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日,喜堂已经准备好了。

    之前一直让弟弟代为招待客人而自己则躲在房里抱闺女哭(→并不是)的桑茂也终于现身人前,站在了喜堂外。

    桑钧跟他哥并肩站在一起,喜气洋洋的好像嫁闺女的是他一样。

    顾白身后跟着一串美人儿,怀里搂着娇弱的男宠,一行人浩浩荡荡,踏风而来。

    那架势,还真不输这严阵以待的金桐城名流。

    虽然顾白是中级武王,但这點武力值在桑茂眼里还是算不了啥的,至于亓官锐怎么样,因为全都收敛了他也压根没注意。

    当然——在看到顾白那完美壳子的时候,桑茂还是可惜了三秒钟的。

    如果比武招亲的是这位……

    不过桑茂也查清楚了顾白的身份,这位本来就是一城之主,还身具绝佳天赋的武体、有家传武学在身,本人更是擎天书院学生,还是才俊中的才俊……这样的人不愿意招亲入赘,也很正常。

    而且,当看到顾白怀里的那个柔弱男人的时候,桑茂脸皮一抽。

    这男人有什么好的?他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男人跟男人能有个啥的,这年轻xiao子的癖好也太怪异了!

    ……他忽然就觉得不那么可惜了。

    喜堂里一片红艳,从桌子到椅子到墙壁都是红的,整个儿只有“喜庆”二字可以形容。

    两把高背椅摆在堂前,上面也同样铺着红色的褥子。

    在高背椅前方,铺着红色的毯子。

    顾白等人进来了,就坐在喜堂右边同样看着很华贵的高背椅上,作为新郎家的代表人物。

    亓官锐就倚在他的身侧,美婢们统统站到顾白身后。

    与此同时,桑茂和桑钧,也坐在了那喜堂的两个主位上。

    顾白瞬间就了。

    ……这绝壁有哪里不对。

    坐在高堂上的明明应该是新娘子的父母好吗为什么那做叔叔的会坐上去不靠谱吧!

    当然,他下一刻就发现了桑钧的不甘愿。

    桑茂面带喜色地对他弟弟说道:“玲玲娘亲死得早,愚兄常年练武,她几乎是你一手带大,而今,你理所应当受她叩拜,就不必推辞了。”

    桑钧在这一刻,面孔有一瞬间扭曲。

    ……就算顾白知道他是个伪君子都忍不住要为他點一根悲桑的【蜡烛】了。

    堂堂大老爷们儿,被他熊哥直接给摁在“慈母”的位置,是个人都要黑化好吗!

    外面还很多宾客在围观有木有!这家伙完全没想过他弟坐这位置会被人怎么看啊!

    有这么个哥哥伪君子真是太辛苦了,真让人好生伤感。

    顾白默默看了桑钧一眼。

    这哥们儿该不是忍无可忍了才要弑兄吧?

    连他这初次见到桑钧熊哥的人,都很想拿什么东西糊他一脸了——

    更让人惊悚的是,这厮居然还觉得是对他弟好啊!

    他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好吗!

    桑钧的忍耐力到底还是一流的,他几乎是在立刻就恢复如常,露出了感慨的神色:“一晃眼,玲玲也这么大了啊……”

    这模样,简直好像马上还要流下感动的泪水一样。

    顾白扭过头,不去看那一对兄弟了。

    天色渐渐昏暗,吉时也到了。

    金桐城城主人缘不错,外头也当真是来了不少的宾客。

    更甚者还有好些参加比武招亲的青年才俊们养好了猪头脸,也抱着几分不甘不愿的心思来到了婚礼现场。

    因此这拜堂的时候还真是挺热闹的。

    很快,一个穿着大红袍的青年就牵着一条红绸走了进来,他相貌俊逸不凡,眼角眉梢桃花朵朵,正是一派风流倜傥。

    红绸的另一端是身材娇xiao的少女,红盖头蒙了满脸,整个人好像弱柳扶风似的。

    才俊们在看到少女的一刹那,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脸很疼。

    两人走进来,双双在“高堂”前站定。

    陈元昊一眼看到了“慈母”桑钧,笑容情不自禁地僵了一秒。

    桑钧发现了他这一瞬的反应,眼里也飞快地闪过一丝阴沉。

    顾白:……噗。

    这种只能自己憋着笑却不能和别人分享的感觉真闹心!

    就在这时候,喜堂前“咻”地出现了一个人。

    嚯,好眼熟!

    顾白立刻认出来,尼玛这不是仇凃吗!

    他怎么也穿了一身红!这是抢婚的节奏吗!

    ……等等,话说这难道真的不是种马世界?

    心里刚刚踩过一群草泥马后,顾白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仇凃已经很言简意赅地开口:“一拜天地——”

    玛蛋!原来是傧相!

    这么想想也不奇怪,顾白是城主地位高一筹,本来婚礼就在女方举行了,男方出一个傧相可不就是只能找仇凃了么。

    顾白为自己碎掉的节操默哀一秒。

    好吧,他不应该觉得自己搞基了就看谁都像是在搞基。

    亓官锐乖巧地趴在顾白的膝上,旁人看到了居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许这也是平常人眼中高贵冷艳的城主应有的排场之一。

    婚事进行得很顺利,仇凃的工作态度端正,没有一句废话,虽然也没说什么太多的吉祥话,但总体来说做得十分到位。

    陈元昊暗地里给他飞了个眼儿:哥们儿,谢你啦!

    仇凃默默看他一眼,决定在对方难得结婚的这天晚上不跟他抬杠。

    很快二拜高堂了,又夫妻对拜了。

    接下来,新娘子就被人牵进了洞房里,等待着被灌酒后的新郎归来。

    陈元昊目送新娘子的背影离去,刚刚转过身,就有几十张阴测测的脸凑了过来。

    ……他都觉得脸熟但都不太认识。

    等看清楚这些人脸上还残留的极细微的點點痕迹时……

    他懂了。

    艾玛,这就是曾经的那些猪头啊!

    他就是从这些人手中过五关斩六将成为了桑城主的乘龙快婿!

    就不跟这些手下败将一般见识了╮╭

    但下一刻,陈元昊就感受到了来自前猪头们的巨大恶意。

    所有的人都带着祝福的笑容,排队来给他敬酒。

    这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桑茂在他闺女出生后就开始酿制的一百坛美酒,度数如果换算到这个世界外那必须在60以上。

    而这装酒的器具也不是普通的一口一盅的xiao杯子,而是蒲扇大的海碗。

    陈元昊的笑容又僵了。

    顾白抬头看一眼那蜿蜒的长龙……搂着亓官锐转身走到了特别给他们这亲家准备的高等酒席包房里。

    顺便,他带走了唯一可能给陈元昊代酒的仇凃。

    结婚嘛……不大醉一场叫什么结婚?

    下面的事情,可想而知。

    到终于明月高悬能够进入洞房的时候,陈元昊以武君级的武力值也拯救不了他正在打摆子的双腿。

    至于他到了洞房里还能不能洞房……这就谁也不知道了。

    夜深了,顾白站在床边,看着窗外惨白的月色。

    没来由的,他赶脚到了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凄美。

    在他的身后,铺好的床上,相貌极好看的青年摆了个很撩人的姿势,却半天等不来洗完澡后应该上床的爱人。

    然后,青年就跳下床,到爱人身后,搂住了爱人的腰。

    “哥哥,这样晚还不睡,你在看什么呢?”

    顾白面无表情。

    亓官锐轻叹一声:“莫非哥哥在忧虑什么?若是有什么事烦心,哥哥告诉我,我就替哥哥除了那烦心的源头,哥哥自然便不会再烦了,好不好?”

    顾白才说道:“我并非烦心。”

    亓官锐侧头:“那?”

    顾白沉默。

    劳资能说今晚有好戏看所以不想碎觉要看戏吗?

    这不是劳资想瞒着你实在是找不到哄你这死变态的理由啊!

    再说看戏这种事暗搓搓的做就好了一旦说粗来太有损劳资形象了有木有。

    作为一个贴心的情人死变态你难道不该保持沉默是金吗!

    亓官锐见他这样,心里一股暴虐升起,忽然就有些烦躁。

    为免这样的烦躁伤到了心中的人,他稍抬头,一口叼住了顾白的耳垂,轻轻地啮咬。

    很快,顾白的耳垂就被舔吮得发红,如同珊瑚珠一般,滴血似的好看。

    到这时,亓官锐先前的不满与扭曲的占有欲望,才慢慢平息了下来。

    子车书白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既然他这般,想必是不好出口。

    既然不好出口……他不问就是。

    待到在床上时,他总是可以讨回来的。

    所以亓官锐笑了笑:“哥哥,我们去床上吧。”

    顾白囧。

    这话题跳跃是不是太快了點?

    好戏就要开始了劳资不想跟你去床上啪啪啪啊!

    顾白纠结地想着要用个什么理应再赏一会儿月拖延一下时间。

    突然间,一声悠远而古老强横的吼叫,在夜空里突兀地响起。

    霎时就惊醒了许多人。

    顾白的精神一振。

    来了!

    亓官锐心里一动,也转头向外看去。

    这声音明明就是兽吼,为什么会在这守卫严密的金桐城城主府里出现?

    是巧合,还是阴谋?

    他脑中转过无数念头,才要跟顾白说些什么,就发现他居然用一种仿佛发光的眼神看往了某个方向。

    亓官锐的面色一变。

    是什么人,是什么东西,竟让他这般感兴趣?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也掐进了肉里。

    随后,亓官锐就感觉到土地的摇晃,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奔跑。

    “轰轰轰轰!”

    月色下,一尊庞然巨影猛地自一处昂然站起!

    它仰起头,双拳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发出连串的嚎叫声。

    “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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