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位稍靠后一些的十多个汉子都显得有些紧张,有两个人甚至浑身哆嗦的厉害。

    他们虽然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探子,可只要是人,终究会怕死!

    挟持陶浣娘的汉子相对镇定了许多,他将长剑架在陶浣娘的颈子上,嘴角撇了撇,对刘辩说道:“弘农王莫不是当我等傻不成?我等放下兵刃,恐怕会死的更惨。有此女在手,难道还用担心殿下不放我等离去?”

    “她少一根寒毛,你们都会死的凄惨无比!”刘辩并没有理会那汉子的说辞,在那汉子话音落下后,他抬脚朝前走了一步,向挟持着陶浣娘的汉子逼近了一些,语气中带着几分冷峭的说道:“本王确是在意浣娘,这两日她被你等劫走,本王很是担忧。可你若想以她为要挟,那便错了!”

    眼睛微微眯了眯,刘辩将长剑稍稍抬起了一些,接着对挟持陶浣娘的汉子说道:“放了她,束手就擒,或者死!阁下可任选其一!”

    刘辩对陶浣娘安危的冷漠,显然出乎了那汉子的意料,他愣了一愣,眉头紧紧的拧着,架在陶浣娘颈子上的长剑,也不由的又紧了一紧。

    锋利的剑刃贴着陶浣娘白皙的颈子,细嫩的颈部皮肤被剑刃割开了一条小口,一丝鲜血顺着剑身流至剑尖。

    屋内很暗,刘辩并没看到陶浣娘的颈子被长剑割破,见那汉子并未松手,他又朝前逼近了一小步。

    “站住!”眼看着刘辩又向前逼近了一些,身后的二三十名亲兵也正持着长剑与屋内的汉子们对峙,挟持陶浣娘的汉子额头渗出了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语气中已现出一些慌乱的朝刘辩喊道:“再向前半步,我便杀了他。”

    “放下兵刃!”就在这汉子与刘辩对峙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周仓炸雷般的喊声,带兵围住天恒布庄的周仓冲进内堂,朝着屋内的汉子们厉声喝了一句。

    他的喝声如同炸雷一般,挟持陶浣娘的汉子也不由的身子一颤,扭头向门口看了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犯了个终身也无法挽回的错误。

    在他扭头的那一瞬,已离他只有一步远近的刘辩猛然提起长剑,笔直的刺向他的颈部。

    黑暗的房间内,长剑刺出了一道如同流水般的光纹,“噗”的一声扎进了那汉子的颈部。

    就在长剑扎进那汉子颈部的同时,刘辩另一只手快速伸出,抠住那汉子持剑的手臂,往外猛的一拉,把他的手拉开后,又一把扯过陶浣娘,将她揽在怀里,快速朝后退了几步,背靠着墙壁。

    将陶浣娘揽在怀里,刘辩在帮她解开勒嘴上的厚布条时发现了她颈子上的伤痕,取下布条,他紧接着将布条环绕在陶浣娘的颈子上,帮她止住还在流淌的鲜血。

    与刘辩一同进入屋内的两名亲兵也赶忙持剑挡他们身前。

    突如其来的袭击,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屋内的十多名汉子愣了一下,才有人回过神来,高喊了一声:“弘农王杀了将军!”

    “杀!”将陶浣娘紧紧的抱在怀里,刘辩向挡住那群汉子出路的周仓等人喝道:“一个不留,尽数杀光!”

    得了刘辩的命令,一群亲兵齐齐喝了一声,持着长剑朝那些汉子扑了上去,已经进了屋内的周仓也大喊了一声,挥舞着长剑,劈向其中一名汉子的头颅。

    狭小的房间内,展开了一场混战,刘辩背靠着墙壁,一手持剑另一只手臂紧紧的搂着陶浣娘,警惕的观望着屋内的一片刀光剑影。

    房间太过狭小,双方拥挤在房内,十多名探子虽说剑术都很是了得,可在狭小的房间里,却是施展不开,没用多会,就被周仓带领一群兵士尽数劈翻在地。

    劈翻了屋内的所有探子,一些官兵们将受伤或死亡的同伴拖出房间,另外还有几个兵士手持长剑,在每个倒地的探子胸口和头顶狠狠的补上两剑,屋内霎时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搜索所有角落,将每个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一遍!再把此处布帛尽数带走,充进府库!”官兵们诛杀了所有探子,刘辩搂着陶浣娘走到后堂门口,对周仓吩咐了一句。

    护着陶浣娘离开天恒布庄,刘辩在一群亲兵的拱卫下,径直朝着官府方向走去。

    一路上,陶浣娘就像是只小猫般蛰伏在刘辩怀里,不时的还会抬头偷眼看看拥着她走路的刘辩。

    挟持她的探子要利用她要挟刘辩,并未太多为难她。可这两天里,她却是无时无刻不被恐惧包围着。

    当刘辩将她揽进怀中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惧都随着他胸口的温度而消散殆尽。

    一群亲兵簇拥着刘辩和陶浣娘回到了官府,进了官府,刘辩并未让陶浣娘返回她的房间,而是对身后跟着的官兵说道:“将陶姑娘的铺盖搬到本王房内。”

    刘辩说要将她的铺盖搬到他的房间,陶浣娘赶忙扭过头,一脸惊愕的看着他,轻声说道:“殿下……奴家……”

    “让你一人住,我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搂着陶浣娘,刘辩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与我住在同一间房,若是再有人想对你下手,须先过了我这关!”

    刘辩的话说的很是平淡,可听在陶浣娘的耳朵里,却是有着别样的滋味。

    她双眼噙满了泪光,仰头看着刘辩,哽咽着“嗯”了一声,随着刘辩走进了他的房间。

    刚进屋内,刘辩就把陶浣娘按在铺盖上坐着,他自己则跪坐在陶浣娘身旁,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两天不见,陶浣娘略显有些疲惫,身上的衣衫也不似平日那般洁净。

    见刘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陶浣娘低下头,抿着嘴唇,俏脸羞的通红,轻声说道:“殿下何故如此看着奴家。”

    “过会让伤医为你重新包扎?”把陶浣娘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刘辩轻轻抚摸着缠裹在她颈上的布条,柔声对她说道:“都是我不好,我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下作……”

    “殿下!”刘辩的话还没说完,陶浣娘就连忙伸出一只手指挡在了他的嘴唇上,可旋即她好像又感觉到这样做很不对,连忙收回手指,低下头,脸颊通红的说道:“不怨殿下,是奴家未有看顾好自家……”

    “以后再没人能从我面前把你抢走!”看着满面娇羞的陶浣娘,想到她这两天必定是吃了许多苦楚,刘辩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说道:“在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前,你就跟在我身边。”

    “嗯!”依偎在刘辩的怀里,陶浣娘轻轻的应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美目,两行清泪却不知不觉的顺着腮边流下。

    “殿下!”二人正相拥着,房门被一名抱着铺盖的亲兵拉了开来,亲兵进入屋内,躬身向刘辩问道:“陶姑娘的铺盖摆在何处?请殿下示下!”

    “挨着本王的铺盖!”放开搂着陶浣娘的手臂,刘辩对亲兵说道:“与本王铺盖之间,隔着两尺远近便可!”

    亲兵应了一声,抱着铺盖走到刘辩铺盖的内侧,在离他铺盖两尺左右的位置,为陶浣娘铺好的铺位。

    看着亲兵铺放铺盖,想到晚上将与刘辩同睡一间房,陶浣娘早已是羞的脸颊通红。

    “殿下,伙房为陶姑娘备办了一份肉糜!”先进屋的亲兵正铺设着铺盖,另一名亲兵双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肉糜,站在门口向刘辩问道:“陶姑娘此时可要进食?”

    “放在桌上吧!”朝那亲兵点了下头,刘辩扭头看着满面羞红的陶浣娘,对她说道:“伙房的肉糜想来没有浣娘做的绵滑,这两日你定是受了许多苦楚,且吃些肉糜补补身子。”

    陶浣娘低着头,并没有伸手去端亲兵放在矮桌上的肉糜,而是抿着嘴唇沉默了一会,才对刘辩说道:“殿下为救奴家,也是辛苦,还是殿下先吃,奴家不饿!”

    “我不饿!”朝陶浣娘笑了笑,刘辩伸手端起矮桌上的肉糜,捧到陶浣娘面前,柔声对她说道:“当日你喂我吃,莫非今日也要我喂你不成?”

    “奴家不敢!”刘辩说要喂她,陶浣娘连忙接过肉糜,低着头轻声说道:“奴家吃便是!”

    看着陶浣娘诚惶诚恐的模样,刘辩心内是一阵暗暗的感伤。

    如此好的姑娘,与世无争,竟也会成为西凉军探子劫持的目标。追根究底,一切还都是因为他。

    若不是跟在他的身边,若不是为了照料他,陶浣娘也不会引起西凉军探子的注意,更不会被他们挟持!

    从刘辩手中接过盛满肉糜的小盆,陶浣娘舀起一小勺,细细的品了一口。

    跪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肉糜,刘辩的脸上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殿下,城外又来了一批百姓!”两个亲兵退出了房间,刘辩正看着陶浣娘吃饭,门外又传来了一个亲兵的声音:“此番来到城外的百姓,足有万人之多,守城兵将不敢擅专,恳请殿下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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