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爱干净,是个整洁的男人,可他银灰色的便西裤上,分明就撒着酒渍。

    刘海凌乱着,甚至还留着胡渣。

    眼前这男人……还是司彦么?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来,办公室的门都没关,明天纠结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小步跑去关上了门。

    就他现在这副样子,若被司氏的员工看到了,恐怕他的威信度会大幅度降低吧?

    说实话……她不想管他,因为,已经决定划清界限,再也不想与之纠缠了。

    可是,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她做不到不管他。

    堙抚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她走到饮水机边,用纸杯倒了杯水给他,“醒醒酒,怎么会醉成这样?”

    司彦拂开她端着纸杯的手,低声回答:“你知道吗……从那时候起,从你说我对你的爱只是强.暴开始,我就离开公司了……我去了酒吧,不停地喝酒,白兰地、伏特加、我选的都是最烈的酒……调酒师说,喝这么多烈性的酒,伤胃。”

    他说的不知是醉话还是清醒的话,总之断断续续地。

    “我想喝到酒精中毒,因为……烈少峥高中时候失恋,曾经酒精中毒过,他喝了七天七夜,在手术室抢救了三天三夜。差点就在鬼门关回不来了。可是……我觉得他很幸运,至少比我幸运。因为他醒来后,就忘记了所有事……他不再爱那个女人的,真的……我羡慕他……”

    司彦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在倒苦水。

    “明天!你知道吗?我想忘记你,忘记你我就不会痛了……”

    听到这句话,明天心头一颤。他会痛?他竟然也会痛?他所说的痛,就是她心中的那种痛吗?

    她很清楚,她痛,是因为她爱他,太爱了,爱得忘不掉!

    那么他呢,会痛,是不是说明也爱她呢?

    “好痛啊……二十年前我家被人用煤气炸成粉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那时候……我家有六十八个人啊……所有的亲人,几乎都住在一起,那时候是元旦呢,还有佣人……还有动物。全部都死了——”

    明天忽然警觉,司彦说的……是他童年时的事情么?家破人亡……被人用煤气?也就是说……是气爆谋杀?!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挖空了,这家破人亡的惨剧……应该与明家有关吧?

    她的感觉很准的,一直都如此。

    即便现在明家也和家破人亡没什么差别了,但她依然是姓明啊,她和明家的关系,不会改变;而司彦呢……在他心里那灭门的血海深仇……应该也很难磨灭吧?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距离,至少有好几光年的长度的吧——

    即便爱了,没有缘分继续,也无可奈何……

    “如果当年的我不是被仇恨牵绊,我不会折磨你……一见钟情你理解吗?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爱死你了……好在我及时发现自己的感情,我忠于自己的情感,对你好、宝贝着你,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你……可是,你不懂,不接受……依然恨我。”

    他不停地说,每句话都直插她心窝里,明天觉得她快被他的话一刀一刀凌迟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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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彦……你别说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没有恨你,真的。还有,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下午还要去试穿婚纱……你……哎,我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总之你应该是明白的,烈少峥那样的做法并不是正确的,他也必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脱,只是自我放纵,然后自我焚烧、掩埋。没必要……你不该学他。”

    明天紧紧皱着眉,她的心已经完全揪在一起,可是为了让自己的情绪姑且稳定,她不能让自己再顺着他痛苦的思维想下去……

    她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司彦仿佛完全没听见她的话,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明天你知道么?今天我要结婚了……明夜现在应该还在教堂里等我呢,可是我没去……我不想结婚……不!我想结婚!发疯似地想结婚!我想跟你结婚,只想跟你结婚……”

    他醉意朦胧,说话像是梦呓,可是……又那么地现实,那么清晰,全然不像一个喝醉了的人说出的话语。

    “司彦你别说了!别说什么爱不爱我的,你都要娶我姐姐了,还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拜托你了……快去教堂结婚吧,别辜负明夜,她是真的爱你!”

    明天冲着他吼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半点反应。

    她气结,“手机呢?打电话给明夜,说你马上过去!”

    司彦忽然笑了,耍赖一般摊开双臂,“丢了,貌似是扔在酒吧了。”

    明天无语,递过自己的手机,“拿我的打!速度!”

    “不打。”他真的耍起了无赖。

    “你……”明天指着他,气得无话可说。

    “说真的,我不结婚了,除非跟你。”司彦依然醉着,可听他的话就能分辨,他的思维是清晰的。

    结婚……

    和他?!

    不——

    她的确要结婚了,就在明天,可是,新郎不是他,也不可能是他!

    她要去享受幸福的温暖了……

    她是真的不想再这样痛苦下去了。

    “司彦……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放手吧……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说服不了我……我们不合适,真的。”

    她眼眶湿润了……想哭了。

    她不想,真的很不想看到,两个人都这样痛苦下去。

    “司彦……我求你了,放手吧……我想解脱,你不是也想么?”她终于抑制不住哭出了声,泪水扑哒扑哒滴落……

    “天天……我求你,如果我求你,你能够为我留下,能够放弃和蓝若天结婚,让我跪下来都可以……”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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