的,以后打死他也不会找这份洋相出。

    进了医院,他直接奔雪苼的病房。

    一推开门,他愣怔了一下,因为傅雅珺竟然在雪苼的房间里。

    看到他,傅雅珺从椅子上站起来,“阿曜。我过来看看雪苼,幸好没有大事,否则我们这辈子良心难安。”

    我们?雪苼冷眼看着他们,说不出的恶心。

    其实傅雅珺也是刚进来坐下,一句话还没有说赫连曜就已经来了,还真是巧。

    赫连曜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刚来时候的满腔温情瞬间给浇灭。

    好不容易拉下脸想哄哄她。却在看到她的冷脸后只剩下一腔怨怼。

    不过看在她有病的份上他不跟她计较,刚想要把手里的糕饼递过去,谁知道傅雅珺抢先一步,“好香呀,阿曜你还记得我喜欢吃枣泥糕呀,谢谢你呀,你真好。”

    动情的笑容就像怀春的少女,比那枣泥糕还要甜上几分。

    傅雅珺拿出一个咬了一口,“嗯,好吃。虽然没有我们在封平吃过的好吃,但是已经很不错了,好多年都没吃到这个味道了。”

    赫连曜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并不知道傅雅珺也喜欢枣泥糕,也不记得他们在封平吃过,但是现在他也没法子抢过来说这不是给你买的你自作多情了。

    雪苼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没有她脸上表现的这么淡然,就像有根冰柱戳在她心口,血液瞬间被凝结。实在不愿意看下去,她冷漠的说:“请你们出去吃,我要休息了。”

    傅雅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还有个人,她歉意的说:“对不起呀。雪苼,我忘了你现在除了粥什么都不能吃,我走了,过会儿再来看你。”

    傅雅珺转身去拉赫连曜的衣袖,“去我房间吧,别打扰雪苼休息。”

    赫连曜对她说:“你先回去,我跟她有话要说。”

    “哦。”低低的哦了一声,傅雅珺一脸的失望。

    但是赫连曜并没有看她,而是走到她刚才坐的那张椅子前坐下。

    雪苼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细密颤抖着,显然那股子充满侵略的男性气息让她非常不适。

    “好点没?”这样关心的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显得很笨拙,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雪苼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冷声说:“死不了。”

    她的每句话都像个火星要点燃他,赫连曜抿着薄唇。用力压着脾气。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他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

    雪苼倒是先发话了,“赫连少帅,您还是走吧,有人等着和你一起吃点心呢。”

    赫连曜俯身,湿润的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睫毛上,“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雪苼拒绝。“你滚!”

    这短短的几分钟,赫连曜想清楚了一个道理,在尹雪苼这里,他永远作不了好人,索性就坏到底。

    他伸出舌尖舔着她的睫毛,那湿漉漉的酥麻感觉让雪苼浑身颤抖,好像他要吃了她的眼珠子。低吼从喉咙里撕裂开来,“你要干什么?”

    “放心,不干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能提得起我的兴趣?尹雪苼,告诉我救你的人是谁?”

    他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嫌弃人家多管闲事?他大概巴不得她死在外面一了百了,所以不能说,说了他去找人报复怎么办?

    “不知道。”

    “真不知道?”他的大手解开了她病号服的扣子。

    雪苼没想到他会如此可耻,但是散了架一样的身体使不出半分力气,其实能使出来又怎么样?她好胳膊好腿的时候也没逃过被他亵玩的命运,现在就更加不能。

    她喘息不匀,胸膛剧烈起伏着,“赫连曜,你这算什么?救我有罪吗?既然那样你杀了我呀,”

    苍白的脸因为气愤染上赤红,漂亮的眸子里燃烧着火光,她手指紧紧抓着被子,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脉因为用力而凸起。

    “给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女?醉生楼里混过的大小姐,果然是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他轻慢侮辱的话像利剑一样刺进雪苼的胸膛,把她努力包裹好的情绪全部都刺破,扬起手,她想都不想就扇了他一个耳光。

    这是赫连曜第二次被扇耳光,没有例外,这两巴掌都是尹大小姐扇的。

    他扼住她的手腕,眸子里深邃黑沉的吓人,似乎要把雪苼给吞下去。

    雪苼这是杀敌一百自损八千,打他能有多疼?连个手印子都没有留下,可是她的全身都疼了一遍,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冒出冷汗,她身体摇晃,觉得自己就像一片残破的老树叶儿。

    “尹雪苼”他咬牙,“不要以为我不能杀你。”

    雪苼眼睛里全是深深的失望,这要是在以前或许除了恨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不一样,她除了恨还有怨,还有自己都不想面对的爱。

    对,她在和他纠缠的一整个春天里,竟然爱上了他!

    是不是很讽刺?是不是很可笑?因为讽刺和可笑,所以她现在才这么痛苦,这都是报应。

    咬住失去血色的唇瓣儿,她凄然冷笑,“我可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反而觉得你杀我正是时候。说实话,我也很恨那个救了我的人。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在草丛里流干了血死掉?”

    看着他抱着傅雅珺越走越远的身影,她那一刻有多绝望他根本不会明白。

    她的话揪住了他的心,那一句句全是对他的指责。

    现在回想,他也怕,怕她在雨里淋上这么一夜,那第二天见到的只是……

    心火蔓延。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并不全是针对她,但是又控制不了的发作,“是你自己蠢,你为什么要跳车,他们没跳的都比你受伤轻。”

    他就是嫌她死不透,还要再给她补上几刀,对吗?

    眼睛酸胀的难受,可是偏偏流不出一滴眼泪,她冷笑着,“是呀,我不跳车车子就始终平衡的往下冲,自然是生死难当,说不定你的雅珺你的君旸早就见了阎王,是我蠢!”

    “尹!雪!苼!”他扼住她的脖子,眸子里火焰蒸腾。

    雪苼懒得挣扎,她闭上了眼睛,密长微卷的睫毛就像合欢叶子阖下来,把他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赫连曜瞳孔的光都在细碎的颤抖!

    这个女人为什么就不能软一点,非要把他的火气全引出来她才甘心吗?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是一场无声的心战。

    笃笃的敲门声打怕了这种可怕的僵局,赫连曜乘机放开她。整了整衣领说:“进来。”

    张副官一进来就感觉到气氛不对,简直压抑的没法喘气,他细声问雪苼,“夫人,好点了吗?胡妈在家给您熬最继续的蜜豆粥,一会儿我去接她。”

    雪苼白着脸对张副官微微一笑,“谢谢张副官。”

    张副官看着赫连曜这张阴天脸可不敢居功,“要謝您謝少帅,这是他吩咐的。”

    雪苼看都不看赫连曜,微微对张副官笑了一下。

    赫连曜瞪起眼睛,“你还有事?”

    张副官忙说:“是,少帅您出来下,我有事跟您说。”

    赫连曜一看张副官凝重的神情就知道肯定是车祸有关系,他看了雪苼一眼。雪苼却立刻闭上了眼睛。

    他脸色一冷,气呼呼的出去了。

    张副官在后,他看到赫连曜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小声对雪苼说:“夫人,少帅开始是真不知道您也在当场,后来为了找您他饭不吃觉不睡,差点把云州翻过来,您别生气了。”

    从出事到现在,雪苼没哭过,甚至所谓的委屈她都觉得不算是委屈,可是张副官的一句话戳到心尖上,她眼睛一热鼻子一酸,竟然哭了。

    “夫人,您看您,别哭了,少帅他脾气不好又不会说话,但是他心里有您。”

    “张副官!”赫连曜在外面叫。

    张副官忙对雪苼眨眨眼,一溜烟跑出去。

    雪苼咬住了下唇,她对自己说哭是疼的,只是疼。

    门外,赫连曜皱起眉头,“你在里面磨叽什么?”

    张副官觉得有空真要好好给少帅普及一下男女相处的方式,看看他横眉冷眼的,雪苼夫人没给他气死就是很厉害了。

    看到赫连曜要发火,张副官忙说:“少帅,我已经查到是谁给的凶手钱了。”

    赫连曜挑起眉毛,眉眼间戾气大盛,“是谁,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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