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印的声音很轻,但尾稍却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魅惑。

    红印,这样的男人,拥有一个靓丽的皮相,平日在庄上,虽谈不上少言寡语,可为人处事也是极少张扬的,如果一个原本就美丽的人,同时,又拥有一副,低调内敛的性格,那么,他身上的散发的魅力就远超常人。

    红印,就是这样一个典型。

    他的眼神很深邃,像漆黑没有尽头的深海,看似波澜壮阔,实则眼底深处是死一样的静寂。那是她不敢触碰的禁忌,她不明白,为什么像红印这样的人,会有那样历经世事沧桑的耄耋老人,才拥有的寂寞。

    红印,一步步靠近,他的脚步很轻,只在寂静的深夜里发出微微的响动,可那声响在彩萱听来,无异于高山之上坠落的巨石,他的动作像猫抓在心上,让她如百爪挠心。

    彩萱活了一十六年,十六个春秋冬夏,她一直认为,这些事情离她的生活是极远的。

    男欢女爱,在她看来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可是,现在红印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散发着**的诱惑,诱惑着她懵懂无知的内心,想拉着她一起坠入深渊,纵qn望和沉沦。

    然而彩萱不是普通的少女,她虽然随父亲商海中沉沦,可在情事上,却依旧干净如宣纸。

    红印的诱惑,对她来说,非但不是难以拒绝的享受,反而会是让她尴尬进而不知所措的无奈。

    红印每上前一步,彩萱心里就如同擂鼓轻响一声,他靠的越来越近,彩萱心中的鼓声就越来越响。

    当那心跳剧烈到快要窜出胸口之际,红印修长的身子,已经斜斜倚上了她的床榻。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冷香,还有夜色一般微凉的气息。

    “请你停下。”

    彩萱,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按住他欺过来的身子。

    红印低下头,目光扫过按住他胸膛的小手,那手指,纤细,葱白。虽然瘦弱,但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红印的表情有些奇怪,他伸手覆上按住他的小手,声音有些低沉。

    “难道你不喜欢?”

    说完这句话,他愣了一下,继而又道:“你收下我,却只打算养着我,什么都不做。”

    红印掌心炽热的温度,从两人肌肤相贴的部分传来。烫的彩萱心里一惊,慌忙抽出了手。

    “我便是只养着你,你只管在庄中呆着就是,不需要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东山再起就好。”

    “东山再起?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孩子…”

    红印勾唇一笑,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声音恢复以往的清脆。

    “鲜少大家里的小姐,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红印挑眉看向她,彩萱只觉他目光如炬,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你年轻貌美,只需要舍去这个身子,金银珠宝,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红印的眼睛弯起如一轮弦月,满载着柔光和深情。

    “你为什么甘心过苦日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道理,想必小姐是明白的。”

    “我当然明白!”彩萱不去看他,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

    “可是我不懂,什么都不懂!这样的我就算有幸进人了城中大家,也会因为太多的理由被赶出来,即便凭着这副皮相,得了一时之宠,那也终归是昙花一现,无法长久。”

    彩萱突然抬起头看他,眼中有伤痛,“像娘亲和爹爹那样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红印静默了,翻身从她的床上离去,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静静悬挂在窗外。

    银色的月光,为红印飞扬的衣裳,渡上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那一瞬间,彩萱几乎以为,门前站着一位腾云驾雾的仙人。

    临出门,红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见那双漆黑的眼里盛满泪水,盈盈的光闪耀,映衬着他天人一般的容颜,那一眼恍如隔世。

    “我一直在惶恐,惶恐一个人的改变。可是如今,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说完这句话,他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夜风送来他的声音。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彩萱愣愣的看着闭合的房门半晌,红印就像是一个游荡在天地间飘渺无根的旅人。

    她不知他来自何处,也不知他要去往何方。

    只是如今,他伫足在这里。被什么未知的理由留下了。

    如果他与阿罗想走,她是留不住的。

    叹息一声,彩萱将方才挣脱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埋头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庄子里来了为不速之客。

    月儿为她收拾妥当后,跨入厅堂第一眼,她就看见了正厅里坐的端正平稳的男人。

    常州商坊的二当家沈珂,有一次不请自来,如今还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沈公子真是用不完的闲情逸致,放着硕大一个商坊置之不理,却跑来我这小店铺,有何贵干?”

    彩萱说话但也没什么客气,沈珂这人,相处起来不麻烦,绕着弯子反而是耽误大家时间。

    “我来自然是有道理,你这商坊虽小,但准备但也齐全,彩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沈珂呵呵笑着,眉眼如画,却远不如他大哥来的温润从容,反倒是多了几分调侃之意。

    “哦?沈公子何事?不妨说来。”

    彩萱开口唤了月儿出来,吩咐她备茶,自己则绕过方桌,坐到了另一边。

    她的举动叫旁边的沈珂忍不住挑了挑眉头,淡笑道:“看彩姑娘的意思,我不用待陈老来了?”

    彩萱道:“那是自然,锦缎庄虽然没落,却也不是只有陈叟可用,若沈公子有事,不妨直说。”

    言罢,叫月儿将茶水满上,压住盖子淡淡抿了一口。做一副掌家样子。

    “好!我竟不知彩姑娘还有这样气魄。”沈珂赞叹一声,将手里的瓷杯放下,“既然姑娘这样说,那我便长话短说,直入正题了。”

    “洗耳恭听。”

    沈珂颔首,“姑娘家中也做长久生意,如今你这店铺的位置,恐怕姑娘心中也有数。”

    彩萱闻言皱眉,“那是自然。”

    闻言沈珂正色,“既然如此,铺宅之地既已选定,按照规矩,姑娘也不会随意更改,况且如今城中尚无空地,即便将来有,那也是一价千金,不是沈某轻贱,但姑娘是买不来的。”

    “这我知道,铺宅之地既已选,照规律短期之内不能更改。”

    彩萱并未不虞,因为沈珂的话虽直白,可毕竟所言均属实。

    自古商家有买地不弃之说,因为商贾相信旺气与福缘,若是刚寻了商地就转手卖出去,便会坏了那地风水,再想卖出时,价钱大跌不说,也不会有人再去抢购了。

    “既然如此,那么,萱姑娘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沈珂语锋一转,“锦缎庄曾经也是建康数一数二的大布庄,能闯出名头,靠的就是彩老爷子的手腕和彩夫人的针法。”

    “玲珑九转。对吧?”沈珂微笑着,眼神不经意的飘向身边人。

    彩萱但也坦然,“是,九转针法乃彩家不传之秘。”

    沈珂笑,“萱姑娘放心,在下有一法,可让锦缎庄起死回生,东山再起,并且,不会泄露彩家针法。”

    “哦?”彩萱有些诧异,“说来听听。”

    沈珂道:“很简单,锦缎庄之所以亏空,多半是因为庄中银两周转不灵,再加上彩老爷子发生意外,庄中股东纷纷撤资,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彩萱道:“没错。”

    沈珂继而又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为锦缎庄入股银,你能否利用这笔银子拉回旧的商友,重现锦缎庄繁荣?”

    彩萱听他如此一言顿时吃惊,“那需要的银两数目庞大!”

    “我自是知晓。”沈珂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萱姑娘,你该不会忘了,我是常州的二当家吧?”

    彩萱呼吸一窒,“这我自然不能忘,只是沈公子,你为什么要帮我?”

    彩萱的目光带着审视,自从父亲死后,她算是看清楚了,商贾之间,纯属利害牵扯,没有交情一说。

    娘亲曾经走遍入股的票庄,也没能借到周转店铺的银两,而自己与沈珂不过数面之缘,他却突然出现扬言要帮助自己东山再起。

    不得不说,目的令人起疑。

    沈珂侧过头,看着彩萱,目光淡淡。“我不会平白无故帮你,如果我的想法能够按照计划实施,那么,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彩萱对上他微微上挑的眼角。“如果超出我的能力之外,或者对我锦缎庄有害,我宁可自力更生。也不会接受你的帮助。”

    她说完后,静静的看着沈珂。

    沈珂慵懒的伸了伸胳膊,瘫倒在软木的座椅上。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清冷。

    “放心吧,我的计划对于你,有百利而无一害,萱姑娘,何乐而不为呢?”

    他最后一句话,语气有些僵硬,隐含着一丝微不可闻的怨怼。

    沉默半晌,彩萱抬头答道,“好。”

    闻言沈珂满意点头,“既然如此,萱姑娘,明日我便派人送来银两。不过,为掩人耳目,护送的车马会在亥时到达,届时你们前去卸下装银两的箱子即可。”

    说完这句话,沈珂站起身,轻轻抖了抖袖子,彩萱闻到他身上一股类似青草的气息。

    “如此,沈某告辞,萱姑娘,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沈珂大步朝门口迈入,不一会儿,那杜青色的身影就消失在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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