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心里暗暗发苦,楚兰现在都不太理他,哪里还会为此事打扰楚兰,连他建议楚兰养只小狗都被楚兰声嘶揭底的阻止,说是赖大要害女儿生病。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最终拗不过周瑞,让他先送女儿去绣行学习女书、阿拉伯数字及汉字等等,周瑞这才离去。

    楚兰其实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怀疑自己得了产后忧郁症。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即使她每日都比较积极的配合杨大夫的治疗,还是不能忍受任何人叫女儿赖宝宝,也不由自主的给女儿穿男装。仿佛只有这样,女儿就变成了儿子,不能进贾府伺候元春似的。

    再一次看到女儿开始爱哭后,楚兰意识到必须要改变,不然女儿会被她的神经质毁掉。于是楚兰带着女儿出了门。

    京师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周边响着不时冒出一句句方言,让楚兰猜测半天。怀中男装打扮的楚轩也好奇的侧耳倾听,神情灵动。楚兰心下一动,亲了亲女儿的脸颊,楚轩咿咿呀呀的挥舞着小拳头。

    行至一座柱式文艺复兴风格的建筑前,楚兰停住了脚步,立在建筑前,进而迈入教堂。

    “迷途的羔羊,你需要主的帮助。”空旷的大厅中响起清澈的嗓音。

    楚兰回神,发现一个黑发青年朝她走来,黑色卷曲的头发和黑黝黝的眼珠,略显平板的脸颊以及标准的汉语,显示出他的出生。

    “哦,不,我只是不小心走进。”楚兰拒绝。

    “不管如何,福音堂欢迎你。”青年的眼睛盯住楚兰怀中的楚轩,“主喜欢纯净的孩子。”

    “你是牧师?”楚兰根据名字猜测是这所基督教堂。

    “是的,您可以称呼我安德烈*李。”安德烈一眨不眨的看着楚轩,“他真可爱,让我帮他洗礼吧!主会保佑他的。”

    楚兰心下一动,还是拒绝了。

    安德烈眼神黯淡下来,复而挂上了微笑,“他和我一样。”楚兰不好意思的让安德烈抱了抱楚轩,安德烈才满足的叹息一声。

    “先生似乎有烦心的事。”安德烈问道。

    楚兰笑了笑,“事实上你应该称呼我为女士,你也可以叫我楚兰。”

    安德烈耸耸肩,“好吧!这里总是对女士要求很苛刻,我甚至都想建议教会派来个女牧师,你知道,这里发展一个女会众有多么困难。她们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楚兰笑笑,“事情总会好转的。”

    安德烈耸肩表示认同,“是的,这个月还是不是进来了两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说着渣渣眼睛。

    楚兰失声而笑。

    “和你说话很愉悦。”

    “哦,让人感觉谈话愉悦是我的必修课。”安德烈夸张的说道,再次逗乐了楚兰,连安德烈怀中的楚轩也跟着笑得欢快。

    “这下可以说说你的困难么?和人分享心烦的事会让烦心事减去一半。”

    “好吧!”楚兰认同的回应,“事实上是我丈夫出生低下,而我的孩子因而一满6岁就要被迫送去给人当奴才,你知道,我不缺钱,更不希望我的孩子去做这些事。”

    “太可怜了。”安德烈亲亲怀中的楚轩,同情道,良久,说道,“相信我,一息若存,希望不灭。为了可爱的孩子,您不能放弃任何可能。”

    楚兰愣在原地,过了许久,莞尔一笑,“我想我会成为你的信徒,谢谢你。”

    安德烈夸张手舞足蹈,“你是我第一个信徒。”

    楚兰满头黑线的夺过女儿,发现女儿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兴奋的继续扑向安德烈,一头冷汗。

    “哦,他是我的安琪儿,让他做我第二个信徒吧!”

    “你不能代替安琪儿拒绝,你看,他同意了。”楚兰低头,果然发现女儿仿佛听懂安德烈话似的点头。

    “对,音乐,这时候怎么能少了音乐呢?”说着,奔向正厅中的钢琴,愉悦的弹奏赞美诗。教堂的内部布局舍弃了天主教的繁复,十分简单,进门过了狭窄的活动区就是长方形大厅,正厅前方陈列一些圣物。

    安德烈是个情绪化的人,身为牧师并没有让他沉静,反而激发了心中的热情。

    他一遍遍的弹着,最后忍不住自己开口唱出,他的嗓音清澈,十分适合唱这类的歌曲,即便是听惯了后世纷繁复杂的歌曲的楚兰也沉浸其中。楚轩仿佛和基督教有缘,瞪大眼睛认真听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认同安德烈唱出的每一个字。

    直到天色渐晚,安德烈才停下,慌张的将楚兰领到教堂门口,说,“楚兰、楚轩,我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给你授礼。”楚兰抱着楚轩,讷讷站着,觉得一次就给两个人洗礼有些奇怪,只觉安德烈有些不靠谱。

    安德烈不知楚兰心中腹诽,继续问,“你向教会求什么?”

    楚兰瞪大眼睛,楚轩咿咿呀呀的拽住安德烈,安德烈涨红了脸,方想起忘记告诉楚兰步骤了,奈何已经开始,不能再退回重新开始,只好悄悄说道,“你说求信德。”

    楚兰嘴角一抽,重复道,“求信德。”

    楚轩,“咿呀呀。”

    “信德为你有什么好处?”安德烈继续问,他也吸取了教训,“说得永生。”

    楚兰只觉天雷滚滚,还是照着安德烈的话继续重复,“得永生。”

    “咿咿呀呀。”楚轩也不甘落后。

    安德烈松了口气,接着说,“永生就是认识天主和他所派遣的耶稣基督,愿作他的门徒,听他的圣言,遵守他的诫命,参加教友的团体生活和祈祷。这一切你都做到了吗?”

    这下楚兰不用安德烈提醒也知道说些什么了,直接说,“都做到了。”

    楚轩眼睛有些朦胧了。

    楚兰没有代父母之类的教友,安德烈索性就跳过了这个环节,幸而楚兰不知道,不然还不知道怎样腹诽安德烈业务不熟呢。

    接着安德烈领着楚兰进入了圣堂,开始念经,楚兰听得迷迷糊糊的,楚轩因到了睡觉的时间,已经开始打小呼噜了。安德烈心理素质还不错,一切都当没发生,继续他的洗礼。楚兰也不管,只跟着安德烈的步骤,浑浑噩噩的完成了洗礼,和女儿糊里糊涂的加入了基督教。

    信念仿佛带给了楚兰新生,她的产后忧郁症一下子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无边的野心。保护女儿,加强自己的实力,摧毁王夫人的阴谋。

    “你丈夫的地位是比不过了,不过你可以比她更有钱。”安德烈说道。

    楚轩歪着头,楚兰看着这一大一小,好笑不已,“你知道,商人在这社会地位很低。”

    “的确,该死,英国现在有钱就有一切。”安德烈咒骂一声,继续积极的开始给他的信徒想招。

    “外交大使呢?这里会几国外语的人好少。”安德烈自言自语,楚兰眼睛一亮,红楼梦中有对外战役,那时就是她出头之日。而且,有什么能比合理利用知识更能垄断赚钱来得稳当呢?

    “你会几国语言?”楚兰问道。

    “英语、法语、拉丁语。”安德烈不经脑子的回答,仍然在低头沉思。

    “我想我该拜你为师,不会很长时间,我有些英语和法语的底子。”楚兰愉悦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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