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谈话接近半个小时,我觉得我已经再想不出什么可以安排的了,才轻合了下眼,“我想休息下,你们都出去吧。”

    几人站了起来,我看着他们朝放门外走,连忙又叫住粱翼,“粱翼。”

    粱翼您眉转头看我,我说:“王助理来了,张警官肯定要问话,等张警官问完话,带她来见我。”

    “好。”

    我弯起唇,朝着门口的方向努力下颚,“帮我关下门。”

    一行人出了病房,门关上,空气瞬的静默了下来,我拧眉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但却不能阻止眼泪从已经合起的眼睑渗出。

    我想,还是哭一下的好吧,要不忍着,更难受。

    不管是快乐难过,都还是需要一个发泄途径的……

    心脏一阵阵绞着痛,我指尖攥得死紧的同时,才忽然发现,我到现在依旧握着张警官递给我的那包纸巾。

    我睁开眼,吐出一口气,边梗咽着,边打开纸巾,抽出一张抵在鼻尖。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哭意更浓,梗咽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出声。

    眼泪没办法控制,我一边哭着一边将外套脱下放在一边,然后抽了纸巾擦鼻涕,又用袖子抹眼泪,脑袋里全是高天恙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的画面。

    那么狼狈,那么死气沉沉,高天恙怎么可以这样,他在我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永远那么云淡风轻,永远也倒不下!

    但是,他倒了,而且看起来那么脆弱,好似用手指戳一下,都能要他的命一样……

    我整整哭了十几分钟,眼泪才渐渐缓了下来,但是心脏依旧痛,很难受,无法形容的难受。

    纸巾刚好也用完了,我吸了吸鼻子,用最后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后,放下枕头,侧身躺下拉起被子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休息。

    可惜休息不了,脑袋乱糟糟的,耳朵嗡嗡的响,脑袋不时依旧有模糊的画面闪过,全是高天恙……

    他弓腰换换鞋的样子,他坐在沙发搂着我含笑的样子,他站在阳台抽烟的样子,他拎着我的衣襟说我胆子越来越肥的样子……

    还有,还有他生气的样子,昨晚,昨晚我还气了他……

    喉咙瞬的又是一阵酸涩,才止住的眼泪又从我眼角流出,将白色的枕头映出一滩湿润的痕迹。

    过了半个小时这样,那种身体一直紧绷着难受的感觉也终于缓和了下来。

    鼻腔是堵着的,但脑袋已经晕沉,我唇微启着,用嘴呼吸晕晕沉沉,有点半梦半醒的感觉。

    心里着急,好似担心着什么,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很不安稳。

    这种状态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我听到脚步声,眼睛猛的睁了开,就见粱翼和脸色苍白的王助理走了进来。

    一直以来王助理给我的感觉都是一板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的人,但此刻的她脸色不仅泛白,眼眶也有些红,好像哭过一样。

    “嫂子。”粱翼叫我,几步上前手就朝我伸过来,想扶我。

    我轻摇了下头示意不用了,然后杵着床面坐了起来,粱翼赶紧帮我把枕头立起,方便我靠。

    “谢谢。”声音出口,是我没料到的嘶哑。

    而且我能感觉到眼睛肿得厉害,睁开都涩涩的有些费劲,视线也带了一种模糊感。

    “嫂子你这是客气什么。”粱翼拧着眉看我,在我坐好之后,转身快步走到房门口,低声说了两句什么就将房门轻合上,走了回来。

    他声音很低,我也没挺清楚他说什么,对着表情有些懵,都忘了要叫我一声的王助理说:“坐,别站着。”

    “……嗯。”王助理抿着唇嗯了声,然后微微低头,抬手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走到我旁边病床的床沿坐下。

    我没立即问她什么,而是问粱翼,“几点了?”

    “四点多了。”他回。

    “……”那我最多也就躺了一个小时这样吧,“天哥那里有什么情况么?”

    “没什么,很稳定。”

    我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也升起一抹淡淡的失落,因为我更想听到的是,高天恙醒了……

    垂下眸,我含住下唇的轻轻点了下头,顿了两秒才又抬起,看向王助理,“发生了什么,我想王助理已经基本都清楚了吧。”

    “嗯……粱翼跟我说了,张警官也问过话了。”她回,声音低低的。

    我本是想直接问她,有哪些人知道高天恙请了尼克来帮忙,有哪些人知道高天恙去接机。

    但话到嘴边,念头一转,“张警官都问了你什么?给我说说。”

    我要问的这些问题,张警官肯定是问过王助理了,而且张警官还会问一些,我想不到的,可能跟案件有关的,我觉得借一下别人的思路也不错。

    毕竟,他们更为专业。

    “张警官问我,有什么人知道高先生请了尼克来,有什么人知道他去接机……还有,高先生出事前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这几天有没有异样的举动……对了,他还问我高先生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觉得会有什么会做对高先生做这样的事,又问我……作为高先生的贴身助理,为什么没跟高先生一起去……”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想到的他都问了,我想不到的,他也问了。

    而且,他怀疑的对象可不仅仅是我,所有有可能的人,都是他的嫌疑对象,从他问王助理为什么没有跟高天恙一起去就知道。

    “那你都怎么回的?”

    王助理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张警官问她的问题重新给我答了一遍。

    她说,尼克的事,高天恙没跟她提过,也没跟其他人提过,就前天的时候说,让她帮他把昨天下午的三点后的行程全部取消,重新安排一下,他有事。

    但是即便高先生没说,作为他的贴身助理,她还是隐约知道了高先生从请了人过来帮忙,既然她都能隐约知道,高先生的秘书张雯,还有办公室助理刘玲和杜正维应该也都能猜到。

    至于接机,她是真没想打高先生把时间安排出来是去接机,其他人的话,她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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