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返洛阳,准备稍事休息后回长安找李玉瑶。

    机密处处长张强生、情报处处长陈恩泽、锦衣卫指挥使吕承志、西厂厂公毛三毛大怒:“你整天西逛逛东逛逛,在逛什么啊!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才见你一面!江湖越来越乱,邪教越来越猖獗,钱照定骂人的折子越攒越多!”

    我说:“你们不要着急,我去借兵了。现在西凉、辽东兵都是我的了。几百万兵够不够用?”

    他们说:“整天吹牛!你不吹牛会死啊!”

    此时东方天也在场,我指着他:“不信你问他。”

    东方天把事情都说了一遍,他们这才放心。

    我说:“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先准备好,到时候所向披靡,直搞蒙古。他们不是要集齐十大邪教吗?我们先把十大邪教——请注意,他们根本不是什么邪教,都是自吹的,邪教哪那么容易出现,我们先把十大伪邪教一一消灭,然后再北上蒙古,直接把什么蒙古邪教大会消灭。这次我们什么也不要管,把他们全部杀光!”

    这些人点点头。

    我说:“你们多准备下。有情报的准备情报,有军队的准备军队!我们要把十大邪教一个一个消灭。”

    我转身走了。

    路上东方明月跑了过来:“我好无聊啊!你带我去山东找我哥,或者长安找我夫君。”

    我:“可以啊,我正好要去长安。我现在有点事,弄好我就去……”

    她还要拉我,我赶紧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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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看到狗剩儿正在往外搬家!

    我跑了过去:“你们干什么呢?”

    他们全都站着看着我。

    狗剩儿不过二十七岁,看起来跟三十多岁似的,肚子鼓了起来,脸上都是皱纹和汗毛。印象中那个清秀的小伙伴再也不见了。

    赵大阔和狗剩儿差不多,只不过瘦一点,穿得整洁一点。

    狗剩儿弟弟狗腿儿站在旁边,他不过二十岁,跟以前的狗剩儿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他也很快就和现在的狗剩儿一样。

    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旁边的赵星月。她此时正怀着她的第三个孩子,肚子涨得要炸开。她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之前,我无数次把她想象成我小说中的女主角,可是现在,女主角竟然成了这样一个村妇!

    我想摸赵星月的肚子,但觉得这样不好,于是赶紧停手,顺势指着她的肚子说:“哈哈!我的第三个小侄子——或者小侄女。”

    赵星月说:“第四个。”

    她身边站出来三个小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小的那个小男孩走路还不稳。

    她才26岁啊!她可是我的初恋啊,好吧,不是初恋,而是暗恋。

    好吧,其实连第一次暗恋也不是,我的第一次暗恋是我上学时的一个贱女人。她背叛了我。好吧,其实也不是,人家根本就对我没意思,是我瞎想的。不对,我记得是我拒绝了人家。啊,我忘了。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摸着我的头,头又疼了。最近头越来越疼了。我摸着头。

    等等,在头痛欲裂中,突然想起一个细节!乡试前,我摔断了腿,狗剩儿爹做饭,赵星月天天给我喂饭。她说:“大牛哥,鸭下水,很好吃呢。以后我天天给你做怎么样?”我说:“我才不要你做!我将来要当宰相,当将军,天天吃鸭脖子,才不吃鸭下水。”她呵呵笑着。我不高兴地说:“你一个女人懂什么!和乡下女人一样傻!”赵星月不高兴地走了。

    我的头要炸开了,想把这些都忘掉,却似乎没有把这些记忆忘光。——我果然是个混蛋。有因必有果,这些都是我自找的。我罪有应得。

    狗剩儿扶住我:“你怎么了?”

    我笑了笑,说:“没事。”

    此时,又来了两个女人,带着六个小孩。那些小孩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叫着:“大伯!大伯!”

    我一惊:“这都是你的孩子?你可真能生啊!”

    狗剩儿一脸尴尬,说:“四个是我的,两个是我弟弟狗腿的啊!”

    那两个女人都喊我:“大伯子好!奴家见过大伯子。”

    那些小孩都围着我喊着:“大伯!大伯!”

    我挠挠头:“哈哈,你们真能生。”

    狗剩儿说:“我三弟小福下个月结婚,你来吧。我们正找你呢。”

    我:“我要去……呃,好吧。哦对了,你们在这里住着多好,为什么搬出去?”

    狗剩儿:“靠着你的名声,我做了不少生意,赚了不少钱,在牛街买了几个店铺、几个房子,因此决定搬出去。我们都是平民,老在县府住着算什么事。”

    我:“这倒也是。”

    大家没话说。

    我选择了我的人生,他们过着他们的人生。

    我们已经分开,越走越远,再也回不来。

    我说:“下个月我肯定到,你们先搬吧。有什么事就去找洛阳县长,他是我朋友!”

    狗剩儿说:“好的,兄弟。”

    我转身走了,尽量不去想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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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院子里,万万宝正抱着苗花花躺在躺椅上!你说你也不注意形象!在大院子就摸来摸去!

    我没好意思见他俩,就走了。

    门口遇见了五毒帮副帮主毒万强。他对我说:“五毒派永远忠于朝廷!万毒教是邪教,我们和他们势不两立!五毒帮众谁敢提万毒教,杀无赦!”

    我满意地说:“很好,很好,我很满意,朝廷很满意。”

    我满意地走了。

    另一个院子里,阿强坐在一个躺椅上,盯着一丛盛开的雏菊,正在愣神。

    雏菊挤在石板围起的小空地里,五颜六色的雏菊花正在怒放,嗡嗡的蜜蜂在采蜜,就像一层黄色的毯子。阿强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桌子的书,全都是砖头一样的厚书。

    尽管万万宝和阿强都生在地下,长在地下,但他们竟然都会读书认字,而且知识远远高于地上的大部分人。

    这是很自然的事。我只在永和初中上过一年半,而且我这一年半啥也没学,成天被人家欺负,被老师罚站。我的知识全是我爹和狗剩儿爹教的。既然我爹和狗剩儿爹都能把我教成这样,地下世界那么多人才,万万宝和阿强也就能被教得很好。因此,尽管他们在地下世界长大,但他们的知识要远超地上的大部分人。

    我走了过去,阿强抬头望着我,只是说了一句:“陈驹。”

    我翻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书。它们都是洛阳书帮印的,啥都有,官书禁书、诗词小说啥的。现在朝廷没啥权威,各地都是自由状态,而洛阳更是自由。

    阿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我们是谁?我们从哪儿来?我们又往哪里去?这个世界好复杂啊!”

    虽然很想回答,但我他妈怎么知道!

    我:“我们都是自由而幸福的人,应该快快乐乐地生活,你不要那么发愁嘛。”

    阿强:“我手上蘸着血,我做了很多错事。”

    我:“我们应该向前看,过去的事就当它过去了。”

    阿强:“过去的事怎么能过去呢?它们在我的脑子里呢。”

    我:“把它们都忘掉!忘掉!它们只是在你脑子中,而你的脑子是谁的?当然是你的!只要你想忘,你就可以把过去忘掉。”

    他眼睛红红的,望着我。

    我摸着他的肩膀,对他说:“如果你站在大街上,挤在人群中,你和别人有什么区别?别人怎么知道你以前干过什么?你又怎么知道别人干过什么?记住,别人不会在意你,你也不要自己在意自己!”

    他望着我,眼睛很迷茫,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我:“关于弥勒教……”

    阿强抬起头,说:“我不知道什么弥勒教,我和他们毫无关系。”

    很好,有了“弥勒教教主”这句话,我满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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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弥勒教根本没有统一,相反,新神教、新道教、新佛教正在厮杀,互相厮杀。

    真是可笑,他们本应该组成统一的弥勒教,一起对抗外敌,可现在竟然互相打着。

    神教说:“只要信神,只有信神,才会进天堂。”

    新神教说:“只要信神,只有信神,才会进天堂。正因为人死后才能进天堂,因此每个人都要尽快死掉,用来迎接天堂。杀人是为了让世人进入天堂,因此这就是神的旨意。”

    道教说:“天人合一,天道循环,大家都要符合‘道’。”

    新道教说:“天人合一,天道循环,大家都要符合‘道’。正因为是天道是循环的,因为每个人都必须快点死掉,进入循环。杀人是为了让人得到天道,因此这是符合天道的。”

    佛教说:“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尘世本无物,何处惹尘埃。万物都是虚无,如梦幻泡影,人不要妄想执着,才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

    新佛教说:“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尘世本无物,何处惹尘埃。万物都是虚无,如梦幻泡影,人不要妄想执着,才能去往西天极乐世界。正因为万物是虚无,所以一切没意义,赶紧死了了事。杀人即渡人,杀人越多,越多的人就能去西方极乐世界,这样公德越多。”

    他们六教每一个都认为其他五教是错的,因此互相进攻。神教、佛教、道教并没有军队,因此它们三教只是嘴上骂骂而已。而新神教有新神教军,新佛教有新少林军,新道教有新武当军,它们三教大大出手,天下人都遭了殃。

    尽管三教互相打着,但它们还有一个共同观点:“弥阿强”是伪教主、叛教主,因此必须死,人人得而诛之。

    本来钱照定是想杀万万宝和阿强的,但是既然万毒教和弥勒教并不存在,既然万万宝和阿强很忠诚,因此就留下他们。

    其余的邪教也不成器,要么内斗要么只会打其他邪教,都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虽然它们现在不成器,那以后呢?皇家钦定书从来没提到过邪教,连禁书上都语焉不详,我只能去求助圣地来的李玉瑶。

    于是我开车重返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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