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暖烫,柔柔的软软的。

    赵朔觉得自己这辈子,若是真有什么震撼灵魂,导致自身轻微颤抖的事情,那便是此时此刻。刹那间,赵朔能感觉。自己的指尖有轻微的抖动,似

    喉间“咕咚”一声,他下意识的吞咽了唾沫。

    四下的氛围陡然变得极为怪异,夏雨的手,从赵朔的手背上徐徐挪开。

    赵朔快速收了手,继而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夏雨急忙扯高裹胸,声音带着少许尴尬,“那个醒了没有?”

    “这个方法,跟谁试过?”他问。

    她摇头,“新创的。”

    赵朔“嗯”了一声。

    夏雨深吸一口气,下意识的起身。须知此刻。他还在她身下,被她紧紧压着。两手置于他的脸庞,缓缓支起身子,“爷,你会帮我吗?”

    “美人计吗?”他问。

    她撇撇嘴,“美胸没屁股,算不算?”

    “按理说,不算。”赵朔回答。

    夏雨起身,哪知下一刻,赵朔忽然翻身,直接将她压在身下,“但在爷这里。没有道理可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吻,如期而至。

    唇齿相濡,胜过她的生涩撩拨。

    他的吻很轻很柔,却带着极有力的侵占,柔中带着无尽的霸道,肆虐她的唇齿。舌尖相抵,那是属于他的气息。生生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此生此世,都将存活在属于他的领域范围内。

    那是他的专属。

    嘴里,满是淡淡的茶香。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意乱情迷。真想就这样抱着他,就这样被他抱着,而后将自己揉碎了与他合为一处。

    昏暗的世界里。他低眉望着身下的女子,掌心灼灼的贴在她的腰际处。身子有了反应,身下的女子眸色迷离,带着一种恍惚中的痴。虽然身子还没完全长开,却还是有足够的,令人心动的资本。

    他见多了那些意乱情迷的少女,多少女子对他趋之若鹜。每个靠近他的女人,要么是有所图,要么是有所谋,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身边不可能有简单的女人。所以他宁愿要男人。也不要那些城府太深的女人。

    男人对男人,比较能下得去手。女人嘛自古红颜皆祸水,不要也罢!

    然眼前这个女人,不管要什么,都是直来直去,似乎脑子里只有一根筋。不懂得拐弯,不懂得筹谋,却可以为了朋友为了情义,两肋插刀。

    想为赵朔死的人,有很多很多,可他知道那些只是出于权势,并非出于那些人的本心。这世上没有人,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可是夏雨做得到。

    第一次见到她,她竟然为了贾大海,瞒天过海,全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他想过,若自己当初杀了她,估计夏雨也不会把贾大海招出来。否则夏雨也不会在贾大海行刺的时候,甘愿用身体去挡那一掌。

    她压根没想过自己,而她除了钱,对他似乎并无所求,甚至于都是他一路在算计她。

    指尖轻轻揉过她腰间的肌肤,触手滑腻,那是处子的触感。细腻,光滑,带着若隐若现的少女体香。

    “爷?”夏雨呢喃低语,“你帮我好不好?”

    “求我。”他言简意赅。

    她一怔,“我求你。”

    他邪魅轻笑,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黑暗中如同寻到猎物的豹子,眸光灼灼,若开尽三月桃花,妖冶绝世,只一眼便教人难以自拔。

    翻身躺在她身边,赵朔伸手便揽了她入怀,拂袖间薄毯已悄无声息的覆住了她的身子。他便安静的将她置于怀中,平素什么时候都可以要她,唯独今天不能。

    他不愿有朝一日她回想起来,会觉得这是一场交易。

    尽管,他的世界里,本就充满交易。

    但,那是对其他人而言,并不包括她。

    他的身子有些火热,夏雨觉得自己也开始火热起来,不适的蹙眉,“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皇上已经下旨,少女被劫杀一案只有十日期限?期限一道,书呆子就会”

    “告诉你,你又能怎样?”赵朔问。

    “不管我能怎样,我都有权利知道。”夏雨道,“否则的话,明知道吃完饭会饿,为什么还要吃饭呢?干脆饿着不就行了?”

    他一怔,这丫头又回到了最初的牙尖嘴利。

    不过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跟我说这些没用,东方越上奏施压,朝中百官附和,这次谁都没辙。”黑暗中,赵朔的话语中带着少许暗哑,音色极为悦耳。

    “你不是睿王爷吗?”她抬头。

    “我又不是阎王爷。”他就着她脑袋上一个爆栗,“你以为睿王爷就能无所不能?我上头有个皇帝,旁边有个东方越,底下还有文武百官盯着,天下多少眼睛盯着。稍有不慎,满盘皆输,你以为是你掷几把色子就能搞定的吗?”

    她撇撇嘴,心中腹诽:原来王爷也不好当?

    说完这番话,赵朔停了少许。想着,跟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别说她听不懂,哪怕听懂了,出了这个门,保管又丢到脑后了。

    改日,要刻在她心口上才是。

    不长记性!

    “那这件事怎么办?”她问。

    书呆子!书呆子!书呆子!

    赵朔揉着眉心,话语中竟夹杂着少许不易察觉的不悦,“你放心就是,纵然时日到了,梁以儒也不会有事。”

    “为何?”夏雨不解。

    “为何?”赵朔轻笑,“东方越再狠,也不会杀自己的女婿吧?”

    羽睫陡然扬起,夏雨的身子稍稍一僵,“你说什么?”

    棋,早已安排妥当,无论梁以儒怎么做,赵朔都已经给他留有余地。只不过梁以儒的性子太过刚强,虽说是个儒生文人,偏生得风骨傲然,倔强如斯。

    留下梁以儒,除了看中其本身才华之外,还有一重原因,那便是因为夏雨。

    她所在乎的,他该利用的还是会利用,但也会尽量保全。

    “陪爷睡会。”他闭上眼睛,只是搂了她在怀,不再言语。

    夏雨想不通,好端端的,梁以儒为何会成为东方越的女婿?书呆子的为人,夏雨最清楚,是绝然不会与摄政王府的人为伍的,更何况是成为东方越的女婿。

    可赵朔说的话,你必须相信,这是夏雨入睿王府以来,最深的感悟。

    赵老九经常阴阳怪气的说话,但每次说的话,都会变成现实,就好比传说中的乌鸦嘴,百试百灵。

    夏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一觉醒来,赵朔早已离开。软榻旁边的凳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她的衣衫。

    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夏雨晃晃悠悠的起身穿好衣服。

    待出门,才发觉已经日薄西山。

    “爷?”她叫了一声。

    回廊里那只马屁精鹦鹉,又开始高唱:爷是好人爷是好人!

    夏雨撇撇嘴,一鞋拔子丢过去,“吵死了,闭嘴!”

    所幸她丢得不准,鹦鹉扑腾着翅膀,没被砸到,转而高唱:偷鸡贼,偷鸡贼

    “呦呵,还敢惹上门来。”夏雨跑过去捡回鞋子穿好,叉腰站在鹦鹉前头,好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你这个扁毛畜生,我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惹我,小心我把你的毛拔光,把你炖煮成粥,吃下肚子里去。”

    鹦鹉尖叫:杀人啦,救命!杀人啦,救命

    “赵老九养的什么破玩意。”夏雨嘴角直抽抽,这扁毛畜生还蹬鼻子上脸了?她还没出手呢,丫就开始叫救命!睿王府养的鸟,难怪跟李狗腿一个德行!

    破玩意!破玩意!鹦鹉高喊。

    “好人不跟鸟斗!”夏雨扮个鬼脸,“难怪疏影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拔毛煮粥,正好下酒。这么长舌头的鸟,不拔毛煮粥才怪。”

    她转身离开,身后的鹦鹉呀呀学舌:拔毛煮粥,正好下酒!

    夏雨偷着乐,若被赵老九知道,估计能被活活气死。

    虽然赵朔说梁以儒不会有事,但夏雨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查下去的。总不能让那些女孩子白死,也不能让自己白白坐牢。这笔账,她说什么都得讨回来。宏休肝划。

    可怎么讨呢?

    难不成真的要去北峰山山涧?

    站在房内挠了挠后颈,夏雨咬唇思索。

    去?

    还是不去?

    洛花在外头叩门,“公子,过会就该吃晚饭了。”

    夏雨缓步走出房间坐在回廊上,忽然一拍脑门,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色子,“洛花,你帮我决定。”

    “决定什么?”洛花不解。

    “比大小会不会?”夏雨问。

    洛花眨了眨眼睛,“怎么比?”

    “你就说你要大还是小?”夏雨摸着色子,就眼睛发亮。

    “小。”洛花羞赧的垂眸,不敢直视夏雨的眼睛。

    夏雨心头想着:大就去,小就不去。

    洛花握住色子,与夏雨一道蹲在地上,轻轻一掷。色子在地上滴溜溜的转圈,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旋转的色子,各自心头皆砰砰乱跳。

    色子落定:大!

    夏雨眉头一紧:去?

    乍见夏雨面色不太好,洛花犹豫了一下,“怎么了公子?是我掷得不好吗?那我重来。”

    “没有。”夏雨深吸一口气,捡起色子在手中把玩,“你掷得很好。”

    洛花抿唇,“公子,能不能把这个送我?”

    “你喜欢?”夏雨一怔,随即一笑,将色子塞进洛花的手心,“这色子随了我多年,今日就送你罢。”

    “多谢公子。”洛花捏在掌心,欢喜至极,想了想又问,“公子,白日里那个姑娘,是谁啊?”

    “她江疏影,你以后遇见,叫她疏影就好。”夏雨开始筹划,什么时候去北峰山最好?夜里去太危险,白天的话必得悄悄的进去。只不过自己身后,还跟着阿奴。阿奴必定不似自己,无法抵御瘴气林的瘴气,进去的话自然会有危险。

    何况,她还不想让阿奴看见黑寡妇的模样。

    “输赢?”洛花蹙眉,顾自言语,“哪有人起名叫输赢的?”

    夏雨揉着眉心,颇为无奈的望着洛花,“这倒是朗朗上口。”

    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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