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带领一千兵马直奔潼关。

    此时的潼关正在举行一个盛大仪式,问斩杀风!

    要説这是一个仪式,那是因为杀风的分量。贺人龙早前听説过杀风和崇祯的交情。他不信崇祯会不顾杀风的死活,所以,他早就放出风去,今日午时问斩杀风。目的就是看崇祯和孙传庭的动静。可是,已经临近中午,开封还没有半diǎn声响。

    “将军,杀不杀?”监斩官问了贺人龙一句。

    “贺某説出的话,收回去过吗?杀!”贺人龙有些恼怒。

    正当杀风被押上刑场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报告将军,羊道受袭!”

    羊道,是潼关的旁门左道,之前由贺人龙的兄弟贺章把守,贺章软禁崇祯,被朱青救驾,贺章恼羞成怒,追杀朱青,不料惨死于朱青的圆月弯刀之下。贺章死后,贺人龙费了很大周折才重整羊道,派了自己一员大将闫飞看守。因为羊道也关系着大明的安危,所以眼见贺人龙甚是用心,崇祯和孙传庭也没有在贺章问题上深究。

    如今羊道受袭,贺人龙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关外李自成按兵不动,关内开封孙传庭也还在闭门休整,谁那么大胆敢进犯羊道?再説了,羊道守将闫飞可是贺人龙的虎将,从来不让贺人龙操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来者何人?你可看清楚了?”贺人龙质问了通讯兵一句。

    “如果xiǎo的没有看错,应该是孙将军的人?”通讯兵回答。

    “孙将军?他不是闭门休整的吗?怎么突然偷袭羊道?”贺人龙嘀咕着。沉吟片刻,追问一句,“对方多少兵马?”

    “目测一千左右。不过他们似乎个个兵强马壮,那个先锋更是神勇无比。连闫飞将军都快支撑不住了。”通讯兵据实回道。

    “放肆,竟敢涨他人志气灭自身威风,来人啊,拉下去军法处置!”监斩官听了通讯兵的话,看了一眼贺人龙的颜色,怒喝一声。几个守卫就上前将通讯兵押住。

    “慢着!”贺人龙喝了一声,要是平时,他比监斩官等人还急,但是,他需要知道更多关于羊道的消息。

    “我问你,那先锋长什么样?”贺人龙走到通讯兵面前。

    “他……他年纪不大,却生得一身好本事,面容俊朗,额……身穿一件披风,对了,背后背着一口箱!”通讯兵回忆説道。

    “一口箱?”

    “没错。”

    “难道是锦衣卫?”监斩官看了贺人龙一眼。

    “而且不是一般的锦衣卫。”贺人龙diǎndiǎn头回道。

    锦衣卫里能背上一口箱的除了京城四圣。再无他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能独当一面。

    “会是哪一个?”监斩官和贺人龙私语。

    “白虎和朱雀在湖南剿匪,玄武在沿海抗倭,青龙据説在山海关镇守。莫非还有其他人?”贺人龙自言自语。

    监斩官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最后还是贺人龙自问自答,“是青龙。”

    “何以见得?”监斩官问道。

    “青龙这个人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前些日子吴三桂听説青龙在登州抗倭,便派胡为控制山海关,可是不到三天,青龙便回到山海关将山海关从胡为手中夺回。再説了,你别忘了,杀风是青龙的师傅?”贺人龙还是有几分智力的,要不然也不能守潼关这么多年,闯军不敢进犯。

    “将军的意思是青龙想声东击西,劫刑场,救杀风?!”监斩官问道。

    贺人龙diǎndiǎn头。

    “那我们现在就将杀风问斩,看他青龙有何能耐?”监斩官説着,抽出监斩牌。抬头看了看,太阳正照。贺人龙diǎndiǎn头,算是默许。监斩官丢出令牌,大吼一声,“斩!”刽子手站在高台上,高高扬起大刀……

    杀风没有跪,贺人龙也并不为难他,大家都曾为大明初声入死,世道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这内心的惺惺相惜还是无比强烈,如不是杀风丝毫不服软,贺人龙恐怕不会这么快下决定。

    “哼,杀风大人,你我同僚一场,还有什么话你就説吧,你救过潼关一劫,我贺人龙只要能办到的绝对不含糊。”贺人龙知道哦最后一刻还不想放弃杀风。因为杀风在位这么多年,黑白两道都对他敬畏三分。可见杀风的为人。

    “哈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你我同僚一场,被无他求,但求给个痛快!”杀风ding天立地,哈哈大笑,高声怒吼。这个不比朱青大几岁的年轻人此刻披头散发,但精神抖擞,视死如归。让人钦佩。

    看到杀风去意已决。贺人龙知道多説无益,他转过身,闭上眼睛,扬起手指,挥了一下。

    “斩!”监斩官再一次叫道。

    刽子手的砍刀从天而降,携着一道昏暗的日光滑落……

    “刀下留人!”突然一声呐喊,最动人心弦的桥段。朱青骑着追风马冲进刑场,马背上多了一个人!

    “闫老弟?!”贺人龙惊叫一声。

    “大哥!”闫飞被捆绑着,横跨在马背上。

    朱青冲进刑场,看到刽子手的刀还在继续往下落,他抽出圆月弯刀,甩了出去,朱青并没有要刽子手的性命,只是“咣当”一声,打掉了他手里的砍刀!

    “师傅!”朱青看到嘴唇有些苍白的杀风,叫了一声。

    杀风微微一笑,“我应该在写一封不让你来的。”

    “师傅,师傅有难,做徒儿的岂有不救之理?”朱青对杀风抱了抱拳。随即转向贺人龙喝道,“贺人龙,我敬你是条汉子,咱们名人不做暗事,你把我师父放了,我就放你的拜把子兄弟。”

    原来这个闫飞正是贺人龙的拜把子兄弟,与贺章相比,并不生疏,虽然这个人有些本事,但是年轻气躁,没有定力,打仗是一员猛将,但是有勇无谋。这个消息是赛时迁跟朱青説的,这也是朱青计划的一部分。

    “哼,偷袭我羊道,企图声东击西,青龙,敢问,你是明人吗?你做的事不是暗事吗?”监斩官硬语相对。

    “哼?竟然你説我声东击西,那我告诉你吧。我不是声东击西,我是打下羊道才过来的。我觉得这个人会对你们有用,所以就带过来了,还有。你们守羊道不力,我奉孙将军之命,拿接管羊道。贺人龙,你应该知道羊道对潼关意味着什么。我现在看来,我还用得着声东击西吗?”朱青説着,一把将闫飞抓了起来。

    “你!”贺人龙被激怒了,若是平时,他贺疯子岂容他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但是这一刻,他忍住了,他已经失去一个贺章,他不想再眼睁睁看着闫飞在自己面前倒下。

    “青龙,我贺人龙跟你无冤无仇,你却三番五次与我作对,先是杀死我的二弟贺章,如今又劫持我三弟闫飞。二度毁我羊道。你觉得这个仇我会善摆甘休吗?”贺人龙并不是轻易心软的人,他是有所顾虑,但他也有自己的脾气。

    “首先,贺章叛国投敌,你身为大哥上司,姑息养奸,妄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其二,我师父杀风救你潼关一劫,你不但不之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妄想以我师傅为诱饵,引孙将军出关。这两条,有那一条我可以善罢甘休的吗?”朱青反唇相向。

    “少废话!如今的大明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大明,我们为自己某出路,有何不可?!”贺人龙终于説出这句话!

    “哼,叛国者总有诸多借口。青龙,别跟他废话,把那xiǎo子砍了!我杀风驰骋沙场半生,从未向任何人屈服,已是自感骄傲,更骄傲的是收了你这个徒弟。你要承认我是你师傅,就听师傅最后一句话,砍了那xiǎo子!镇守羊道,拿下潼关,保住大明。”杀风对朱青厉声教诲。

    “师傅!”朱青看着朱青,眼泪差diǎn掉了下来,但是这一刻,他不能掉泪。他要坚强,他要从这里活着出去,带着杀风从潼关活着出去!

    “呀!”朱青扬起看到,朝着闫飞就要砍下去。

    “大哥!”闫飞惊叫一声,已然哭出声来。

    “住手!”贺人龙终于咬牙叫道。

    “哼!”朱青看着贺人龙,冷眼一笑,砍刀停在半空中。

    “放人。”贺人龙对监斩官挥了挥手。

    “大人!”监斩官似乎并不情愿。

    “我説放人!”贺人龙大喝一声,众将士惊吓不已。

    “是是是!放人!”监斩官宣告一声。两名守卫帮杀风解开手镣和脚镣,把杀风架到朱青身旁。

    “师傅!”看着虚弱的杀风,朱青惊叫一声。

    “青龙,人我放了,如果我的三弟有半diǎn损伤,你二人休想活着走出潼关!”贺人龙怒气冲冲。

    “哼。拿去!”朱青説着,一把将闫飞推到两个守卫的身上,随后一把将杀风扶上马。

    “哎,xiǎo心!”趁着他们接住闫飞,朱青迅速调转马头,猛抽一鞭,冲出城门。

    “拿弓来!”贺人龙怒喝一声。结果一张大弓,搭起三只羽箭,朝冲出城门的朱青和杀风就是一射,三箭齐发。刚劲有力,精准迅捷。

    “xiǎo心!”只听得杀风大叫一声,随即听到“叮叮当当……啊!”

    “驾!”朱青顾不上许多,奋力一抽马鞭,追风马跃出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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