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过来,宋玖铭问的是高天恙受伤的事,只是……现在才问,而且还来个不想动所以没去看,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他虚伪还是直接。

    “都说了没事。”高天恙回,“不过您看起来精神挺好,不像病了。”

    “我就怕让瑞生那么说你也不会来,还好你来了。”老头声音是苍老的哑,低下头看向棋盘,将夹着在食指和中指见的黑色旗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坐,别站着。”

    一子落下,大片白色被包裹住,只需再走一步就能将路封死。

    “嘶……”宋瑞生蹙眉,“我就说我要输。”

    我还看着棋盘,高天恙已经拉住我的手臂,我连忙收回视线,他就带我朝旁边的木椅走,身后宋玖铭苍老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水平不如天恙,让的太明显了。”

    宋瑞生没吭声,到是高天恙示意坐下,我转过身坐下的时候看到宋瑞生轻抿着唇朝我们看过来,表情淡淡,看不出情绪。

    他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那么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感觉,眼角眉梢唇角,总是透着似笑非笑。

    但这一刻,他给我的感觉多了份沉寂,说不出什么感觉。

    高天恙在我旁边的木椅坐下,粱翼和老齐没动,就站在他身后。

    低头看着棋盘的宋玖铭缓缓吁了口气,抬起头,看向我和高天恙,随即视线落在我身上,然后又缓缓往下挪,在我拱起的肚子绕了一圈回到我脸上。

    “有七个月了吧?”

    “嗯。”我低低应,莫名的有些小紧张,有点见家长的感觉,明明心里清楚,高天恙和他的关系,比表面上复杂得多,我完全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然而,很奇怪,我对他就是有些畏惧,这也许就是人家说的气场压制吧……

    他抿唇,看着的深吸了口气看向带我们进来的中年男人,“去我书房,把我放桌上的那只盒子拿过来。”

    中年人没吭声,直接就朝前厅靠右的拐角走,然后宋玖铭又看向我说:“我记得你好像叫陈悦。”

    “……嗯。”

    “哪个悦?”

    “竖心旁,愉悦的悦。”

    他顿了秒,轻点了下头,“名字不错。”

    “……”还好吧。

    他看向高天恙,“这孩子都快生了,都没跟我说一声,你还当我是你干爹么?”

    我下意识的转眸看向高天恙,就见他眸微垂,顿了秒才开口,“我是想当你是我干爹。”

    我擦!在人家的地盘上,天哥你要不要也那么直接啊?!

    “唉……”幽幽的叹息,是宋玖铭,“我老了,也不知道还有几年,你那么聪明,我担心的是什么,你应该懂。”

    高天恙不吭声,他顿了顿,从桌上拿起一只造型古朴的石楠根烟斗,“我今天叫你过来,不是想跟你打什么感情牌,而是我得到消息说,华荣在和暴风谈合作的事,估计年后应该就能谈成,到时候,不管是对风行还是对天锐,冲击都会不小。”

    高天恙依旧不吭声,而宋瑞生将装烟丝的小圆盒打开后,把盒子挪到老子头面前。

    老头子捏了一下撮烟丝往烟斗里放,“风行的话,做的多,这一块就算有冲击,但是我们也不全靠它吃饭,但是天锐不一样。”

    老头子这话可谓是一击命中要害,这个问题当初高天恙才入院的时候我就想过,甚至的,觉得是华荣动手,也是因为我们不仅发展的太快,而且根基没风行那么稳固,更容易下手。

    宋瑞生也不吭声,轻抿着唇垂着眸,至于老头子又慢悠悠的捏了一撮烟丝放进烟斗,“天恙,你打算怎么办?”

    高天恙眉骨轻抬了下,唇角微弯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能怎么办。”

    “你还是老样子。”他又往烟斗了填充了一次烟丝,都抬头,看向高天恙,“心里想什么,依旧藏得那么好,不骄不躁。”

    高天恙不吭声,应该算默认。

    “瑞生就是差了你这点,他和我下棋的时候,总是想好了路径,就闷头往那走,不会像你一样,不动声色的等待时机。”

    “爸……”一直没说话的宋瑞生开口了,那声爸带了一点不耐烦和无奈。

    “其实我是在教你,但你老不喜欢听。”宋玖铭转眸看向宋瑞生。

    宋瑞生垂下眸深吸了口微微别开头,宋玖铭,好像脾气也来了,捏了撮烟丝平复在已经填满的烟斗上,声音微硬的说:“火。”

    宋瑞生从桌上拿起一盒长长的火柴抽出一根,捏着中段擦燃,然后朝宋玖铭递给去。

    我看着面色淡淡的宋瑞生,面色微沉接过火柴的宋玖铭,忽然间有些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和高天恙比,又为什么那么喜欢抢高天恙东西了。

    即便是女人,抢过来不要,放在一边,也就是为了膈应高天恙,因为他老爹也老是拿高天恙膈应他。

    借过火柴的老头子咬着烟嘴,用火苗绕着烟斗上的烟丝点,而这时候之前带我们进来的中年男人也从拐角处绕了出来。

    他手上捧着个长方形的雕花木盒,正在点烟斗的老头子掀起眼,看了男人一烟后,又垂下眸,继续点烟。

    男人走到过来时,他烟已经点好,吐出烟雾的他甩了甩手将火柴弄灭,朝着我努了努下颚。

    “……”不会是要给我的吧?

    男人将捧着盒子走到我面前后,将盒子放在我旁边的小桌案上,我才用疑惑的眼神去看高天恙,老头子就说:“这对手镯,是我好几年前就准备的了,本来以为会先给瑞生媳妇,没想到天恙比瑞生早。”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更不知道该不该收。

    老头子都说了,以为会先给宋瑞生老婆的,可见这收了,那高天恙就承认他还是他干爹。

    我不可能提高天恙做主的,于是转头看向他。

    他顿了两秒,对我轻点了下头,我放在腿上的指尖微攥了下,这才转头看向老头子,低低的吐出两个字,“谢谢干爹。”

    他没回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中年男人,“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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