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箫三人一同靠近身子去,老二看桌子上的鱼幸双目禁闭,显然已经死了,幽幽地说道:“老三,闹腾什么?他已经死了。 .. ”

    秦老三喝道:“没有死!哪里死了?颜老大,柳老二,萧老四,快出手,快出手,救他!”

    老妪冷冷地道:“他给你摇晃了几下,就算没死,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不能活了!现在想要要救他,如何救?”

    秦老三面色胀红,忽然脑子中灵光一闪,说道:“四煞符,给他种四煞符!”

    三人齐齐道:“不行!”秦老三道:“快点,再拖沓,他就真死啦!”老妇朗声道:“他已经死了!”

    秦老三见三人迟迟不肯动手,蓦地中指点出,“嗤”的一声,一股真气点向鱼幸两眉间的“玄关穴”。

    “驱动四煞符,半年之内真气难以恢复,老三你疯了么?”老妇人神色剧变,想要制止,怎奈相去甚远,秦老三这一指凌空搭上去,再也扯不回来,瞬间眉心沁汗,嘴唇哆嗦起来。

    萧万重见状大骇,飞身跃起,身在半空,一指点向鱼幸后心。老二惊声道:“老四,你干么?”萧万重道:“三哥擎羊一符,孤掌难……”最后一个“鸣”字尚没出口,指力已粘在鱼幸背心。

    老妪摇了摇头,缓缓道:“罢了罢了,二弟,出手吧!火星符!”长身一跃,飞在空中,左右两只手的食指点向鱼幸的头上的“四神聪”。她身子就此悬挂在半空中,与鱼幸头顶隔着一尺之距,凝立不动。

    老二应允道:“嗯。”喝道:“铃星符!”飞指一送,点鱼幸“带脉”,霎时间,老妇人凝空,老二,老三和老四双足点地,四股真气在鱼幸的“四神聪”、“带脉”、“玄关穴”与背心诸穴上,“嗤嗤”响动不已。

    鱼幸身子连连颤抖了八下,弓背缓缓打直,头也徐徐抬起,只是双目犹自紧闭,不知是生是死。

    天地停转,江河止流。日月星辰已定空中,五岳崩而不顾,三山移而不听。这一刻,除了真气“嗤嗤”响个不停之外,直是万籁无声。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四人面上,背心全都粘满了汗水。忽听老妇人念道:“以木巽火,亨饪也。 圣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 巽而耳目聪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元亨。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而为火星煞!”

    老二接着念道:“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 坤厚载物,德合无疆。 含弘光大,品物咸亨。 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柔顺利贞。 君子攸行,先迷失道,后顺得常。是为铃星!”

    老三待他话一落,声音低沉,念道:“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羊触藩,羸其角。贞吉悔亡,藩决不羸,壮于大舆之輹。藩决不羸,尚往也。六五:丧羊于易,无悔。丧羊于易,位不当也。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是为擎羊煞也!”

    萧万重不待落下话音,紧接着念道:“己日革之,行有嘉也。征凶,贞厉,革言三就,有孚。革言三就,又何之矣。悔亡,有孚改命,改命之吉,信志也。大人虎变,未占有孚。为玄黄者,六气闭合,八方归一,为陀罗煞!”

    四人念完,老妪与老二对望一眼,同时念道:“火铃杀神,凶恶之煞,寅午戌为入庙,申子辰落陷。十二宫中皆作祸,于人命内,有凶无吉,虽入庙旺之乡,亦非全吉,必有成败倾颓。火铃入庙,刚强果敢,聪明机敏决断。火铃否夹命为胜局,火铃旺宫,拔其异,守心一,归泰元。”

    老三与萧万重一同念道:“禄前为擎羊,禄后为陀罗,居四墓之地为入庙,坐命身,擎羊化气为刑,陀罗化气为忌,破相血光,又为牢狱,入十二宫中。二星陷地入命,三方会火铃,与七杀、破军、贪狼、巨、廉贞、武曲同宫,陀罗在巳亥宫坐命。”

    四人分作两组,声音几是同时而出,叽叽呱呱地让人听得不是很清楚。

    四人声音一落,便没了其他声音,真气冒出的“嗤嗤”之声亦就此而断。蓦然间,鱼幸身子一抖,随即似一个大陀螺一般,在桌子上剧烈转动起来。

    站在地上的老二老三老四身子一虚,登时离了地面,四人手指抽之不回,随着他的身体转动,刹那间,以鱼幸为中心,老二、老三一上一下在前,萧万重在后,老妪在顶上猛烈地转动起来。

    五人以石桌为轴,直为浮光掠影,犹如春蚕裹丝,将鱼幸身子紧紧围裹住,三条人影变幻迅捷,竟然分不清哪一个是萧万重,哪一个是老二,哪一个是老三。

    只听“嗒”、“嗒”、“嗒”的微响不绝于耳,石桌之下的沙土之中,落下不少雨滴,漩涡密密麻麻的铺满一地。

    这洞中光线忽明忽暗,晨昏交替,斗转星移,已不知过了多少时候。

    忽听得老妪“唉”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唤一二三,咱们一同撤手吧。”声音孱弱无力,似乎大病未愈。

    三人缓缓化去排出的真气,只听老妪轻声慢语道:“一,二,三!”“三”甫落口,三人一同收回全部力道,手臂缓缓下垂。

    老妇人一个“鲤鱼打滚”跃下,双足着地,但觉四肢酥软,险些立足不稳。她强自忍住,佝偻着身子,缓缓走至石桌子一旁,另外三人也如她一般,分四角而坐下,闭目盘腿运气,初时四人鼻中呼吸急促,过了半晌方归于平静。

    良久良久,老妇人首先睁开眼来。她的皱纹更加深了,不觉中头上又添了几根雪丝。老妇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四煞符已种在他体内,只要十二个时辰无甚反常之状况,四四一十六个月之内,当保他性命无忧。唉……”

    秦老三说道:“大姐,三弟鲁莽,你要责怪,直说便是。”

    老妪看了鱼幸一眼,目光投向秦老三的一张脸,说道:“我本来是要责怪与你,可现在看来,已不必啦。”

    三人闭口不言,等她往下说。老妇人又道:“我一开始只道这小子说的是假话,现下却半信半疑了。这小子果真来路不凡。”

    老二接口道:“我也察觉出来了。”老妇人见萧万重一言不发,以为他内力消耗过多,说不出话,便问他道:“四弟,你发现了么?”

    萧万重道:“他体内有咱们帮中的入门内功心法,不仅仅是‘乾清’,‘宁虚’,还有‘交泰’和‘清和’这两门内功。还有就是……就是……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毕竟已与帮主相离七八年之久了。”老妇等三人听他吐字清晰,略为放心,又听他说得头头是道,都暗自点头。

    秦老三忽然道:“没错的,他体内确实尚有帮主的独门内功,当年我在剑门与帮主比拼过内力,这少年的内功虽弱,但与帮的内功同出一辙,这个决计不会错,更何况,他身上还带着咱们镇帮之宝泣剑?我与帮主……自然不能看着他的弟子丧命,鲁莽之处,大姐见谅。”三人都知道他与南川寻关系过笃,一时只是面无表情。

    老妇眉头紧锁,说道:“诸多疑虑,只有待他醒了,才能问个清楚。老天保佑,望他在这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要出什么岔子。”

    说到这里,不再言语。四人都是一般,闭目运功。

    时间如白驹过隙,三四个时辰陡然过去,四人头上都冒着一层白白的烟雾,似绵绵不绝,久久不能散去。天地一片死寂,忽然石桌子上“啪”的一声细响,四人放目一看,但见鱼幸“哇”地喷出一口血来。

    四人大吃一惊,一齐站起,凑过去一看,但见血呈紫色,顺着他胸前黑色的袍子缓缓滑向石桌子。

    老妇摇了摇头,黯然道:“他受伤太重,四煞符虽为不世奇功,终究难以保住他的性命。咱们费尽周折,也是无力回天了。”

    秦老三面目兢惧,说道:“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蓦然双臂一横,抱住鱼幸身子,放身往前疾纵。老二在他身畔,问道:“老三,你干什么?”伸手便去格挡。秦老三喝道:“闪开!”右掌搠出,他身子已弹出去老远。往东首洞穴掠去。

    老二平平伸手一挡,并未用上力道,哪知道秦老三这一搠用足了七八分力道,他想要运功,已然不及,给秦老三这汹涌掌力一送,得得得退了数步,轰然坐倒在地,原本苍白的脸上变得惨白。

    老妇忙追问道:“老二,怎么样?”老二凝气运功片刻,面色转为原样,说道:“不碍事,老三呢?”

    萧万重一拍后脑勺,说道:“他定是去找老樵子了!找老樵子帮忙,出手施救那小子。”

    老二一下子站起,说道:“糟糕,糟糕!他与老樵子恩怨极深,如何去得?”老妇道:“不消说,咱们赶快过去,免得老三多生事端。”

    一路上,穿过好几个洞穴,老妇人只说了一句话:“老三与帮主深交,那少年与帮主既有渊源,他定要想方设法施救。他性格鲁莽,咱们兄妹情深,勿要谴责他。”老二与萧万重一同道:“晓得。”

    再穿过几个洞口,忽听得右边洞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秦元鹤,你要老樵子帮忙施救,说什么都是不成的,你当年无缘无故伤我第七个弟子,更何况他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你与老樵子有仇,这少年又是你帮中之人,哈哈,老樵子不干。”

    那秦元鹤正是秦老三的姓名。

    又听老三秦元鹤讶异着问道道:“我帮中之人,老樵子,你真确信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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