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侨静静地坐在山坡上,火红的夕阳已为水西林村披上五彩的霞衣。田间劳作一天的农民,驱着水牛返回家中,望着水田里青葱的禾苗,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虽然是霜寒露重的深秋,但是福建却是风和日丽,草木繁盛,一只蚱蜢跳到刘侨的指间,停栖一会儿,又跳走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欣欣向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喜欢这的一切,因此他的心中有了牵挂。

    “侨哥,吃饭了。”一声银铃般清脆的嗓音,传入刘侨的耳中,他转过脸来,一脸幸福地看着从坡下缓缓走来的姑娘。她穿着一衣素蓝纱裙,头上挽着双螺髻,髻上插着翠玉簪。一对蛾眉微蹙,似水的明眸婉转含情。

    刘侨见她来了,痴痴地望着她,只知道一味地傻笑。姑娘见他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羞得双颊绯红,粉嫩的脸映衬着霞光,更显得妩媚动人。

    姑娘用手摆弄着衣襟,低声对刘侨说道:“侨哥,吃饭了。”

    刘侨对她说道:“兰儿,我知道这附近的山崖上有兰花,待我采来一朵送给你。”

    姑娘对刘侨说道:“侨哥別去,山上危险,我不愿你为我犯险。”

    刘侨说道:“兰儿,我去去就来。”

    刘侨说完后,向着身后的一座嶙峋陡峭的山上爬去,他步法轻灵,身形如魅,在石棱间翻转跳跃,很快到达了山顶。姑娘紧咬着嘴唇,看到不时滚落下的碎石,心中为刘侨担心着。

    刘侨摘下兰花回来了,将它放到姑娘的手里。刘侨笑着说道:“兰叶春葳蕤,虽然是秋季,但这的兰花还是那么漂亮,就像你一样。”

    姑娘听了刘侨的话嗔怒道:“不和你说话了,没一句正经的。”说完一溜烟,向山坡下跑去。

    刘侨喊了一声:“哦,回家吃饭了。”紧跟着姑娘,一起下了山。

    人算不如天算,存义的计策没有除去奸臣,邹县令又萌生了退隐之心,他心中一声叹息,从此朝廷又少了一位志虑忠纯的贤臣。

    存义收拾好了行装,对邹县令及众人道声珍重,便动身离开了邹府。他在醉八仙酒楼点了几样小菜,又令小二切了些牛肉包好,以备路上食用。

    存义付了银子,正准备离开,三个身着黑衣,腰悬佩刀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的眼睛放射着凶狠的光芒,一时间谈笑风生的酒楼,立刻变得死一般的沉寂。掌柜满脸陪笑地说道:“军爷,不知您到此有何贵干?”

    为首的一人将掌柜推到一边,拿着一张画,照着在场的众宾客比对。这时掌柜才明白,他们是在找人。不过照情形,似乎他们一无所获。为首的一人说道:“掌柜你听好了,如果发现一高一矮两个人到了你的酒楼,你要马上通知我们。”

    掌柜为难地说道:“军爷,您也没告诉我,那两个人有什么面部特征,让我如何去揭发检举呀。”

    为首的黑衣人又接着说道:“哼,我告诉你的是,有可疑的人来往入住,你就到都指挥使司来找我,要是知情不报,严惩不贷。还有你们这些在座的,要是窝藏贼犯,罪及满门。”

    黑衣人警告掌柜和众宾客后,起身向门外走去,这时小二对存义说道:“客爷,您要的干粮备好了。”

    小二的话,又将黑衣人的注意力带回到了酒楼,黑衣人头目见存义年幼,却背负行囊四处闯荡,心里觉得非常奇怪,他给身边的随从暗使眼色,让他们将存义抓起来。

    存义见黑衣人向自己靠近,酒楼只有一个出口,自己又不会武功,可怎么脱身啊。

    楼上一个雅间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醉汉,手里拿着空酒坛,往楼下面砸。

    他一边砸,还一边喊:“委鬼当朝立,茄花满地红。”

    黑衣人头目怒气冲冲地吼道:“给我抓住那个醉鬼,别让他跑了。”

    看到有人来抓他,醉汉不但不跑,反而嘻嘻哈哈的跑到别的酒桌上拿酒喝。黑衣人抽出佩刀冲了过来,楼下的宾客们吓得乱作一团,有往桌子下面钻的,有从窗户跳下去的,还有连滚带爬从楼梯逃走的。

    醉汉坐到桌子上,大口的狂饮,黑衣人挥刀向他头上砍来。醉汉向前一翻,身体落到了黑衣人身后,他照着其中一人的臀部踹去,把他踢到了楼下。另一个黑衣人的刀,向醉汉斜刺过来,醉汉侧身一躲,顺势抓住黑衣人的衣襟,也把他扔到了楼下。

    黑衣头目见两个属下丢人现眼,勃然大怒,他纵身一跃落到楼上,与醉汉战到一起。楼下的两名黑衣人也赶上来夹攻醉汉,醉汉在酒桌边左闪右躲,瞧准时机,将三个黑衣人踢翻在地。

    趁此机会,醉汉落到楼下,抓起存义的手就往外逃,不成想那黑衣头目从腰间镖囊中,摸出一颗毒蒺藜,不偏不倚的打在醉汉的腿上。

    醉汉痛苦的叫喊一声,黑衣人拾起地上的佩刀,以楼下纵身飞下。存义摸出雷火弹向黑衣人掷去,二人借着浓烟,逃向了外面。

    三个黑衣人追到门口,见外面巷道纵横,料想已经追不到醉汉,气得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回到都指挥使司,田尔耕抄起桌上的茶杯,向地上掷去。他指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三人说道:“曹钦程,你这个蠢货,谁让你盲目动手抓人的?现在打草惊蛇了,你说该怎么办?”

    曹钦程哆哆嗦嗦的答道:“小的已将那个醉汉用毒蒺藜打伤,没有我的解药,他必死无疑。”

    至于那个小毛崽子,只要我们封堵城门,挨门挨户搜查,不信抓不到人。

    田尔耕冲他大吼道:“够了,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魏公公费了多少唇舌,才平息了圣上的雷霆之怒,你还想在邹维涟的管辖范围惹事,小心公公要了你的脑袋。”

    曹钦程唯唯诺诺的闪到一边,田尔耕让他派人盯住城门口,发现追缉的人秘密跟踪后,

    择一偏僻处杀之。曹钦程领命下去后,田尔耕命令吴淳夫带人到福州各处密查刘侨的下落,这个叛徒才是公公的心腹大患,不抓住他,自己也难向公公交差。

    存义与醉汉两人尽往山高林密处跑来,醉汉的伤口出不断渗出黑血,他的呼吸变得微弱。

    存义将七瓣花丸药给醉汉服下,又告诉他必须将溃烂的伤口用刀刮净脓血,再敷上药粉才能痊愈。

    醉汉点了点头,让存义医治,待存义为他敷上药后,醉汉大叫一声,昏晕过去。

    林中不明情况,黑衣人又可能随时上来,这个醉汉此时昏倒,让存义一个孩子,变得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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