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青子走出齐植霖的卧室,猛然看见阿静站在走廊的另一端(东侧),在朝阳的斜射下,就如剪影似得注视着她。她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眼里满是嫉妒,甚至是敌对。

    黑色的剪影,令青子的心猛然一沉。她感觉危险就在身边,她已经被阿静摆在了情敌的位置。而且阿静是在齐家留宿的。这不应该是关心齐植霖吧,大概是想监视自己的一切行动,掌握第一手情报,随时作出某种应对才这样的。

    “早!”青子礼貌地先问候着。

    “你也早!”阿静淡淡地回答。神情藏着深深的矛盾。

    青子开始敲着齐植霖的书房门,没人应对。

    张姐上楼来,看见阿静和青子分别站在楼道两端,没有意外,转向阿静说:“小姐!你的早餐准备好了,请你用早餐。辛伯已经把车开到门口。”说完转身就下楼去了,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多说一句话。

    青子礼貌地冲阿静点头笑了笑,然后再次敲着齐植霖的书房门。“植霖!开门。你再不开门,我今天还不吃饭,反正告诉你了,我昨晚也没有吃饭,现在跟你一块饿死。你要是于心不忍就出来陪我吃饭。”

    门终于开了。青子看见站在门里的齐植霖吓了一跳。仅一个夜晚,齐植霖就苍老了许多,容颜非常疲惫。他似乎经历了内心激烈的折磨和挣扎,此刻依然处于颓废中。青子肯定齐植霖这一夜也没有合眼。一直在自己最伤心处被烹炸,煎熬,直到现在也没有解脱,心碎往事只是被暂时隐蔽起来,不去触碰。

    青子小心翼翼地问:“我们回卧室吧!”

    齐植霖没有搭话,乖乖地跟在青子的身后回到了他的卧室。仰靠在沙发上,显得很疲惫,很无力,很失意。

    青子为齐植霖准备好温水,牙膏挤好后,又把牙刷横放在牙杯上,喊着齐植霖过来洗漱。

    齐植霖仍然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没有想起来洗漱的意思。

    青子只好走过来,用温热的湿毛巾给齐植霖轻轻地擦脸,擦手。看着齐植霖这个样子,青子的心里多了一份心痛,虽然不知道真正原因,但是青子真切的感到,齐植霖的心里有很多苦水,没有排泄的渠道。这种苦,闷在齐植霖的心里似乎很久了,那一扇心门,也已经生锈,无力自己推开。

    青子想着的时候,手是很轻柔的,浸满了感恩与心痛之情。心里更有一种非常想帮助齐植霖走出心灵疼痛的念头。

    青子试着想帮齐植霖解开心中的痛。于是说:“植霖!”

    “恩”他虚弱地答。

    “我有一句话此刻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听,能不能听进去。”青子说这句长话时,语速非常慢,而且是非常谨慎的。

    “说!”齐植霖短促而坚定地答。

    “人生有时有很多意外,很多无奈,就比如我以这样的方式走进你的生活,与你相处。”

    “想说什么?”齐植霖睁开被青子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的眼睛。

    “逝去的人生无法追回,丢失的爱情或许在适当的时机可以重新找回。”青子说完认真的看着齐植霖的眼睛,眼含笑意,面带真诚。

    “想说的这个,已经找不回了。就像天上的流云被风吹散,融进了另一片天空,另一个世界。”齐植霖缓缓地答道,声音失落得伤感。

    “追不回就重新开始。把那些值得留恋的藏进心间,偶尔回忆一下,就当做是自己人生最甜蜜的礼物,就会卸去背负的枷锁,轻松接受生命的另一段恩赐。”青子开解齐植霖道。

    “你会帮我吗?”齐植霖试探着问。

    “我会帮你。而且我已经在帮你了。”青子更加真诚开心毫无心机地笑。

    齐植霖用意很深地笑,然后舒缓地再次闭上眼睛。

    “张嘴!我帮你刷牙!” 青子拿着牙具,送到齐植霖的嘴边,默的说。

    齐植霖慢慢张开眼睛,望了一会青子的脸,慢慢站起来,接过牙具,缓缓踱进洗漱间刷牙去了。

    青子也跟了进来,声音极尽温暖:“冲个热水澡吧!会解除疲劳,舒服很多的。”

    齐植霖一边刷牙,一边转头看着青子,含糊不清地说:“你这个提议很好。”

    青子听到齐植霖夸自己,欢快地回去给他找换洗衣物。

    齐植霖洗漱完毕,用毛巾揉着自己的头发,身形轻松,似乎摆脱掉了昨夜的伤痛。青子去洗漱间拿了风筒来给齐植霖吹发,动作老练轻柔。齐植霖诧异地说:“感觉你的动作很专业!”

    青子自豪地说:“在家的时候,爸爸和青果的发都是我理的!”

    “呵。”植霖感叹地笑了一下。

    “这样可以省很多钱的!”青子真诚地又说。

    停了一会,青子研究着试探说:“你留这样的发型,虽然很文艺,但是把你的阳刚之气掩盖了。其实你长的很帅气的!你不应该这样打扮的。”青子半是赞叹半是建议地说。

    “你是说我不应该留这样的发型?觉得很难看?很不欣赏?”齐植霖开始发问。

    “我、我只是觉得男人还是留着短发很好看,很端正。你这样在我们乡下会被称为‘二流子’的。”青子怯懦着说。

    “有那么可怕吗?你说的太严重了吧,整个把我说成是一个垃圾,社会的渣滓。”齐植霖不满。

    青子急道:“我不是故意损你的,只是觉得你要是留短发会更精神!更帅气!”青子声音低低嘟囔着。

    “那你也帮我剪吧!你觉得怎么好看怎么剪,随你心意,只要你满意就好,反正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剪什么样的头也是给你自己看。”齐植霖又摆出捉弄的之态。

    “那可不行,我给爸爸和青果剪可以,剪的好坏也不会出丑。因为我们山里的人少,即使剪的不好,也没有人认为不好看,他们没有什么审美观。你的发如果理的不好,走在大街上会被人笑掉大牙的。会损毁你的形象的。”青子说出不可以帮齐植霖理发的理由。

    “有那么大的差别吗?说的有些太玄了!”齐植霖夸大诧异。

    “有啊,真的!”青子认真的回答着。

    “有啊!”齐植霖故意重复着,含着调笑。

    “我说的是真的,干嘛不信。”青子更加认真的回答着。

    “真的有吗?”齐植霖反问青子。

    青子这才反应过来,齐植霖是在逗自己。于是故作生气地说:“不给你吹了。不知好歹。”

    齐植霖看着气走的青子,开心地笑。然后,抓住青子的手腕下楼吃饭。

    齐母和阿静已经吃完,在那说着知心话。齐母看见齐植霖过来吃饭,高兴地:“儿子!今天张姐做的八宝粥很好喝,赶紧喝点。暖暖胃。”

    “妈!今天感觉怎么样?”齐植霖问候母亲的同时,又替青子拉开一张椅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然后他也坐了下来。示意张姐给他和青子每人盛一碗粥。

    齐母听见儿子关心的问候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是幸福。声音愉悦地道:“妈妈感觉很好。我正和阿静商量着今天去做护肤呢!你要不要也去做一下皮肤保养,你的皮肤有点干。妈妈觉得心痛。”

    “我就不去了。我今天要去理发。我们家青子说我的头发太长了,像个二流子,要我剪短点。我得听老婆的话,不能再惹老婆生气。万一她跑了,我怕我今生再也无法找回这颗失落的心。”齐植霖半真半假地说着,说完向着青子报以诡笑。

    阿静立刻接上齐植霖的话,反对:“植霖哥!我觉得你这样很洒脱的!干吗要剪了。”

    “因为老婆觉得不好看,因为老婆觉得很丑,因为老婆很不欣赏,所以要随了老婆的心意。”齐植霖转头笑看着身边的青子,在阿静面前肆无忌惮地解释。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的。青子只是浅浅的含笑,一点也不违拗齐植霖的意思,脸上不知不觉开始洋溢着幸福,流露出欣赏。

    齐母听着齐植霖嘴里说着老婆,只是皱了几次眉,居然没有反驳,也没有发作。出人意外地,齐母这次没有站在阿静的立场上,而是鼓励齐植霖说:“还是剪了好。齐氏企业的总经理应该干练、沉稳。妈支持你。”

    “还是妈的眼光老道。”齐植霖给妈妈捧臭脚。

    青子听着齐植霖的话,心想:“真是口不对心!”。不由自主地咧了一下嘴角,算是嘲讽自己,还有习惯了伪装说着善意谎言的齐植霖。

    阿静听了齐植霖的话,没有不高兴,不过马上就改变口气,对着齐植霖笑着问:“植霖哥!你的形象就是公司的形象。你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啊?”

    “这个没想好呢?我有自己的公司需要打理,暂时不会回公司,还会过着和青子居家闲散的爱情生活。”齐植霖回答阿静的问话。

    一阵沉默后。齐植霖对着张姐说:“张姐,告诉辛伯,把我的车准备好,今天我要带着青子到处转转。”

    “吃好了吗?”齐植霖关心地问询青子。

    青子听见齐植霖温暖的声音,回敬给齐植霖一个甜甜的笑。

    “吃好了,我们可要出发了。” 二人一起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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