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几仇听得,哈哈一笑,随手拉过一张椅子,放在焰霓裳身旁,大喇喇与焰霓裳并肩坐了,美人在侧,香泽微闻,心中一丝丝甜甜的感觉,不禁神魂飘荡,转头过去,看着焰霓裳立体艳美的侧面,嬉笑道:“这金手铃,得你自己还,……嘿嘿,小姑娘,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在想啥呢?”言笑之间,形迹脱略,在众人注目之下,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没跟你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怎么?你怕了他们?”

    “不是,我怕他们?哼,他们还不入我眼里呢,我,我只是……”焰霓裳转头冷冷看了看觥几仇,眼中哀戚之色一闪而过,欲言又止。

    “哈哈,是么?要与我喝分手酒?先别急,敬佛三炷香,敬人三碗酒,对吧,将酒给我满上再说。”觥几仇将空酒碗重重放在焰霓裳面前桌上。

    焰霓裳冷冷的,不作声,依言取过酒罐,为觥几仇满满斟上。

    觥几仇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哈哈一笑,道:“好酒,再来!”言毕,再次将空酒碗放在焰霓裳面前。

    焰霓裳依然不则声,低着头,眼中泫然欲滴,过了半晌,抬起手背,去眼角擦了擦,取过酒罐,缓缓将酒注入碗中,慢慢的斟满了酒。

    觥几仇端着酒碗,哈哈一声长笑,转头看着焰霓裳侧面,嘻嘻一笑,“小姑娘,怎么?怎么哭了呢?女孩子哭鼻子可不好!”

    “谁哭了?你胡说,我没有,……刚才眼睛里不小心进了沙子。”焰霓裳说着,将头转向另一侧,不让觥几仇看着自己的侧面。

    “没哭就好,哈哈。”端起酒碗,在焰霓裳面前的酒碗上轻轻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正于此时,忽听得澜中鹤站在台上,大声说道:“觥少仙,请到台上来。”语音顿了顿,向台下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兄弟姐妹们,恭请觥少仙上台!”

    台下众人立时齐声高呼道:

    “恭请觥少仙上台!”

    “恭请觥少仙上台!”

    “恭请觥少仙上台!”

    连呼三声,声如擂鼓,震动天宇。

    觥几仇听得呼声,哈哈一笑,对焰霓裳说道:“你没哭就好,我这就去了。”站起身来,衣袖翩翩,也不踌躇,施施然,举步往台上走去。

    焰霓裳转过头来,看着觥几仇的背影,抬起手来,轻轻将眼角那一滴泪水擦净,重重哼了一声,冷冷道:“哼,小人!伪君子!再也不要看见你了!”端起面前的酒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哐当”一声,将酒碗掷在地上,重重摔碎。

    澜中鹤见他走近,大声说道:“恭请首阳仙山觥几仇觥少仙台上就位!”

    郁慕正、成安奎及众各山各寨首领亦是满脸堆笑,迎上前来,齐声道:“崆峒山山主郁慕正,隆邺大寨寨主成安奎,加尔湖水乡乡长龟虽寿,……,恭迎觥少仙上位。”

    台下众人皆是躬身拱手道:“恭迎觥少仙上位。”

    觥几仇哈哈一笑,站在台下,看了看场中众人,团团作揖,道:“不敢当,不敢当!”举步上了台去,站在澜中鹤旁边,闲散平淡的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充满**与期望的面孔,心里没来由的觉得甚是滑稽,想笑。

    澜中鹤踏前一步,面对台下已是聚拢在一起的人众,拱手团团

    一揖,泰然自若,朗声道:“今日我等有幸得识大仁大义的觥几仇觥少仙。……觥少仙敢为天下先,也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自此后,我等便追随觥少仙,则我等聚义起事必成,北宫那些为祸日烈的鬼子狗种,必为我平凉复**所击破,就算他们有北宫天庭在后撑腰,咱们也当能战而胜之,驱逐他们,获取我们生存的权利。”

    郁慕正接口朗声道:“今日邀集各路英雄志士在此聚义,自此,我等便当同心协力,追随觥少仙,与北宫鬼子抗争,获取我们生存的权利!”

    龟虽寿站出来,开言道:“众位兄弟,今日在此聚义,咱平凉复**万事俱备不欠东风,首领有了,天命所归的三军信物有了,连祭旗的牺牲都给老子准备好了,看来,咱聚义于此,顺天意,承民意,起事必成,连朗朗乾坤都帮着咱呢,哈哈,真他娘的爽快,……哈哈,众位兄弟,大家说,是不是如此?”

    “顺天意,承民意!”

    台下喊声震天,应者万众。

    “诸位兄弟姐妹们,我们今日便以北宫妖女作为祷告天地之物,杀牲祭旗,奉觥几仇觥少仙为我平凉王,自此便带领我复**与北宫鬼子们斗到底!好不好?”澜中鹤看着场中众人,大声说道。

    “好!杀牲祭旗!与北宫鬼子斗到底!”

    台下登时轰然叫好,万余人声齐发,声势豪壮之极。同时,便有数十人手持兵器,抢上前去,恶狠狠的,将坐在桌旁的焰霓裳团团围着。

    “有请平凉王觥几仇觥少仙!”澜中鹤与郁慕正看了看台下一个人坐着静静喝酒的焰霓裳,互视一眼,同时向觥几仇拱手一礼,恭请觥几仇出来为众人讲几句话。

    觥几仇站在众首领之前,向着台下,拱手团团一揖,道:“感谢各位英雄好汉,各位仁人志士,对敝人的抬爱,忝为平凉之王,在下深感荣幸,场中各位英雄好汉都是有志之士,在下钦佩得紧。只是在下才略不足以担任此大位,还请诸位仁兄另选别人,哈哈,……况且,在下志不在此,同时,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北宫妖女,与在下结伴而来,是在下最好的朋友,在下岂能置之不顾,试问在座各位,倘若你们的朋友与此相同处境,你们会如何?会踩着朋友的鲜血,追逐那个啥名利么?……这叫啥,这叫卖友求荣,哈哈,你们可能做得到,但是,我做不到,谢谢大家,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着,向台上台下的众人团团一揖,哈哈一笑,转身下台,跃身起来,跨步回到焰霓裳身边,拉了焰霓裳,便待离开柳园。

    “慢着!小子,大家伙推你做这平凉王,你以为真是因为你有天下无敌的仙术功夫么?哈哈,不是,只是因为你身上有块可以号令三军的皇家重器,不错,得此物者,便可坐拥华夏雄兵百万,这传言自然不假。你既然不想做俺们的平凉王,也可以,不是非得你做才可,只要你乖乖交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龙纹玉瑗,你就可以带着那北宫妖女平安离开,嘿嘿,不然的话,……”

    隆邺大寨寨主成安奎粗声粗气的说着,缓缓将手去按在腰间佩刀之上。

    台下众人亦是各个抽出武器,慢慢围了上来。

    澜中鹤与郁慕正互视一眼,哈哈一笑,站出来,朗声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我们还是得给觥少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不要为了一个妖女,自毁前程。”说着,向觥几仇拱手一礼

    ,道:“觥少仙,还请你三思而后行,只要你杀了这妖女,柳园之中,万余人皆愿奉你为王,遵你号令,去与北宫争斗,为你斩将夺旗,大家都可得个封妻荫子的大好前程,这何乐而不为呢?”

    觥几仇哈哈一笑,顾自拿过酒罐,为自己满上一碗,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环顾众人一眼,朗声道:“我觥几仇岂是卖友求荣之辈,谢谢澜老爷子抬爱,这啥王不王的,咱还真没兴趣!”说着,拿过酒罐,顾自满上。

    澜中鹤与郁慕正相视一眼,转头看着觥几仇,拱手一礼,道:“既然觥少仙志不在此,我等亦不便强求,不如这样,你留下龙纹玉瑗,交给我们这些有志于救民于水火的英雄好汉们,让我们可以登高一呼,五洲大地便应者云集,如此,对我们的聚义起事,亦是大有助益。你看如此极好,大家各得益彰,你带着这妖女平安离开,我等义军亦可名正言顺成立复国大军,你看,如何?”

    “哈哈,一块玉瑗而已,不是不可以给你们,哈哈……”

    “好,那就好,觥兄弟正是深明大义之人,我等佩服佩服!”澜中鹤眼中精光一闪,拱手一礼,说道。

    觥几仇看着澜中鹤,端起酒碗,喝了一口,缓缓说道:“只是这玉瑗乃先父所留,实不便将它交付旁人,哈哈,在下委实不敢亵渎先父在天之灵,所以,还请各位仁人志士谅解。”

    “你,你……”澜中鹤听得,心下恼怒,脸上却不露声色,良久不作声。

    郁慕正重重哼了一声,手按剑柄,冷冷看着桌旁的这两个年轻人,过了半晌,对澜中鹤说道:“一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而已,咱们亦不必顾忌什么的了。澜大哥,你说呢。”

    “嗯,再等等,看这年轻人将会如何?”

    “好,咱再等等。”

    “你他娘的,玩我们,是吧!”成安奎与龟虽寿站在台上,气恼已极,一把抽出腰间佩刀,恶狠狠盯着台下的觥几仇与焰霓裳,大声叫道:“兀那小子,这皇家重器非你此等人可拥有的,今儿你不给也得给,不然,咱这万把号人就是人人吐泡唾沫,便能将你二人淹死,你信不?”

    “是么?”觥几仇哈哈一笑,顾自在焰霓裳身旁椅子上坐下,不再将四周围着的人群放在眼里,端起酒碗,对焰霓裳微微一笑,道:“来,小姑娘,咱们喝酒,今儿,没人可以伤得了你,我不管你是妖女也好,圣女也好,既然大家成了朋友,便与你生死与共,……,哈哈,真有意思。”哈哈一笑,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语气爽朗不羁。

    焰霓裳听得,心中欢喜,脸上却不露声色,浅浅的笑意在嘴角一闪而过,伸过手去,将酒罐取来,慢慢给他斟了碗酒,语音不再冷冷的,轻声说道:“你不嫌我是北宫妖女么?我把你大好的前程都给毁了,你不怪我么?你真当我是你同生死共患难的朋友么?……你不怕么?大酒鬼!”

    觥几仇端着酒碗,不再笑嘻嘻的,眼光肃然而冷静,看着焰霓裳,缓缓道:“嗯,小姑娘,怕!怎么不怕?可是怕能管用么?怕就能让我保护你,不让别人伤害你么?哈哈,所以,我只能不去害怕。我从小就没什么兄弟与朋友,除了修仙练功,便是做不完的恶梦,然后是无边无际的寂寞,长大以后,我渐渐发现寂寞便如一种解不了的瘾似的。”

    缓缓说着,端起酒碗,一口一口,慢慢喝尽,语音之中,流露出许多苍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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