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与魏明、孙泰制定出劫狱的详细计划,三个特种班负责劫狱,两个班协助于家潜逃。计划拟定,于父立刻返家,入院后紧闭府门,召集众家仆,除心腹老弱留下外,其余一律发给盘缠遣散。随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将家人分批送离,在特种兵引领下到城外集结。

    夜幕降临城门关闭前,于家上下百余口在二十名特种兵的保护下全部离开钜平,由于行动隐蔽没有受到任何怀疑。城外十里处的密林中,高勇让于家老小先行休息,留下一个班警卫。自己带领一个班潜回到城门附近准备接应魏明等人。随着“咣当”一声轻响,钜平城门合在一起。漆黑夜色缓慢落下,高勇心中默默祈祷,并为魏明等人捏了把汗。

    城内县牢门外,两名差役倚墙打盹,昏暗的灯光由牢内射出,冷风一阵紧似一阵,嘶哑吼叫由牢内断断续续传出,在这阴冷的夜晚尤其令人恐惧。

    这时,两个烂醉如泥的酒鬼晃晃悠悠骂骂咧咧从小巷中走出,“我……跟你说……我曾经一……一拳打死过老……虎!”“别……扯了,我还不知道你……要是那样我就……就能打死狗熊!”

    看门的差役看到人影后立即警觉起来,可是当他们发现那不过是两个酒鬼互相吹牛便逐渐放松戒备,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对吹。两个酒鬼越走越近,而身体晃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仿佛随时可能倒下。差役被二人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毫无防备的任凭两个酒鬼靠近……突然其中一个人好像被石头绊了一下身体猛然前扑,那名差役躲闪不及被酒鬼撞个满怀。

    另外一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可是那个被撞倒的差役再没有爬起来。只有酒鬼一个鲤鱼打挺身手敏捷的站立起来。差役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然晚了,另一名酒鬼不知何时靠上近前单掌向差役后脖根狠狠砍下,差役脑袋一歪瘫软着摔倒下去。

    街角阴暗处,魏明看到手下已经解决门卫,立即打出手势:一班留下监视情况,做好接应;二班冲进大牢。

    魏明戴上面罩跑向大牢,两名特种兵将差役拖到角落里,扒下衣服自己穿上扮作差役守在牢外。牢内的几名差役看到突然涌进来的十余蒙面人俱是大惊,尚没来的急呼救便被撂倒三人,剩下两人拔剑出鞘扑了上去,一边大喊:“有人劫狱!”一边奋力阻挡。但是,他们怎是特种兵的对手,仅仅喊了一句便颓然晕倒。魏明取下钥匙命人打开全部牢门,同时低声呼喊:“哪位是于禁?哪位是于禁?”

    “在下就是!”一名身材中等的男子穿着囚衣快步走来,魏明一看与于父描绘相差不多:面容俊朗,高鼻浓眉,年纪约二十五六,胡须稍重,体格健壮。

    魏明抱拳道:“我奉主公之命前来相救,于公子家人已经在城外等候,快随我离开这里!”

    于禁一脸莫名,待要发问。却听魏明道:“什么都不要问!到城外自会有人跟你解释!现在快点离开!”说完命令两人保护于禁混在外逃的囚犯中冲出大牢。于禁一头雾水跟着这十几人跑出牢狱。

    刚到门外,魏明吹响竹笛发出信号,守在城门附近的第三班十名特种兵立即行动,以迅雷之速解决掉城门守兵,打开城门。

    大狱这边一闹,县府立刻得到禀报,县令得知有人劫狱后大发雷霆,一边命人到郡府请求增派郡兵,一边自领县内差役及十余郡兵奔向大牢。

    当魏明撤退至城门时,县令带人也已赶到。火气正盛的县令看到数十蒙面人正在向城外逃跑,守门郡兵尽皆倒地不起,震怒道:“给我杀!别让乱民跑了!”言罢指挥身边的十余差役上前抢攻。

    魏明知道形势刻不容缓,立刻下令:“三班守卫城门!一班二班迅速解决战斗!”随后带领身边两名亲卫杀奔县令。

    仍在大声叫嚷的县令看到有人举刀扑来,吓得身心巨颤,一屁股坐在地上。身边差役见此情景,知道表现的时候到了,当即大喝一声跨前一步挡阻魏明。可是他们这些平日欺压百姓作威作福的人怎会是长年与外敌在战场上拼命搏杀的魏明对手,“咔咔”两刀——两个人头干脆利落的掉到地上,正巧轱辘到县令手边。县令看到沾满泥土血液的人头吓得连声大叫转身拔腿欲逃。

    魏明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正要上前补上一刀,忽闻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暴喝:“老魏,把这厮留给我!”人随声到,一人骑马手舞蛇矛“啪啪”两下挑飞两名挡路的差役,随即追到县令身后一矛将其贯穿,用力上挑。可怜的倒霉县令被扔到十余丈外摔得七零八落。其余差役哪见过这般杀法,哭喊着纷纷逃开。

    魏明看到来者正是张飞,知道这是高勇派来接应的人,也不言谢立即带人撤出钜平。刚刚离开即碰到迎面过来的高勇众人,“怎么样?刚才看到你们好像被郡兵缠住?”

    魏明眼中闪过激动神色:“回禀太守,没有什么。钜平县令带人追赶过来!”

    此时,张飞骑马奔来哈哈大笑:“痛快,那个鸟县令被我一蛇矛给挑了!”乘此兴致,众人各自骑马狂奔,迅速消失于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一夜钜平城内大乱,直到第二天,郡兵才姗姗赶来,怎奈早已人去屋空。

    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于禁安全逃出,在城外与其家人会合。于父感念高勇恩德,当即要求于禁发誓对高勇效忠。于禁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居然是一郡太守,而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魏明所率特种兵的作战能力后心中大骇。经常研究兵法的他十分清楚强将手下无弱兵的道理,当即拜谢主公。

    高勇自是大喜,扶起于禁:“得良将相助,真乃吾之幸运也!”

    一行人连夜赶路奔向济北蛇丘,路上于禁实在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寻机问道:“主公,能否告知禁这些护卫如何训练出来的?看他们个个勇猛似虎、作战手法大异于平常军兵,实在令人怦然心动!”

    高勇知道历史上于禁即是以练兵闻名,故作神秘道:“这个嘛,现在我只能透露一点,其他的只能等到达玄菟郡后,自己亲自去看喽。”

    于禁嘿嘿一笑:“一点也可以!”

    高勇说道:“他们正确的名称应该叫做:特种作战部队,简称特种兵!主要用于特种作战。比如钜平的营救,此外还可进行敌后侦察与破坏、奇袭、配合主力部队作战等等。特种部队注重单兵作战以及小队配合,这一点与在战场上厮杀的正规军队有很大不同。”

    于禁不住点头:“怪不得作战方式如此怪异。”

    魏明凑近道:“还不止呢,高太守博学多才通晓天文地理十分厉害,他设计的铠甲、弓弩、刀剑无不是战场利器,前段时间玄菟郡仅用五千郡兵硬是击退两股乌桓兵马,让他们近四万人伤亡过半。”

    于禁惊呼:“什么?”

    这时,张飞奔来,满脸通红颇为滑稽。于禁一看吓了一跳,急道:“张校尉怎么了?”高勇也看到张飞异样,关切注视。

    张飞憋了好久,才勉强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妹子,听说我把县令给挑了,非要我给她讲……弄得我老大不自在!”几人听罢同时哈哈大笑,高勇险些掉下马去。只有张飞如堕雾中,傻呵呵地看着他们。

    于蛇丘暂歇,高勇写信交予于禁,并派上一班特种兵护送于禁一家赶往玄菟郡。尽管于禁坚决要求同行,高勇仍未答应,嘱咐他好好陪护家人。众人在此分别,休整两天后各奔南北。

    一行人取道东郡奔向陈留。入城后,高勇立即派人打探典韦这位三国时期与张飞齐名的超级保镖。可是探查结果让人颇为失望,高勇发现紧赶慢赶还是晚来一步,典韦已经因为打抱不平杀死此地几名横行霸道的差役犯了重罪被官府通缉,早在数天前逃离陈留。

    张飞听说与自己有一拼的人物离开后大呼可惜!高勇看他那模样就差哭天喊地了。不过霉运好像仅此一点,离开陈留,一行人继续赶往豫州颖川郡的颖阴,并且在那里遇到了高勇梦寐以求的两大人才!

    颖阴位于今许昌市附近,在东汉是一座有着悠久文化历史的大型城市。踏入颖阴地界,立被扑面而来的书香气息围绕。错落有致的村舍,纵横田间的小路,还有如艺术品般分散其间的林木。沿路行人、农民皆知书达理通晓世情,即使五岁孩童也能背得几首词赋唱得几首歌谣。高勇被这里的一切深深吸引,不禁感叹:“真乃中华文化荟萃之宝地!”

    进城后,高勇立即着手打探三国时期名声不响英年早逝却足以位列前五的谋士——戏志才。此人是荀彧推荐给曹操的第一位谋士,按照曹操的高标准严要求,才学不高是绝对看不上眼的,显见其才学。而戏志才死后,曹操问荀彧谁可代替,荀彧方才举荐郭嘉。由此亦可窥见戏志才的能力。

    经当地人指引,高勇一行直接来到戏志才府门前。据路人介绍,戏志才今年刚满三十,父母早逝,全靠自己一人操持家业。此人心怀大志学富五车,广交天下才学之士,见识学问非一般人可比。

    府门外,高勇递上名帖静立等候,可是这一等足有一个时辰。如今已是十二月天气,寒冷虽然及不上辽东,却也达到刺骨的地步。与高勇同样来自东北的魏明等人倒是没有什么,可张飞却是呼呼喘着粗气,压抑已久的满腹怒气终于控制不住喷涌而出,他大步走到门前伸出铜锤般的铁拳准备狠砸府门。

    高勇急忙上前制止,严厉道:“不许无礼?我等此来拜访大贤,多等一会又有何妨!如此莽撞是要坏大事的!”说着强行将张飞拉了回来。

    张飞虽然心知此举鲁莽,可怒气难消,口中仍大吼道:“算什么大贤?鸟人!主公前来拜访,他却让人在门外受冻苦等,哼!”

    高勇心中大急,古代贤人都有些怪脾气,考验拜访者是常有的事,刘备顶着汉室宗亲的名衔去请诸葛亮还要三顾茅庐更别说自己这个边郡太守了,像张飞这样多半要坏事!刚要制止张飞破骂,突闻门内一人说道:“何人喧哗?竟敢在门外口出污言秽语!”随后府门打开,一名灰袍中年人仙风傲骨站于门后。

    高勇定睛一瞧:此人衣襟笔挺傲气不凡,双手背负眉宇轩昂,莫非他就是胸怀天下安国志、才智堪比汉张良的戏志才?

    戏志才亦同时打量眼前少年:浓眉阔目,神色内敛,身材消瘦,姿容挺拔,少了几分懵懂与顽皮,多了些许睿智与稳重。

    高勇拉下张飞独步上前抱拳施礼:“想必公台即是颖川闻名的戏先生?”

    戏志才回礼:“正是在下,不知小兄弟是?”

    高勇答道:“幽州玄菟郡太守,姓高名勇,因不满十六岁,尚未取表字。”

    戏志才微微点头:“玄菟距此千里之遥,高太守定然旅途劳顿。寒室简陋,尚可略备酒菜,请高太守莫要嫌弃。”言罢伸手想请。

    高勇毫不客气:“如此晚辈叨扰了!”

    张飞看到戏志才颇有礼数火气大消,嘿嘿笑道:“还算有名士风范!张飞山野村夫不懂礼数,望戏先生见谅!”

    戏志才哈哈笑道:“张壮士过谦,能被高太守看重者绝不普通。请!”

    魏明抱拳:“在下魏明,现任辽西都尉。”

    孙泰亦自行介绍:“在下孙泰,现任玄菟校尉。”

    戏志才依次回礼,面容虽波澜不惊,内心却颇为惊讶:张飞不用细说,单看外表即知是世间少有的猛将;魏明面容清秀身材魁梧,是员文武双全的大将;孙泰神情肃穆,沉稳中略显急躁,眉宇间写满忠贞与刚毅。

    众人进入院内,戏志才让仆人带领魏明、张飞等人进入旁厅休息。张飞倒是没有什么,仿佛来到自己家中,大呼小叫要喝酒吃肉大快朵颐,魏明、孙泰却坚持陪在高勇身边。戏志才心中赞许,引领三人步入客厅。

    温水润喉,寒气消退。戏志才首先问道:“高太守此来何意?决不会是慕名拜访这么简单吧?”

    高勇热水入肚通体暖意,见戏志才直奔主题自己也不好敷衍,干脆回答:“请戏先生出山保黎民、安社稷!”

    戏志才听罢顿时哈哈大笑,孙泰、魏明同时警觉,各自手按刀剑。许久,戏志才止住笑声,厉声喝问:“保黎民、安社稷?好大的口气!知不知道仅凭此六字足以灭族抄家!”

    听闻此言,魏明、孙泰同时抽出刀剑。高勇凝望戏志才,见其眼中毫无怒色,心下放宽,抬起右手道:“我们是客人,怎可无礼!”随后悠然自得的品味温水滋味,“倘如是光武帝再世或许有此下场,但仅凭现在的朝廷……难!”

    戏志才平静如常仿佛早知答案,反是见高勇镇定如斯心中大为赞赏,问道:“何以见得?”

    高勇轻轻放下水碗,数指回答:“其一,皇上处事不明、任用奸佞;其二,朝纲混乱、军备荒废、吏治败坏;其三,天灾**不断,圣命难出皇城!”

    戏志才闻听此言首次露出震惊神色,虽仅一瞬仍被高勇看在眼里,“一、二条名士皆知,可这第三条从何说起?”

    高勇清晰而缓慢的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张角——太平道!”

    戏志才神情一怔,再次仔细打量面前少年,“高太守何时加入的太平道?”

    此番轮到高勇大笑,“太平道?张角下跪哀求我都不去!”

    戏志才突然换了一副表情,拍手赞道:“文若眼光精准,我正奇怪为何一向自诩清高的他怎么会去辅佐一个年纪轻轻没有显赫家世、没有深厚背景的无名少年,如今一见……嗯,志才心服口服!”

    这时,仆人推门入内:“老爷,陈公子又来向您请教了。”

    戏志才看看高勇说道:“高太守,志才给你引荐一位青年才俊!有请陈公子。”

    高勇一听顿觉奇怪,“戏先生,这位陈公子是何许人?”

    戏志才伸手指向门外笑道:“来了!”

    “晚辈陈群拜见戏先生!多番叨扰,望请海涵!”

    “什么?陈群?”高勇惊讶万分,刚刚喝入口中的水顺着嘴角倒流出来,心中记起陈群履历。孙泰见高勇异状,急忙呼唤:“主公,主公,您怎么了?”

    听到孙泰的声音,高勇的思绪才由《三国志》的记载中回来,将口中余水咽下,擦去衣襟水珠,聚拢目光仔细打量,只见陈群:清雅威仪冠朝堂,年轻有为志高昂。九品官制传后世,两朝托孤忠名扬。

    戏志才起身相迎,“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陈群躬身施礼:“戏先生因何事如此高兴?可否与晚辈分享?”

    戏志才笑道:“长文目光敏锐,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来,我给你引荐,这位少年就是你仰慕已久的幽州高勇!”

    “嗯……咦……什么?你便是造出高纸、刊印书籍的幽州高勇?”

    高勇起身施礼:“正是!”

    “啊!群一直以为……想不到竟如此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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