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

    蔡九双眼赤红,看着眼前自己受伤的右臂,顿时龇牙咧嘴地喃喃自语说道:“既然你胆敢前来犯我,那便休要怪我蔡九不客气!”

    “大人!”

    此时,却是那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江忽然抱拳,对着蔡九说道:

    “此事,虽是仇都监这般说,以宋江想来,怕是其中必定少不了晁盖的影子!”

    “宋江”,那仇都监闻言,顿时冷言质问宋江:“你此言何意?”

    在蔡九面前这般给自己上眼药,而且还是当着自己的面。你宋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自己是什么货色!

    我自己累死累活返回驰援,好不容易才捉到了两个重伤的,严加拷打之下方才招供了。你自己便是凭借着想象,便这么轻飘飘地否定了我本人的查证结果?

    “仇都监莫要多心”,宋江见得仇都监这般敏感,顿时有些歉意地弓了弓身子,继而解释说道:

    “若是那方腊想要对大人动手,为何不选他日,偏偏是挑在我等在浔阳楼设计围攻晁盖之时?”

    “若是知情人,谁都知晓大人将大量的兵力都派去了浔阳楼那边,那大人府上的防卫必然薄弱。而来人专挑此时机下手。若说大人遇刺与捉捕晁盖这两件事没有丝毫的关系,这未免也有些太过巧合了!”

    “这……”

    闻言,那仇都监顿时有些语塞。虽然他看宋江很是不顺眼,但是,他内心却也暗暗赞同宋江的说辞。

    “这般说来”,蔡九幽幽问道:“你的意思,便是晁盖与那方腊合谋,或者说,他们两方相互通了气?”

    “正是!这帮贼寇,本就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气,在所难免!”

    宋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目光中却是深藏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狡黠之色。

    “哼!”

    蔡九闻言,顿时气得再度拍着桌子说道:“这帮草寇,此仇不报,我蔡九誓不为人!”

    “大人息怒!”

    宋江闻言一喜,脸色却是不敢表现出来,继而再度趁热打铁地说道:“眼下朝廷也知道江南方腊的势力,朝廷没有正式出兵攻打方腊之时,大人切莫冲动!”

    “如今纵使晁盖与方腊这两个贼寇联合,但是,以宋江看来,不过只是局限于这一次而已。这帮草寇,整日里互相看不起,甚至互相攻讦乃是常有的事情!”

    “既然对方可以联合,我等不妨趁此机会,各个击破。不妨先捉了晁盖,灭了那梁山,再气球朝廷发兵攻打方腊,这方才是上策!”

    “你的意思,先对方晁盖,那方腊便暂且放一放?”,蔡九看着宋江,若有其意地问道。

    “不错!”

    宋江点点头说道:“先易后难。先捉了晁盖,到时候,大人必定再度高升。那时再度提起出征方腊之时,怕是无论是太师那里,还是天子那里,都觉得甚为妥当。”

    “也罢”,蔡九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就依你。那按你所说,我该怎么办?没有朝廷下令,我总不能率领江州城兵马,前去围剿梁山吧?”

    见得蔡九一脸愤懑与不满的神色,宋江不怒反喜,他自己准备的好一通说辞都没有用上,这蔡九便“上道”了。

    宋江在心底暗笑:果然这蔡九只是仗着自己那个在朝中有权有势的老爹,典型的官二代啊!比起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来说,这城府却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此事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别人或许不行,但是大人是何等人。”

    宋江顿时看着蔡九,拍着马屁说道:“小人有一计,可保大人不费吹灰之力,报了此仇!”

    “哦?是何计策,你且先说来听听!”

    “大人只管便修一份家书,将此间情况如实报知太师知晓便可!”

    “太师若是知晓,那梁山居然勾结方腊,想要加害大人,必然震怒。以太师的名望,新仇旧恨,定然要与那梁山泊算个清楚!”

    “届时,太师朝奏天子,以梁山泊攻打青州与江州,并与江南方腊勾结的罪名,请求发兵剿灭梁山泊,官家必定恩准。那时,何愁梁山不灭,晁盖不亡!”

    “说完了?”

    蔡九听完,继而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宋江:“好你个宋江。你为了报私仇,却是连本官与太师都算计了进去,当真是一番好算计!”

    “宋江不敢!”

    闻言,宋江顿时一脸惶恐之色,急忙对着眼前的蔡九跪了下来。

    “大人明鉴”,宋江急忙说道:“宋江此举,确实是有些私心,但是宋江之私仇,与大人之仇,朝廷之仇,却是同源,皆是出在这晁盖身上。”

    “你说得倒也不错”,蔡九闻言,稍稍沉吟,也知道宋江说的是实话。当即又再度说道:“只是,既然是共同的仇人,你宋江难道便袖手旁观?”

    “小人恨不得亲手杀了此贼,如何敢袖手旁观!”

    宋江对着蔡九一抱拳说道:“宋江恳请亲自前往大名府太师府上送信,向着太师说明原委。宋江已经有了些计划,只若是大人恩准,宋江拿这颗脑袋担保,必定可以生擒晁盖及梁山贼寇!”

    说到这里,宋江顿时走到蔡九身旁,对着蔡九耳语了几句。

    “你此计若是施展开来,倒也确实歹毒!”

    “欲行非常之功,必行非常之事!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人还请勿要迟疑才是!”

    “也罢!”

    蔡九见得宋江如此踌躇满志,当即便点点头,教宋江取来纸笔,不多时,便将一份写好的书信交予宋江。

    “此番,只可胜,不可败!”,蔡九一面将手中的书信教给宋江,一面沉沉说道:“否则,若是捉不到晁盖,便拿你顶罪!”

    “另外,你势单力孤,我便教无为军通判黄文炳与你同去。你明日便去寻他,随后直接起程。他是个精细的人,有你二人在,我便放心多了!”

    宋江闻言一怔,脸色稍变。此时,他方才感觉到眼前这蔡九的手段,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地那么简单。

    什么自己势单力孤,分明是信不过自己,才教那黄文炳前去监视自己。

    但是,宋江也不能拒绝。宋江很清楚,他只要报了仇便好。故而,宋江的脸色瞬间便再度转好。

    “多谢大人!小人一定与黄通判精诚合作,早已完成大计!”

    “嗯!”

    蔡九点点头:“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吧!”

    宋江闻言,抱拳告辞一声,继而转身离去。

    “大人”,那张都监见得宋江离去,却看着眼前的蔡九说道:“那宋江心机颇深,不可轻信呐!”

    “我自有主张!”

    蔡九说着,随即再度提笔写了一封书信,继而将其交给那张都监:

    “你今夜连夜出门,将此信交予黄文炳!教他按着书信中内容行事!”

    “是!”

    见得蔡九早有计较,张都监随即不再多说,继而点点头,退了出去。

    ……

    “哥哥,你等可是来了!”

    萧嘉穗与阮小七看着眼前的晁盖几人前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在其身后,史进,孙安,杨志俱在此处,想来是前来接应晁盖的,不想晁盖几人却根本没有遭到大军追杀。

    “先前我看着那江州城内乱成了一团,而且那浔阳楼的大火更是数里之外都能清晰看见,我等还真是捏了一把汗呐!”

    “此次倒是多亏了众位兄弟!”

    晁盖点点头笑道:“若非众位兄弟,恐怕此番,晁盖便是要栽在那宋江手中了!”

    “天王哥哥切莫如此说”,武松微微摇摇头,继而说道:“那宋江就是机关算计一场空,想来此时,怕是他还在面对那蔡九的怒火呢!”

    “只不过此次,却未能够探得花蔓姑娘的消息,实是遗憾!”

    “天王哥哥休恼”,萧嘉穗说道:“那宋江虽是将花蔓姑娘留作后手。不过,想来那宋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届时必定会拿花蔓姑娘再做文章。想来花蔓姑娘,目前依然安全无恙”。

    闻言,晁盖稍稍点点头。萧嘉穗这话说得倒是在理,那宋江此次算计失败,定依旧不会甘心。那花蔓如今成了他手中对付自己的一张王牌,到目前来说,应当没什么事情。

    只是,需要尽快探听花蔓的消息,切不可教那宋江与王英得逞。

    晁盖又等了半日,便见那时迁前来。

    “哥哥,却原来那些不是别人,正是那江南方腊的手下,前来江州刺杀蔡九!”

    “江南方腊?”

    晁盖闻言,不由一怔。这江州富庶,那想来是那方腊盯上了这块肥肉。

    既然那方腊的手下选择在同时动手,显然是也提前得知了九月初三浔阳楼一事,故而方才选择这个大好机会下手。

    “那蔡九如何?方腊之人可曾得逞?”

    “没有”,时迁摇摇头,不由一脸惋惜地说道:“那蔡九活得好好的,听说只是伤了一条臂膀,不算重伤”。

    “我等也是吸引了整个江州的大半兵马,那蔡九府邸防卫能有这多严格。方腊这些下属,却实在是有些不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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