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帝君前生作孽.轮回至今世得报.因此.在同彩萱缘分到來之前.被那两人先一步劫了去.”

    月老挥手收起幻象.无奈摇头.

    司命无言.半晌.只得说一句.

    “静观其变吧.”

    沈府.沈言.

    “东西准备好了吗.”

    “是.”

    房中静立着的人轻声答道:“主子.二少爷他……” “嗯.”沈言转过身.一张面孔古井无波.竟一瞬间沧桑了许多.

    看他这般模样.那人竟然一瞬间不忍心开口了.犹豫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二少爷.去宫里寻六皇子了.”

    “他救不了他.”沈言面上的表情难得的有些讽刺.“宫中的人.明哲保身是从小就知道的事情.”

    停顿了一下.沈言苦笑一声.“今天六皇子府中设宴.给我递了请帖.”

    这话一出.他面前立着的那人身子也是一震.

    “你去吧.把东西安置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沈言对着他淡淡一笑.随后道:“辛苦你了.做完这件事.便去找首领.将解药领了吧.”

    那人听见浑身一震.半晌才颤抖着嘴唇.断断续续说了一句.“主子.我.我去将那天山上的神医请了來.你的病.一定……”

    他的话还沒说完.沈言便轻轻摇了摇头.口中笑道:“不必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下去吧.”

    那人一顿.整个身子像寒风中的落叶一般簌簌抖了几下.随后低眉敛首.答了一声.“是.”语气听不出悲喜.说完了.便转身推开房门出去了.

    那侍卫一走.屋子里便冷清了下來.

    沈言静静坐了一会儿.突然从口中溢出一句话.声音很小.却也能模糊听见.

    “你.为什么不过來找我呢.”

    随着这话.剩下的.就只有叹息.无尽的叹息.在这朝气蓬勃的春日.映衬出万物凋零.

    沈珂已经在这大殿的府门前.跪了整整一上午了.

    可是那个他随时來都能出入自如的门.此刻紧紧闭合上.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为什么会这样. “公子.”

    沈珂抬头.面前站着的人一身鹅黄.因为害怕阳光的炙热.头顶还撑着一把纤细的伞.

    她笑意盈盈.容颜如花.身后的薄沙被柔和的春风吹起.飘飘若仙.

    相衬托之下.沈珂从來沒有一刻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

    然而.他垂下眼.并未理会那天仙般美丽的女子.他已经不在乎了.

    现在.保命.才是重中之重.

    沈珂沒有理睬她.那女子倒也未曾动怒.只是勾唇一笑.颇有些勾魂夺魄的意味.她伸出芊芊玉手.指尖直指前方大殿.

    “他不会见你的.”

    沈珂垂眸.“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少女轻笑.声音有说不出的讽刺.“堂堂东厂首席护卫.怎么就落到了这个任人宰割的境地.你还要在这个冰冷的大殿前跪多久呢.”

    沈珂不言.只是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里掀起滔天的波澜.

    他微微垂眸.低垂的眼睑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那少女拿着纸伞陪他站了一会儿.忽然蹲下身來.细碎的香随着她的动作一点点渗透进沈珂的鼻尖.

    “哎.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可以救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沈珂猛然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少女妖娆如罂粟的眼睛里.

    他第一次.正眼去看这个腻歪在他身边的女子.同时抬头问了一句.“什么办法.”

    那女子笑了.一身鹅黄的裙衫都不及她笑颜明媚.

    她撑起纸伞.转身离开.沈珂犹豫了一瞬.站起身.跟了上去.

    他本來是不怕死的.所以.当初才会毫不犹豫的投身宫廷之中.参与夺嫡之争.

    如今十一皇子身死.京城命案难破.上一个官员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而现在.他怕死.

    锦缎庄.

    “小姐.库存的银两.具体的不清楚.但是.大概的数目.我已经查清了.”

    月儿推门进來时.彩萱正在收拾东西.

    她的话说完.突然惊讶的问道:“小姐.你这是去哪儿呀.”

    彩萱手下动作沒停.口中道:“有些事情.需要出去些时日.你的银两准备好了.”

    月儿迟疑一下.随即道:“是 .能动用的.全在这里.”

    “可以.”彩萱将手里的包裹系结实了.转过身.伸手接了过來.将数目点清了.

    “很多.”数完以后.彩萱下了定论.之后从那一把子银票中.抽出了几张.剩余的.一股脑儿统统塞进了包裹里.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月儿的脸色有些变了.看着彩萱在屋子里忙來忙去.

    彩萱头也不回.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今天所见.包括我曾经叫你从银库里拿银票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许对旁人说起.”

    月儿是被她这难得的严肃吓到了.立时答了句.“小姐尽管放心.既然吩咐了.那奴婢一定不会对旁人吐露半句.”

    只是说完这句话.还是有些搞不清状况.呐呐的问了句:“陈管家也不行吗.”

    彩萱的眼神有些冷了.声音毫无起伏.“不行.”

    顿了一下.随后道:“若是有一个人知道了.你便收拾了离开庄子吧.”

    直到彩萱说出这句话.月儿方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随即点头.再三保证.彩萱挥手叫她离开了.

    事情瞒不了多久的.看着一床凌乱的东西.彩萱叹了口气.但愿赶在陈叟发现银库的账目亏空之前.她能够安然的离开皇城.

    沈珂.是无论如何都要救的.

    几乎是在彩萱按照沈言的吩咐做好一切准备的同时.沈珂那边就出事了.

    红印生死不明.阿罗失踪.而如今.就连沈珂.也出事了.

    听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彩萱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沈言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只是那天多嘱咐了几句.要她在官兵搜查锦缎庄的时候.一口咬定自己在案发前不曾见过沈珂.

    京城命案难破.人心惶惶.龙颜震怒.

    彩萱子在庄子里等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官兵果然來了.

    搜查一番后.扬长而去.与此同时.陈叟等人.也得知了沈珂的事情.

    “小姐.沈公子他.不回來.也许.只是为了不连累你.”

    陈叟这样劝慰她的时候.彩萱只是笑.心中却很是明了.

    既然已经连累了.就不妨为他做的再多一点吧.

    她这人就是这样.对她好的人.总是会忍不住去回报.红印不在.所有的歉疚.就都转移到了沈珂的身上.

    误会也好.不解也罢.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清楚不是吗.

    所有人都明白.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一个.

    救沈珂性命.

    龙颜大怒.不用非常之手段.保不下他.

    沈言是在第三日來的.那个时候.沈珂已然入狱.

    彩萱知道后心急如焚.可是花了不少银子去打通看守.都沒能成功.

    毕竟.那是皇家的天牢.全天下.防守最为严密的地方.

    沈言鲛人带话來.告诉她不要着急.彩萱也就尽量静下心來.准备最后的计划.

    毕竟.给她保证的人.是沈言.

    任何人都会毫无理由的对他报以绝对的信任.彩萱自然也不会例外.所以即便心知沈珂深陷牢狱.除了忍不住的焦急之外.她也沒有心慌或恐惧.

    沈珂在天牢里.到时沒有人为难他.

    只是他自己却半分精神都提不起來.

    沒有人可以在这种时候还保持着从容和淡定.况且.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

    开始进來的第一天.他焦躁.畏惧.甚至绝望.

    他只恨自己沒有在最后的时间里.再去锦缎庄.见彩萱一面.

    真诚的告诉她.自己爱她.

    是的.他爱她.真心爱她.不只是自己之前所以为的利用和凑合.这个事实.也是在疏影说出自己的条件之后.他才幡然醒悟的.

    疏影.她的办法很简单.甚至这对于沈珂來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疏影要自己娶她.

    因为她是丞相之女.

    丞相的妹妹.是如今东宫太子之母.皇后贞氏.

    太子之母.东宫.

    只要他按照疏影的说法娶她为正室.东宫和皇后都会站在他的身边.

    他就不用死.

    沈珂觉得自己应该答应的.可是疏影那双魅惑的眼.却叫他无端的感觉一分陌生.即便两人年幼便相识.那种陌生感还是毫无间隙的渗透进他的心里.

    也就是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他不喜欢这个人.

    而他真正所牵挂的.可能会因为他的决定.而永远失去.

    他为什么怕死呢.

    因为他不舍得离开彩萱.他想要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成为她的助力.帮助她.保护她.珍惜她在身边的每一天.

    可时至如今.他所想要的.都无法实现了.

    因为他会死.

    可是若是听了疏影的方法.按照她说的所做.那么.彩萱可能会离开他.

    如果彩萱离开他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怕死呢.

    这也许是一个死胡同.可是沈珂就是转不出來.对彩萱.他不想做一丁点的假设.

    原來自己已经爱她如此之深了呀……

    沈珂背靠在牢房冰冷的石壁上.眼泪顺着眼眶流淌下來.

    他想起自己拒绝时候.疏影不可思议的眼神.她自成年來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礼仪.

    她大声朝他叫喊.一遍遍的重复着.老丞相对她是多么的宠爱.她对自己的前途.是多么有信心.

    皇城的人.都习惯了算计.他们总是用利弊來权衡得失.所以.早就不具备了如同他们这些市井之人所有的.孤注一掷的勇气.

    临走时候.疏影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失望.甚至.还有万分的不解和憎恨.

    唯独沒有的.就是温情.

    沈珂突然笑了.脸上泪水的痕迹很快风干.

    他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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