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绵知道自己傻,可是在听到江沛琛的话时候她真的来不及考虑,她的耳膜里只有关歆慕的哭声,一声紧似一声,让她心烦意乱,根本不得安生。

    穆绵不可能傻的自己去。她立刻给沈燕尔打了电话,这几天他和齐野轮流住在这里,听到电话后立刻去了客厅。

    看到穆绵穿着宽松保暖的薄羽绒服,他拧眉,“绵绵,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去。”

    “燕尔你听我说。现在只有我能引出他来。”

    沈燕尔脸色铁青:“不行,我不准。让你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去当诱饵,我们这帮大男人活着干什么?”

    穆绵着急,“不是那个意思,听我的,燕尔,我求求你,我们没有时间了,他要我早上六点前去。从这里到那里快开也要三个多小时。”

    沈燕尔还是不同意,他烦躁的捏着手机,“我去打个电话,打电话的时间总是有吧。”

    穆绵顾不上问他给谁打,“你快点,还有,不要让我哥哥知道。”

    沈燕尔避开她去打了一个电话,倒是很快就回来了,他脸色还是不好看:“好吧,你去,但是一切都要听我的指挥,不能擅自行动。”

    穆绵慎重的点头:“我把自己的命看的很重要,这里还有一个美丽的小公主。”

    沈燕尔看着她压在小腹的手。瞳孔缩了缩,“你等着,我给你搞点装备。”

    沈燕尔的装备是一个跟踪器。看着却像个耳环。他给她戴好,又给了防狼棒和防狼喷雾,这些东西放在包里江沛琛不会起疑,别的都不能带了。

    沈燕尔让穆绵穿了一双舒服的鞋子,身上的羽绒服也很好,然后把他的车钥匙交给她,“开我的车去,快。”

    穆绵点点头,“你跟着我吗?”

    沈燕尔点点头,“嗯。”

    “那他呢?”

    “谁?”

    看着沈燕尔懵懂的样子穆绵有些失望,“没什么,我走了。你还要让人保护好孩子和我哥哥,防止他们声东击西。”

    飞快的抱了沈燕尔一下,穆绵立刻上了车,利索的发动车,箭一般的窜出去。

    沈燕尔看着她离开,忙打了一个电话,“她走了,这样真的好吗?”

    电话那边说什么无从而知,反正沈燕尔的情绪有点暴躁,算计着时间,他才招呼人上了车跟上。

    眠枫山就是江锦南坟墓在的那座山,到那里并不近,穆绵半夜开车出去,到那里天色已经破晓,这时候她也冷静下来,把车停下山下后悔自己的冲动,但一想到关歆慕,她只能要紧了牙关。

    眠枫山并没有特别高,但是地面很大,穆绵根本无从找起,她有些泄愤似得狠狠的捶了方向盘一下,气声喇叭出发刺耳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坏了,到了这个时候有点骑虎难下,她想了想,还是从车上下来。

    眼前的眠枫山绵延了十几里地,也不知道江沛琛躲在哪里,她往后看了看,拿出手机想回拨电话。

    忽然,一个山民一样的人来到她面前,那人带着帽子,看不清样子,只是对她说:“你是穆绵?”

    穆绵点点头紧紧握住包里的防狼棒和防狼喷雾,那人说:“我带你上山。”

    穆绵跟着那个人,在山里七拐八弯的走,山里寂静阴冷,她抱着胳膊,却想起了刚回国那次在这里碰到了楚峻北。

    想到他背着自己下山的情景穆绵的心里一暖,举目看四周的松涛,多希望奇迹再次出现,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她都快累死了,才发现他带着自己在山上转了几圈后去了一个隐秘的山洞。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穆绵额头上的汗水就是证明,她紧紧的抓着包,感觉心要跳出心脏。

    洞口里走出一个人,他嘀嘀咕咕和山民说了几句然后又看着穆绵,才说:“交出你的手机,跟着我来。”

    穆绵只好把手机给他,却没想到的是他带着自己下山。

    几乎要给气死了,被遛了一早上,竟然这里根本就不是江沛琛栖身的地方,太狡猾了。

    那人要穆绵上他的车,穆绵不同意,那人一看就要走,根本不理她。

    穆绵没有办法只好把车扔在那里,上了他的车。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着,到的地方竟然是穆绵上次和楚峻北去住下的那个镇子。

    车子经过了那家旅店,穆绵看到了胖胖的老板娘,她似乎比以前更胖了,穿的也更花,很滑稽。

    穆绵想要引起她注意力,故意把玻璃窗拉下来,想露出脸,可是那个人很机警,迅速把玻璃升上去,阴沉的骂。“他妈的,你干什么?”

    穆绵没理他,低着头扯自己包上的皮质流苏。

    她明显的感觉到车子在转圈儿,然后在一家民宅前停下来,这个地方挺普通的,和旁边的没啥区别,一样在墙上种着zi藤花。

    穆绵被带进去,在敝旧的客厅里,她见到了江沛琛。

    江沛琛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看到穆绵眉梢一喜,像是看到亲戚串门一样招呼她:“绵绵来了。”

    穆绵又累又渴,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江沛琛,耍这么多花招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海城的空气不好,让你来透透气。”

    “你变态。”穆绵拿起桌子上的水泼在他脸上。

    “你干什么?”那个带穆绵来的人上前拧住她的胳膊,差点给她卸了一条膀子。

    江沛琛挥了挥手,让他放开穆绵,自己也没生气,随便拿了张纸巾擦脸,“绵绵,你这不是第一次泼我了。不过我原谅你,年轻,有脾气,我喜欢。”

    “我妈呢?”穆绵不想再和他玩这些文字游戏,说的再多也就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睡了,太能闹腾了,关歆慕这辈子都在闹,这次可能真的闹不动了。”

    穆绵看着他的脸害怕的问:“你把她怎么样了?”

    他无辜的摇摇头:“没把她怎么了,你来了就好,我带着你走,把她留下来。”

    穆绵像看神经病那样看着他,想不透这样的话他都能当作天气好坏一样普通的说出来,”你有病吗?我凭什么跟着你走。”

    “不凭什么,我们不是在交换吗?”

    “那我不去呢?”穆绵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比比他,霍斯驭那样的都不算什么。

    “不去呀。”最后一个字他拖得长长的,“不去的话我可能会不高兴,会想出很多方法来折磨她。”

    摸着下巴,江沛琛的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他指着院子里的一条大黄狗说:“反正你妈贱,我会让那条狗上她。”

    穆绵差点吐出来,她恶狠狠的盯着江沛琛,要是目光能杀人的话她肯定把他切成一百八十段了,人渣,混蛋,天下所有肮脏的字眼都发泄不了穆绵的恨意。

    她红着眼睛吼他:“江沛琛,你不怕遭报应吗?关歆慕可是曾经深爱过你的人。”

    “她爱我?你错了,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她当年不过是看着我的家庭条件好能让她实现出国的梦想,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出国吗?是因为楚萧云给了她钱,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这些话无从判断真假,但是无论怎么样江沛琛都不该那样对她,穆绵站起来说:“我要去见她。”

    “你还没答应我呢?”江沛琛染了头发,现在活力满满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年轻了,却更有一种恶心的丑态,就像一条浑身布满毒液的毒蛇。

    “我要先见到她,再考虑要不要答应你。”

    江沛琛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你去吧,她在屋里。”

    穆绵走了俩步,忽然又停下陌生的看了江沛琛一句,“你听说过卡普格拉妄想症吗?”

    江沛琛摇头,“那是什么?”

    “举个例子,就是有一种人,他忽然对这个世界丧失了安全感,觉得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的妻子儿子都被人杀了,而有坏人扮演成他们的样子潜伏在他身边,时时刻刻想着害他。”

    江沛琛挑挑眉:“听着很可怕,也很糟糕。”

    “你就没有这种感觉吗?”

    穆绵并没有激怒江沛琛,反而他却笑了:“真可爱的小姑娘,我觉得你真有趣,不过还是去看关歆慕吧,否则一会儿我就后悔了。”

    穆绵又扫了他一眼,好吧,他的确和一个患妄想症的人不太一样,他的思维很清晰,不过话又说回来,所有的那些变态杀手什么的他们都是有清晰的思维和判断力,甚至像个天才一样缜密完美,只是他们有一根弦不对了,不知道江沛琛是不是那种人。

    走到屋里,关歆慕躺在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上,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被子底下的身体缩成一团。穆绵眼一热,差点掉出泪来。

    轻轻的抓住她的手,忽然翻过她的手臂,果然她的手臂内侧有几个清晰的针孔,这些日子戒毒的努力算是白做了。

    愤怒很愤怒,但是穆绵努力平息着,她不能惹怒了江沛琛,也不知道沈燕尔跟上来没有。

    从房间里出来,她远远站着,对江沛琛说:“我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放过她。”

    江沛琛有点小惊喜,“我就知道你是个乖女孩,放心,从今天起我就对你唯命是从。”

    穆绵无言以对,这个无耻的男人真的是楚峻北的父亲吗?她真希望不是,她为楚峻北感到羞耻。

    江沛琛出去安排了一下,说住一天等晚上再走,穆绵坚持要和关歆慕一个房间,他也没有说什么,让人给她送吃的。

    穆绵哪敢吃他的东西,哪怕是渴死饿死也不出一口,她下意识的捏着耳垂上的追踪器,希望沈燕尔能快点找到她们。

    虽然时间过的慢,但是天慢慢黑下来了,他们却不急着走,吃饭后江沛琛让他手下的几个人先休息一会儿,等十点以后再上路。

    夜色一点点沉下去,穆绵却要急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沈燕尔跟丢了?

    睡了一天的关歆慕忽然清醒过来,她看到穆绵也没有多吃惊,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饭的烦着她,开始值夜岗的人还注意她们,后来就慢慢松懈了。

    关歆慕悄悄的对穆绵说:“你来干什么?快走。”

    “妈妈,我来带你走的。”

    “你别妄想了,江沛琛他是个疯子,指不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无所谓了,都已经给她毁了,你赶紧走。”

    关歆慕推搡着穆绵,因为太过激动,浑身都在发抖。

    “妈妈,我问你一句话,我哥哥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

    关歆慕一愣,她苦笑着:“我这辈子除了被霍又廷要挟那次就没再和第三个男人有过什么,锦南不是他的儿子除非我的也不是。”

    穆绵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如果真的dna检验不是亲子关系,那就是关歆慕的这种解释,江锦南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哥哥了,否则怎么会这样?

    “他说楚峻北也是霍又廷的儿子。”

    “他是真疯了,楚萧云怎么可能和霍又廷生孩子,绵绵你快走,上一辈人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好好过你的日子。”

    穆绵从关歆慕的神情里觉察出问题:“妈妈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没什么,你快走。”围余住亡。

    穆绵拉着关歆慕“要走我们一起,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们谁都走不了。”江沛琛一脚踏进来,他背后是一片浓重的黑暗,仿佛他也是黑暗的一部分。

    关歆慕看着他,忽然扑上去,“我和你拼了。”

    江沛琛一把把她推倒,“别碰我,肮脏的贱人。”

    穆绵扶起关歆慕,看到她额角上流了血,气的大喊:“你禽兽不如。”

    江沛琛盯着穆绵灯光下的耳朵,忽然伸手把她的追踪器扯下来,扔到了水里,然后对着手下大喊:“从地道走,这里已经暴露了。”

    穆绵被扯进黑暗里,她没有看明白关歆慕被扔在了哪里,等再次看到光明,已经实在村子外面的田野里。

    江沛琛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可是一抹冷光跃然而上,他一把把穆绵扯送去,“不好,有埋伏。”

    对于穆绵来说下面的混乱场面她记不清楚,一天的水米未进加上高度紧张加上她是个身体不好的孕妇很快就晕了过去,但是她最后一丝记忆是倒在一个非常熟悉的怀抱里,男人身上有新鲜烟草的味道和须后水的冷香,像极了家里的枕头。

    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取代了她梦里的味道,有几分辨别出真假,一双男人的手紧紧握着她,她下意识的喊:“峻北。”

    “绵绵,是我。”温润的嗓音没有楚峻北的霸气,是江锦南。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江锦南按住她:“你别动,好好休息,医生说你体力透支。”

    “妈妈呢?”

    “她没事,你放心。”

    “那江沛琛呢?”

    “他让警察带走了,绵绵,我去跟他做了亲子鉴定,妈妈说我是他的儿子,我相信妈妈。”

    穆绵微微点头,“哥哥。”

    “绵绵,你有什么事?”

    穆绵失望的闭上眼睛,“算了,没事。”

    “你是找楚峻北吗?他被警察叫去协助调查了,原来他一直都没有事。”

    穆绵长吁了一口气,有一种大石头落地的轻松感,让她非常想去睡觉,在睡之前她说:“哥哥你要保护我,楚峻北不准踏进这个病房。”

    二个月后。

    楚峻北和江锦南都和江沛琛做了亲子鉴定,看到报告上说百分之九十九有亲子关系的时候,江沛琛却始终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说这个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他否认一切的存在。

    没有人给他申请精神鉴定,严谨来了几次,也和他谈过,最后证实了穆绵的猜想,他真的有卡普拉格妄想症,不过他的和人不同,应该是长期被不知不觉得服用某种致幻的药物造成的,他活在自己虚拟的世界里,为自己制造了无数的敌人,可是这个神经病却以最正常的状态存在着,说他有病,能算吗?

    他的病因成迷,谁这么恨他用这种方法来折磨他,甚至让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手呢?

    没有人知道,只有死去的人知道。

    穆绵觉得瑞士保险箱里的东西是时候可以开启了,估计这里面就是装着这个大秘密。

    为了给江锦南和楚峻北一个交代,俩孩子从十几岁开始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算计,他们要是得不到一个交代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那天,楚峻北江锦南还有穆绵一起去开启的保险箱,这也是楚峻北在穆绵从医院里醒来后第一次见她,穆绵把里面的金镶玉的小盒子交给楚峻北,这是他爷爷的东西,理应他自己打开。

    楚峻北把盒子交给穆绵,“绵绵,你帮我打开吧,我没有勇气。”

    穆绵打量着这个男人,最近他瘦了些,眉宇间有些憔悴,虽然装死易容的把他亲爹打败了,但那是他亲爹呀,一想到他其实算是个神经病在艰苦奋斗着,他心里那种滋味无法诉说。

    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是她最爱的人,穆绵觉得义不容辞,她郑重的打开,却发现里面的东西不是二踢脚也不是生化武器而是一封信,确切的说,是楚峻北母亲,楚萧云的遗书。

    穆绵真后悔了,怪不得楚老爷子说这东西会毁了楚峻北,就算他是夸大词了,但是她不敢想他看到真像后会怎么样?

    看到她煞白的脸色,楚峻北明白了几分,他伸出手,“绵绵,给我吧,我可以面对。”

    看完那封信楚峻北一个人走出了房间,在雪地上蹒跚向前,穆绵制止了江锦南去追他,“算了,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江锦南捡起纸张,原来,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当年,江沛琛爱上小制衣坊的女儿关歆慕,却遭到红二代楚萧云的横刀夺爱,她用了很多方法,甚至把江沛琛灌醉了上床然后现场让那个关歆慕看到,心灰意冷之下关歆慕离开了江沛琛,却被一个国外的亲戚带到了法国学设计,当时她并不知道这个亲戚也是给楚萧云收买了。

    楚萧云奉子成婚,嫁给了江沛琛,其实表面看江沛琛是受害者,其实他早有意思甩掉关歆慕,因为他们家面临困境,很需要楚家这样的家世来帮助。

    那个时候,正是国内变革的黄金期,有权利的人几乎能点石成金,不需要做什么只要随便拿到几个手续就有几个亿到手,开始楚萧云帮着江家敛财,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怕江沛琛有一天会爬到她头上,于是她自己也成立了公司,很快就大过积累了几代的江家。

    江沛琛法国再遇关歆慕,她的变化让他心动,而长期和楚萧云的不和谐夫妻关系让他更是对关歆慕紧追不放,把当年的所有事情都推倒楚萧云身上,关歆慕对他旧情难忘,在法国和他同居,后来怀了孩子。

    本来关歆慕是不打算和他继续下去,她想带着孩子一个人生活。可当时江沛琛受够了楚萧云的颐气指使,他想摆脱楚家,几经谋划,和楚家的竞争对手联手,整垮了楚家。

    为了救父亲,楚萧云只好求助江沛琛,江沛琛不但吞并了她的公司还逼着她离婚,没过多久就娶了关歆慕过门。

    那个时候,是楚萧云最狼狈的时候,她奔波与监狱和各个门庭之间,受尽了侮辱,而且最过分的是她在一个大雪天被一群小流氓轮了。

    一群人,是十二个,把她关了三天三夜,变了花样的折磨她,等她出来,下身的血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红印子。

    她拖着红印子走到最豪华的大酒店门口,这天是江沛琛给小儿子满月酒,海城名流全来祝贺,门庭若市。关歆慕穿着雪白的狐狸毛披肩,雍容高贵,一脸的甜蜜和幸福。

    楚萧云这种女人一出生就高人一等,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把所有的仇恨都记在了关歆慕和江沛琛的头上,她要让他们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用最低贱的姿势去抱了以前追她的一个声名狼藉的公子哥的大腿,再加上霍家的帮忙,楚老爷子终于出来了,虽然没有了以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但好歹也弄了个闲职,还有大院住还有警卫使,而楚萧云的报复计划也疯狂的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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