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晴好,微风徐徐。

    吃过早饭后,姜绾便带着金儿出了门,去给老夫人请安。

    看着松龄堂外一片翠竹,在阳光下洒下斑驳的树影。

    一派宁静。

    按说住在这么幽静之处,该是个喜静之人,偏王府里,最热闹的就是松龄堂了。

    老夫人被她逼的不得不装晕,还以为她怎么也要装个几日,现在金玉阁把她状告到大理寺,老夫人就装不下去了,昨个儿傍晚她吃了一碗粥,还在院子里溜达了半圈的消息传开。

    第二天,大家就恢复晨昏定省了。

    姜绾去的稍晚,她到的时候,二太太三太太都到了,她绕过屏风时,正好听到二太太在说话,“三姑娘怎么没和三弟妹一块儿来?”

    平和的语气,听得姜绾挑眉。

    二太太三太太平常就只是面和,自打他们偷清兰郡主陪嫁的事败露后,连明面上的和睦都懒得维系了,怎么感觉突然又关系好转了?

    三太太笑容满面道,“老夫人近来身体多不适,萱儿抄佛经替老夫人祈福,白日里去了平南伯府一趟,耽搁了些时间,晚上熬夜补起来,睡的太晚,这会儿还起不来。”

    老夫人拨弄着手中佛珠,笑道,“难为她这么孝顺。”

    二太太则道,“听说昨儿三姑娘去平南伯府,颇得平南伯府老夫人的夸赞,连老平南伯送给她的玉镯都送给了三姑娘?”

    三太太坐下来,道,“萱儿不懂事,那么贵重的玉镯,她也收下。”

    “看来三房好事近了,”二太太笑道。

    屏风处,姜绾勾唇浅笑,难怪二太太三太太关系突然好转了,原来是因为平南伯府。

    平南伯府是护国公夫人的娘家,平南伯府老夫人更是护国公夫人的亲娘,二老爷和护国公走的近,要是齐萱儿嫁进平南伯府,那二房和三房就站到一条船上了,关系能不好吗?

    他们要内斗,护国公都不会答应。

    只是二房三房就此摒弃旧怨联手,长房的日子就没那么舒坦了。

    虽然他们也掀不起大风浪来,可三天两头的找事,也够人烦的,

    二太太的话,三太太听的浑身舒坦,她道,“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二太太面上是笑,心底满是鄙夷,没见过这么卖女求荣还沾沾自喜的。

    平南伯世子不可能娶她女儿,人家平南伯老夫人那么满意她,是为二房嫡次子做打算,一个纨绔子弟,逗猫遛狗,吃喝嫖赌样样皆通的人也叫她把女儿嫁的这么甘心。

    二太太心底看不上三太太的做法,她知道二太太也是逼于无奈,若是有选择,何至于如此?

    其实她心底也存着气呢。

    她和三太太被夺了诰命封号,齐萱儿要给那样的纨绔还得对平南伯府百般讨好,她女儿幸亏是早嫁了,不然未必比三房好到哪里去。

    还有她儿子齐墨城,虽然早就定亲了,可二太太几次想下聘把人娶回来,未来亲家总是借故拖延,二太太心底跟明镜似的,人家是有意退亲,又怕得罪靖安王府不敢开口呢!

    这一切都是拜长房所赐!

    看到姜绾,二太太就气的牙根痒痒。

    姜绾上前福身见礼,并没有请安完就离开。

    她就坐在那里,越是不想见她,她还就越要留下。

    老夫人喝着茶,陈妈妈走进来,老夫人问道,“安阳县主可好些了?”

    陈妈妈摇头道,“瞧着比昨儿还要消瘦了,我在那里劝着,才勉强吃了半碗粥。”

    老夫人把茶盏放下,擦拭嘴角的茶渍道,“不行再给她请个太医进府瞧瞧吧。”

    陈妈妈叹息,“我瞧着安阳县主更像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那是请多少大夫都不管用的。

    老夫人没说话,二太太道,“宿国公夫人不是一向疼安阳,视她如己出吗,安阳病倒,府外都传遍了,宿国公府也不来个人瞧瞧,好像不知道这回事一般。”

    出嫁的女儿被欺负了,娘家都不来帮着出头,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三太太则道,“安阳县主并非宿国公夫人亲生,上回安阳县主受了委屈,宿国公夫人火急火燎的进宫求太皇太后给安阳县主做主,太皇太后非但没有出面,听说还训了宿国公夫人几句。”

    “宿国公夫人莫不是在和太皇太后赌气?”

    三太太说完,眸光从姜绾脸上扫过。

    姜绾含笑相对。

    不必看她,她知道宿国公夫人是在给太皇太后施压,逼太皇太后严惩她。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就算再精神,也不过几年光景了,安阳县主未来能倚仗的还是宿国公府。

    太皇太后在世,尚且不替安阳县主出头撑腰,任由她被人欺负,她宿国公夫人一个继母,吃饱了撑着管这份闲事。

    要想安阳县主以后日子能过的舒坦,她太皇太后就得为她铺平道路,指着宿国公府给她做靠山,那是甭指望了,宿国公敢得罪靖安王吗?敢得罪未来的靖安王吗?

    看来世子之争很快就要端到明面上了。

    二太太端起茶盏,道,“大理寺放话七日之内查清金簪一案,这都过去三天了,也不知道查到点眉目没有?”

    三太太笑道,“大理寺卿擅查案,既然敢放话,想必是十拿九稳。”

    姜绾坐在那里,心底白眼直翻。

    这案子,她们心底都清楚。

    大理寺卿为何放话,她们也知道,何必说这样的风凉话?

    很好听吗?

    姜绾坐不住要闪人了,只是这边她正准备起来,那边二老爷三老爷走了进来。

    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见他们这样神情,老夫人心口一提,问道,“今儿下朝怎么这么早?”

    二老爷黑着脸没说话,三老爷叹气道,“别提了,平南伯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朝上臭屁不断,整个议政殿都是屁味,熏的皇上提前下朝了。”

    姜绾,“……。”

    憋住。

    不能笑。

    姜绾极力忍着,可还是难免肩膀直抖。

    放屁很正常。

    可能把皇上熏到下朝的地步,那杀伤力也太强了。

    姜绾发现大家都望着二老爷,而二老爷那张脸黑成百年老锅底了。

    姜绾眨眨眼,金儿打听了下,然后凑到姜绾耳边道,“朝堂上,二老爷站在平南伯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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